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浪漫癔症

　　而让猫头鹰抓着后衣领上窗台的后果就是——安珀新买的衬衫完全没法再穿了。

　　“我发现你在去霍格沃茨后就变野了。”希尔夫人对安珀夜访男孩子房间的行为很不满，“就算你们是很好的朋友，那也是一个男孩子，而你是女孩子！”

　　“而且还是个年轻漂亮女孩。”希尔先生在旁边煽风点火。

　　“我只待了五分钟不到——”
　　注意到希尔夫人严肃的视线，安珀连忙直接认错。在这一点上她似乎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但事实上如果是其他男孩子，安珀当然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她也只是对才哈利这样而已——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虽然事情并不大，但希尔夫人还是念叨了好几天，直到她又发现了另一件事情——她疼爱的独生女在房间里给一个叫“Mr.Grey”的男孩写信。

　　“也是一个巫师。”
　　被问及这些时，安珀有些羞赧，“他下学期就五年级了。他很温和有礼，长相也十分帅气……我们偶尔会一起聊天。”

　　希尔夫人如何不明白这些小女孩心思，直接点明：“哦，看来你已经喜欢他了，对吗？”

　　安珀脸唰地红起来。
　　然后才在母亲鼓励的视线下点了下头。

　　“我其实有点忐忑。”安珀想了想说出自己的忧虑，“我感觉他似乎也有点喜欢我，但我又不是非常确定。”

　　“那你再和我说说那个男孩，他在你面前表现成什么样？”这位开明的家长温声问。

　　于是安珀简单又羞怯地讲了下一二年级的事情。她提到他有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睛——所以信中称呼为“Mr.Grey”，他笑起来就像是英国少见的温暖阳光，整个人都有种干净通透感。
　　“他是个很好的人。”她强调道。

　　太年轻的女孩似乎总是会迷恋优秀又成熟一些的异性。
　　希尔夫人笑着建议：“不如开学后再近距离地接触一下，去试探他是否真的喜欢你，然后再谈个充满魔法气息的校园恋爱。”

　　“那我该怎么试探——？”
　　“……如果一个男孩喜欢你，他会非常主动地来找你。相信我，他们会控制不住想来见你的冲动，到时候看着他的眼睛——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安珀似懂非懂地点头。
　　希尔夫人揉了揉女儿的头，谆谆教诲道：“在恋爱中一定要记住几个词——包容不同，互相尊重，以及人格独立。”

　　“还没有开始……”
　　“你总会用到的，无论早晚，无论和谁。”希尔夫人调笑道，“你说对吗，蓝眼睛小姐？”
　　特殊信件的落款是“Miss.Blue”。

　　整张脸兀地通红。
　　安珀几乎是动作仓皇地把桌上的书信全部收进了柜子里，然后故作镇定地错开话题。

　　“她现在才多少岁，就开始考虑恋爱的事情？”而相比起希尔夫人的赞成和鼓励，希尔先生的态度则是反对和不满。
　　他几乎是抱怨着，“外面的男孩哪有什么好人，他们幼稚且不懂事，整天只会关注球星和漂亮女生——总之我不会同意。”

　　世间的父亲似乎总觉得除了自己外，其余任何男性都是妄图夺走女儿的坏人。

　　于是蓝眼睛小姐在寄出八月份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后，她的自由通信权就被取消了。

　　这位情窦初开的小姐甚至还没来得及为此失落郁闷，又有一件前所未闻的事情闯入视野。
　　——她邻居的绿眼睛少年将他的姑妈吹胀到天上去了，这甚至还引来了特殊事件处理司的巫师。

　　在和父母匆匆说过后，安珀跑出去追上拖着箱子和飞天扫帚的少年。
　　“哈利！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气喘吁吁道。

　　“随便去哪儿，总之不是刚刚那个鬼地方。”哈利回头看了她一眼，努力抑制内心怒火，“你先回去，这已经很晚了。”

　　安珀摇头：“你至少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或许让我看见你安稳地处于某个地方。”

　　“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哈利依旧固执地往前走，有些烦躁，“我用了魔法，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不能再去霍格沃茨上学了……可我一点也不后悔这样做，她怎么能那样说——”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

　　玛姬姑妈素来不懂礼貌又说话尖酸刻薄，他原本可以为了霍格莫德的同意书而忍受这份针对，除了——她故意用一些错误的比喻来侮辱他的父母。

　　安珀连忙将他攥得生紧的手指松开，放在手心里。

　　“别生气了。”
　　她柔声安慰他，“总有一些人热衷于妄言论断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似乎这样就能显得他们什么都懂。”

　　哈利讽笑了下：“他们都是白痴。”

　　“是的，你说得完全没错。”
　　安珀应和道。等少年慢慢平复了情绪，又问，“所以你想去哪儿？”

　　“我不知道。”哈利垂着头，语气变得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能去哪儿。”

　　当满腔怒火随凉风散去，茫然失措感则溢上心头。他被搁浅在陌生街道，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个在暑期里开始变声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低哑着嗓子：“我一点都控制不住情绪，我似乎应该再忍耐一下，至少忍到开学前，我、我其实不想被学校开除，我也不想和你还有罗恩赫敏分开，我——”

　　安珀直接抱了下他，柔声说：“哈利，我们都不会和你分开。”

　　十三岁的少年不可能真的坚强如磐石不可击倒。哈利其实很为玛姬姑妈的话而生气委屈，甚至到眼眶发红。但从来没被体谅过任何感受的孩子又只能强行憋回去。
　　他瓮声道：“我现在一点都不男子汉。”

　　“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男孩子就一定要坚强，不能示弱，不能发泄出情绪，只能独自将所有难受苦痛都咽下喉咙。”
　　安珀揉着他的乱发，轻声哄他，“男子汉也是由小小男孩长成的，就算是救世主，在成为伟大的英雄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孩子呀。”

　　“……我还是孩子？”
　　“我们都还只是孩子呀。”

　　哈利没说话。
　　于是安珀又拍了拍他的肩背，缓缓松开他：“所以——我能带你回家吗？”

　　哈利闷声道：“那是你的家。”而与他没什么关系。

　　“如果你愿意，那也是你的家。”
　　安珀抬头，露出那双比月夜还要深邃温柔的蔚蓝色眼睛。

　　哈利嗫嚅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脏被猛烈撞击了下。
　　有一种冲动感使他抬手向她的脸颊靠近，然而在快要触碰上时，对面的黑暗胡同里又发出细微而不可忽视的的声音。

　　安珀看过去：“那是什么？”
　　那边似乎有一个身影晃动了下。

　　哈利猛然醒神。
　　然后近乎是慌忙地收回手，念了句“荧光闪烁”就举起魔杖往那边看。

　　狭窄胡同里有一个巨大的轮廓，那似乎是一只大型犬。
　　他刚想走过去看，耳边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安珀连忙把他拉回来：“小心点。”

　　哈利瓮声说了句谢谢。

　　一辆三层的公共汽车正停在他们面前，挡风玻璃上写着：骑士公共汽车。一个年轻的售票员冒出头来，询问是否有人要上车。

　　“是我！”哈利迫切地询问去伦敦的情况。而那个售票员回答后又转过来眨眼睛：“嘿，美丽的小姐，你也要上车吗？”

　　“她不走。”
　　哈利皱眉，语气稍冷，“你也别骚扰她。”

　　“你要一个人走？”没管那个售票员，安珀拉了下哈利的衬衫外套，小声问，“你可以去我家，不在女贞路那个，离这里也不远——”

　　“抱歉！”
　　哈利软和了语气，但依旧坚持决定，“我不适合去你家，而且——而且我要去对角巷取一些东西。那边有酒馆，还记得吗？我去那里住一晚，或许不止一晚——”

　　“还走吗？”售票员问。

　　“走！”哈利连忙跳上车，又抓着栏杆回头看过来。
　　安珀也正仰头盯着他，眼眸在橘黄色灯光下反射着柔软又委屈的光芒。

　　“你现在快回去，这里离你家还不算太远。”哈利拔高了声音，因为车门渐渐合拢了，他走下一个台阶，但又猛然停住，“你别担心——！”

　　在车门彻底合上的前一秒，安珀急忙大喊：“我过几天就来找你！”

　　然而下一刻，整个汽车就消失在原地，还带走了那个绿眼睛少年。

　　安珀愣愣地站在那儿。
　　她原本想带哈利回家，可从小就经历了过多事情的少年似乎更愿意独自去面对。他甚至连心事都习惯只说一半，或许更少。
　　可无论是安珀，还是罗恩赫敏，或是更多温柔善良的人，大家其实都在很努力地去拥抱温暖他。

　　“那小子不会有事。”
　　开车前来接她的希尔先生宽慰道，“我专门问过那些巫师了，其中一个矮胖男人说不会让学校开除哈利，他对巫师界来说重要着呢！”

　　“重要在哪儿？”安珀反问道，“是那个从伏地魔手里逃脱、大难不死、处处彰显不凡的黄金男孩，还是哈利这个人本身？”

　　希尔先生盯着前路没回话。

　　“他还比我小两个月呢。”安珀觉得哈利承受太多东西了，可他明明就还是个坚强但又不那么坚强的孩子。

　　希尔先生轻咳了声：“听着，安珀，你也只比他大两个月而已，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会想被当成小孩看待。”

　　“所以他才不愿意跟我回家？”
　　“你问了他这个？”
　　“嗯。”

　　希尔先生瞥了眼尚处于懵懂天真的女儿，突然提问：“你觉得绿色和灰色哪个更好看？”

　　“绿色。”安珀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随便问问。”这位擅长色彩渲染的画家闷声笑了起来。

　　“那你觉得哪个好看？”
　　安珀也问他。

　　“我选蓝色。”他眨了眨眼，“因为你和你妈妈的眼睛都是蓝色的，而且好上色。”

　　“明明没有这个选项。”
　　“我出的题，我说了算。”

　　安珀不想理他了，她偏头看向车窗外，却突然瞥见一道漆黑的身影掠了过去。
　　那个轮廓和眼睛似乎和刚刚胡同里看见的有些像。

　　“刚刚那是……狗？”她迟疑道。

　　“狗？”希尔先生皱眉，他平生最讨厌的生物就是狗，“你肯定是看错了，这条街没有养狗的，倒是对面的费格养了一屋子的猫。”

　　提到费格太太的猫，安珀又想起哈利了——他不是很喜欢猫，或者说有时候态度里还藏着些深恶痛绝。
　　在幼时被经常交给费格太太代管之后，那一屋子折磨人的猫就近乎耗尽了他的所有耐心。

　　“也不知道他到哪儿了。”
　　安珀喃喃道。

　　在第二天早晨时，哈利的玛姬姑妈就离开了。多亏了遗忘咒，这位尖酸刻薄的女士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情，走时还一脸高傲地抱着喇叭狗：“佩妮，你必须得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某些狼心狗肺的人蚕食掉你们的——啊！这怎么有狮子！”

　　从灌木丛里冒出来的狮子怒吼着，将胆小怕事的人赶到车子里，落荒而逃。

　　等讨厌的人终于走了，狮子头才继续往上冒，露出底下莹润清丽的小脸。

　　“是你？”
　　跑到门口的佩妮立马认出来这是隔壁家的女孩，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玩啊。”见她似乎想要开口训斥，安珀笑着提醒道，“这是我自己家的院子。”

　　佩妮一时语塞。
　　她转身进屋，但又突然转过来，盯着这个小姑娘，语气极其生硬：“那小子呢，他跑去哪儿了？”

　　“谁？”
　　“那小子——哈利，哈利·波特！”

　　“哦——”安珀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说，“我不知道，你们之前不让我们见面说话，而且——”
　　她笑了下：“你们不是把他赶走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佩妮猛然拔高了音调，马脸拉得老长，“你妈妈难道没教过你谨言慎行吗！”

　　安珀挑眉：“我妈妈只教过我要珍惜爱护自己的家人。”
　　而不是冷待针对。

　　佩妮脸色极其难看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屋。
　　安珀也不高兴地扯了扯嘴角。

　　然而几天之后，这位堪称不友好的邻居太太又叫住即将出门的安珀，低声道：“我知道你要去找他，你告诉他，如果周五之前还不回来，我们就——”

　　“就怎样？又要把他关起来？”安珀故意这样说。
　　她很少对一个长辈这样无礼蛮横，但她怎么也忍不住想为好朋友鸣不平。

　　佩妮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希尔夫人走过来和她攀谈了起来，希尔先生也带着安珀上车。

　　“别气了，宝贝，大人的世界复杂着呢。”这位一贯孩子气的父亲轻揉了下安珀的头，温声转移话题，“好了，咱们现在去找绿眼睛男孩。”

　　安珀冲他比了个万事俱备的手势。
　　车子不急不缓地开起来。披头士的音乐最适合在行车中播放，当唱到“昨日，一切烦恼行将远去”时，对角巷附近的村庄到了。

　　对角巷算是巫师界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大小巫师们都能在此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只要带上足够的金加隆。

　　几乎是一看到魔法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希尔先生就不由自主地驻足停留。
　　于是安珀只好站在旁边等他的好奇心消失，再一起往破釜酒吧去看哈利。但燥热的太阳又迫使她跑去冷饮店外的大伞下面遮蔽。

　　“嘿——”
　　面前突然被一道身影遮住了。

　　安珀仰头看过去，却正好对上一双灰色的眼睛，以及带着干净气息的俊朗面容。

　　她立马发出惊诧的气音。
　　是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垂头凝视过来，眼眸清亮：“我刚刚就在思考是不是你，我果然没有看错——”
　　瞥见她微卷的短发，他又笑着说，“新发型很适合你，这很漂亮，而且非常特别。”

　　安珀眨了下睫羽，弯唇笑起来。
　　她正打算说句谢谢，就看见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碰了下她的头顶，然后平行划到少年人的下巴处。

　　愉悦的笑声仿佛在耳畔响起，厮磨着耳廓不断发热泛红——
　　“你好像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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