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怂怂黑泥绝不认输

　　小孩子终于放下了酒瓶。
　　他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仿佛盯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一样，眼神从琴酒右手边的扶手跳跃至他左手边，又慢慢聚焦在琴酒身上。
　　琴酒的手指动了动，再次用力握紧了手心里的打火机。
　　贝尔摩德从背后接近，拨弄了一下小孩子的头发。
　　白色和黑色互相交错。
　　“发色没有变吗？”小孩子仰起头，看向贝尔摩德，颠倒的面容上满是符合年龄的稚嫩与无辜，“啊……全染成白色怎么样？”
　　“不考虑一下金色吗？看起来会更像一家人吧。”贝尔摩德笑着说，她轻轻拨弄着水彦的头发，卷起来又放开，“顺便烫个卷发？以前从来没有试过烫头发……”
　　小孩子的指尖轻敲在扶手上，“……”仿佛想到了什么，那张不熟悉的，幼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才不要。”他很轻松的说，“我才不要被误认成和你们是一家人。”
　　有什么东西咔嚓响了一声，水彦低头看过去，却只看见了琴酒的背影。
　　贝尔摩德轻轻扯了一下水彦的头发，只收获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后却什么也没说。
　　碰头发可以，摸头不行。
　　贝尔摩德戳了一下Boss软绵绵的脸颊，触感比想象中温热一点，说起来确实，脸色变得红润了，因为一杯酒？
　　被她戳了脸颊的小孩子晃了晃脑袋，突然跳下椅子，用卫衣帽子把头发盖住，往门口的方向走了。
　　要出门？
　　“小心别被当成走失儿童哦。”
　　水彦头也没回，挥挥手就把门关上了。
　　这时候琴酒才回来，手上滴着水。
　　他明显听到了动静，看了一眼门口，又扫视了一圈屋子里，从兜里拿出烟盒，顿了一下咬着烟啧了一声。
　　“……去哪了？”
　　贝尔摩德笑着把打火机丢给他。
　　“可能是散步？身体变好了，喜欢多动弹动弹也是好事，他又不会真的走丢。”
　　琴酒的眼神落在被放在桌子上的名册上，直接拿起来快速翻动，他显然也看到了那些涂鸦，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语气里压不住的带上了点嘲讽，“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个成年人。”
　　生病不去医院，出门不带保镖，现在还往别人照片上涂鸦。
　　明明是组织值得尊敬与信赖的首领，时不时就做一些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的事情。
　　不尊敬他的话会被训斥，只有那时候看起来比较真实。
　　平时——笑容满面，温和亲人，惹人厌烦。
　　训斥的时候会用平和的语气说一些残酷的话，那样子才更像是……Boss。
　　琴酒不反感Boss的示威行为。
　　高高在上的碰触或者赞扬，严厉的惩罚，或者对待无能者的那种看垃圾的眼神——总有些看不清局势的蠢货需要醒醒脑子。
　　他看见过Boss给警察打电话的样子。
　　算无遗漏的策略，神秘莫测的情报网，蛊惑人心的言语。
　　那些才是值得尊重的本质。
　　剩下的……只是轻佻的外壳，借喝酒撒酒疯也好，仿佛很亲昵的玩笑也好，相信的才是傻子。
　　即使Boss更喜欢用后者示人，可能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傻瓜吧。也不是没有道理，单从能力角度来看，无论是理性思维还是人心向背，可能世界上大多数人对Boss来说都是一眼就能看透。
　　对Boss的智慧心服口服不代表可以被当成傻瓜戏弄。
　　也就贝尔摩德还有耐心陪他玩。
　　用三分钟贴了张面具的女人又理了理发型，笑着对琴酒挥了挥手，打开门出去了。
　　临走前向他的方向抛了个新的打火机。
　　琴酒反手接住，握在手里摩擦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又想起过去。
　　年轻时候他确实干过很多笨蛋事情，大到试图脱离组织，小到拿错Boss想要的酒，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琴酒”早已变成众多代号成员默认的Top Killer，Boss的态度却还是那样：
　　“我不缺杀手，”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一直是那样令他厌恶平和笑脸，“你没有办法成为我的猫，真是太可惜了。”
　　这是一种侮辱。
　　十年前琴酒还会表情扭曲的反驳，激烈的反抗并试图证明自己，十年后他已经学会适当无视Boss的奇怪言论了。
　　Boss从未出错，Boss非常擅长把局面引导成他想要的样子。
　　——但是，Boss的理念与常人有断层。
　　在ICU里“体验人生”也好，硬要第一杀手变成宠物也好，当Boss明显的把这种断层展现出来，只会让属下迷惑不解，这时候，那些对人心的掌握、算无遗策的计谋，有可能瞬间调转枪口——朗姆作为合作伙伴都只能无条件服从，贝尔摩德和琴酒这种被培养，和Boss相处过很长时间的核心成员，别说违逆，即使暗中搞小动作都需要勇气——被发现会求死不能。
　　将恐惧也寄托于忠诚里，因为这样可怕的人是组织的领袖，是英明的领导者，所恐惧的正是Boss仿佛无所不能的能力，忠诚中混杂着恐惧与信赖，将人心牢牢的捆绑在组织里，仿佛世界只有Boss的身边可以生存，离开太久就会枯萎死亡。
　　——这是他的可怕之处，也是迷人之处。
　　那个坐在桌子后面的身影，本身就是安全与胜利。
　　……但是，那个人，因为某些难以理解的“断层”，已经从可靠的中年人变成了小孩子。
　　需要低头才能看见的，脆弱的小孩子。
　　……难以理解。
　　#
　　水彦的脸颊红红，走路甚至一跳一跳的，他踩在人行道的砖石上，看起来心情很好。
　　用橱窗稍微照了照自己——
　　他的头发花白，确实应该处理一下。
　　除了头发以外是很完美的小孩子。
　　从反光的玻璃中看见了远处靠着电线杆的贝尔摩德，她很明显是故意暴露自己的，注意到他的眼神，勾起嘴角挥了挥手。
　　水彦扬起笑容，超卡哇伊的也挥了挥手，接着转身，完全没有和她汇合的意思，自顾自往前走。
　　QB趴在他肩膀上，是很熟悉的重量。
　　【那么，在这里等目标就可以了——虽然也只有3，但是可以一次认识两个人哦。】
　　还是不能直接说名字？
　　【剧透禁止。】
　　仿佛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一样，水彦单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开始在地上画圈圈，“我说啊……能不能稍微给个预警？”
　　他表现得很可爱，很小学生。
　　“我辛辛苦苦布局，马上要吃到胜利果实——结果人突然死掉了，你也会困扰的吧？”
　　大街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孩子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接收不到能量就没意义了，呐？”
　　【得加钱。】
　　仿佛开了个小玩笑一样，QB的语气带着笑，【给你点死亡预警，也不是不可以——就像之前对织田作之助一样，如果在人死之前让你救他，会很舍得花能量点吧？】
　　“你考不考虑稍微详细一点？”水彦想比划一个一点点的手势，但他知道身后贝尔摩德还在看——他抬脚走进一家发廊，“请帮我染成白发！”
　　“啊，小朋友，你家大人呢？”理发店的工作人员一脸头疼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
　　他往店外探出小半个身体，对着正往这边看的贝尔摩德招了招手。
　　她很快走进店里，蹲下来掐了掐水彦的脸颊，“干什么走这么快啊，妈妈差点跟不上。”
　　“略～”水彦吐了吐舌头，转头看向松了口气的工作人员，“染白色！”
　　贝尔摩德站起身，“给他染白色吧，这孩子有点少白头，说什么也想要体验一下与众不同的样子，”她单手撑住脸，叹气，“中二病提前了吗……”
　　引起一片理解的回答，间或有一些笑声，水彦坐在染发需要高脚的椅子上，脚都沾不到地面，他充耳不闻般的晃着脚，余光看向外面的街道，一辆车正好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的两人进了发廊对面的文字烧店。
　　QB的身影逐渐模糊不清，白色皮毛红色眼眸的动物逐渐消失，曾被它遮挡的镜子里只剩下白发红眸的小男孩。
　　效果非常不错。
　　他扭头，对着贝尔摩德笑了一下，她愣了愣，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真可爱。”
　　在只有贝尔摩德看得到的角度，水彦嘴唇微动，“不要跟着我”，只做了口型。
　　贝尔摩德看懂了他的意思，和他手牵着手走出发廊，把手机塞进他的衣服兜里，对着他笑了笑，就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他垫了垫脚，自己过了马路，来到文字烧店门口，路上看着他的路人明显变多了——他表现得像是个中二病小孩嘛。
　　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的小孩子。
　　可爱的小孩子。
　　就在刚在，染发的过程中，他和QB讨价还价半天，花了10点才买到的情报——
　　【三天后。】白色小动物拍了拍长耳朵，【他们两个之中的一个会死。】
　　他站在文字烧店门口，低着头，在内心慢慢规划着。
　　抬头，两位新入职警官的先生掀开帘子，迎面和他对视。
　　——哪一个会死呢。
　　他漫不经心的想。
　　戴着墨镜的那个有些狐疑的打量着他，“小鬼，你家大人呢？”
　　这位警官先生看起来有点凶，还带着酷酷的墨镜，活像黑手党。
　　水彦花了三秒酝酿感情。
　　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往外溢。
　　“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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