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番外

作者:唛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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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1.
      原洛阳城中有一商贾,叫做吴江。
      世人道洛阳有三产,其二产为吴江所有。
      便说这洛阳的三分之二商业,全是吴江所有的。因此吴江其人便是骄纵跋扈了几分,被人戴了为富不仁、不良商贾的帽子。

      后来伊王封爵,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盘剥了吴江数十万两的金银。一夜间,吴家的铺号尽数姓了朱。只留了一间官材铺子。
      “那人间不食,曾也是吴家的产业。”今夏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将伊王的底细摸了个透彻。“这些年,伊王在洛阳城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最可恶的是,竟派军校将城中十二岁以上的女子尽数劫到家中,让家人凑了银钱来赎,若有凑钱不够的,那女子便留作伊王府为侍婢……
      四方官员皆不敢多言。那吴江也是有寻死的心了,早早便打发了妻妾子女,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他用了几年的时间搜集伊王为害一方的铁证,正是找机会一招毙命呢。”
      陆绎深知吴江即是扳倒伊王的重要筹码,却为今夏的安全担心。
      “一天未见你,我让岑福遍寻你不到。你竟是去查伊王了?你可知其中的凶险?”
      “大人放心,我不但追踪术高超,隐蔽的本领也不在话下。”
      “真相还是未知,且等着穆老的回信。”
      “哪怕有一丝线索,我也不想错过。”今夏道。
      “这洛阳城暗流汹涌,我叫你在驿馆呆着,你连大人的话都不听了?”见今夏执拗起来,陆绎当真急了。
      “我也是想为大人解忧。”自打知晓伊王便极有可能是杀害母亲的幕后主使,今夏便打定了主意要做些力所能及的,“大人,你可知,你已几日未笑了……”

      眼前一桌子的菜,今夏已经让灵珠热了两次。若是陆绎再不动筷,想必今夏是要让灵珠重新弄些来。
      今夏盛碗汤羹,递到陆绎面前,舀了一汤匙到他嘴边。
      “大人,吃一口吧……”
      陆绎抬头,才发现不只自己为了母亲的事情寝食难安,今夏更是憔悴了许多。
      陆绎心中惭愧,便接过了碗,放到桌上,抓过今夏的手。
      “让夫人跟着我受累了。”
      “大人……”今夏把手挣脱出来,“如今大人温柔得很,我竟然有些怀念当初的陆阎王了。”

      今夏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将陆绎逗笑。
      “陆阎王?夫人当初竟如此看我?”
      今夏硬是将一勺汤塞到陆绎嘴里。
      “大人,您是不知道当初您身上的那股杀气。百米之外已有刀锋,十米之外已令人胆颤,一米之内……”
      陆绎喝了汤,盯住今夏的眼睛。
      “一米之内,又当如何?”
      今夏忽的脸红了,举着勺子竟半晌说不出话。
      许久,才嗫嚅道:“一米之内,寸草不生。”
      陆绎的脸慢慢向今夏贴过去。
      “那夫人这颗草,为何在我一米之内生得好好的?”
      今夏被这陆阎王的杀气逼得一时说不出话,只是脸色涨红着,心跳得厉害。她正想着用什么词来狡辩,一张热热的嘴唇已经压了过来。
      今夏心头一热,身体像是失了控制,手上的勺子兀自掉了下去。胳臂又撞翻了盘子,落到地上摔了个碎。

      2.
      听闻房中连着有异动,守在门口当职的岑福和灵珠冲了进来。
      “大人——”
      “夫人——”
      见与料想的打斗或者暗害的不同,陆绎和今夏在一起腻歪着,岑福八成是没见过这样的景,竟一下子呆住了,像块木头一样动弹不得。
      好在灵珠还算机灵,捂着眼睛在身后拉了岑福赶紧溜出房去。

      今夏听见动静,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忙咬了陆绎的嘴唇便挣脱开。
      陆绎摸了摸嘴唇,已破皮流了血。
      “夫人,你这《如意君传》,莫不是白看了?”
      见了血,今夏慌张着掏出手帕去擦。
      “呀,大人,这这如何使得……”
      陆绎道:“无妨,若旁人问起,我便说是打水的时候碰到石头上了。”

      房中,两人浓情蜜意着。
      房外的两个人却极不自在。
      今夏却好奇心作了祟,悄悄地走到门口去听。只闻得外头半晌没有声音,许久灵珠才说道:“岑校尉,主家的事可别乱说出去呀。”
      岑福竟憨憨地反问:“说什么?”
      灵珠哑然,半口气没上来,愤懑地说道:“总之不说出去就好。”

      又过了半晌,岑福才说:“我见那日灵珠姑娘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得很。”
      灵珠仿若换了个人,不似在陆绎和今夏面前卑微,也不似在徐子乔和凉音面前凌厉,竟调皮中带着些娇羞。
      “总归不能叫别人欺负咱家夫人。”
      又是一阵沉默。
      门里头的今夏替岑福着急。
      “那灵珠姑娘以后也自当小心些,那徐家小姐背后家大势大,连大人也要敬上三分。你别被她揪住了不放才好……”

      后面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今夏便不再听下去了。
      返回内房中,今夏嘻笑着将两只食指凑到一处,再指了门外,暗示着竟叫岑福那木头疙瘩看上了灵珠。
      陆绎却不诧异,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由着他们吧,灵珠这丫头也算是可怜,岑福若能善待她,也算是灵珠的福气。”

      “先是大人,再是岑福……我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原来锦衣卫也是肉做的。”
      陆绎竟冷笑道:“肉做的也好,铁打的也罢,这辈子你也逃不掉了。”
      今夏抓起个猪蹄,故作诧异道:“你怎知我想逃?”
      陆绎再次将今夏拉到怀里,亦故作嗔怒道:“你竟想逃?”
      两人唇又贴了起来。
      猪蹄掉到地上,胳臂碰到盆碗。
      满地狼藉。

      岑福在外听着刚想动,却被灵珠拉住。
      “你当真还想叫公子和夫人难堪一次?”
      岑福傻愣愣地问:“若真有异动呢?大人说了,这洛城阳不太平,叫我务必好生护着夫人。”
      灵珠气得直跺脚:“岑校尉……你怎的如此不开窍!”
      岑福收回欲推门的手,讪讪道:“罢了,听你的便是。”
      果然,屋子里响了那两声之后,便没了大动静,只剩下均匀的、温存的、细细的喘息声。

      3.
      这便是陆绎与今夏等人在洛阳城的第五日。

      今夏从晌午睡到了晚饭时候。她从梦中惊醒了后见大人不在身旁,心中便稍有不安。
      “大人!”她喊着。
      陆绎捧着书由一旁踱过来。
      “怎么了?是又做恶梦了?”
      今夏一头的汗,嘴中却不承认。
      “没,没有。我是怕……大人偷偷溜出去吃东西不叫我。”

      陆绎放下书,坐到床上为今夏穿了衣裳。
      “如今我的俸禄尽在夫人手里把着,我怎的能单独出去?”
      今夏算起帐来。
      “在我手里把着?那日是谁在人间不食随手撒了一锭金子?最后来口粗茶都没吃上一口,真叫人窝火。”
      说到此处,今夏又气又疼。牙咬得咯咯作响。

      谁料想,二人想什么来什么,岑福立马在门口敲着门通报,眼下伊王在人间不食摆了宴,请陆绎等由京城里来的这些上宾去前去。
      听绎听了,自语道:“也罢,我正好有疑惑去求证。”

      今日的人间不食与以往不同,虽也是莺歌燕舞,声色喧天,却不似有一位像是客人的。明显是伊王的有意安排,清了场子。
      几个人被人引领着去了庭台旁的那几处黄花梨的桌椅处候着。桌上已摆放了岭南的荔枝,儋州的蚝等一干稀罕珍馐。虽没有多名贵,却在平时是极不常见的。

      今夏见这蚝的样貌丑陋,按下去手感软滑,觉得稀奇得狠,忍了又忍,着实忍不住,隧低声问道:“大人,在六扇门干捕快这些年,我也去了不少地方办案,各种稀罕玩意儿也吃遍了。却没见过这东西。”
      凉音正巧立在今夏与凉音两桌之间,便从旁讥笑:“且不论小姐身份了,就连我这做丫环的也识得,这是儋州的蚝。进了别人家的地界,还望夫人别给大人丢了脸面。”
      灵珠气不过,呛声道:“凉音姑娘这句话说到灵珠心里去了,要说这身份贵贱,不是识得个什么蚝与不蚝的便能分出来了。即便识得再多稀罕物,丫环终究是丫环,也成不了了不起的。就算我家夫人识不得,也是尊贵的主子。”

      谢霄也顶不知趣,见今夏受了委屈,忙挺身出来:“今夏,我乌安帮在儋州有分舵,这蚝你何时何地想吃多少,与我知会一声便是!”
      今夏真心向谢霄递去眼色:“谢圆圆少说一句……”

      几人说话间,伊王与蒋知遥、翟兰叶由镂空雕花的侧门后走了出来。
      待伊王坐定,四周的妈妈婢女们将本在楼顶处悬藏的金丝帘布放了下来。使得这庭台周遭变成了一个既开阔又私密的宴会场所。
      待仔细看看这金丝帘布,众人都惊住了。厚厚的丝绸底布上,用金线绣了满满的春宫图。放眼望去,个个图案都不尽相同。活活的一整本《如意君传》被绣在了这些帘子上。
      今夏在内的几个女宾客见了,立马涨红了脸,低下头不再去看。

      伊王哈哈大笑道:“这陆夫人已经和陆大人成了亲,竟也像个小姑娘一样羞臊?有趣有趣,甚是有趣。”
      今夏斜低着头,望向陆绎。
      陆绎眉头皱起,隐忍不发。
      伊王看向徐子乔,见脸面陌生,便问身侧的蒋知遥:“这位姑娘是……”
      蒋知遥笑道:“这是京城富商徐级的千金,徐子乔。也是首辅内阁徐敬的亲侄女。”
      伊王恍然:“徐敬那老儿,竟有如此貌美的侄女。”
      徐子乔不知伊王的厉害,被夸赞了两句,竟在心里得意起来。

      陆绎却迷惑了。
      他原本以为此番徐子乔遇刺,是伊王指使翟兰叶所为,为的便是惹得徐家与陆府割裂,于此,朝中内乱不断,得益的自然是伊王。
      错了,错了。陆绎心中默念道。
      那么,对徐子乔下手的,又是何人呢?

      几盏酒下去,伊王随着乐舞兴致好起来。
      他端起酒杯,向着徐子乔道:“子乔姑娘,今晚可愿留在王府陪我啊?”
      一句话,众人都呆住了。

      徐子乔手一颤,杯子滑了下去。眼神慌乱得像一头四下乱撞的鹿,连连看向陆绎求救。
      今夏也悄声问道:“大人,如何是好?”
      陆绎正打算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拒了伊王,却不想蒋知遥起了身,向伊王作揖道:“伊王恕罪,我替绎儿向伊王求个情面。这乔儿原是圣上指给绎儿的,这圣旨等着绎儿回了京城,便要拟下去了。”
      一句话,众人更是呆住了。
      这回轮到今夏手一软,杯子摔到地上。

      这倒是令伊王也始料未及。
      碍于是圣上的旨意,伊王将身旁的翟兰叶搂将过来,大言不惭道:“圣旨也就罢了。若是我想要的女人,即便下了圣旨又如何?可我念与陆家的昔日情份,我便卖了陆大人这三分薄面。”

      陆绎趁机问道:“卑职惶恐,敢问伊王所指的昔日情份,所指为何?”
      伊王几壶酒下肚,嘴里不清不楚地说道:“陆廷竟没告知于你?想来也是,这血债,也算不得情份。当我伊王欠你陆家的。”
      陆绎紧握拳头:“伊王说这血债,是伊王欠陆家的?”
      伊王大笑,挥着手离开。
      众人见他选了块春宫金丝帘,立在一旁的婢女便紧随着伊王离了庭台去。
      “纵使欠你的,你又能奈本王如何?”
      伊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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