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入指掌

作者:册子的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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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江隔河08


      沈录原本是做好打算,务必要作为证人出席的,但他如今在法律意义上成为被告苏连瑾的弟弟,其证明力是要小于其他证人证言的。

      考虑到他所知的情况不可或缺,是对苏连瑾最有利的证言,谈吟洲便建议由姜灵代替他做证人——他知道的情况,她也全都知道,甚至还是跳海一幕的直接目击者,是更合适的证人人选。

      沈录得此示意,打电话给姜灵,却没人接。

      受挫的同时,又不肯放弃,正要再次打过去,下一秒收到一条短信:【我会出庭】

      直接、冷硬,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沈录苦笑:她多聪明的一个姑娘呐,他还未张口,就被她猜到了目的。

      可那实在并非他的全部用意。

      是请求她出庭,也是请求和好的契机。

      -

      到了开庭这天,沈录早早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怎么睡,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站在镜子前捯饬半晌,衣服换了三四套,都不满意,往床上一扑,挫败地“嗷”了一声儿,不想动了。

      谈吟洲从浴室出来,见他这副样子,好奇道:“怎么了,早上起来不是挺欢实的嘛,这会儿怎么嗷上了?”

      沈录将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没衣服穿。”

      谈吟洲看一眼床上的衣服:“这套,这套,还有那套,都挺好啊。”

      “不好!穿上好显老,都能跟你称兄道弟了。”

      “……咱们本来就是兄弟平辈,也没听你叫我声爷啊!”谈吟洲气得顺手拿过桌上的烟盒,砸过去。

      谁知沈录似是感应到了,翻了个身,一把接住,又往他这边抛回来。

      一来一去,烟盒盖子开了,里面十来支烟散落一地。

      谈吟洲低头看着那些烟,愣了一下,不免诧异:“你小子,后脑勺长眼了?”

      “没。”沈录在床上坐起来,“就恰好翻个身。”

      “那你今天这运气可真够好的。”谈吟洲笑着调侃,心里却又一次涌上那种奇异感。

      他不信邪,又抄起一本书砸过去。

      这回沈录却没躲开,硬生生捱了那一下。

      谈吟洲有心试探多次,却次次如这回,没能试出来。
      总觉得沈录这个臭弟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绝不像表面的傻白甜那样简单。

      而沈录似乎丝毫没察觉他的揣测,像撒起床气一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然后拿起几套衣服,在身上比划。

      “喜欢哪套?”

      谈吟洲看了几眼,指着酒红的那套,道:“你皮肤白,穿这套好看。”
      “不觉得有点骚?”
      “……”

      “那深蓝,沉稳大气。”
      “它就是最让我觉得显老的一套。”
      “……”

      “那就黑色,最经典,怎么搭都不会出错。”
      “感觉很土,没有新意。”

      “要新意是吧?”谈吟洲走过去,将几套衣服全抢过来,“什么都不穿,最有新意了。”

      “然后你打完今天我姐这场官司,再接着帮我打?”

      “倒用不上我。”谈吟洲耐心解释,“你真不穿衣服走出去,也不违背刑法,只是以一己之躯,挑战了一下《治安管理处罚法》。”
      “代价也不大——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包吃包住呢,还能跟里面的人研究一下共同爱好。”

      “就你这副身子,人见人馋,一定能吸引不少眼光——”他视线在沈录身上逡巡几秒,坏坏地笑了。
      “再让你家老爷子的传媒公司给你整个头版头条,当晚C位出道。”

      “别为我操心了,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沈录笑得特别和善,“你长得真好看,声音也好听,再多说点,我送你C位出殡。”

      “嗐,大正月的说这些,多不吉利。”

      “我还以为你们做律师的,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不在意这些。”

      “不管我唯物还是唯心,事关生死,哪能不在意?”

      “生死看淡,烦恼滚蛋。”

      谈吟洲惊奇挑眉:“哎?你这话倒有点豁达超脱的意思,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心上人说的。”沈录语气里有那么点儿轻飘的得意。

      “嚯,那我挺同情她。”谭吟洲抱臂而笑,“你心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录烦这男的:“你待过吗你就胡说?”

      “不说了不说了。”谈吟洲走过去,将黑色那套扔他怀里,“赶紧换吧,弄好吃早餐,吃完咱们就得出发了。”

      -

      到了法院,办完开庭函和授权委托的查验手续,离开庭还有一会儿。

      谈吟洲遇上个同行,就着大厅的免费茶水,热火朝天聊起来。

      沈录不愿听那些一本正经的对话,带着几个来出庭作证的村民先进去了。

      到了法庭,审判席上还是空着的,只有一个书记员在检查设备之类的东西。

      观众席上却坐满了——由于这案子的复杂性、争议性,更兼挑战了人性,当地报纸当作头版头条来刊载,记者也在当地电视台进行了报导。

      在这座风平浪静的小城市里,芝麻大点事都能被翻来覆去地放在油锅里煎,更别提这是桩命案,已成为众人眼里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沈录啧啧称奇的同时,也打量着这些陌生的人。
      许多人的脸上,写满了义愤填膺,大多是在为苏连瑾抱不平。

      起初大家迫于法庭的庄严肃穆,都只敢小声交谈,但渐渐的,嗓门儿就压不住地大起来了,也出现了不那么一致的声音——

      “你们说,今天这案子会怎么判?”
      “我们一不是律师,二不是法官,怎么知道?”

      “那希望怎么判嘞?”
      “我还是比较希望法官秉公执法,判她个死刑,最少也得无期吧。”

      “你这意思,如果今儿她没被判死刑,就是法官贪赃枉法了?”
      “贪没贪赃,我不清楚,但反正我觉得这个女人就该死——一个娘们儿,居然杀自己男人?反了天了!”

      “但她是被拐卖来的啊,又不是自愿嫁给那个渔夫……”
      “就算一开始不是自愿嫁的,但后面朝夕相处了多少年来着?三年还是四年是吧……就相处了这么多年,又生了男人的孩子,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有话可以好好说,干嘛要死要活?死就死吧,还要拉着自己男人,这女人真是黑心短命鬼。”

      沈录静静听着,内心有火,但忍着没发。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他不同意那些人说的话,但他尊重那些人说话的权利。

      民众的舆论,是这个社会的喉舌。
      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健康状态,偶尔也会来个扁桃体发炎什么的。

      如姜灵所言,他不是法官,没有资格去评判,也不是医生,没有义务去治疗。
      好在他也看得开,不会与这种人争口舌,白费精力罢了。

      旁边有人起哄:“老同,你多说点啊,说得真好。”

      那个叫老同的人似乎是一向爱装大,装惯了,这会儿见凑过来听的人越来越多,便愈发狂妄,高谈起自己的一套谬论——

      “要我说,那女的真的就是自寻死路——就算再不喜欢那个男的,也总该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过日子吧?如果她肯安心过,渔夫也就不会锁着她了啊。说到底,她就是自作自受嘛……”
      “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以前不逃、不寻死,现在怎么忽然要折腾了?”
      “说不定就是被那两个外地年轻人挑唆的,要说他俩也不是个东西,别人小夫妻过得好好的,结果他俩一来,搞得别人家破人亡。”
      “唉,也不知道老天长不长眼,来个雷劈——”

      这时,一道霸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那个人的话。
      “住嘴吧,口舌生疮是小事,主要怕雷真打下来,劈着你。”

      妖言惑众的老同噤声,往那道霸气嗓音的来源看去——

      靠边的位置,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手上的腕表散发着冷光,眼神淡淡地朝他扫过来,继而移开。

      然而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眼,他却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气场,和巨大的压力。

      但他不甘心让自己被别人一句话吓到,况且围观的人那么多,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丢不起这人。
      于是骂骂咧咧道:“你他妈凭什么让我住嘴,我一不是说你,二不是对你说——”

      老同话音未落,那个中年男人左右两边的壮汉猛地站起来,看向他,拳头攥得紧紧的,青筋虬结暴起。
      人高马大,面色冷峻,眼底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不说就不说嘛……难不成还想打人啊……”老同的声音越说越小,就此闭嘴,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旁人都哄笑起来,法庭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老同平日惯爱凑热闹,哪里有点什么事,都少不了他上蹿下跳地蹦跶,又爱大放厥词,借酒装疯则更令人嫌,讨厌他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大家一个小城里住着,难免沾亲带故,就都不敢出声反驳,怕得罪了无赖,惹一身腥。

      眼下见有厉害的人物出现,迫得老同大气不出,哼都不敢再哼一声,便都觉得畅快——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来自社会的毒打”?

      而老同呢,明知道别人此时都在鄙视自己,又不敢发火。

      说到底,像他那种四处用一张嘴挑事的人,也就是欺软怕硬罢了,真遇上硬茬,哪还敢说一个字?像得了骨头的狗,只恨自己乖得不能够再乖一点。

      沈录站在后门位置,也目睹了全过程。
      他看向那个贵气逼人的中年男人,惊了——沈之铭居然来了?

      沈录走过去打招呼:“爸,您怎么来了!”

      “女儿的大事,当爹的能不来?”沈之铭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的派头。

      “能来能来,谁敢不让您来呀?瞧您往这儿一坐,跟个大佬似的。”

      沈之铭斜他一眼:“我难道不是?”

      “……”沈录好笑,觉得自家老爸越来越可爱了,连连附和,“是是是,您是最大的大佬,气场两米八呢!”

      沈之铭觉得他似乎太过气定神闲,忍不住问:“你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没有啊。”

      “那你小子乐成这样。”

      “我乐了?我没有啊。”

      沈之铭也懒得跟他废话,拿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发给他。

      沈录还在嘴硬说着“不可能,我哪有乐……”,下一秒,就看见照片上的自己。

      嘴角上扬,眼尾眉梢都带着笑。

      “既然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高兴成这副样子做什么?”沈之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从小我怎么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事无定局之前,不要随意宣扬。你成天在外面野,教你的都忘了?”

      “我——”沈录张嘴,想解释自己的高兴并不是源于案子,下一秒又生生顿住。

      那个真正让他高兴的原因,出现了。

      -

      为了与法庭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相配,也为了一定程度上提高在法官面前的印象,增加证词的可信度和中立性,姜灵作为目击证人,特意穿了一套职业女装。

      她是搞艺术的,平日穿衣服以个性和舒适为主,今天是第一回穿得这么正式。
      西装小外套的纽扣系上了,掐出一截堪用手量的细腰;小裙子特意选了宽松一点的,却还是掩不住窈窕的身段,勾勒出迷人的线条。

      走进法庭后,她似是受到了某种奇妙力量的牵引,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沈录。

      明明他坐在异常不起眼的地方。

      明亮的白炽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头发精心打理过,黑色的西装挺括,不见一丝褶皱,人却有了阳光、干净以外的气质,近似于落拓。
      他瘦了。

      姜灵把心里的迷恋压了又压,才没有让蚀骨的情绪从眼神里透露出来。
      她垂下眼皮,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若不是一点可怜的自尊心撑着,她真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向他而去。

      什么原则?什么公正?什么理法?她全都不想顾了。
      哪怕是他先松开手,她也不在乎,愿意厚着脸再牵起来。

      但,她只是这样想,而不会这样做。
      到底还是没有办法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在乎。

      在人群的推挤里,她走完那条长廊,坐到了旁听席中间的位置上。

      沈录望着她的背影,挺直,寂然,也瘦了许多。

      他心里潮涌的情绪,歉疚、心疼、想念……一连串的,几乎要即刻迸发出来。
      正想起身过去找她,却被沈之铭叫住。

      “你又不是证人,老往证人席看什么?”

      沈录的眼睫垂下去:“没什么。”
      声音淡淡的,撑在膝盖上的手却紧攥着,指节处甚至有些泛白。

      往姜灵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老狐狸沈之铭差不多明白了,眼里闪过一丝深意,慢条斯理道:“怎么,瞧上那个姑娘了?”

      沈录惊得抬起头,叫道:“爸……”

      婉转的一声,有被猜中心思的诧异,亦有被戳穿心事的羞恼。

      沈之铭又道:“姑娘瞧不上你?”

      “也不是瞧不上……可能是我配不上。”沈录忽然觉得一阵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还是疼,又顺着伸到后面,掐了掐颈椎。

      沈之铭一时真有些惊住了。
      他这个小儿子,从小被老太太宠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野又浪又嘚瑟,要不是他压着,尾巴能翘到天上去,眼下这副挫败的样子倒是少见。

      “稀奇了,我儿子还会自卑。”

      “你儿子怎么就不能自卑了?”沈录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又换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开起玩笑来,“你儿子超自卑的,能值得骄傲的也就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有您这么好的爹。”

      沈之铭被小儿子这波甜言蜜语哄住了,脸上虽然仍绷得紧紧的,神色却不像之前那么严肃,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他掏出支票簿,唰唰唰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撕了递过来。

      沈录不接,疑惑道:“给钱干嘛?”

      “恋爱资金。早日给你奶奶带个孙媳妇儿回家。”沈之铭说了这话,又嫌不够,觉得自家傻儿子需要自己再敲打敲打,于是补充道——
      “不是让你拿这钱去带她吃喝玩乐,甚至单靠钱来吸引她——那我不仅瞧不上你,也瞧不上她了。是让你拿着这笔钱,多做点好事——如果一个姑娘是因为你的善良爱上你,那这个姑娘也一定是值得你爱的。”

      沈录没想到众人口中“钻进钱眼儿里的沈爸爸”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心生佩服:“爸,您高见。”

      沈之铭一再被夸,嘚瑟起来了,得意地一挑眉:“知道这叫什么吗?”

      “不知道,爸您请多指教!”

      “这叫——你但行好事,她爱个好人。”

      沈之铭钱赚够了,近两年爱上养生、看书,时不时还爱作上几首现代诗。
      虽因没有常年的文化熏陶与积累,而显得言辞不够优美,但他活了大半辈子,又在商场见惯风云,其广博见识、丰富阅历,让他往往简单的一两句话也似蕴含了人生哲理。

      沈录被他这句朴素的话打动了,在唇齿间无声读了两遍,记下了,又感慨道:“这么多年一直没看出来,原来我的暴发户爸爸真的很会啊!难怪当初能撩到我妈。”

      沈录的母亲叫谢方思,年轻时是芭蕾舞者,也是景城无数男孩儿心里最美的一枝花。
      追她的人有富家公子,有总裁,有诗人,甚至还有一个当时很出名的演员。
      但她微笑着全拒绝了,最后牵起了沈之铭这么个浪子的手。

      要说起沈之铭,年轻时绝对比沈录野,不知放浪形骸了多少倍——书也不好好读,还爱打架,时常放学后带一身伤回家。
      好在沈家不缺钱,又有一位擅长琴棋书画的兄长在上面顶着,充当家族门面,于是开明的沈老太太也就不太束缚他,只要他不做丧良心的坏事,就还是会维护他。

      直到与谢方思喜结连理以后,沈之铭似变了个人,收起了浪荡子的做派,担起沈家的家业,又将集团经营得蒸蒸日上,打造了一个难以撼动的商业帝国。

      当然,关于沈之铭年轻时候的事,已随着时光泛旧了。
      无论谢方思还是老太太,对此都是三缄其口——这是沈之铭本人的请求,说要在三个儿子面前塑造严父的形象。

      两个掌管沈家实权的女人都觉得有理,于是批准了他的请求,默契地不再提起。

      沈之铭做了多年严父,近年也开始审视起自己的人设。
      像他这样真正心胸阔、境界高的人,都是善于反思、德行配位的。

      此时见小儿子原本高涨的情绪有些低落下去,他忍不住出声鼓励:“小录,经过这次的事,爸知道你是真的已经长大了,也到了你自立门户的时候。”

      沈录有些赧然,觉得自己尚且承不起这样的夸奖。

      沈之铭拍拍他的手背:“你尽管往前走。”
      “做你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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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录哥:皇天不负有心人——想见心上人,就真见上了。
    【册哥的小本本——】
    1、原本是两章的内容(分开发就还能多偷懒一天,因为这章是最后的存稿了……),但考虑到剧情线已经写了好几天(再剧情下去,怕是连本就稀少的读者朋友都要留不住了……),所以今天将两章合并,又缩减了一些,一次性发了。
    至此,【海边少女被囚案】将要告一段落,下章3000字,会有1千字是案子的收尾,接着就是感情线了——录哥冲鸭。
    2、这么枯燥、青涩、又有着浓厚说教意味的小说,你们还坚持看到了今天第40章,我真的每每想到,都心里泛暖,记着念着感恩着。
    你们是陪我走这段最初最难的路的人,于我已经不止是读者,而是朋友了。
    3、可能因为我真的太孤独了,所以总要碎碎念好多。谢谢你连这句话,都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我爱你,或者有“们”的话——我爱你们。
    4、感谢在2020-04-12 21:39:18~2020-04-13 21:3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芹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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