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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涧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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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6 章


      在御主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老人面具微动,三个少年人眼神满天乱飞,刀匠只靠眼睛就表达出了路遇知交的惊喜之情。等藤丸立香抬起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大家?见到粉紫色的日轮刀这么兴奋吗?”

      在场的人长者和少年没说话,刀匠反而兴致勃勃地凑了上来,火男面具几乎要戳到藤丸立香的脸。“哦哦!这个颜色——确实是记录中尚未出现过的颜色!不过类似的颜色倒是有记载,你使用的呼吸法莫非是花之呼吸的变种?”

      “花之呼吸?”

      “最近晋升的柱,蝴蝶香奈惠的呼吸法,水之呼吸的变种。”刀匠两眼放光,凑得极近地端详日轮刀,像是要从眼睛里伸出手去摩挲这柄诛杀恶鬼的凶器,讲解心不在焉,“那柄刀刀身应该是桃色的……嗯嗯嗯,是新的案例我要把它记录下来……”

      说着说着他回身去摸包裹找出本子和炭笔开始画图写字,一副工匠习性发作的样子。达芬奇亲啦帕拉塞尔苏斯啦偶尔也会在工作室里这样嘀嘀咕咕,迦勒底的御主对类似发展习以为常。

      对着火光最后凝视一眼属于自己的日轮刀,藤丸立香觉得被回忆追上的感觉并不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睡梦能实现她的愿望,见一见那个女孩。

      ……虽然,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和刀匠一同来到狭雾山的,还有鬼杀队帮当主的亲笔信。信中产屋敷耀哉言辞委婉语气迫切,请她尽快从狭雾山赶到当主的居所,说是有事相商。

      收到日轮刀后,锖兔和义勇都接到了各自的任务,打点行李履行身为鬼杀队剑士的责任。只剩下鳞泷和真菰留在山上。考虑到接下来估计没法和几个临时学生相处,立香连夜写了小册子分别塞给他们。嘱咐学生即使执行任务也要记得学习。

      第二天,三人捎上刀匠一起下了山。

      锖兔义勇的任务地点和立香不同,在山下道了别。而刀匠还要返回产屋敷大宅,帮一位武器受损的柱当快递员,把日轮刀带回锻刀人的村子重新打造,两个人恰好同行。

      刀匠是非常典型而且极端的研究者性格,面对日轮刀刀的时候滔滔不绝,对着活人表现得仿佛一位社交恐惧症患者。藤丸立香只好接过一路上打点衣食住行的责任。诚实的说,从前御主很少做这种工作,毕竟这不是她的任务。好在两个人的在这方面要求都不是很高,再加上信中产屋敷耀哉催得很急,没几天就赶完了大半路程。

      这天两人花费了整个白天的时间越过山林。傍晚天色浓黑,山路湿滑,又下起了雨,对于人类来说相当危险,所以决定在山脚下的小镇里稍作休息。

      二人在旅店订了房间,刀匠自然是留在房间里,藤丸立香则按惯例出门寻找土地的灵脉用于补充魔力。

      这座小镇似乎坐落在某条灵脉的支流上,能够供给从者的魔力相当充沛,于是她就在外面多留了一会儿,补充一下自己的魔力储备。

      那其中玛纳浓度最高的地点在镇外的田地当中。她在那里稍微耽搁了,回去时要穿过这座小镇最热闹的商业街道。虽然很晚,但有几家酒馆仍在营业。木质拉门后透出摇曳的火光,有人在里面大声谈笑饮酒。能听到在语气急切的讨论着什么。

      风将一些零零碎碎的单词送进从者耳中。

      老人、不见、失踪、隔壁的——

      已经从这家酒馆门前走过的立香动作一顿,退了回去,往衣袖里摸了摸,确定自己用黄金兑换的货币还剩下了一些。

      她推开酒馆的门走进去,喧嚣人声与升腾热气迎面扑来。

      这家酒馆的人气相当旺盛,即使到了这个时间,客人也几乎坐满了大厅。立香在角落里找到小桌,喊来招待点了份简单的荞麦面,侧耳去听大堂正中酒足饭饱大声嚷嚷的那伙人。

      那桌坐的尽是些青年人,装束打扮应该都是镇上居民,职业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其中叫喊最大声的男人身形高大,体格优越,看起来像是个做体力活的。他脸色红润的过了头,大概是饮酒过量,额头上汗珠闪闪发光,显然情绪激动。男人正用拳头大力捶打桌面那张木桌在捶打下显得十分可怜,桌面上盘碗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男人说话时口音比较明显,情绪激动,立香大概分辨出他是在斥责无能的警察 ,抱怨自家叔父失踪多日也没派出人手进行搜查。而镇上最近出现的失踪案也不止一件,因此身边的人多有附和他的,单就这一圈青壮来说,竟然就有三家人最近走失了亲友。

      藤丸立香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连续而密集的失踪案,听起来像是鬼可能会做的事情。

      招待把荞麦面端上了桌。立香从口袋里摸出一钱塞过去,问他:“中间那几位吵得挺凶的样子。请问最近这个镇子上出了什么事吗?”

      招待手指一翻,闪着金属光泽的硬币瞬间滑进袖口。乡民向她俯下身,凑在客人耳边低声说出了对方要求的情报。

      “夜间走失了多位老人,而且不管怎么找都没有痕迹?”

      这听起来不是更像鬼干的了吗?

      谢过招待提供的消息,藤丸立香打包了刀匠指定的清酒毛豆带回旅店。趁着同行者开始吨吨吨喝酒吃菜,立香推开拉门,回头把阿波罗咩和一只布袋扔进他怀里。

      “最近这个镇上发生了可能和鬼有关的失踪案,我去查看情况,最迟天亮前回来。”她嘱咐道,“等会记得把紫藤花粉末洒在房间里,玩偶不可以离身。”

      在食人鬼可能出没的地区惯常使用紫藤花粉末作为防御措施,以防万一用阿波罗咩再加层保险。刀匠头也没抬把咩咩揣进怀里朝她摆摆手,依旧自顾自去夹毛豆吃。他怀里的玩偶对御主露出了一副苦瓜脸,立香放下心来,合上拉门离开旅馆。

      漆黑天幕之下,细雨淅淅沥沥地浸润着小镇的街道和建筑。迦勒底御主再次离开旅馆的时候,连原本照亮了主干街道的店铺都纷纷熄灭了灯火,寂静夜色垂落,无声掩住残存着最后人气的街道角落。

      雨丝坠落的声响几不可闻,鞋底踩过夯实地面,发出的动静比雨更轻。藤丸立香隐去身形,姿态悠然地漫步在空荡街头。穿越半座小镇,没有月光的阴影里,黑发[少年]眉头微动,眼底光芒一闪而逝。

      ——血腥味。

      几乎要被雨水、草木以及泥土气息遮住的,非常非常缥缈的鲜血味道,丝线般浮在湿冷空气中,左摇右摆地穿过街道没入宅院,留下淡薄却明显的痕迹,为她指出了追踪的方向。

      气味正在迅速淡化模糊,润湿地面的雨水在从者注视下不自然地翻涌,违反重力的法则朝向天空逆流,在雨幕遮掩下拧成许许多多道人类几乎无法辨别的细丝,有如生物般缓缓舒展,贴着地面向四周轻柔摆动。

      毫无疑问,这是独属于鬼的能力——血鬼术的效果。

      [好像阿比……不是,好像章鱼的触手或者水草啊。]

      这样想着,藤丸立香后退一步,退出了细丝能够触及的范围,身体在魔力的作用下浮起半寸离开地面,无形屏障将她与外界隔断。她弯腰伸手,张开五指,靠近雨丝,谨慎地晃动手掌。

      没有反应。

      轻声呼唤、跺脚同样没有反应。

      最后立香随手捡起一块碎石掷进细丝的活动范围,对热量、声音和震动都不起反应的雨丝猛然翻卷,波浪似的纹路迅速扩散向远处,紧接着所有雨丝都狂乱舞动起来,仿佛狂怒的野兽那样、奋力鞭笞空气!

      如果有活的生物踏进雨丝的分布范围触动感知,大概半秒钟内就会变成碎块均匀洒落在地面上。但迦勒底的御主打量一步之外锋利如刀的雨丝,脸上表情却显得有点嫌弃。

      “明明制造成丝线的形态,居然连震动都感知不了,必须直接接触什么的,什么废物啊这是。”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少女忍不住吐槽,“害得我以为鬼的侦查技能还挺先进,特意消耗魔力浮空,封锁呼吸和体温,结果完全就是大惊小怪啊?”

      “你说是吧,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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