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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黑心玉崽
两人继续逛街。
迎面走来一个妙龄女子。
腰肢扭啊扭，裙摆轻轻晃。像风中轻颤的芍药，带着点令人心痒痒的不正经。
一街的男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
卫玠用胳膊肘捅捅花闲人:“快看，美妇人！”
花闲人敛眸道:“不想看。”
一脸非礼勿视。
卫玠奇怪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伸手捏捏他的脸:“怎的变成迂腐小书生了？”
花闲人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一边，转移话题道:“那是什么？”
架子摊上一水的光亮的彩绘小兽，其实就是用泥巴烧制的口哨。
卫玠拣来一只小绿鸭，递给花闲人:“这叫‘泥叫叫’，其实也就是泥哨。你吹吹看。”
花闲人一吹，就听那鸭子泥叫叫:“嘎嘎嘎嘎！”
把他吓了一跳。
卫玠忍笑又递给他一只哈巴狗的:“试试这个。”
“……”花闲人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放下手中泥鸭，“这些泥叫叫颇有意趣。”
卫玠豪气地大手一挥:“买！”
花闲人忍不住噗嗤一笑，继而点头道:“好。”
这样又逛了片刻，花闲人忍不住问道:“怎么不给自己买点什么？”
卫玠心中一喜:你可算发现了！
原来前面热心为花闲人挑东西，就为了让对方毫不怀疑地出血呢！
卫玠拉着花闲人进了镇上最大的符箓店。
掌柜的摇着羽扇:“不知仙客要些什么？本店最新进了十张清灵道长的求子符，用了必定生儿子。”
卫玠指指花闲人，再指指自己:“你看我们像要生儿子的人吗？”
“……”
花闲人袍袖一抖，落下几片花瓣，似比往日多了几分淡淡绯色。
掌柜:“呃……本店符箓最是齐全，这个……”羽扇掩嘴小小声，“这‘□□花开润无声’符也是有的。”
卫玠:“啥？”
花闲人已经黑冷着脸用袖子掩住卫玠的面容，隔开猥琐的掌柜。掌柜看看花闲人的脸色，吞下了解释。
卫玠掀开袖子道:“我就是买些上品符纸。你这里有多少？”
掌柜取来一沓上品符纸，摆在柜台供查验，自豪地摇扇:“本店存货一向充足。客人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瞧瞧这品质，这光泽。”
卫玠道:“那便先来一万张。”
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一万张！都够个金丹符修用个一年半年了！这上品符纸一张便要一块上品灵石，这、这又不是囤厕纸……用不了这么多吧？”
卫玠飞个白眼:“你管我用不用得完，快卖给我！”
掌柜苦笑:“本店最多也不过七千九百张上品符纸。只是下批货要等半个月后才到，仙客不如先少买些，也好叫我留着应付别的客人。等下批货到，我再登门送上。”
花闲人道:“你要这么多符纸做什么？”
他心下有些狐疑:莫不是又要捣什么蛋？
他上次还趁他睡觉时让他长出大白尾巴，他费了些劲才弄掉。
上上次弄出块狐臭味的点心来打赌……
卫玠叹了口气:“我从小无父无母，猴子把我养大。自三岁喜欢画符，便打猎剥下皮毛，或提些猴儿酒换钱。省吃俭用，也只换来几张下品符纸。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上品符纸……”
伸手去摸:“它那么滑、那么软……”
花闲人:“买！”
卫玠欢呼一声，跳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开心得要飞！”
花闲人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这几天的笑，委实比前一百年加起来还多。
等走出店门，卫玠又叹了口气。
花闲人道:“怎么？”
卫玠:“我累了，走不动。”
花闲人闻言要去储物囊中取飞行法器，卫玠扯扯他的袖子:“你背我呀！”
背？花闲人还从未背过谁。
不过比起罚吃狐臭味的点心，背一背也不算什么。
不等他想完，卫玠已经如猴儿上树，蹿上了他的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外面夜色降临。
千灯照亮碧云，高楼上的姑娘嬉笑着招呼纷纷的行客，红袖招摇。若有俊郎君路过，便一时香帕朱果纷纷如雨。
在头上嬉嬉笑笑:
“君若来，妾只收取一吻。”
花闲人背着卫玠缓缓行，周身零落着几片飞花，无形中与人隔绝。灯如龙，人如流，入夜竟更热闹。
花闲人本喜静，不爱人多、热闹。置身其中，却意外不觉难受，只觉得内心那么恬然、宁静。
卫玠手上拿串糖葫芦，啃了半颗，拿去喂花闲人，道:
“我今天是不是对你很好。”
“给你画小人，还给你买东西。”
花闲人:“嗯。”
想到今天这一天他都很乖，只早上用爆竹炸了锦鲤池，他竟然还有点感动。
前面街边一瓦肆人头攒动，传来噔噔哒哒、咿咿呀呀的板胡二胡声。原来正用秦腔唱着一出皮影戏。唱的是王宝钏与薛平贵。
卫玠拍拍花闲人的肩膀。
两人到近前，刚好唱到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认不出娶了公主、飞黄腾达的薛平贵，薛平贵便借机戏耍她，用钱试探她的忠贞。
卫玠:硬了，拳头硬了。
只见灯光照亮的泛黄幕布上，一个黑裙衫妇人髻的小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个垂头耷脑的大胡子军爷骂着。
耳边传来尖利急促的骂声:
“奴的夫去了十八载，
书不捎来信未还。
这一锭银子莫与我，
拿回家与你娘安家园。
量麦子来磨白面，
扯绫罗来缝衣衫。
任你娘吃来任你娘穿，
把你娘吃的害伤寒。
有朝你娘死故了，
尸首埋在大路边。
叫和尚来把经念，
叫石匠来把碑嵌。
上写你父薛平贵，
下錾你娘王宝钏。
过路君子念一遍，
把军爷孝名天下传！”
秦腔骂得爽利，周围一片叫好声。
卫玠哈哈大笑，亦痛快鼓掌。
人群中，只见昏昏的一点灯光，倦倦地照着他。
只见他永远自信、快乐的脸上，
笑容灿灿，如银花照夜。
花闲人的背，感到他笑的轻颤，麻酥酥的。
他的笑声，似屋檐的一串雨，落进水缸里。
清冽的甜。
（屋周围是翠翠的。）
想到他的笑容，他只觉满心欢喜。
·
并不知道，卫玠已想好了怎么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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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卫玠:你看我们像要生儿子的人吗？
后来卫玠:是的，我是有一个孩子。
卫玠让花闲人买的符纸，折合人民币也就三四百万吧。买来是用来对付花三的:）感谢在2021-09-05 21:52:50~2021-09-06 20: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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