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何苦为难咸鱼呢

　　青年霎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他现在构筑的世界里，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笑语晏晏的漂亮姑娘，而是一只让他感到心慌气短、想撒腿就跑的恶鬼。

　　如果他猜对了，那他今天有极大概率要把半条命交代在这。如果他猜错了……首先得想出第二种可能性，而他想不出来，因为根本不存在别的可能——左臂上某人送给他的臂甲甚至在隐隐发烫，逼迫他直面惨痛的现实。

　　所以他注定逃不过灭顶之灾了吗？不，他觉得他还可以被抢救一下。

　　若无其事地放下枪，若无其事地活动下手腕，杰森满脸都写着淡定：“怎么会突然想到来人间找我？”如果忽略他额边滚落的汗珠，青年这副随意地拉家常的姿态还是很有可信度的，“是来庆祝我十八岁生日的吗？那你来得有点太早了啊。”

　　他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听起来更加蹬鼻子上脸了！杰森内心的小人发出悲鸣。

　　莱欧温柔款款地答非所问：“为什么站得离我那么远呢，哥哥？”她笑得无邪，“难道是不想走近点和我好好说话吗？那未免太过伤人。要知道我们可是很久、很久没见了啊，不然你也不至于……连我都没认出来呢。”

　　来了来了，熟悉的死亡问答它来了！要么承认没在第一眼认出她，然后被她埋。要么狡辩说认出她了刚才是在开玩笑，然后因为对她撒谎兼开枪而被她埋。两边都是坑，他需要计算的只是哪个坑浅点，让他在跳下去的时候不至于摔断全身的骨头。

　　虽然现在看来，两个坑都直通深渊就是了……

　　“刚才是开玩笑。没想到我们之间……居然已经这么没默契了。”杰森尽力保持表情不崩，超常发挥演技，“怎么，不信我吗？”

　　莱欧轻笑：“我无比确信——你在试图蒙混过关这件事。”
　　她抬手凭空一抓，将青年直接拽至面前。

　　杰森拒绝坐以待毙。被不可抗力拖走的途中他摆好战斗姿势，用臂甲抗住了光刃的一击。

　　“认真的吗？我要是反应不过来你真准备让我少条胳膊？”杰森没有放弃，一边和光刃角力一边嘴炮输出，“不就是在没看清你的情况下开了几枪示威？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没有差到这点小事都要计较的地步。”

　　“我已经放水放出一条银河了，杰。不然你的速度怎么可能跟得上光速呢？”小姑娘笑眯眯地加大力度，“我生气是因为你开枪？别开玩笑了！连自家妹妹都认不出来……你还委屈上了是吗？”

　　杰森努力为自己辩护：“我刚刚走神了！走神了你明白吗！而且你还用了伪装魔法，那我多花点时间去反应不过分吧？！”

　　“我没有用伪装魔法。”

　　“哈？我以为我们是两年没见而不是十年？”杰森看着眼前少说也得有十六岁的姑娘，大声道，“我走的时候你才六岁，别告诉我半神的生长周期有哪里特殊——神族基本的常识我还没忘。”

　　“时间流速的小把戏而已……别想着转移话题了，哥哥。”
　　没耐心继续纠缠，莱欧放弃公平竞技的准则直接用复数的光束将某人绑得结结实实。

　　“你还剩一次无伤发言权。”莱欧双手抱臂，对被绑在侧面椅子上的青年下达最后通牒。

　　在杰森听来，这和死亡预告无异——再说一句小恶魔不爱听的，命运就要对他这个可怜的倒霉蛋下手了。

　　尊严还是性命，他必须做出抉择。

　　最终，能屈能伸的杰森说：“没在一百米开外就察觉到你的道来是我的错，没靠你的影子就发现是你更是我的不对……原谅我……妹妹。”说到最后，每一个字都像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小姑娘一脸稀奇：“以前就算是我无理取闹你都不会这样的。这件事明明是我占全理，你怎么能这么不情愿？”

　　“我懂了，男人果然善变。”她故作忧愁地叹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你也被这糟糕的世道带坏了。”

　　杰森：“……”
　　离开神境两年，两年没被这小恶魔迫害过，还不允许他找回尊严了吗！两年间无数次在死亡边际挣扎的他都没对任何人服过一次软！这小恶魔还想怎样！

　　“反正我过道歉了。”青年板着脸，“而且是你未经我允许直接出现在我的安全屋里的，我是正当防卫。”

　　莱欧理直气壮地：“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不是我们一早达成的共识么？”她松开光束，凑近青年仔细打量他，“变装不错，不过还不够好。顶着这张脸出去，遇到谜语人和双面人，你是有可能会被看穿身份的。”

　　“看穿已死之人的身份？以他们匮乏的想象力，我想那很难。”杰森甩了甩因为刚才连续接下光刃，此刻已经感到麻痹的左肩，语带嘲讽地继续，“你又凭什么以为那些健忘的人渣会记得一个早就被取代的罗宾？”

　　“别人或许健忘，但有一个人一定不会忘记。”莱欧淡淡地说，“曾经杀死你的人也参演了这次联合话剧，而你看来并不在意。”

　　换成其他任何人敢在青年面前用云淡风轻的口吻提起小丑，青年都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人当成靶子射成筛子。但这是莱欧，一个他从最开始就拿她没办法，现在看来以后也没法有什么脾气的存在。

　　更何况他清楚，莱欧不是在揭他伤疤，而是在提醒他。

　　“在前菜环节上正餐，不仅不合礼仪还容易破坏胃口——现在还不到料理他的时候。”青年起身靠在桌边，把贴身短刀抽出来擦拭打磨，“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少女懒洋洋地：“我来见你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

　　“两年不见，偏偏挑在今天来。原谅你愚钝的哥哥想不出别的原因——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你哪里来的这种念头？”莱欧的脸上是货真价实的疑问，“你不是两个月前就把父亲陷害到颅骨碎裂差点死亡的地步了么？如果要搞破坏，我早干嘛去了。”

　　被小姑娘有理有据的回应噎了一下，杰森很快反应过来，态度逐渐随意：“那今天难道是什么月亮特别圆的好日子吗？让你非得这个点来哥谭赏月？”

　　莱欧’唔’了一声：“现在离黄昏都还有点时候……如果等你做完正事还有心情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陪你去看夜景——今晚的蝙蝠灯不会亮起，月亮的光芒不会被分薄，的确是个赏月的好时机。”

　　青年把短刀归鞘，用锐利的眼神注视少女：“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到人间已经一个月，父亲在我刚到的时候就知道我来了。今天他本想和我见面来着，但你和那些罪犯的大动作拖住了他，或者说我在他的待办事件中优先级不够高。总之我很不爽，想主动去和他聊聊，为此我来见你了。”莱欧一口气总结完毕。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听完，杰森的头上缓缓冒出一连串问号，“你要去找老蝙蝠你就去，韦恩庄园总不可能拦得住你。还有……你来地球都一个月了，而地球还好好的？是我的听力有问题还是理解有问题，还是说你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按照他对莱欧秉性的了解，就算小姑娘到来的第一天就把地球收入囊中当玩具他都不会感到意外——类似的事她又不是没做过。以锻造为一大爱好的莱欧经常用到的原材料就是天体——她会把行星乃至恒星缩小到她喜欢的程度，然后把七彩斑斓的星体珠子镶嵌在不同的物件上。
　　这么久了地球居然还活蹦乱跳而不是成了她手环上的装饰品……这恶魔崽子难道转性了吗？他不可置信地想。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莱欧用眼神谴责他，“我可是复仇者联盟的座上宾，大家都觉得我超可爱的！地球好好的不是理所当然吗——我又不喜欢无事生非。”

　　杰森·某无事生非小恶魔的资深受害者·陶德：…………哈？

　　“既然不想妨碍我，为什么你去找蝙蝠要先来找我……我捋不清其中的逻辑。”已经不想计较小姑娘的鬼话连篇，杰森选择直奔重点。

　　“我不想给自己留下把柄。”莱欧伸手接过围观了全程并且一直保持沉默的杰拉德递来的果汁。

　　小姑娘啜一口饮品，惬意地说：“为了在以后你问我[父亲和你哪个更重要？]的时候，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你，而不用担心被你用[你来人间不是优先去见了布鲁斯吗？]这种话给怼回来。”

　　杰森：“……这算什么理由。”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莱欧笑嘻嘻的，“你知道的，我一贯喜欢考虑得周全。”

　　没有立刻回应小姑娘，青年侧过脸整理战术带，过了会儿才说：“他是你的父亲。”

　　“而你是我哥哥。”莱欧一脸理所当然，“父亲是我的血亲[bloodline]，你是我的家人[family]。你知道的——我的亲疏优先级里，家人是永远的第一位。”

　　“……啊，我当然知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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