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香承梨花缘

作者:世界之巅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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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循声张望的众仙徒见先生如此,也都不敢怠慢,忙忙站起,学着先生的样子埋头施下一礼,不敢擅动——只听得耳畔回响一阵好似清风、又如流水般的潺潺之音,若有似无、清冷端重,使人闻声起敬。
      千岫云听先生叫了“紫渊尊神”,又闻得其即将现形之音,此时心中已是有只跳脱的小鹿呼之欲出,却又不敢造次,只得生生的压下,使得那很是恭敬的小小身影略略有些颤抖。
      “我不过路过讲坛,仙使不必多礼。”伴着周身还未完全消散的点点星河,紫渊尊神现在讲坛一侧淡淡的说道。
      先生闻言完了礼,直起身来略让了几步,请紫渊尊神立于师台中央,又挥手示意台下众仙徒礼毕直身。
      千岫云这时方才起身望去:台上迎风立着一位男子——只见他面如清风朗月,色如寒山白璧;眉峰挺拔如重岭之巅,目色凌润似沧海之流——正是“寻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又见他山根如刻,下缀唇片凉薄,衬着一头光可鉴物的如瀑青丝随意半绾着仙髻,并额前散散落下几缕,披在面颊双肩,给这出尘化仙之气平添了三分冷冷厉色,使其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逼视。
      如此法相,和着九尺身长背光而立:松松着素色柔锦长袍,搭雾纱水色广袖;徐徐岚风中发丝同衣袂翩翩扬起,映上身后的明霓霞光,更显流萤泛泛、半真半幻。
      那千岫云虽贵为瀛洲嫡皇女,可毕竟只有两三万岁的年纪,何时见过这样与日月同辉的远古神祇?更罔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五方净者之首紫渊尊神了。只怔怔的痴望在那里,一时间忘了怎的调息,竟憋得盈润双颊越发赤红。又见尊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走下师台朝自己踱来,那颗心简直飘飘然起来。
      紫渊尊神果真停在了千岫云面前,却只是温和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一脸红晕的小仙娥,便转向她身旁的泠玉。
      公子泠玉忙又一礼:“见过紫渊尊神。”
      “方才听你说的倒是有些见识。”紫渊轻轻抬手,说道。
      “不过是蒙先生夸奖,一时得意忘形,让尊神见笑了。”泠玉直起身,小大人一般脆生生的答道。
      “这倒是提醒了我……”紫渊尊神并未接话,只自顾自的说着:“自来了廿五重天,再没带过年轻的世家子弟了。”
      子书泠玉一脸懵懂,正不知如何回话,先生却一脸惊喜的道:“尊神的意思……要恢复莽山净林中……”
      “不。”紫渊闻言收起了温和冷冷的打断了他:“世家子弟仙资不凡者良多,耽误了可惜罢了。”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先生一眼,郑重的说:“净林书院早已不复存在,勿要再提。”
      先生忙作揖道:“是小仙造次了……只是尊神的意思?”
      紫渊抬了眼道:“没什么,听众仙徒之言,突然就想带仙徒随我上和熙殿,日夜多传授些。只是如今我早已不问世事,怕精神短了,也带不了许多了。”
      先生闻言,更是大喜,试探着争取道:“紫渊尊神太过谦了,尊神不问世事,不过是清逸仙性所致。只看如今照拂这五方六道、天地万物的十几代各族神长,除另四位远古净者外,哪个不是受您点拨方才有今日?尊神如今有这份恩泽,何妨多择几人,免去未有幸者的羡妒之苦。”
      紫渊回转过身慢慢走回师台之上,轻轻一笑,对随着的先生说道:“依仙使所言,到时他们闹得掀了和熙殿的屋顶,仙使可管的修么?至于怕人妒忌——”尊神说着在讲坛师台中央庄严站定,抬高了些声音转向台下众仙徒道:
      “各位均是世家子弟,仙资定然皆是不凡。只是若跟得我,仙资不凡远远不够——心清无妄自是必须,慧颖、恒韧也断不能少。如今各位年纪尚幼,此时判断有失偏颇,就再等些时日,待此轮世家讲坛授毕,结业比试之时我再来一观,届时定然高下立判,也可使人信服。”
      紫渊尊神此言一出,台下尚年幼的仙童仙娥们已是欢呼雀跃、跃跃欲试。
      一旁的先生此时也是一脸羡慕,像是有些埋怨父尊母尊为何不早不晚,恰恰将自己生在了紫渊尊神不再亲授初等仙徒的九百多万年间,使得自己虽也算是世家出身,却没有这等随着五方净者之首修学的机缘,如今只困在仙使阶位,难再飞升。
      紫渊尊神仍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转过身微微颔首,便又引动仙法随着那片璀璨星河点点消失了。留下身后授业仙使领一并仙徒齐齐跪叩谢恩:“谢紫渊尊神!恭送紫渊尊神!”
      只有那千岫云,却似梦游了一般仍是红着脸儿,怔怔的望着紫渊尊神站过的位置,未醒过神来。
      一旁伏着的子书玉泠见状狠狠的拽了一把她的长袍,小丫头这才一个激灵,赶紧规规矩矩跪下叩首,却还不忘气鼓鼓的白了玉泠一眼。
      只可惜紫渊尊神已然远去,未曾瞥见这严肃中带着三分滑稽的场面。
      自然更未曾留意那个痴痴目送他的小仙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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