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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村花讲八卦
李成溪也不知道她娘跟那小子说了些什么,从安阳镇回来后李南星整日都呆在山谷,她爹说要传授给李南星医术,他还真就开始认认真真地看起书,安安静静,不吵不闹,要不是每日提脚踹阿明的时候还是那般迅猛果断,李成溪真就怀疑他在坐月子了。
这日,李成溪刚从北街偷跑回来,在屋子里溜了一圈,除了大串趴在门边恹恹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个人影都没看见,寻寻觅觅,终于在湖岸边找到了李南星。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到这里来了,话也不说一句,我找你好久。”
“我娘把你托付给我,说你受伤了,让我好好看着,你去哪起码交代我一声,这附近都是密林,万一你走丢了,我娘非得扒我几层皮不可。”
“没想到你还真在认真在学医啊,成了,咱们家也算后继有人。”
“哎,你这伤怎么一回事,都过了七天了还不见好?那大梁真有这么厉害?”
见李南星一直低头看书不理人,李成溪颇为不解,小声嘀咕道:“你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到底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哪里惹到你了?是阿明招你了?还是大串咬你了?你说句话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何故生气……”
李南星深知若是不回应一句,李成溪能一直这般聒噪下去。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警告道:“闭嘴。”
李成溪翻了个大白眼,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当真不去找秘宝了?”
李南星翻书的手一顿,“不是现在。”
李成溪挠挠头,问出了最最后一个问题,“那是什么时候?”
“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去。”
看来这臭小子要在她家吃三年白饭了。
李成溪生气的呸了口,又得意的哼了声,一屁股坐到李南星身旁,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月下二》
《月下二》是《月下》系列的第二册,全名为《月下栖香记:王爷不要离开我》此书前几日刚刚上新,市面上更是一本难求,还是她今日去翠翠摊位上求了大半天才拿到的一册。
李成溪正看到这本书的高/潮部分,赵王爷淡泊名利,与青青姑娘摊开心意,只奢一生长伴,不求荣华富贵,奈何皇上迟迟不肯立下太子,众家纷争得厉害,赵王爷为了保护她,不得已暂时离去。
书还没翻几页,察觉有人在看她,偷偷向旁瞥过一眼,就发现李南星正黑着张脸盯着她。
李成溪吓得一抖,忙道:“你、你干嘛?”
李南星伸出一只手,指向李成溪的背后。
李成溪不解地歪了歪头。
眼见李南星越发不耐,李成溪更是不解,真想扯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又怎么了嘛!!
可是她不敢。
顺着那根苍白的手指看过去,李成溪顿时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什么,颇为不甘地把手中的《月下二》递给他,故作大方道:“要不……你先看?”
李南星的脸更黑了。
“滚过去。”这句话听起来闷闷的,像是从牙缝里憋出来似的。
过去?去哪啊?李成溪这下彻底懵了。
顶着他锐利的目光,试探着往后挪了挪。
又挪了挪……
再挪了挪……
眼看着李成溪都快挪进河里,李南星这才把头扭了回去。
莫名其妙。
李成溪心里如是想着。
总算,两人和谐地在这深秋的湖岸边共处下来。
日头接近中午。
就在李成溪快要为赵王爷跟青青姑娘的爱情落泪时,一旁的李南星突然问道:“你们家以前有得罪过什么人?”
闻言,李成溪坐直身,一拍大腿,兴奋道:“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她扳起手指数,“咱村口那个周瘸子,前年自称在临镇淘了个前朝流传下来的琉璃杯,村里都传遍说这周瘸子要发财了,可是隔了很久也没见他有发财的迹象,我就潜入他家把那琉璃杯偷出来拿去当铺一验,结果当铺的说这就是个普通的地摊货,我寻思着周瘸子应是被临镇的骗了,我把这事告诉他,还好心劝他不要想不开,谁知他竟嫌我多管闲事,上门把我骂了一通,我呸!”
“喂……”
“还有,还有!我听说南街那个卖鱼的王鳏夫跟隔壁卖花的黄寡妇勾搭上了,你说俩人一个没娶一个没嫁,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非得跟个贼似的,我就想去鼓励他们不要在意世俗目光,勇敢相爱,结果不小心撞破他俩私会,王大伯急眼了,提着刀追了我整条街,硬是没有跑过我。”
“喂。”
“不仅如此!北街那个刘大爷……”
“……”
李成溪还在激动地述说往事,李南星则是合上书,走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拎起来往前一提。
李成溪面前就是一滩冰冷的湖水,她下意识抓紧李南星的手,奋力挣脱,急道:“你要干嘛!?”
“我最后问你一遍。”李南星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爹娘以前得罪过什么人。”
“我爹娘?!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我哪知道啊!”
李南星手上一松。
“啊啊啊——我真的不知道啊!!!”眼看着她整个人就要栽进水中,李成溪大力缠住李南星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李南星把她丢到了岸边。
李成溪松了气立马跳到他三尺之外,掐着腰,狠狠地指着李南星的鼻子,恨不得在他脸上戳个洞出来,“臭小子你记住了,等姑奶奶武功再好那么一丁点,让你也尝尝任人宰割的滋味!”
李南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笑道:“我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李成溪的拳头紧了又紧。
正巧,李阿明迈着大步从远处跑来,大叫道:“溪溪!”
李成溪循声望去,朝阿明招招手。
阿明直直向她跑来,还没到地又转个弯停在李南星跟前,活生生把一张俊脸扭曲成马蜂窝,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递上去。
那一脸娇羞的模样看的李成溪牙都酸了。
要是李阿明敢这样冲她笑,她能一巴掌呼上去。
殊不知他活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臭流氓——还是很丑的那种。
果然,李南星神色肃冷,蹙着眉头显得杀气腾腾。
阿明条件反射地往李成溪身后躲。
李成溪慌了,害怕李南星一生气顺带也把她除了,她可打不过那臭小子,话是如此,也不能把阿明推出去。
安抚地拍了拍阿明的头,讪笑两声,“你别跟阿明一般见识,他、他就是个孩子……”
李南星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不跟傻子计较。”
李成溪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我对你不就挺容忍的吗。”
李成溪撸起袖子,气得想跟他同归于尽。
回去的路上,李成溪问道:“阿明,你怎么突然来这找我。”
阿明咬着手,软声道:“阿爹叫我来接你们回去。”
李成溪眉头一皱,“他干嘛总是这样,一出什么事就把我关在山谷,哪都不许我去,不就一个大梁吗,遇上了我跑就是了,瞎操心什么?”
她端着手,酸溜溜又道了句,“既然怎么不放心,为何不亲自来接我?”
“阿爹很忙,陈家婆婆生病了,忙不过来。”
李成溪不满地撇撇嘴,倒也没再抱怨什么。
三人没走多久,阿明就耐不住性子,把他们丢下一个人跑到林间乱窜。
李南星盯着他的背影问:“这傻子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臭小子今天怎么回事,老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李成溪有些莫名,还是如实道:“就是我爹看他可怜,从外面带回来的。”
“你从出生起就一直呆在这个山谷?”
李成溪摇摇头,撑着脑子陷入回忆,“在我很小的时候,周围不是翠绿的山谷,而是一些高大的建筑,只记得那里的房屋都很大很漂亮,爹时常不在我的身边…..”
“除了落霞村的人,你爹娘还跟其他人有接触吗?”
“偶尔我爹会去临镇帮忙治病,我娘倒是很少外出。”
听了李成溪的话,李南星皱着眉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李成溪不懂这个臭弟弟的心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发现阿明正撅着个屁股在树上掏鸟蛋,李成溪恍然,“你是不是不待见阿明?”
李南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千万不要跟阿明计较太多,他也是个生世凄凉的可怜人。”
李南星眼波暗涌,却仍是没有回应。
嘿哟喂,这小子真不上道,八卦也不听。
她吧唧吧唧嘴,酝酿了老半天,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讲出来,“阿明他……原是临镇一个富商的儿子,富商家一开始也对他给予厚望,本该是一生衣食无忧,但在阿明八岁时,他们发现怎么教都教不会这个孩子基础算术,才知道这个孩子竟是……天生残智,这一生大概也只有五岁孩童的心智。
富商一家容不下一个心恙之人,竟把他丢在大街上,任其自生。
阿明回不了家就在临镇流浪,他的亲生父母当真心狠,视他为家族之耻,从未给他开过一次大门……附近的人有时会送点吃的给他,阿明也懂事地帮他们做农活,就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过了几年,直到——”
说到此处,李成溪全身都有些紧绷,声音也开始颤抖不已。
“直到遇见一群杂碎!他们瞧着阿明不知风月,长相清秀,竟把他哄骗到南风馆。阿明虽不晓得那里面是干什么的,却本能的感到恐惧,他逃出来,又会被抓回去遭到一番毒打…….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抗争了多久……
后来,他学聪明了,看到镇上每日都有送货的马车驶来,他就钻进车里,来到了落霞村,这下子临镇的人是找不到他,不过他年纪又大、又蠢,落霞村里也没人愿意收留他。
他就自个混迹在村子的角落里,整日蓬头垢面,风餐露宿,在路边跟野狗抢食,也是他命大,这么些年下来都没被毒死。
村里的孩子爱去招惹他,买了泻药放进馒头,哄骗他吃了下去,一次,两次…..后来阿明不吃了,又会引得众人打骂,本来一群小孩子也伤不了他什么,只是他早些年间受的伤还没好,眼下又添了新伤……
当我爹在大街上发现他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上吐下泻,神志不清地叫着想回家……后来我爹把他带回山谷,他的日子才好过一些。”
“阿明向来求得不多,像个普通凡人般过完一生也是奢望。”
李成溪说完,带着自己都不懂的目光隐隐期待地看向李南星。
李南星垂下眼眸,“你为何跟我解释这么多?”
“……”
是啊,我为什么要解释怎么多?
李成溪话音顿住,微微有些迷茫,她一开始只是不想让李南星对阿明有所误会,怕往后他跟阿明相处下来会不高兴,可她为什么要担忧李南星到底高不高兴?
李成溪自己也不明白,飞快地抬眼看了李南星一眼,又垂下头,想着反正都说了,那还能怎样?闷声道:“就、就太闲了。”
李南星步伐不停,朝前缓缓走去。
李成溪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泄气。
就在她以为李南星不会开口之时,听见他的声音悠悠传来,那声音干净低沉,没有重量,却又带着一份瑟然的蛊惑:“神佛不顾,天地不眷,这才是凡人,本就是天下最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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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李村花看着眼前刻进DNA的湖水缩在角落:你要干嘛!?
臭弟弟(活动手腕):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