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君计(GL)

作者: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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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情殇


      段花梨和秦海楼忙了好一会儿,幸而其余人都晚起,等天大亮时,她二人已坐在厅中喝茶,而段花梨看向三个妹妹的目光中颇为阴险。
      红苹与绿桃忍着笑打着哈哈,柳萝却在看到秦海楼时眼睛一亮。
      只听说过女子在情欲后会更加的娇媚——大姐证明了这一点,但却没听说过男子也会益加的俊美。
      无论从神采,从肢体,柳萝只觉得有些不一样,却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早饭用过之后,秦海楼起身离开,辞官的事还没有完,她如今既然想通了,只想越快办好。
      与段花梨道别,眼神一时割舍不开,三个妹妹在一旁窃窃地笑,秦海楼也只好握了握她的手,便走了!

      只是她尚不知道,这一走,差些两人就成了永别!

      段花梨等秦海楼走后,笑吟吟地转头,三个妹妹见状才后觉的想溜,却被段花梨一个个唤住,从头训到了脚。
      这才训到柳萝这,宫里锦绣乡宫来人了。
      这回却不是碧乔身边的丫头,只是个小公公。
      三个妹妹欢道娘娘有赏了,段花梨却在心中苦笑,看来等她和海楼回京的人还真不少,不知道还有没有谁。
      小公公先行,段花梨随后,经过吃豆腐脑的那道桥时,桥上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摊位。
      这些日子太快乐,许久不曾感受到的苦涩突然降临。
      站在桥上面,段花梨有些发呆。
      回过神的时候,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另两个人。
      段花梨愣了下,她和柯芙渠,自十多天前的京外分手后,便再没有见过,但她不知,只这些日子,也可以如此改变一个人。
      柯芙渠的目光沉如死水,面容清瘦。她身边的莎莎难得的没有和她起杠而根本就看也不看她一眼。
      柯芙渠的目光,不需她指点,便一直落在她的发上。
      说什么呢?
      说好巧?
      说你好吗?
      说你后来去找了海楼吗?
      还是说你大哥怎么没将你送出京城?
      任何一句话,甚至于任何一种表情,在这个时候都将是一种伤害。
      段花梨选择了转身,下桥。
      “虚伪!”
      置之不理,虚伪也罢!
      “做作!”
      仍是置之不理,做作也好!
      “卑鄙!”
      莎莎的声音喊的不够大,她已经快听不到了!卑鄙?无所谓!
      “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不要,莎莎,你可以说我虚伪、做作、卑鄙,因为我把幸福握在了手里,所以你可以说,可是不要诅咒,我害怕我的报应会牵连到海楼。

      感情里没有谦让,那只会让三个人都不快乐。

      终于来到皇宫,最后到了锦绣乡宫。
      还是没有看到莫儿和慧儿,段花梨有一点儿奇怪,而且她见到锦媛时,这回傅公公留在了她的身边。
      她看到锦媛,又有些惊讶。
      如果说可以理解柯芙渠的消沉,那么锦媛为何也如此没有元气?
      她斜靠在软榻旁,双手垂在身侧,她的目光下垂,比柯芙渠看起来还要沉寂。
      这样的锦媛,她很陌生。
      段花梨跪下行礼,傅公公自她进来后便一直冷冷地睨着她,那眼光真的很有压力。
      “花梨见过娘娘——”
      “抬起头来!”锦媛的声音听似很弱,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睁开美目。
      段花梨被动地抬起头,眼一花,锦媛竟扑到了她的跟前,随即带着风声扬起手来——
      “啪!”
      清脆而有力!
      段花梨的脸被打偏,左颊上火辣辣的,她不知道从来娇弱无力的锦媛也有这般力气。
      “你骗我!”
      锦媛的声音咬牙切齿。
      “花梨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段花梨回转头来,依旧平静,甚至还在心里想,这算不算莎莎嘴里的报应?如果是的话,那太好了!
      “啪!”
      依旧清脆而有力!
      “你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锦媛的声音压抑得紧,其中还有段花梨刚刚察觉出来的悲愤。
      “发生什么事了娘娘?”
      “发生什么事了?”
      锦媛没有再挥第三掌,她梦呓般复语,然后转身笑起来。
      笑声低切却凄厉。
      “你居然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锦媛回眸,双手捂住胸口,身如落叶般抖动。她笑着,丝毫不掩饰对段花梨的恨意。
      “当初你说你不知道碧乔在哪里,尔后又装做听不懂我的话,我说了老傅会去找她,为什么你不相信?”
      碧乔——
      段花梨在心中惊呼,傅公公找到碧乔了?
      她看向傅公公,傅公公眼中的冰冷不变。
      “你为什么要装做听不懂我的话?你明明知道老傅找到她便不会饶了她,你为什么——”
      “你们把碧乔怎么了?”
      段花梨粗鲁地打断锦媛的话,冲动地喊道,双目不由睁大。
      “怎么了?”锦媛凄然,幽幽道,“她死了,你杀了她!”
      她死了?
      碧乔死了?
      我——杀了她?
      “你说谎——”段花梨尖叫,脑中嗡地一声,一把愤怒从心里燃烧,她从地上爬起来,速度之快比刚才锦媛还过,她扑向锦媛,就像锦媛刚才扑向她一样,她的目光中有恨意,也像锦媛一样。
      “你发过誓你不会伤害她的,你为什么杀了她?我根本就没有见到碧乔,你为什么要杀她?”
      段花梨抓住锦媛的双臂,锦媛被她压制的跌倒。

      一切,乱了套。

      那个身长玉立的碧乔,那个爱锦媛盛于自己的碧乔——

      “你骗我的对不对?碧乔根本没有死对不对?”
      段花梨急切地追问,但她的逼迫也仅止于此,傅公公一把挥开了她,她跌坐在地上,还不忘死死地盯着锦媛。
      “是你杀了她,如果不是你隐瞒了她的下落,如果不是你不肯替我拿回画来,老傅不会动手,碧乔便不会死。”
      锦媛的声音阴冷,她的目光不再看段花梨,但也不看傅公公,而是一个人在那左走右走,像道游魂。
      “你真是放肆,居然敢对娘娘动手,”傅公公的嗓音尖锐,他朝外高喊了声,“来人——”
      段花梨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碧乔死了,她心中的一个希望灭了。

      碧乔,为什么,你这样好的人,会是这样的下场。

      好像有人进来了,脚步声渐渐聚在身边,双手被人架起,段花梨被以以下犯上之名打入大牢。

      大牢里,段花梨慢慢回神,刚刚心好像麻木了,又好像刚刚崩溃了一回。
      她送碧乔出宫,碧乔给她写信,是碧乔让她鼓气勇气去向海楼表白的,甚至是因为碧乔她才知道了她这样也叫做爱。
      可是,这个人却不存在了。
      “吱呀——”
      牢门打开。
      傅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其余的牢头都已退下。
      段花梨不清楚自己关在什么大牢里,却清楚自己恨不得咬眼前的人一口,血淋淋的,也不能解恨。
      “说,画在哪里?”
      傅公公看着她,直接问。
      段花梨突然想笑,原来想得到的还是没有得到。
      看看自己的手,就是这一双手,画下那样的画,害死了碧乔。
      锦媛说是她杀死碧乔的,这样说来,的确是。
      “我不知道。”段花梨轻轻吸着气,牢里阴冷,风不知从何处不断灌入。
      “娘娘答应不动你们,那是娘娘的保证。”傅公公冷道。
      每次看傅公公的表情,都永远平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变下脸。
      “你不怕娘娘吗?你为什么敢背着她的话?”
      “我只做我该做的,”傅公公又问,“说出画在哪里,便饶你冒犯娘娘之罪。”
      “我真的不知道!”许是累了,许是因为碧乔死了,段花梨的心一时有些空,她茫茫然,不清楚为什么傅公公会死追着她不放。
      “所以说你撒谎!”傅公公哼了声,“在槐郡的时候,她明明去行宫找过你们。”
      “什么时候?”段花梨惊讶。
      “就在娘娘去林业寺为皇上祈福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不在行宫里——”段花梨倏地收口。
      那一天,她没有在行宫里看到碧乔,因为她出去找碧乔去了,甚至跟到了林业寺,而在行宫里的人,只有海楼!
      傅公公没有再问,只是毫不放过段花梨的每一个神情,她看似不在说谎,而突而惊慌的样子又告诉他,即使她没有见过碧乔,另一个人也一定见过。
      他怎么会不知道娘娘赐了谁的婚,他怎么会不知道人都有弱点。
      傅公公见她差不多收起自己的惊慌,于是转身。
      “你去哪里?”段花梨忙问,双拳握死。
      “你没有见过她,我自然要去问问别人。”傅公公最后看了她一眼,“你就在这里呆几天吧。”
      “你——你要去干什么,傅公公,傅公公!”段花梨追出去,却被牢头给推了回来。

      一切像是个谜团!

      段花梨坐立不安,碧乔的死,碧乔去过行宫,她也许真的见过海楼,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见自己?为什么海楼不告诉自己碧乔去过?
      这些,都是为什么?

      满心都是盲点。

      差不多段花梨被关起来的时候,秦海楼回到了段府。按柯司衢的话说,她现在随去哪里都不再有官职的责任,他像是在赶自己走,神情有些焦急,许是还怕自己和他妹妹有什么牵扯吧,秦海楼笑笑道过谢后便告辞了。
      回到段府,红苹等人都已经不在了,府里的下人告诉她宫里的人接了花梨走了,秦海楼一听心下便一惊。
      才刚回来,会是什么事?
      坐在府里有些忐忑,秦海楼叮嘱了下人一声,便起身走出大门,前往皇宫。
      因为进宫的腰牌已收,秦海楼只能在宫外徘徊,便突然想起曾经她帮段花梨给碧乔送信时,花梨也曾在宫外等她,不知那时,她是何心情。
      如此想着,有些甜蜜,可见着时间一点点而过,头上日已正中还不见熟悉的身影从皇门中出来。
      就在这时,她吩咐过的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她,花梨没有回去,但是宫里却又来了人,这回是找她的。
      一定出了什么事!
      秦海楼的心提了起来,她片刻不停的赶回段府里,那个贵妃身边的大太监正站在前厅中。
      秦海楼目光梭巡了一番,尽管已知花梨没有回来,可却仍是止不住希望。
      “秦大人!”傅公公看到她,不轻不重的叫了声。
      “秦某已经辞去官职,不再是大人了。”秦海楼缓缓地平稳下呼吸,微一抱拳道。
      傅公公眼光闪动了一下,“原来如此,我来想问秦探花一件事情。”
      秦海楼不为他话里的冷嘲所动,只是看着他。
      “在槐郡的时候,贵妃娘娘走的前一天,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秦某每天见的人都不少,不知道傅公公要知道哪一个?”
      “秦探花,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绕,”傅公公冷哼一声,“除非你不想要段花梨再回来。”
      “傅公公这是什么意思?”秦海楼瞳孔一收,却心知不可急燥,脸上复而平静。
      “那碧乔不是去找过你了么,画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秦海楼摇头,看来一切都在这个傅公公的掌握之中,“花梨在哪里?”
      “她冒犯娘娘,已被打入大牢。”
      “冒犯娘娘?”秦海楼讶问,只这一点时间,花梨怎么会犯这个错误?
      “她太冲动,因为碧乔死了!”
      “碧乔死了?”秦海楼终于再失平静,“你杀了她?”
      傅公公原本不想再开口,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秦探花面前,禁不住道,“不,我没有杀她,或者是来不及,她是病死的。”
      “病?”秦海楼又一惊,回想起那日碧乔去见她时她脸白如雪,气色确实很差,只是她的背极挺,令人无法想象那是一具被病痛所折磨的身子。
      “她那样大大方方的进去行宫,又大大方方的出来,根本就是要被我抓住,她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话到这里,傅公公已经有些多言,但他似没有发现,只是再一次想起抓住她的情景。
      最初到槐郡的人就是他,先来的原因也是因为猜测碧乔可能会在这里出现。所以他先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未得果之后才布下天罗地网,等碧乔自动现身。
      那个女子,是娘娘情性摇摆不定的要害,更别说是她手上带走的画,若是落要别人手里,足以致娘娘于死地。
      所以娘娘刚到槐郡时,他便打发了莫儿和慧儿走,希望可以借此将碧乔引出来。
      可是他失算了,或者说机会毁在了那出马戏身上。
      然后段花梨也来到了槐郡,这个看来不起眼的小画师却似乎有着不同常人的力量,他希望可以从她的身上找到机会,于是早早便在行宫周围布下了眼线。
      娘娘去林业寺的那天,他的人的确没有看到段花梨出来,却在不久后,看到一陌生女子大摇大摆的出入行宫。许是等待多日,一时竟拿不准她是否就是要找的人,何况她这么大胆。正因为如此,他的人分成两拨,一是原地待命,一是立马到林业寺向他报告,而等他传下宁可错认不可放过的命令时,原地待命的人已经跟着她的身影走了。
      娘娘祈福结束之后,他立即带人找去,在追出了槐郡城门后,才看到了他的人,还是她。
      都立在那里,一边不像要逃,一边不像要抓。
      走近看时,才知道,也许这根本就是她设计的,因为那时,她已奄奄一息,嘴里全是鲜血,立在那,然后慢慢看着自己。
      当一将她抓住,她什么也没说的却昏倒了。
      于是带着她一起上路,这一点,谁也不知道,远远的跟在娘娘的车队后,碧乔其实回到了京城。
      等着从她的口中问出画的下落,她却一直昏迷不醒,原来她离宫时的病就一直没有好,反反复复的发作中,她已经将生命耗近。
      而等她终于清醒时,她说话了:
      “够了,她应该差不多好了。”
      “画在哪里?”他不管她在说什么梦话,这样问她。
      “不要告诉锦媛我是病死的,你就说是你杀了的吧。”她居然于他的话不顾。
      “为什么?”
      “她现在的感情里面不要任何形式的内疚与伤痛,你就让她恨你吧。对你的恨不会太长,这样她会真正坚强起来。”
      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确实很了解娘娘。
      “画在哪里?”
      “画不在我身边。”她居然拍拍衣裳还微微一笑。
      “画在哪里?”
      “帮她得到她想要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画不在我身边,我放在一个地方,也许有人知道,也许没人猜出来,”她缓缓地说着,伸了个懒腰,从容地躺回床上,然后说了她这生的最后一句话,“我要睡了。”
      “到底是什么——”
      傅公公终于伸手去摇她,她的手却自然垂下。
      不必动手,甚至来不及问出那画的下落,她便死了,不是死于暗杀,而是痨病。
      饶是他这样无情的人,也突然被触动了,又似乎在想什么,立在她看似安详的睡容前,很久很久。

      这一幕幕,这几天经常在他面前晃过,以致于现在他竟然出了神。
      傅公公摆正了脸色,回过神来。
      秦海楼一直看着他的脸上掠过诸多神色,看起来碧乔似乎真不是被他所杀。
      “碧乔死前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行宫,你一定知道画在哪里。”
      “我不知道,”秦海楼还是摇头,“花梨也不知道,她是无辜的,你不要企图害她。”
      “难道她什么都没有暗示吗?”傅公公不死心,这件事已经让他如梗在喉,且非咽下不可。
      “说再多遍也是——”秦海楼突然一怔。
      那首诗——
      那首被她拉下的诗,算不算暗示?
      傅公公一看便知碧乔一定有留下什么,他立即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带画来换段花梨,若是逾期,我不必企图,段花梨也有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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