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浪漫癔症

　　赫敏的小精灵解放计划还在筹划中，安珀的六千词报告已经完成。她尽量写得有理有据，想让那项变形术尽早提上日程。

　　“不错，你提前交给我了。我看过后会在下周一前回复你。”麦格仍然考虑良多。她向来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负责。

　　这项任务完成后，安珀觉得卸下了一层重担。走到长廊上，有人喊住她。

　　“抱歉打扰一下，我叫秋·张。”

　　安珀回头，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女生，黑长发黑褐色眼睛，面容柔和。

　　对待女生要友好和善，安珀温声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秋·张的脸颊微红，话语委婉：“我可以叫你安珀吗？哦我是想问，你周末有空吗？卢娜说你会画素描，所以我在想…”

　　“帮你画素描吗？”安珀主动接话。

　　“是的，不知道这会不会麻烦你，我想寄回家…”秋·张补了句，“当然，我会付给你钱。”

　　“钱就算了，我很高兴有人愿意当模特，事实上我很久没画过人像了。”安珀弯眼笑，不太在乎报酬，“那么我们周日再见面好吗？”

　　进展这样顺利让秋·张愣了下，又抿唇笑：“谢谢，你确实和他们说的一样善良大方。你可以叫我秋。”

　　“九…”
　　“是秋——”
　　“啾…”

　　纠正了几次后，秋·张无奈笑：“没关系，你叫我九就行。”

　　安珀稍稍吐舌：“这不能怪我，是中文太难了，九九…这样读起来更舒服，你介意吗？”

　　少女金发碧眼，眼角和眉梢都弯弯的，弯出了孩子气，鲜活又迷人。

　　“你喜欢就好。”秋·张不由展眉，她有点喜欢这个女孩了。漂亮受欢迎的女生间总是会暗自较量，但也有些女孩一看就知道，她们不仅不会跟你争，反而真诚得让你惭愧。

　　—

　　“……所以，你这周末不和我在一起？”

　　对上那双光泽明亮的眼睛，塞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这才刚开始，以后也有机会，但你是不想和我单独相处吗？”

　　“当然不是。”安珀轻声解释，“只是我很少有机会画人像素描，九九又很可爱，我真的很心动…”

　　塞德轻咳了声：“等等，你对什么心动？”
　　安珀眨眼：“人像素描。”
　　他神色稍松，又问：“那么模特很可爱又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很符合我的审美,你知道,神秘的东方人，还有一头黑长发——”对上他的目光，安珀立马改口，“当然，你更符合我的审美。”

　　塞德失笑：“我应该没有这么吓人吧？你当然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过，你为什么不让我当你的模特？”

　　“那会让我很不好意思。”安珀不好回答说自己作画时随意散漫，可能没有平时那么规矩正经，说不定会破灭他心里的形象，“如果可以，我以后再请你当我的模特，好吗？”

　　“好吧。”塞德没在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上多纠结，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觉得我参加三强争霸赛怎么样，如果十月底才开始，我也满十七了。”

　　安珀想起那之前死过人：“我听说那很危险。”

　　“肯定会很危险。”塞德眼尾下弯，巫师袍在他身上也衬得很俊俏，“不过我想那总不会死人，邓布利多已经承诺过了不是吗？”

　　这就是说他差不多决定好了，安珀盯着他的眼，脱口而出：“你可以不参加吗？”

　　怕他误会，她又解释起来：“我听说这很容易受伤，我不想见你出事。”甚至死亡，无论哪种都不想。
　　她有种预感，这一年依旧不安稳。

　　“你真的这么想吗？从你过去几年的做法来说，我以为你会很支持我。”塞德没有生气失望，只是试图沟通着，“男人受点伤没事，这是注定会经历的事情，我只是尝试去参加，不一定会被选上…别露出这副快哭的表情好吗？”

　　他用指腹轻轻按着她的眼尾。
　　“看来你有点在乎我了是吗。”

　　“是的，我很在乎你。”安珀抓住他的手摊平，让脸颊顺着蹭。他的掌心干燥温热，让人生出眷恋和不舍来。

　　她这样的模样让塞德软下心来，思索了一会：“既然这样，那我再好好考虑一下。说实话我对奖金有些心动，我马上就要为毕业和工作做打算了。”以及为几年后不出意外的结婚做准备。

　　而且他也很想争夺荣誉。

　　安珀小心翼翼道：“你缺钱吗？”
　　“…或许有一点，”塞德一边想后期打算一边摩挲她的脸颊，“不过放心，我不至于被饿死，当然，以后也不会。”

　　安珀瞅他，嗯了声。

　　—

　　回到宿舍，安珀打开储蓄罐，清点起自己的身家。希尔夫妇每个月给她两百英镑，转换成金加隆是四十个，巫师界物价不高，这几年存下不少，数了数，总共五百七十三个。
　　她还有一笔基金，希尔夫妇每年会存进三万英镑（原本的中学学费），但仅限成年后支配。

　　清点完后，安珀坐在地毯上沉思。

　　“有一点。”

　　她不明白一点的具体含义是多少，不清楚这些钱究竟够不够，也不知道直接给人钱会不会伤及面子。

　　后来一想，还是等到以后再说。

　　—

　　秋坐在木藤椅上，稍稍有些紧张，目光不知道该看哪儿，手脚也很局促。

　　窗外阳光难得明媚，斜透进来，灰尘像萤火虫般四处浮流。

　　地板上坐着一个金发少女，抱着画板描描画画，神态认真，又稍显出过于专注的冷淡。

　　偌大的空间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秋可以看清楚，这个少女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脱了巫师袍，衬衫最上方扣子被解开两颗，微微凸出的锁骨娇弱柔软。没穿鞋袜的细腿懒散地往外舒展，踩在黑袍子轻柔地摩擦着，血管青紫色的脚尖在光影下轻轻摇晃。

　　她偶尔抬起毫无杂质的蓝眼睛，纤细手指从耀眼的金发中穿过，又笑起来，体贴地建议着：“别这么紧张好吗，九九。”

　　秋的脸热到了脖子。

　　“对不起，请问你画好了吗？”像被施了魔咒，勉强张开嘴才发出声音，却没在脑子里留下记忆。

　　秋发怔地盯着那个少女，看她扬眉说画好了，然后起身伸展腰肢，踩着地板慢慢走过来：“给你的画，说实话，我画不出你万分之一的美。”

　　面容凑近。
　　多巴胺分泌爆开。

　　那一瞬间，秋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古怪但又兴奋的神秘情绪。她几乎记不清之后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只有少女穿好衣服离开的画面。

　　秋找回了呼吸，整个人恍然若失，莫名开始嫉妒少女的男朋友。

　　—

　　九月稍纵即逝。
　　十月开头，安珀往储蓄罐里存了四十个金加隆，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存够一千。后来又翻到小铁盒，看到半年前的紫色糖果。

　　糖果化成了一团，模样实在难看。
　　安珀不敢扔，施了个咒语，把糖果凝固在冰球里，放着当装饰。

　　时间一天天过。
　　安珀开始频繁在图书馆遇到秋，她还是只能把“秋”发成“九”的音。秋不介意说喜欢这个称呼，还教她说“你好”、“谢谢”之类的简单中文。
　　安珀还是叫她九九。

　　赫敏开始写维护小精灵权益的文章，投了几家报社都没成功，后来打算创办校园报刊，自己写文发表。
　　安珀说给杂志画插画，还拉来了卢娜，可惜赫敏卢娜第一天就吵了架。赫敏骂卢娜是异想天开的神经病，卢娜说赫敏是一意孤行的偏执狂。
　　安珀又一次当了中间人，哈利耸肩说习惯就好。

　　“我想他们没再吵架了？”

　　“如果你是指去年那样的，那么没有。”哈利明白她在问谁，即使互相嫌弃抱怨仍然是常事，但赫敏和罗恩心底都很认可这个朋友。而作为朋友，他也有足够立场去提问，“那么，你和迪戈里怎么样了？”

　　“还不赖。”安珀言简意赅，平静地岔开话题，“你的伤疤还痛过吗？”
　　“没有。”
　　“那布莱克他们找到办法了吗？”
　　“他让我别着急，有事给他写信，或者去找邓布利多。他说会来学校看三强争霸赛。”

　　安珀想不出别的问题，她现在和哈利都有种不得不装聋作哑的别扭感，只能拼命不去触碰红线。

　　“你们接过吻吗？”

　　“什么？”安珀稍稍有些头疼，她觉得哈利应该去谈场恋爱，“有过一两次，我们在学校都很矜持。你觉得邓布利多会对此有打算吗？”

　　“可能有吧。我想学生还是应该忙于学业，明年我们都要考O.w.Ls考试。”哈利顺手理巫师袍，衣服被稍微坚实的身体撑起来不再空荡荡，内里熨烫平整的衬衫和棕红色领带，稍降的下颌骨流畅，说明他真正开始脱离男孩的身份。

　　“是的，你说的完全没错。”冲那边火红色头发的女孩招手，安珀眉尾稍扬，不经意地提起，“金妮变漂亮了。”

　　哈利侧过头，眼捷一眨不眨：“是吗，所以呢？”

　　当然没有所以。

　　“没什么。”安珀跑过去抱了金妮一下，说了句“你真漂亮”又跑远了。

　　“……”

　　站在不远处，哈利狐疑地看着金妮羞红的脸。

　　十月下旬，安珀终于确定给塞德送什么生日礼物——

　　一瓶男士香水。
　　名字很唯美，叫仲夏夜之梦。

　　“这个名字有点像女士香水，很梦幻，让我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物。”塞德眉眼下弯，尝试性在袖口处喷了一下。

　　淡淡清香散出来。

　　“我闻闻。”安珀的鼻尖贴上他袖口，手腕皮肤温热，似有似无地擦着脸颊。松树、葡萄柚的前调慢慢出来，中调是橘子、麝香，尾调是薰衣草和檀香木。平淡到浓烈，再到宁静。

　　最后，她抬头往后仰，背靠松软座椅头抵着塞德的肩膀，视线斜着往上。

　　“怎么了，不发表一下评价吗？”塞德对上她柔软的眼神，内心怜爱又有些蠢蠢欲动，“觉得在我身上不好闻吗？”

　　“不是。”倾身把吻落在他下巴处，又移到他饱满的唇上，安珀为自己没提前说而道歉，“抱歉，有点控制不住——”

　　剩下的话语被堵在唇齿里。

　　整个人被环抱着固定在胸膛前，吻比前两次来得热烈，但仍然被控制在适度范围内。唇瓣被忽轻忽重地舔舐，舌尖被轻轻缠了缠，没一会又停下来。

　　塞德眼眸低垂，语气十分诚恳：“我也没控制住，所以我们这次打平了好吗？”

　　安珀差点就控制不住地骂出脏话。
　　这可一点也不公平！

　　—

　　十月三十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团如期而至。

　　本质为了竞争，两所学校在初登场就极尽夸张，布斯巴顿人坐着银鬃马拉载的粉蓝色马车从天而降、巨大黑沉的幽灵船乘来了德姆斯特朗人。
　　花哨魔幻的出场方式让人兴奋的同时，又给霍格沃茨人带来了一定压力。

　　“这是我们四年级的学生，安珀·希尔，她的法语说的很不错，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先找她交流。”邓布利多拍了拍安珀的肩，很物尽其用地拉她来和布斯巴顿做外交。

　　众所周知，对文化高度自信的法国人总是不屑使用英语。布斯巴顿的几个学生轻嗤了声，随意打量着城堡，眼神透出浅淡的高傲和嫌弃。

　　“这就是你们的校服吗？黑袍子、衬衫、短裙，说实话，如果不是你长得还算好看，在我们学院绝对会被笑话。”
　　说这话的女生头上裹着纱巾，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明亮发光：“我叫芙蓉·德拉库尔，我们的眼睛颜色真像，我喜欢你发亮的头发，叫你安珀可以吗？”

　　“当然可以。”和这群女孩一起入座,安珀瞥见芙蓉银色的头发露出来，“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把纱巾戴头上？”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听见几个女孩在讨论克鲁姆，芙蓉哼笑了声，“如果不是球打得还不错，那模样谁会看他？”

　　克鲁姆是一个黑壮的魁地奇明星，年仅十八岁，可长相稍显老成。

　　安珀无意评价他人的长相，提了些其它话题。晚餐时，芙蓉取下纱巾露出一张极其美艳的脸庞，许多男生像痴傻了一样挪不开眼。

　　芙蓉坐直身子：“看吧，这就是我说的麻烦。”

　　“我想这是好事。”

　　芙蓉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安珀眨眼：“你不高兴吗？你现在可以吃到更多的杂鱼汤。”

　　沉默了几秒，芙蓉挑眉笑起来，甩了甩头发：“是的，确实没错，那么我要吃三碗。”

　　这个类似宣言的话语让安珀弯起眉眼，蓝眼珠在光线下浓烈纯粹，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无邪感。
　　“那我帮你记数。”

　　—

　　最后芙蓉一碗杂鱼汤都没有吃完，她嫌弃鱼腥味太重，远远不如法餐。

　　饭后，邓布利多讲解起挑选勇士的规则：把自己的名字学校写在纸上扔进火焰杯里。并再次强调十七岁为最低年龄线。

　　时间截止到明晚。

　　从礼堂往外走，安珀听见韦斯莱双子在大肆讨论增龄剂，赫奇帕奇的男孩们在询问迪戈里的态度，大家都很看好他。

　　“我有点心动……”

　　安珀转过去。
　　塞德也望了过来，灰色的眼眸在烛火中明明灭灭，最终叹着气：“但我应该不会参……”

　　话没说完。

　　安珀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力度说不上大。塞德说了句抱歉，顺着她的力来到角落里。

　　她仰头认真地对上他的眼。

　　“如果你真的想去，认真思考过后还是很心动，那就去吧。像你说的那样，你当然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别露出难过的表情。
　　她不想束缚住他。

　　任何人，都有无所顾忌，又坦率大方地，往前奔跑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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