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浪漫癔症

　　七月初，早七点，隔壁传出男人女人的对骂声，声音吵杂，忽高忽低，像一段交响乐。而后，“砰”地一声东西砸在地上，尖利叫声忽起，又乍停。
　　音乐剧彻底落幕。

　　安珀揉着眼下楼：“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练琴？”
　　“艺术熏陶。”希尔夫人擦手笑，“抱歉，我吵到你了吗，宝贝？”

　　安珀摇头，她是被隔壁吓醒了。走到窗口往外看，隔壁草坪停了辆摩托车，有两人正站着说话，注意到视线往这边挥了挥手。
　　是西里斯和哈利。

　　哈利压低声音：“她被吵醒了。”
　　“这应该怪德思礼。”西里斯骑上摩托车，边带护目镜边叮嘱道，“如果他们再找你麻烦，你就给我写信打电话，不过我觉得他们已经没这个胆了。”

　　想到刚刚德思礼一家被吓得忍气吞声的样子，哈利无声笑起来。
　　西里斯点头：“没错，就该这样，嘴再咧开点，气死他们。对了，你邀请小琥珀来家里做客了吗？”

　　“我在列车上说了。她同意了，罗恩和赫敏也都要去。”哈利回。这是他第一次，邀请朋友来家里庆祝生日。
　　西里斯懒散道：“行，那我两周后再来接你。”
　　哈利嗯了声。

　　男人启动了引擎，骑着摩托车路过安珀家，忽然咧开嘴大喊：“小琥珀，我认为——你爸爸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安珀很茫然：“什么？”
　　“搬到这儿！”
　　他大笑着扬长而去，像发了个疯。

　　“……”安珀又看向哈利。
　　少年站在原地挠头，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教父性格古怪。

　　“那个神经病！”希尔先生从画室走出来，叉腰骂，“我要是跟他做邻居，才是做了极大的错误决定！让他整天在我面前晃，我还不如回苏格兰经商！”

　　安珀不由失笑。

　　为了延续血缘保护魔法，在成年前，哈利每年必须在德思礼家住两周。所以西里斯专门来警告这家人，防止他们虐待自己的教子。
　　方式过于直接,不过效果良好。看到德思礼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哈利心里非常痛快。甚至到回家时，他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你过来前先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走时哈利很不放心，他记得安珀还没有去过他家，“不然你先去赫敏家，赫敏上次来过。”

　　西里斯在伦敦西部买了所公寓，那附近是赛车场，还有一所麻瓜大学。里面有个叫荷利的小精灵照顾他们。据说布莱克祖宅里也有个小精灵，可西里斯没管它，似竭力想甩脱过去。

　　耐心听他说完，安珀才轻声提醒道：“哈利，我买了一些飞路粉。”
　　意思是她可以从壁炉直接过来。

　　哈利的拳拳爱护之心立马碎了一半。
　　“好吧，”他说，“那你过来时给我打电话，我在壁炉前等你。”
　　安珀点头笑：“好。”
　　哈利瞥她：“还有到时小心头，别撞上壁炉墙，那个很硬。”
　　“…好。”

　　安珀有时候也搞不懂哈利。
　　一开始，她觉得他腼腆善良，偶尔莽撞易冲动，不太爱表达内心，有时候脆弱又敏感，但总体来说很坚强，也非常有勇气；
　　后来，她感觉他性格其实偏强势，占有欲也有点强，总是很想证明自己。从这一点说，他确实很像一头狮子。
　　只是偶尔会让她感到不适应。

　　接下来，安珀在家赶作业，偶尔去圣芒戈医院看奥菲，或者找赫敏苏珊卢娜她们玩。
　　第一次用飞路粉时，她在壁炉里没站稳，落到苏珊家摔了一跤，全身都沾上灰尘，彭斯一家觉得她非常可爱。后来就熟悉多了。

　　“你别忘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赛。”苏珊提醒道，“我家只有我和我爸爸去，我有个表哥在爱尔兰队做替补，我们可以去要签名！”

　　安珀从善如流：“好啊。”
　　说着，她想起前段时间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只装有几张很好的票。她特意问了罗恩，可罗恩说他们还没有买票。

　　“可能是魔法部寄的，”苏珊猜测道，“他们为了让你撤销投诉信，连金加隆都愿意给你，几张票对他们不难。”
　　安珀问：“那为什么不署名？”
　　“我不知道。”苏珊说，“说不定是…哦！可能是之前那个女生，她不是想给你道歉吗？可能是她送的，我记得她爸爸在体育司工作。”

　　也有这个可能性。
　　一段时间后，安珀还没有搞清楚究竟送信者是谁。见没人收回，她直接把票分给了朋友们，罗恩高兴得寄来一封长信，邀请她来家里玩。

　　罗恩在最末尾写道：“弗雷德和乔治说，他们保证不会笑话你的头发。以及，金妮说想和你去逛街。”

　　安珀没有理由拒绝。
　　陋居和之前一样，不过韦斯莱家里多了两个人。比尔和查理，他们是罗恩最大的两个哥哥。

　　“你好，小琥珀是吗？”比尔微笑着站起来，他个子高大，长发绑成马尾，戴着毒牙耳环，打扮得像个摇滚明星。
　　而查理则要矮胖一些,脸大皮肤黑，双臂健壮，看得出来经常在外工作。他们都拥有韦斯莱家的特性：热情善良。

　　“我想给他剪头发，这太长了。”莫丽摸着比尔的头发，看不惯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
　　“我喜欢。”金妮说，“你的想法不时髦了，安珀的爸爸就是长头发，看着就很——艺术！”

　　安珀笑起来：“这样很有魅力。”
　　莫丽摊手：“行吧，现在年轻女孩的想法不一样了。”
　　比尔对她们笑了笑。

　　之后，金妮拉着安珀去房间玩。
　　“弗雷德和乔治捣鼓出很多玩意儿，我给你看看。”她拿出一根假魔杖，一挥就砰地一声炸出蓝色的烟花，“这个算是漂亮的了，还有些很恶心人的，我不想拿给你玩，那适合男孩子。”

　　安珀被炸得有点懵，掸下脸上的彩带，金妮被她的反应笑倒：“我就知道你会懵住！”
　　“你在故意逗我！”安珀顺手抓了根假魔杖，往她身上一挥，一堆粉末把金妮的头发染成了紫色。
　　她们玩了一下午，再出来时，两人的头发都变成了五颜六色，身上也乱糟糟的，像流浪汉。

　　“真该让学校男孩们看看，”罗恩瞠目结舌，“美丽优雅像天使的女神，现在像条流浪狗。”
　　安珀：“？”
　　金妮好奇：“那我呢？”
　　罗恩不假思索：“你本来就是一条流浪狗。”
　　“……”

　　罗恩被追着打了一圈。
　　安珀在旁边边看边笑，红发双胞胎凑过来，询问她对他们产品的想法。

　　“很有意思！”安珀说，“你们会拿出来卖吗，怎么卖？我想买一些！”

　　弗雷德哇噢了声，扬着眉毛和兄弟对视一眼，然后拉着她来到角落里。

　　“别让妈妈听见了。”乔治说。
　　“我们确实打算拿去霍格沃茨卖，除了假魔杖，还有一些魔法糖，比如长舌太妃糖…我们在准备价目单了。”弗雷德说完，塞给安珀一堆糖。
　　乔治眨眨眼：“回去试试看。”
　　弗雷德：“然后告诉我们效果怎么样。”

　　“好，没问题。”存着试探的心，安珀分别看向他们，“乔治，弗雷德。”

　　双子稍怔。

　　安珀眨眼笑：“我应该没搞错吧？”
　　弗雷德哦了声：“很可惜，你搞错了，我才是乔治。”
　　乔治：“我是弗雷德。”
　　安珀摇头，坚持自我：“话多的才是弗雷德，乔治说话要更温柔。”
　　“……”

　　双子开始匪夷所思地盯着对方。
　　之后他们又让安珀猜了几次。确实都猜对了，不过他们都故意说猜错了。

　　晚上时，陋居总算安静下来，耳边蛙鸣声阵阵，蝉虫嘶哑。安珀和金妮躺在一张床上。

　　“妈妈说你们这一年可以参加舞会了，她打算给罗恩和哈利买晚礼服。”金妮说，“可惜我还要等一年。”
　　安珀安慰道：“那也很快了。”
　　金妮嗯了声，突然侧过身来：“哈利…我是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夜色中，女孩脸红得像她的头发，眼眸闪着羞怯的光。
　　情窦初开得很明朗。

　　安珀脑子空白了一瞬。
　　“为什么要问我啊？”
　　“我觉得你肯定很了解他。”

　　安珀也侧身，呼吸不自觉缩短，又慢慢吐了口气：“哈利…我觉得他应该喜欢开朗活泼，不怎么烦他，又有趣的女生。”

　　金妮嗯了声。
　　而后很小声说了句谢谢。

　　安珀摇头说没事。
　　但看着月亮，却莫名有些睡不着。

　　—

　　七月末，安珀一大早就拎着礼物站进壁炉，她要去哈利家给他庆生。
　　希尔先生站在外面提要求。

　　“我不准你在那个神经病家里留宿，不准喝酒，不准玩过分的游戏…”他列了一大堆要求，“记住了吗，宝贝？”
　　安珀不和他唱反调：“记住了。”
　　希尔先生点头：“晚上九点半必须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我已经十四了，爸爸。”
　　“哦十四了，你以为自己很大？我都四十二了出门还是要跟你妈报备！”
　　“……”

　　安珀默然无语，念了句“哈利家”，就消失在壁炉里，但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爸爸叨叨的声音。

　　再一睁眼，就对上哈利的绿眼睛。

　　“嗬。”安珀吓了一跳，哈利连忙往后退开。安珀走出来，顺便把礼物给他：“你倒是先给了我一个惊喜，不过——生日快乐，哈利！”

　　哈利耳根发烫：“谢谢。”
　　安珀正想给他一个拥抱，但余光瞥见客厅中坐了一圈人，赫敏罗恩都在，还有韦斯莱一家。

　　金妮抬头：“嗨，安珀！”

　　安珀收回手，改为拍了拍哈利的背，然后走过去坐下：“嗨，你们好。”

　　“你头发长长了。”赫敏摸她的头发，“感觉和去年差不多。”
　　安珀眨眼：“我现在觉得短发很方便，平时都不用梳头发。对了，布莱克先生呢？”

　　“他在楼上和卢平教授，还有韦斯莱先生聊天。”哈利在旁边坐下来，“他今天很高兴。”
　　罗恩凑过来：“这是肯定的。”

　　安珀下意识瞟向金妮，正打算往旁边移，哈利就定定地看过来，伸手摸向她的发尾，轻掸了下。

　　安珀稍怔：“怎么了？”
　　哈利表情极其正常：“有点灰。”
　　安珀噢了声，而后侧身让赫敏帮忙看。赫敏说看不清，拉她去阳台，再回来就坐到了哈利旁边。

　　哈利抬眸。
　　这样的角度下，他的眸色稍浅，眼圈底下有点黑，看人时有种自带的审视感。不笑时给人感觉很强势。

　　安珀思忖着问：“你昨天没睡好吗？”

　　“哦，有一点。”哈利说，好像有意隐藏起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只是做了个有点奇怪的噩梦，但没什么。”
　　安珀没多问：“今天开心点。”
　　“嗯，好。”

　　接下来大家一起玩了各种游戏。乔治和弗雷德总有各种办法逗笑大伙，莫丽让他们别乱来，哈利说没什么。
　　珀西没过多久就走了，他说要忙工作。双子装怪地模仿了下他。

　　“你送了他什么？”金妮凑过来问。
　　安珀看过去：“一块表。”
　　金妮哦了声，垂下脑袋有些失落。她送的东西不贵也不稀奇，不值得提。

　　安珀暗暗叹了口气。
　　然后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声音放得很轻柔：“哈利不会在意礼物贵重与否，他珍惜每一份别人的好。”
　　金妮抬头看她，嗯了声。

　　安珀弯唇笑起来，悄悄附耳说了句加油。
　　“我知道了！”金妮耳根泛红。

　　午饭后，蛋糕被端上来。大家一起给哈利唱生日快乐歌，等他许完愿吹灭蜡烛，蛋糕就被唰地扑在他脸上。
　　安珀带了相机在照相，后来不知被谁抹了块奶油，立马丢掉相机，加入战场。客厅里，孩子们追来追去，一片欢声笑语。

　　咔嚓一声。
　　这一幕被定格在镜头中。

　　西里斯站在人群外，定定地看了好久，笑着笑着，忽然就红了眼眶。
　　卢平拍了拍他的背。

　　—

　　八月中，西风裹着海水潮意刮来，粘腻闷燥。而后，凝出几场雨，闷头泼下，好不容易才放晴。

　　在看球赛之前，安珀和赫敏约好去买晚礼服。步入四年级，开学清单上多了些新要求，这一年她们可以参加舞会了。

　　“也不知道用不用得着。”这样说着，赫敏挑中一件淡紫色抹胸长裙。
　　“当然能用上，我们赫米这么漂亮。”安珀拿了条灰蓝色吊带纱裙，眉眼稍扬，眼眸里盈着光，“不然我们俩一起跳，我跳男步。”

　　赫敏失笑：“我才不和别人抢舞伴，而且凭什么是你跳男步？”
　　安珀眨眼：“因为我比你高啊。”
　　“……”

　　到球赛前一天，安珀去了苏珊家，然后第二天和他们一起去场地。
　　苏珊的爸爸个子不高，模样白胖，看着很好好先生，因为工作是研究植物，浑身一股草木味。他很喜欢安珀，觉得她身上书卷气很浓。

　　当他们通过门钥匙来到营地，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因为不被允许使用魔法，苏珊爸爸跑去观察别人怎么搭帐篷，两个女孩就站着守位置。

　　没站两分钟。
　　一个棕色短胡子男人走过来，摘了帽子招手。

　　苏珊说不认识，没理。可下一刻，男人走到面前，语态热情亲昵：“你们好啊，你们好啊。”

　　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安珀有些迟疑：“您好。”
　　“哦，你是叫安珀对吧？”
　　“是的。”

　　“好孩子，好孩子，”男人又瞧了她几秒，笑容满面，“你今年几岁了？你爸爸妈妈都是麻瓜对吗？”

　　苏珊悄悄拉住安珀的手。
　　安珀警惕起来：“请问您是？”

　　男人拍头呀了声：“瞧我这记性，我竟然忘了先自我介绍。实在抱歉，孩子，我肯定吓着你了。我是阿莫斯·迪戈里，塞德的爸爸。”

　　脑子当机了一瞬。
　　安珀忙道：“您好，迪戈里先生。”

　　“不用叫我先生，”迪戈里先生和蔼道，“塞德跟我说过了很多你的事，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放心，我们塞德也是个好孩子。”

　　安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觉得这些话没问题：“他是很好。”
　　迪戈里先生点头：“所以年纪小没什么，塞德说你才十四？再过三年才能成年，那我们可以先——”
　　话没说完。
　　前边突然冒出一道极熟悉的声音：“爸爸？”

　　安珀抬头看，一个青年跑了过来，墨发稍稍有些乱，唇色红润，眉眼漂亮得一塌糊涂。
　　周围那么多人，好似就他一人发着光。

　　安珀下意识喊：“塞德。”

　　“…安珀？”塞德里克的脚步明显一缓，但立马又快走过来，眼睛明亮，“好久不见，你一个人吗？”

　　“我不是人吗？”苏珊这才出声。

　　“实在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塞德里克忙道歉，“那么只有你们俩吗？”
　　安珀笑着解释：“还有苏珊爸爸，我们一起来看球赛。”

　　塞德里克嗯了声，盯着她笑，而后侧头：“爸爸，这是——”
　　“我知道，儿子。”迪戈里先生打断他，“但你能先别忙说话吗？我想再跟儿媳聊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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