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何苦为难咸鱼呢

　　送走所有串门的访客，莱欧的姿态径直垮掉——她瘫在椅背上模样像极了一碗融化中的绵绵冰，还有越发扁平的趋势。

　　“真想让那几个泽维尔学院的学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鹰眼摇着头，啧啧出声，“不是说你不能骗人么？这还不算外貌欺诈？”

　　不去理会嘲讽的某人，斯芬克斯默默地将自家殿下浮起，赶在小姑娘还没彻底融化前把她带回房间。

　　关上的房门隔绝了复联众人的视线和可能残余的深层疑问。杰拉德不打算把所有事情都和他们说明白，毕竟……他们是人类。知道得太多不仅没必要，还可能没好处。

　　先将歪坐着打哈欠的少女身上的所有饰品卸下，然后把她的辫子散开、梳好，期间不忘用打湿的温毛巾轻轻给她擦拭脸颊。在熟练地把枕头拍得蓬松绵软，被子毯子都用魔法加热到合适入睡的温度后，斯芬克斯才把小姑娘塞进被窝里，顺便掖好被角。

　　“我想听你说说心里话。”莱欧喊住了准备离开的自家骑士，声音是不符合倦怠外在的清醒，“是不赞同我对父亲采取的主张吗？”

　　杰拉德转过头，温驯道：“殿下，无论我是否赞同，我永远都会遵从你的选择。”

　　莱欧瞄他一眼：“那就是不赞同了。”

　　“殿下很清楚韦恩的为人和作风，也明白他迟迟不来见你多少是因为太过看重你，不是吗？”斯芬克斯缩小身型，蹲坐在床前直视自家主君，“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殿下对韦恩的避而不见是在近乡情怯的感觉。”

　　少女摆出冷漠脸：“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杰拉德平静地：“请殿下恕罪。可能我最近和罗德说话说多了，被他传染了冷幽默。”

　　当然没有计较的意思，莱欧继续：“父亲是个合格的英雄和他看重我这些事情我很清楚。就是不知道他的看重中到底是警惕居多，还是关爱居多了。”

　　“韦恩不是个完美的父亲，但他对孩子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对孩子毋庸置疑的爱……指不去为丧命匪徒手中的养子报仇雪恨？”少女平静地说，并无嘲讽意味，“对父亲而言有太多别的东西凌驾于感情之上，而我不赞同他把重要的感情当做次级需求。”
　　“一想到爱情和亲情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那么微妙，我就很难想象出他和我融洽相处的场景。”

　　杰拉德抬爪将少女因翻身而露出的肩膀重新用毯子盖好，温声附和：“殿下一直都将家人和亲情看得最重，因此不太能接受韦恩不够纯粹的感情是很正常的。”

　　“妈妈对我的爱是无条件的，教母对我的关爱同样毫无保留，你是我最忠实的伙伴，王国里的臣民对我的爱戴发自内心，就连刚认识了一个月的旺达都愿意信赖我。和他们比起来……父亲的感情过于沉重而复杂。”少女伸手抱住神话生物，在大猫最柔软的颈毛边磨蹭，“我才不要委屈自己，主动去接纳降级的情感——”

　　任由小姑娘蹭来蹭去，斯芬克斯温和依旧：“就算如此，殿下今天还是有考虑过去见韦恩的。虽说出发点是为了省事——谁让他在事件结束的时候，离我们只有不到半英里呢？所以在发现韦恩居然只让亚马逊公主跟着复联一起来的时候，殿下才会不痛快。”

　　“发生和我预期不符的事情当然会让我不高兴。以及……瑞德，你今天打趣我的次数有点多了，我劝你谨言慎行。”莱欧故意用上了阴森森的语调。

　　“能听到殿下这样久违地称呼我，会让我觉得提起韦恩真是个正确的选择。”杰拉德又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趁着自家主君还没展开打击报复，立刻继续说，“如果不是忙到脱不开身，韦恩绝不会放弃和殿下见面的机会的。”

　　“因为父亲已经准备好了几打应付我的计划。”莱欧截过话茬，用十分现实且残酷的语气揭破杰拉德的粉饰太平，“虽然他没有天真到寄希望于靠几张写满了加密文字的纸就彻底掌控住我，但介于在短期内也无法将计划进一步完善，他本就打算在近期来找我——放任我自由自在了一整个月已经让他足够不安。”

　　“我认可殿下的判断。”斯芬克斯无法否认。事实上莱欧所说的绝大部分情报都是由他整理收集的。少女拥有捕获情报的能力——魔法几乎无所不能，但出于某种目的、在某次事件之后，她大部分情况下都处于节能待机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闲事都不管，不在不必要情况下动用任何能力，体能、魔力、神权都包括在内。

　　虽说听起来很像是在给她的无所事事找借口……但莱欧的咸鱼模式对她而言是有意义的。大概。

　　主君是个甩手掌柜，身为臣下的杰拉德才长成了如今的全能骑士。

　　“啊，我们甚至可以猜猜他的计划里有哪些是故意泄露给你的。他有没有可能瞒过你，还藏了几张底牌呢？”没等斯芬克斯回答，莱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觉得得有十来张吧？毕竟是妈妈看上的男人，毕竟是冰雪聪明的我的父亲，这点本事应该是有的。”

　　斯芬克斯罕见地没有顺着少女说，而是把话题拽回正轨：“殿下，韦恩不来见你是因为他陷入了阴谋的迷雾。蝙蝠侠的对手们被一个他未曾设想过的敌人整合，他疲于奔波已经数月。即便如此，在得知殿下消失的消息后，他还是放下了手头所有的悬案和事件，第一时间赶到了纽约。”

　　莱欧淡淡地：“如果我的人间蒸发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那这个亲爹不要也罢。况且……他担心的对象也不只是我，还包括了千千万万的人类呢——你知道他有多不希望我搞出什么大事件。”

　　“……”这话他真的没法接，杰拉德沉痛地想。聊到韦恩的时候，殿下总能迅速把天聊死。
　　最后他选择祭出百试不爽的杀手锏：“韦恩的性格如此，陛下当初也曾感叹过他远超常人的……责任心。”
　　身为一只和女王以及蝙蝠侠组队拯救过世界，之后还跟着在几个平行宇宙转悠过、见过大世面的斯芬克斯，杰拉德是有点压箱底的技能在身上的——比如对莱欧宝具之女王的箴言。

　　“……过分了啊，把妈妈抬出来就很犯规。”莱欧一脸悻悻，终于舍得给亲爹留点面子，“算了，父亲是什么样的性格本就和我关系不大，我不用过多评价。”
　　“至于他现在的困境……我不打算插手。”

　　杰拉德：“殿下不愿意介入，是因为陶德也参与其中吗？”

　　听到义兄的名字，莱欧的面色缓和下来：“不，杰森想对父亲做什么并不构成我不掺和的原因。我不插手是因为……反正父亲死不掉。妈妈也说过，对蝙蝠侠而言生死之外无大事。”

　　她顶着温柔似水的面容，继续吐露着冷酷无情的话语：“这是属于蝙蝠侠的冒险。我只是个他警惕、怀疑、还没有见过面的女儿啊——”

　　“让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去救蝙蝠侠于水火之中？你当他不要面子的吗？”说着她突然停下，若有所思，“啊，如果事后能把这件事宣扬到哥谭人尽皆知的地步，帮点小忙也不是不行，好歹是我的父亲嘛。宣传海报就用他被我公主抱的画面如何？”

　　……殿下，你好狠的心。默默在心底发出大不敬的感叹，杰拉德立刻把口风一转：“我想韦恩不来见殿下也有不想让你操心他的事情的考量，所以静候他的到来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不，我决定了。为了回应父亲对我的种种期待，我要做点什么才不算辜负。”少女唰地从床上坐起身、随手把长发拨到一边，不见半点疲态。她面向杰拉德，用命令的语气说：“我们现在就去哥谭。”

　　意识到少女真的下定决意后，斯芬克斯不再挣扎，开始为她收拾仪表：“殿下，韦恩现在身处蝙蝠洞，与他一同的还有罗宾。”斯芬克斯用高维魔法轻易穿透蝙蝠侠在巢穴布下的魔法隔绝装置，对主君禀报道。

　　莱欧纠正道：“在见父亲之前，我们先去找杰森。”

　　杰拉德的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就之前的情报来看，他马上就要有所行动了……不让哥哥对父亲做得太过火，是我身为妹妹和女儿能做的事情。”少女的笑容满是天真无邪，“我可以劝劝杰森。至于他会不会因此对父亲更加怒火中烧，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对吧？”

　　杰拉德：……殿下！你这是要一次性迫害多少人的节奏啊殿下！

　　在搞事的时候就变得行动力十足的莱欧站起，心情好到甚至亲自用魔法给自己换了身衣服，把之前的嗣女正服变为可以完美融入人类社会的休闲卫衣和长裤。

　　莱欧：“瑞德，这次你也用人类的外形去哥谭。我不想立刻就让父亲察觉到，你懂我的意思吧？”

　　听到主君温柔地喊他的昵称，杰拉德感到一阵压力：“当然了，殿下。”他化作十四岁左右的清秀少年形态，服装风格和莱欧十分统一。

　　“殿下，请。”认命地展开传送阵，杰拉德以人类模样做出完美的骑士礼。

　　莱欧踏进传送阵，满身轻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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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谭，东城区，某处隐秘的安全屋。

　　非法入侵的少女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报纸解闷，和她一同的少年则用魔法兢兢业业地收拾起并不杂乱的房间。

　　感应到目标人物已经抵达屋外，莱欧放下报纸，嘴角上扬。

　　下一秒，数枚子弹擦着她的轮廓没入墙壁。

　　对自家义兄的操作并不意外——稍微有点警戒心的人在察觉到自己的安全屋有异时都会动手。以杰森的枪法而言，他选择描边就已经够给面子了——估计是因为入侵者的不加掩饰让他没有直接伤人。

　　“真是不友好的——”

　　“滚出去。”

　　单手持枪、脸上带着变装的青年冷冷道：“无论你们是哪边的帮手，我都不需要。在我失去耐心前立刻滚蛋。”

　　定定地注视青年数秒，确信他依旧冷漠后，莱欧的嘴角逐渐失去弧度。

　　“滚蛋？哈。”她短促地冷笑一声，“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我保证把你挂到那只你最爱的滴水兽上吹一整晚的风，让全哥谭都看清楚是哪个故人回来了。”

　　少女轻言细语：“听明白了吗——杰森·陶德？”
　　与她缱绻语调截然相反的，是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涌动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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