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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故人心易变
赤水关风声猎猎,一张红色旗幡随风飞动,打头的是一位英勇潇洒的将军,他面色沉重,看上去忧虑重重,那正是萧挽澜。
他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边关将士,纵然知道这是一条险途,他们仍是无所畏惧。
何迎一见到萧挽澜的军队,就急忙吩咐手下的士兵按照计划准备好滚石与弓箭。常来艰难地从笼子里爬起来,看着熟悉的人近在眼前,却靠近不得。
“萧挽澜!有埋伏!要小心!”常来用尽力气喊道,可赤水关风声正紧,他的声音融进风里,顿时无影无踪。
“哈哈你别白费力气了,他听不到的!”何迎拍马笑道。
常来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还好他带了自己的画笔,他奋力地朝山谷下面扔去。何迎见势便命令手下的士兵准备放箭。
只见细密如雨的箭凌空飞去,常来的笔就像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的用处。萧挽澜见到山上射来的箭像早已做好准备般命令将士们举起手中的盾牌。
“果然是萧挽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常来松下一口气。
“现在得意还是太早了一些。”何迎不慌不忙道。
常来再向下面看时,只见萧挽澜手下的士兵已经有一半倒地身亡,只有零星的几个士兵还在抵死挣扎。空中飞去的箭射中了萧挽澜的右臂,他的汗血宝马也已经中箭身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你都看不出来?”何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可不要忘了和你比武的那个士兵,他倒是帮我做了不少好事。你以为萧挽澜的军粮凭什么能撑到现在?那都是我送给他的哈哈哈。”
“你在军粮里动了手脚?”
“略施小计而已。”
常来想到萧挽澜每天的饭都是和他一起吃的,他向来喜欢吃些山珍野禽,既然他没事,萧挽澜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可他现在进退维谷,眼看就要殒命边关了。
“何将军,你不是最讨厌萧挽澜吗?既然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不把他捉来好好羞辱一番呢?”常来轻松地说道。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这是想让我饶他一命。”
“何将军,你我皆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画画与跳舞的才艺。既然那个萧挽澜已经成了别人的阶下囚,我又何苦为这样一个人卖命呢?”
何迎听到这话心下十分欢喜,从那日见到常来的舞蹈他就一直挂念于心,早就想把他捉来为自己寻欢作乐了。而今听到常来的话,也觉得十分有理。他命令手下的小兵将奄奄一息的萧挽澜带回军营,他要好好折磨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边关大将,纵然是抽筋剥皮,也难解心头之恨。
常来仍是带着镣铐,可他已经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何迎封他做自己的舞师,而萧挽澜则被何迎关在牢狱里。
那一夜,何迎得胜归来,大摆宴席。他命令常来为大家表演舞画,而且是画何迎纵横沙场的模样。
常来照着何迎的命令画了起来,只见他以袖点墨,在宽阔的木台上翻飞自如,白衣飘飘,恰如春日飞絮,又似凛冬落雪。舞蹈即将结束时,常来看到大个子士兵将锁链加身的萧挽澜带到了台前。
萧挽澜形容憔悴,胸前别着常来画画用的那只毛笔,眼神里又是愤恨又是失望,那是掺杂了各种情绪的绝望眼神。
“好画!好画!”何迎抚掌笑道。
画完画的常来像被抽去了全身气力般跪在了木台上,他一时竟不知该去看谁。直到一双手将自己从台子上拽起来,他抬眼看到那人正是何迎。
何迎早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他大手一挥命令即刻散席,而后将常来扔在自己的坐席上。他的手侵略着常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满是酒气的嘴唇贪婪地闻着常来的脸。
常来很想反抗,可他知道他不能。他只能合上自己的双眼不去看萧挽澜痛心的眼神。
“常来,你真是贱。”萧挽澜愤怒地低声道。
这句话传道常来的耳中,就像一柄利刃直接刺在自己的心上,在心上任意的割划来去,直到把一颗心划得粉碎。
何迎的醉意显然并没有半分消减,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下的常来,得意地大笑起来。他一边欺侮着身下的常来,一边看向萧挽澜:“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要一桩桩一件件的抢过来!”
“把这个贱人先给我带下去!”何迎指着萧挽澜命令道。
那一晚是常来生命中最为漫长的夜晚,他小时候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能成为一个纵马边疆的大将军,可以搭弓射箭,累了便倒地睡去,与一众军士同吃同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同看落日朝霞,同饮匈奴血。
可现在他却在一个丑恶的人身下承欢,画着自己厌恶的画,身体的每一寸都像被割伤般隐隐作痛。
次日清晨,阳光照进宽敞的军帐,常来虚弱地从坐席上站起身来,他穿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心神恍惚地朝营帐外面走去,他要去看萧挽澜。
帐外朝霞满天。
“夕阳真美,好想把你画进画里。”几天前对萧挽澜说过的话犹在耳畔,如今听来却像是讽刺一般。
今日何迎受召要去面见胡人的王上,因此军队里只留下了一部分士兵。常来从衣袖里拿出仅剩的几枚铜钱,买通了看守牢狱的士兵,那士兵见他一副垂死的模样,也就没有为难他。
牢狱里的路很长,常来手中提着何迎留给他的饭菜,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精神一些。
萧挽澜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他的身上缠满了铁链,四周皆是破旧的墙壁,只有一点苇草可供休息。
“萧挽澜!我来看你了!”常来尽力地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萧挽澜却没有看常来一眼,他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墙壁,那片墙壁上已经有一片血痕,萧挽澜的额头上也都是血痕。
“才这么点困难就想自尽啊,萧挽澜,你还真是脆弱啊。”常来把手中的饭菜递到萧挽澜面前。
“常来!你这个贱婢真是忘恩负义!你知道将军他在中箭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吗?他看到了你的画笔,因为是你的东西,所以他费尽力气也要拿到它。现在你却……你却做了何迎的……真是不要脸!”关在萧挽澜隔壁的小兵暴躁地吼道,只见他声泪俱下,如丧考妣。
“那支笔啊,我早就不想要了。萧挽澜,饭给你放在这了,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丢了吧。”常来说完这句话便走出了萧挽澜的视线。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最容不得旁人的闲言碎语的。”萧挽澜在常来走后才缓缓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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