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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哥哥的来历
南伏来自大赟国之南,翰漠河之北的楚南十五城,楚南十五城自古又称翰漠十五防。
大赟自开国伊始便深受翰漠河对岸阌夷十八部族之扰。两方以翰漠河为界,翰漠河以南的大赟,气候舒适,土壤肥沃。而以北的阌夷却土壤贫瘠,常年受风沙所袭。阌夷为了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便常常出兵突袭翰漠河对岸,抢劫商队,杀人放火,□□妇女,屠城戮镇,无恶不作。
两国因此自古便结下血仇,自大赟建国开始至楚南十五城建立以来,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仗,两国间的战争绵延百年,那段时间真可称得上“乱世”。
后来为了结束这种局面,大赟第五代皇帝庆烈帝决定在翰漠河建立城防,派专人驻扎,以阻击阌夷族。但翰漠河远离大赟皇城,朝廷多有不及,无法约束,更有甚者,若是派去的人与阌夷联合倒戈相向,则大赟危矣。所以派往翰漠河的人选几经变更,迟迟未定。
正当整个朝堂为此事愁眉不展之时,当时的南氏家主,太子太傅南华胥主动请缨,愿率南氏全族前往翰漠修筑,抵御外侮。
圣上自然大喜过望,但又怕南华胥一旦手握实权便拥兵自重,成为隐患,便始终没有准予他的奏请。而后,阌夷再次在翰漠边界驻兵扎营,企图再次进犯。
就在这时,南华胥再次奏请并主动表示翰漠距离京师千里迢迢,族中稚子弱女众多,恐难成行。加之情况未明,前途莫测,希望圣上能暂留族中老幼在京师居住一段时间,等到翰漠河的事情有所进展之后再来接他们前往。
这等于是变相留他们在京师为质。南华胥的一番决心打动了庆烈帝,加之当时太子求情,庆烈帝终于同意让南华胥率南氏族中青年才俊加之朝廷拨派的三万精兵前往翰漠。而作为交换,南氏当时所有的老弱妇孺,包括南华胥的夫人,南氏当家主母和他尚不满周岁的孙儿全部被留在了京师,与家人分离。
和穆八年六月,当时还是杜华南氏家主的南华胥为君分忧,主动请缨,称愿率南氏全族可战之力前往翰漠,修城坻,御翰漠,保家国。不成不以回还。
只是翰漠凶悍,前途渺茫,只此一去,有生之年恐难还,愿圣上体恤南氏一族留在京中的老幼,多加照拂,南氏阖族叩谢天恩。
此言一出,朝野震动。帝为南华胥忠心所感,但又怕此行凶险,迟迟不允,后南华胥及其在朝为官的南氏子弟再三请旨,帝终允其所请,令其前往翰漠,另调拨军中三万人马前往协助。
和穆八年九月,大赟国杜华南氏家主南华胥率南氏全族背离故土,前往翰漠与阌夷相扛。
和穆八年十一月,南氏率兵抵达翰漠,南华胥亲自挂帅,布兵列阵,以三万人马阻阌夷于翰漠百里。耗时近百年之久的南平之战正式拉开。
和穆九年三月,帝见南氏阻敌有功,随加派三万军卒助阵。南华胥长子南望身先士卒,于万人中斩杀当时阌夷十八部所推举的联盟之长,阌夷骇其英勇,无人敢争其锋。阌夷失了首领,群龙无首,登时呈兵败之势。
两国兵戎相见已久,互有胜败,这是大赟与阌夷第一次以绝对优势取胜。
和穆十年八月,阌夷重整旗鼓,十八部族重新结合,重整十万人马,于翰漠河上游猛攻大赟驻军,大赟军队的包围圈在其攻势之下被突破了一个口子。
当时来阻击阌夷的将领是南华胥的胞弟,他在抵御阌夷的激战中被流矢射中,不治身亡,阌夷趁机朝大赟腹地而去。
一时之间,翰漠成一片焦土。南华胥虽尽力阻击,但力有不逮,照应不及,仍有不少阌夷人突破重围。大赟的桔怀之南,翰漠之北战火成燎原之势,饿殍遍地,尸横遍野。
和穆十年九月,大赟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兵力,调五万边境军回防,护国大将军慕容博安挂帅,于桔怀布兵,将阌夷死死拦在了京师之外。
和穆十一年……
和穆十三年……
瑞安元年……
瑞安十年……
………
这场战争长得好像是没有尽头,距当时经历过南平之战的老人说,仗打起来的时候,狼烟避目,天空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鸦青色的天幕下,血色的残阳在天际燃烧。
逐食腐肉的乌鸦在杀伐过后的战场上寻找着死人的尸体,粗噶的叫声仿佛死神的召唤。原本养育两岸众多生灵的翰漠河水夹杂着死人的残破肢体,变成了从无间地狱流淌出的血河。
两岸土地都成了黑色,原本生长在翰漠河两岸的一种特有白绒花经南平之战后,被死于此地的士兵血肉灌溉,变成了殷然的血红。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后来……”,南伏声音低缓,情绪仿佛还停留在当年的战场上,卿卿接过了他的话:“后来,南氏拼死御敌,阖族大小死伤无数,终于联合南宫将军将阌夷逼回了对岸。”
“再后来庆烈帝薨世,昭仁登基,鼎力扶持他那位曾经的老师。南氏得帝倾国相助,军威更盛,更是面朝翰漠河北岸,直面阌夷成包围之势建立了一道长达百米的城墙,彻底扼住了阌夷南上的脚步,”
“而此时距南氏离开京师已过去了四十三年。”
“而那位鼎盛一时,直面阌夷的南氏家主,也已是位耄耋老人了。”
屋内没点灯,在大厅正中放着一座精致的落地白纱灯盏,纱质稠密光滑,上面精心描绘着大丛的荼蘼花,花开到极致的热烈,洋洋洒洒,绘满了整个纱灯。盏内用一架重瓣莲花座托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正散发着柔柔的光。
南伏背靠着卿卿坐着的那张紫檀木小榻,脚搭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讲着他儿时便已听过千百遍的,那些祖辈的峥嵘往事。夜明珠的柔光映射在女子的脸上,卿卿白皙的脸庞好似都被镀上了一层光辉。
“很厉害。”南伏说,看到卿卿面色不善地朝他看来,急忙补救,“我不是说我家,我是觉得你知道这么多,特别厉害。”
卿卿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外面的人不都知道吗。“楚南十五城,一门十五王侯爵”,谁不知道你楚南一门享尽人间富贵,你还真当我这雾泽城是个闭塞不通的山野乡村不成。”
“楚南十五城,一门十五王侯爵”是当时南氏彻底大败阌夷之后,昭仁给南氏的奖赏。
南氏原本就是大族,族中子弟众多,人才济济,枝叶繁茂。可南平之战折损了族中众多儿郎,瓜瓞绵绵的大族一时之间,死的死,残的残。
南华胥的叔伯,兄弟,子侄,三代之内原本将近百人,到最后只余寥寥可数。
为了奖赏,也是为了补偿,昭仁帝便将余下的十五人分别封赏爵位,更是将为了抵御阌夷而建的十五座城池及所属地带直接派南氏驻守。南氏自此权重望崇,扶摇直上,成为当世第一大族,至此已近百年仍然圣宠不倦,权柄滔天。
南伏道:“我楚南一族有今日的局面全是我祖先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坐享先人庇荫而已。”
他忽而又高兴起来:“不过,总有一日等我执掌南氏,我一定要像我的太祖爷爷一样,成为一位伟大的家主,让南氏在我的手里就像南平之战一样,为国效力,造福百姓。”
南伏在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仰起,看着房顶,眼神专注而清亮,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卿卿看着他这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神仙哥哥,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实现的。”
南伏听卿卿夸他,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就借你吉言啦。”
他笑的时候,嘴角微微露出了一对小虎牙,显得有些稚气,不似刚见他时的稳重。这样看来不像是夜半闯进来的江湖客,倒有些像领家大哥哥般。
话题扯的太远,卿卿决定拉回来:“那你一个将来要做家主的人,今夜不也是险些命丧于此?还不是全靠我救命。你说你游历江湖就游历吧,去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不好吗,好端端的来雾泽城干嘛。”
一提到这个,南伏便不似先前那般活跃,整个人都有些焉儿。
“这我是真不知道,我原本是跟我表哥一起,但是我们走散了,我阴差阳错的来了雾泽城,正好要寻的东西在这,就和侍卫商量着半夜潜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瞥了瞥卿卿的脸色,“我这样说你信吗,其实我听着也不信。”
卿卿没去计较南伏这一番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信的话,她视线下移,落在了南伏腰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玉佩不错。”
“啊?”南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触手温润,莹白晶透,没有一点瑕疵,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闪着莹白的光。
“你是说这个吗?”南伏拿起了玉佩看了看,就是一块比较名贵的玉佩罢了。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玉佩表面不像其他玉佩刻的都是些花鸟虫鱼,亦或是写寓意吉祥的字,而是刻了一只玄鸟,式样很是别致。
“这是我师傅送我的,小时候我常常梦魇缠身,父母请遍了名医也束手无策,我师傅便给了我这块玉佩。说来也怪,自从我带上这玉佩之后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卿卿道:“你师傅对你可真好。”
见卿卿提起他师傅来,南伏不禁来了兴致:“那当然了,我师傅对我自是极好的,除了我爹娘,就数他对我最好了,比我叔伯对我都好。”
他见卿卿一直盯着这块玉佩,以为她很喜欢,“你喜欢这块玉吗?可这是我师傅给我的,我不能送你。你若实在喜欢,等我脱困之后,定送你一块更好的。”
卿卿目光从那块玉上移了开来,道:“也不是特别喜欢,瞧着好看便多看两眼罢了。”
“哦。”南伏讷讷。说实话,他不太会跟女孩子打交道,特别是和卿卿这种性情捉摸不定的,就更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要是表兄在这就好了。南伏不禁想着自己那失散的表兄,他哄女孩子一向有一套,一定知道怎么跟卿卿讲话。不过自己不声不响的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表兄在外面一定着急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卿卿忽然起身:“聊了这么久,也该办正事了,我这就去帮你寻寻你手下的下落。”
南伏大喜过望,他本来以为这事还需再費些波折,没想到卿卿这就行动了。
他急忙站了起来,“那可真是多谢你了,卿卿姑娘。”
可他一想到今夜自己一行人在雾泽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盗宝伤人不算,还藏在卿卿这儿,不禁又有些担心:“今夜这动静属实不小,现在外面这么闹腾,会不会不太方便,亦或是让你为难。”
卿卿目光平静地看着南伏,语气矜傲:“既然南氏少主这般为我着想,那我也就不辜负少主这一番好意了,你自己去找人吧。”
说完转身欲走,“别说救人了,你能从外面那些人的追捕中逃出去,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哎!哎!”南伏连忙抓住作势要走的卿卿,“别别,我瞎说的,别当真。”
卿卿任由南伏抓住了她的衣摆,转过身对他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去外面帮你找人,你就待在此处不要动,也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嗯嗯嗯!!!”南伏猛烈地点了几下头。
见他总算安分,卿卿松了一口气。“我这便帮你去找人。”
南伏忽然又叫住了她,卿卿不满的回头,“又怎么了?”
“那个”,南伏指了指她的脚,“地上凉,你穿上鞋再走,外面冷。”
眼下正值初春,天气还有凉,雾泽城不知是不是常年雾气弥漫的缘故,较之外面寒意更甚。
在这寒意料峭的夜晚,卿卿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纱衣,赤着脚同他说了这许多话。
卿卿低头看了看自己未着鞋袜的双足,眼帘垂下,盖住眸里晦暗不明的光。抬起脸,她又是那个在南伏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孩子。
她开口道:“神仙哥哥,我不冷的。”又仔细叮嘱南伏,“桌上有点心,你饿了就吃两口,不过千万不要踏出这个房门一步,知道了吗。”
见南伏答应了,她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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