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浪漫癔症

　　这个暑期和之前略微不同，希尔一家准备去法国度假。而在此之前安珀短暂拜访了下自己的新朋友——那个在学校里被认为是“疯姑娘” 的女孩卢娜。

　　“这是狮头帽。”金色长发的女孩头上戴着一顶巨大且逼真的狮头帽，手指一碰就发出吼叫声。
　　“你觉得怎么样，安珀？”
　　卢娜笑嘻嘻地问。

　　安珀愣了下，接着惊叹道：“很漂亮，我可以试试吗？”

　　卢娜立马大方地取下来。
　　她们一边进屋一边戴帽子，当狮子头又一次发出吼叫声时，楼上走下来一位蓬松白发的先生：“如果喜欢，我们可以再做一顶送给你。”

　　“不用了，先生。”安珀笑着回，又把帽子还给卢娜，“这真厉害，就和你的胡萝卜耳环一样。”

　　“还有黄油啤酒瓶塞项链。”卢娜歪头补充道。

　　“那完全没错。”安珀回。

　　洛夫古德先生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小姑娘聊天。进入霍格沃茨前的小巫师通常远离同龄人，而对于自小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的卢娜，即使进入了学校也少有朋友。
　　可几乎没有孩子不期待拥有朋友。

　　“姑娘们，等太阳落山时可以去林子里看萤火虫，晚上到屋顶上看星星。”这位先生建议道。
　　而女孩们都很乐意这种安排。

　　当傍晚来到，两个小姑娘就坐在湖边草地上看流萤在上空浮动，一只只汇聚成黄绿冷色的银河。

　　“其实比起萤火虫，我更喜欢弯角鼾兽。”卢娜说。

　　“那是什么？”
　　安珀没听说过。

　　“那是一个角弯弯的鼾兽，我爸爸说它非常漂亮。”
　　“比独角兽还漂亮吗？”
　　“我觉得是，它是最特别的生物。不过它很难被找到。我爸爸说它有可能在瑞典。”

　　“我有点想见见它。”
　　安珀想了想：“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瑞典找它们。”

　　“我们一起吗？”卢娜偏头问。

　　安珀侧头眨眨眼：“可以吗？”

　　小姑娘忽地弯起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语气欢快：“当然可以，那我还想去找天蓝色角的独角兽。”

　　“还有天蓝色的独角兽？”安珀也没听说过，“我没见过，不过那肯定很漂亮。”

　　卢娜大笑起来：“我也没见过，因为这是我骗你的。”

　　安珀顿时瞪大眼睛，直接过来捏她的鼻尖，佯装生气：“说谎话鼻子会变长！”

　　“为什么？”
　　“因为你是匹诺曹。”

　　而玩累了时孩子们就爬上屋顶，看着紫蓝色天幕上的奶黄色月亮，以及淡白色的点点星空。

　　“那是我妈妈。”卢娜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

　　安珀知道卢娜的妈妈在她九岁时就去世了，于是指向另一颗：“那这就是我姑姑。”

　　卢娜“哇”了声，“她们离得可真近啊！”她用两只手量了下两颗星星的距离，“你说她们晚上会一起聊天吗？”

　　“应该会。”安珀轻声说，“毕竟她们白天要睡觉。”

　　“那月亮会唱催眠曲吗？”
　　“很有可能，如果她也睡不着。”

　　两个孩子愉快地笑起来，笑声惊散了头顶一片星河。

　　对安珀来说，卢娜是一个很特殊很讨人喜欢的朋友，即使是连那被许多人认为过于跳脱飘忽的思维，安珀也觉得那更多是一种意外之喜。

　　“你看见什么都在说很喜欢很喜欢，那你为什么不把它们画下来？”卢娜惊奇这段时间以来安珀没有作过画。

　　“可我过来没有带画具啊。”
　　“那带了你就会画？”

　　“也不会。”
　　安珀笑着解释：“那太累了，我只想玩。而且我时时刻刻都在画画啊。”

　　卢娜盯着金发少女，那双天空般澄澈清透的蔚蓝色眼眸也含笑看过来，眼底映照着另一个女孩的模样。
　　她恍然大悟：“原来你在用眼睛画画……那你一定要把我画得好看点。”

　　安珀弯起眉眼，柔声回：“你在我眼里已经够好看了。”

　　卢娜红着脸笑了笑。

　　这次短暂的拜访很快结束。临走时洛夫古德先生仍然送了安珀一顶狮头帽，栩栩如生的狮头和逼真的叫声让来接女儿回家的希尔先生吓了一大跳。

　　“行吧，魔法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知道这只是帽子而已，希尔先生又觉得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戴着这顶帽子开车回家，一路上被警察叫停了好几次，为了不影响他人只好无奈取下来，但在到家时又故意戴着去吓自己的太太。

　　“杰森·希尔！”
　　这位温和有礼的夫人难得发了火，她直接把幼稚的男士关在门外，“你就在外面给我好好反思一下！”

　　“我会想办法救你，爸爸，但在此之前——”安珀摸着帽子上的厚重髭毛，笑得有些狡黠，“你今晚就在院子里睡吧。”
　　这算是报了他抢她帽子的仇。

　　然而在晚饭前，这位孩子气的先生还是被放了进来。他一边笑着控诉这对母女俩对他有多过分，一边被希尔夫人赶去浴室洗澡换衣服——他刚刚真的在外面草地上躺下了。

　　安珀原本想戴着狮头帽去逗笑隔壁的哈利，但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们一家人就动身来到法国，然后又在旅途中偶遇到了赫敏一家人。

　　在褪去巫师长袍后，赫敏穿上了裁剪合身的连衣裙，乱蓬蓬的棕发也被编成了漂亮的辫子。

　　“你真漂亮，赫米！”安珀夸赞道。

　　“谢谢，你也很漂亮。”赫敏笑得捂嘴，几乎每个女孩子都乐于听到这样的赞扬——尤其是这些话还出于一个极其漂亮的女生之口。

　　即将升上三年级的女孩们都在慢慢转变模样，相比起之前还有些稚嫩的面容，赫敏发现安珀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明晰生动了。
　　安珀是典型的小脸配纤细骨架，身材却高挑匀称。她前段时间剪短了头发，被烫卷过的短发正好到下巴处，再加上那张偏清俊典雅的脸，时常会有人误会这是一个过分漂亮的少年。

　　面对法国女生热情的搭讪，安珀只能笑着道歉：“抱歉，我也是个女生。”
　　因为妈妈就是法国人，安珀的法语除了拼写读译上颇为困难外，听和说都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样的话，女孩们通常会立马红着脸离开，但有些女孩则会表示即使这样也愿意试一试。安珀只好直言拒绝。

　　“你快别笑了。”
　　看着被塞在手里、且印有口红唇印的纸条，安珀有些纳闷，“她们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女生，而且还没有成年吗？”

　　“我怎么知道？”赫敏直接笑弯了腰，“或许都怪你太好看了。不过她们为什么不认为我是你女朋友？”

　　安珀假意瞪了一眼。
　　她的眼型偏圆但眼尾狭长且微挑，眉目流转时就波光潋滟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赫敏连忙转过去：“快别看我，你这个塞壬别试图勾引我！”
　　安珀忍不住拍了她一下，然后又提到了另外两个朋友。

　　“哦，我想你应该知道，罗恩之前和哈利打了个电话，但接的是哈利的姨夫。”赫敏忍不住数落起罗恩，“他应该先搞清楚再打电话，而且不能说自己来自霍格沃茨！我们明明都知道哈利姨夫一家最厌恶这些！”

　　“罗恩可能记不得那么清楚，而且他当时肯定很兴奋。”由于都会互相通信，安珀知道韦斯莱一家正在埃及旅行——因为亚瑟·韦斯莱中了《预言家日报》年度大奖加隆奖。

　　“其实我都没怎么和哈利好好聊过天。”安珀叹了口气，哈利的姨夫姨母限制他的自由，甚至都不让他和邻居说话，“他生日快到了，我一直在考虑什么样的礼物能让他变得开心一点。”

　　“那你站到他面前就行了。”赫敏觉得这个礼物最简单，毕竟哈利看见安珀时情绪总是比平时要好很多。
　　“——或者魁地奇相关的东西，他最喜欢这个了。事实上，我准备的礼物就是一套飞天扫帚维修工具箱。”赫敏又补充道。

　　“那你觉得乐高怎么样？”安珀问，“其实我定制了一套魁地奇球场的模型积木，他很喜欢之前那个金色飞贼的模型。”

　　“这难道还不够好吗？”赫敏反问道，“这是绝佳的礼物。而且你大可放心，只要是你送的，哈利都会非常喜欢且珍惜。”
　　就像他很珍惜她这个人一样。

　　安珀则感谢赫敏的安慰。
　　她其实只是想让他变得开心点而已——她喜欢他笑起来的时候。

　　等旅行终于结束返回女贞路时，时间正处于七月与八月交界的夜晚。
　　整条街道的屋子都陷入了沉睡的黑暗中，而隔壁那张属于某个绿眼睛少年的窗户也紧闭着。

　　“哈利肯定都睡着了。”
　　安珀站在院子外面有些愧疚。他们回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于是只能赶在哈利生日的最后一刻——然而她此时又没办法呼唤他。

　　“咕咕——”
　　素来极其通人性的猫头鹰停在手臂上。

　　安珀思索了下：“你要拉我上去？”
　　卡罗尔点头。对魔法界的猫头鹰来说，拉一个体型纤细的少女爬上三四米高的窗户并不难。

　　可安珀觉得不太靠谱：“这不行吧——等等！”
　　她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因为突然脱离地面而惊叫出来——卡罗尔直接就抓着她后衣领飞上去了。

　　.

　　而哈利此时才赶完魔法史论文。

　　因为德思礼夫妇决不允许家里出现任何与魔法相关的事物，而又乐于事事指使着哈利让其完全没有闲暇时间。于是想要做作业只能躲在深夜被窝里。

　　夜光灯显示时间为凌晨过几分，这正好是八月一日的开端。哈利这时才想起一件令人怅然的事——他又一次在寂静黑夜中度过了自己的生日。

　　“你至少做完了一门作业。”哈利宽慰自己。
　　赫敏不会同意别人抄她的作业，罗恩是指望不上，而安珀——

　　哈利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名字才刚在脑中浮现出来，就让他紧张起来。

　　安珀和家人出去度假了。
　　但他当时没有和她道别——除了德思礼夫妇的严格限制外，也有一些不可捉摸又难以启齿的情绪在内心起伏跌宕，使哈利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或许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人就是会整天冒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哈利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兮兮的——
　　他和安珀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让自己与她靠得更近，最好是形成一种亲密无间又无与伦比的关系，他甚至还气愤不满那些对她献殷勤、意图抢走她的男男女女。

　　可这样正确吗？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哈利的头开始发胀，他打开窗户想透透气，顺便看看海德薇有没有飞回来，可才开窗就有一个金色脑袋冒上来，然后露出一张月满清辉的精致面容。

　　仰着头的少女浅笑了下，挥手小声说：“嗨，哈利，晚上好啊。你还没睡？”

　　“……安珀？”
　　哈利没反应过来：“我是在做梦？”

　　“大概率不是。”安珀双手搭在窗台上，眉眼弯弯地看向他，“抱歉，哈利，你能拉我进来吗？”

　　哈利连忙把她拉进来。或许更应该说成是——抱。

　　“你用了魔法？”哈利低声问，而注意力却不由自主放在了搭在少女纤细腰肢的手臂上。
　　明明夜风偏凉，可手臂交贴处却传来阵阵灼烫感，鼻尖嗅到的清香让脸颊倏地热起来，心脏也跳得极快。
　　——他似乎生病了。

　　“没有，是卡罗尔带我上来的。”安珀按着他的手臂站稳，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还没认出我吗？”

　　“没怎么——”
　　哈利迟缓地摇头，“你剪头发了？”

　　“是啊，好看吗？”安珀笑着问。

　　好看的人从来不被发型所限制。比起长发时的柔和清丽，短发时的安珀似乎要更有少年气，眉眼也仿佛是最柔软的云以及最恣意的风杂糅在一起。

　　“很好看。”哈利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甚至想凑过去亲一下她的眉眼或者额头——他觉得自己在发神经。
　　“你来找我，什么事？”他问。

　　而且在这个特殊的时间里。

　　“祝你生日快乐。”
　　安珀将手上的礼物袋递给他，语气轻快，“虽然晚了几分钟，但事实上我零点前就在下面了，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还没睡。”

　　“那你可以当做我几分钟前给你的吗？”安珀冲他眨眼睛，“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哈利。”

　　“我知道，但几分钟也没什么区别。”哈利紧绷起来，以为她在对自己撒娇。

　　“因为我想当天亲自给你，这是一种仪式感，虽然我迟到了。”安珀又问，“你怎么还没睡，失眠了？”

　　“没有，我、我在赶作业。”哈利脸颊泛红，觉得这个行为有点蠢。
　　安珀了然一笑也没追问。

　　恰好这时窗外飞进三只猫头鹰，他们腿上都绑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其中两只是海德薇和韦斯莱家的埃罗尔。

　　“晚上好，小可爱们。”
　　安珀转过来和哈利道别，“看来罗恩和赫敏的礼物也到了，那我就先走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你就不应该这时候来找我。”哈利嘀咕了一句，又说，“那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安珀爬上窗台，卡罗尔立马飞过来抓她的后衣领。

　　“等等——”

　　安珀转过去。
　　哈利已经来到了面前，那双翡色的眼眸有些不舍地看过来。于是她问：“要说再见是吗？”

　　“嗯——再见？”

　　安珀轻笑了下，晚风扬起发丝，拂过她柔和清丽的眉眼。

　　“好吧，过来我抱你一下。”
　　安珀觉得他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狗狗。

　　“需要这样吗？”
　　虽然这样问，但哈利还是有些紧张地靠过去，感受到她的体温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就又离开了。
　　确实只是抱了下。

　　可即使是这样简单而纯粹的接触，却让哈利感到由内而外地愉悦起来。
　　而内心淡淡的不满足感则被他忽略过去了。

　　“记得早点睡。”眉眼明亮的少女又冲他笑了下，然后就被卡罗尔带着往下落在草地上。
　　她仰头朝这边挥了挥手，用唇语说了句“再见”。

　　哈利连忙也挥手回复，但少女已经转身脚步轻盈地回了家，背影无比灵动。

　　“再见——”哈利抓了抓头发，又对着空气说，“明天见！”
　　说完唇角又往上扬起来，碧绿色的眼眸像星辰一样发亮。

　　无论是安珀，还是赫敏罗恩的礼物与祝福，能够被人挂念且珍惜着，都让这个原本灰暗孤独的夜晚充盈了希望与喜悦。

　　这使他就像是一个完全正常的少年。
　　有朋友有欢悦也有期盼。
　　普通而真实，却足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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