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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
小尤和顾钧还没从这尸山血海的场景中剥离开来,就又被一扔,这次附身在了风莱山的两株草上。
草比较灵活,这次除了不能动脚以外,其他地方都能动。
顾钧将一根草叶尖慢慢往旁边弯了弯,正好可以将小尤这四处乱晃的草叶这揽住。
顾钧笑笑,“怕你被风刮倒了。嘻嘻嘻……”
这时候一阵咳嗽声传来,小尤很想努力抬头看,但即使把头能昂得不能再昂,也只能看到雪隰君的一截袍角。
小尤正急得满头大汗,那头顾钧将自己的草叶尖又碰了碰小尤,似乎是在安慰她。
顾钧道:“不知道我的木灵之术能不能用,我试试看,看我俩能不能长一些。”
顾钧只是轻微一试,这两颗草就如发了狂一般疯长,一下子差点要跟屋子一般高。
小尤现在又只能俯视雪隰君。她身为半个风莱族后人,实在是大不敬。于是小尤把自己的草身晃得跟地里的小韭菜一样,嚷嚷着让顾钧赶快变。
顾钧不知道这附身的草居然这般“娇弱”,不经用。他便将灵力一点一点使,于是这草便一点一点降。最后好不容易降到了可以平视雪隰君的高度,小尤才喊了停。
雪隰君毕竟是草木之灵,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禁转过头来。
小尤和顾钧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呆若“木桩”,还是深深扎根于土里的木桩。
可是雪隰君似乎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做,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回了头。
雪隰君从怀里拿出泛着五彩斑斓色泽的女娲石,对赤冶树行了一礼。行完礼之后,他又咳嗽了好几声。
小尤呆呆道:“他病了。”
顾钧道:“修魔大战他后面都没有用女娲石护体,身上本来就有很多伤,恐怕那一战是伤及了根本。”
雪隰君念了几句咒语,女娲石就从赤冶树的的树干中融了进去,很快赤冶树比原来更有了生机。
小尤小声道:“终于明白为什么苓霁君摧毁了赤冶树,赤冶树也没有倒,原来是有女娲石这等上品灵器在。”也明白燕宗师说的话,他说女娲石是为救风莱族人才没了的。
雪隰君对着赤冶树道:“我已命不久矣,女娲石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不如就放在你这,成全后人。”
雪隰君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这时候,苓霁君从远处走来,神色焦急。雪隰君似乎是跟苓霁君吵了一架,看到苓霁君过来,勉力压住几声咳嗽,冷着声音道:“你来所为何事?”
苓霁君低头,“朝你讨要女娲石用一用,我要救我妹妹。”
雪隰君一愣,也跟着着急了起来,“你妹妹怎么了?”
苓霁君道:“她中毒了,这毒,毒性猛烈,寻常药物根本解不了。”
雪隰君又竭力将咳嗽声压下去,声音低沉:“带我看看去。”
苓霁君便先行,雪隰君紧随其后,走到一半苓霁君停住,想拉雪隰君的手,雪隰君却避开了。
苓霁君走得匆忙,并没有注意到小尤和顾钧这两棵格外不正常,长势奇异的草。而雪隰君却一早注意到了他们,经过他们身边时,抬手轻轻抚了抚小尤和顾钧的头顶。
小尤和顾钧“哗”地一下从草里面掉了出来,原本的两棵跟人一样高的草又缩回了原形,变成了两棵又小又矮的小草。
顾钧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道:“他可能把我们当作两个贪玩的草木之灵了。”
顾钧走过来又把小尤全身上下的尘土拍了拍。
小尤望着雪隰君离开的方向,“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可以串联起来了。”
小尤和顾钧跟着雪隰君去了殿阁里面,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
小尤知道周围人又看不到自己了,便走到床榻旁,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心里猛地一震。
顾钧注意到了小尤的神色,连忙问:“怎么了?”
小尤转过头,难以置信道:“她,我是认识的。她跟我在冥界碰到的孟婆完全是同一个人。”
小尤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角的眼尾,“本来可能只是样貌神似罢了,可是她和孟婆的右眼角那里的痣是同一个位置。”
“所以,苓霁君就是冥王,而苓霁君的妹妹就是孟婆。”顾钧细细思索,回答道。
苓霁君对着床上地女子道:“嗣音,风莱过来了,你撑住,他会用女娲石给你疗伤的。”
嗣音乞求的目光落在雪隰君身上。
雪隰君沉默良久,低声道,“我……女娲石没了……我再给你寻药草。”
苓霁君脸色一沉,连忙问:“什么叫女娲石没了?”
“就是……就是我不小心毁了它。”
苓霁君的怒意“噌”地一下就涌了起来,“这是灵器,你……怎么可以……”苓霁君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把雪隰君拽到一边,“女娲石是师父给你的,你怎么可能毁了它?风莱,你不会……不想救嗣音……”
风莱的瞳孔倏地放大,他狠狠地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墨临那边抽回来,“你竟如此想我!”
风莱沉痛地看了墨临一眼,甩袖离去。
墨临本来羞愧地怪自己说错话,想追过去。可是突然之间再一转眼,双目就布满了血色,墨临道:“好个仁义之师的雪隰君,竟是见死不救!”
顾钧想知道嗣音中的什么毒,将随身带着的银针取了出来,想给嗣音扎一针取她的一滴血。可是针一碰到嗣音,就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顾钧一愣,才恍然意识到这是灵境。
小尤这时候却拿过顾钧手里的银针,在嗣音的手指头上轻轻地一扎,将怀里的一枚手帕拿了出来,将血迹印在上面。
顾钧僵在一边,“为什么你可以?”
“我这具肉身本来就是死的,靠灵丹吊着,只有魂魄活着,跟这灵境中的人是一样的。”
小尤说完,发现顾钧看着她,半晌都不说话。
顾钧心里酸涩,苦笑了一下,把那个手帕拿了过来。他故作轻松道:“看毒这种事还是我来吧,你的医术又没我好。”
“也是。”
嗣音的毒发作地越发猛了,她的嘴角不停地溢出黑色的血。
顾钧和小尤忽然感觉到房子在摇晃,周围所有的场景都褪了过去,他们俩从这灵境里出来了。
小尤睁眼,感觉之前手里抓着的东西没有了,手掌心里冰凉的触感也消失了。
轩辕奕刚刚看到这两人毫无预兆地倒下,吓了一跳。
后来他注意到小尤手里拿着的玉佩,觉得眼熟,把刚刚翻阅过的画卷拿了一幅过来,正巧就看到画卷上面的雪隰君挂着这一模一样的玉佩。
他也立马明白了小尤和顾钧许是从这玉佩里进了灵境。于是他把玉佩从小尤手里拿了过来,于是他自己也也入了进去。
三个人就大喇喇地倒在苓霁君原来的屋子里。轩辕奕还压在了一幅画卷上面。雪隰君在画卷上的脸都被他压出了一个褶皱。
玉佩从小尤手里拿掉后,小尤和顾钧便醒转。
但是顾钧对这玉佩实在好奇,醒来后就将这白玉制成的玉佩拿在手里好好看了看。
于是轩辕奕还没在灵境里待一会儿,又被硬拽着出来了。
轩辕奕心里暗道:“许是这么多年流浪在外,太窝囊了,先祖并不想认我这个弟子了。所以便也不让我入他的灵境了。”
顾钧看到灵境中,雪隰君的腰间一直挂着这个玉佩,可是这玉佩最终却出现在苓霁君私藏的盒子里。
不知道是苓霁君在雪隰君死后拿着这玉佩睹物思人,还是这玉佩原本就是苓霁君送给雪隰君的,只是后来他们情谊破裂,雪隰君将这玉佩又物归原主了。
那这玉佩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了。
顾钧心道:“我和小尤还没定情信物呢?”
顾钧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他与小尤共通的信件,他与小尤互换的帕子,他赠予小尤的衣带,还有那一枝桃花。
小尤正和轩辕奕说着灵境中发生的事,偏头注意到顾钧神色古怪,用胳膊肘拱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想你。”顾钧不假思索道。
轩辕奕:“……”
没天理了!他错就错在不该翻苓霁君的东西,也不该跟着这两人共同查探往事!
小尤咳了一两声,继续道:“雪隰君自那次修魔大战就伤到里子了,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将女娲石散于赤冶树中。而造化弄人,苓霁君的妹妹嗣音中了奇毒,需要女娲石救治。可是雪隰君不愿告诉苓霁君女娲石去了哪里,他在隐瞒自己的病情。他一旦一告诉苓霁君女娲石到底去了哪里,苓霁君就可以间接猜测出女娲石对于现在的雪隰君无用,从而就暴露了雪隰君的病情。”
顾钧看灵境里雪隰君咳嗽咳得艰难,生怕小尤最后要走时也是如此,连忙端给小尤一杯水。
顾钧道:“我来说吧。”
“雪隰君其实有心想帮苓霁君的妹妹嗣音解毒,他也在拼命地寻找药草。但是,嗣音毒发太快,最终还是回天乏力。苓霁君因为受了修魔大战魔气的侵扰,有了心魔,所以就误以为雪隰君是故意不救自己的妹妹,从而与雪隰君情谊破裂,毁了风莱族神树赤冶树。而赤冶树本就是风莱族全族上下的护派神树,这无疑就是加重了雪隰君的病况,所以雪隰君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因病去世。”
轩辕奕道:“其实当年对于先祖苓霁君有了心魔一事,我们这些小辈都知道。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苓霁君后来好像是将盘虹剑里的剑魂引了出来,然后亲手斩杀了这个剑魂。练习人剑合一之术,本来就是容易一着不慎沦入魔道,苓霁君还特地编写了破除此道的术法。但是此道还是很艰险。所以,我们门派里一旦发现周围有人有了一点点魔气,都会立即破除。”
小尤道:“如何破除?修魔大战中,苓霁君是用匕首扎了自己的心口,后来又是杀了自己剑里的剑魂。而苓霁君扎了自己心口后是靠着女娲石活了下来,剑魂被破除之后……我记得苓霁君在雪隰君离世一年就也走了。”
轩辕奕鼻子一酸,颤着声音道:“剑魂杀了之后,短时间内重炼一个剑魂也是无碍的。只是苓霁君当时已经心存死志,不愿意炼剑魂,借着剩下的时日为我们族人编写剑法口诀,任由……任由没了剑魂的玄铁盘虹剑反噬他,他本来可以安心死去。可他又不想自己的后辈和风莱族日日大战,他说风莱,墨临本是一家,他临死之时还不忘立下誓言,再拿着自己的命抵消我们两族的恩怨。他……他是个好人啊……可是……”
“可是你们口口声声地说他毁了赤冶树,他都偿命了啊……”轩辕奕说到后来泣不成声。
顾钧僵手里的剑好好看了看,“你说风莱,墨临是一家,当时风莱族是不是也习人剑合一之术?”
轩辕奕抹了一把眼泪,“人剑合一之术是剑术的顶端,人人都想学,风莱族的雪隰君自然也会教自己门下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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