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怂怂黑泥绝不认输

　　见过夜蛾正道一面，夏油杰已经铁了心要去咒术高专了。
　　是说，一个学习成绩不错的好学生，要去上高专。
　　水彦撑着下巴，看他拿着手机一脸犹豫。
　　夏油杰只是在犹豫怎么和父母说，而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去。
　　啧啧。
　　“你可要想清楚，”水彦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轻轻后跳，仿佛没有重力一样地停在半空，舒舒服服地躺着，“去了高专可就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如果不能做想要做的事情，上大学只是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
　　水彦垮脸，“可是你当咒术师你不觉得很亏吗？你又没有父母双亡和咒术师结下不解之缘，励志杀尽天下咒灵什么的……这么早就选定一个难搞的职业，小心后悔哦。”
　　后悔？
　　夏油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拥有力量的人，要保护弱小的人。”
　　原本把视线放在别处的水彦愣了愣，看向夏油杰，勾了勾嘴角。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错嘛。”
　　意外的，变得好吃起来了。
　　“偶尔也会说点狂妄的句子啊。”水彦眯了眯眼睛，“之前还以为你是那种老古板呢。”
　　“……哈？说起来，之前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
　　作为咒灵的话，那些常识应该都知道吧？
　　结果还骗他什么宠物小精灵之类的，让他一度猜测任天堂是不是什么超能力者大本营，勘破世界真相然后用热门游戏当做暗号召唤同伴……
　　“嗯？之前？哪件？”
　　水彦一脸疑惑。
　　他的恶作剧有点多，确实不记得最近哪件比较出格。
　　“……总之你给我反省反省！”
　　“啊，今天天气真不错，骑虹龙兜风怎么样？”
　　“大白天做什么白日梦呢——别转移话题啊！”
　　“哎呀，居然已经不好用了吗。”水彦凑近夏油杰，贴上他悬在通话键上的手指，轻轻一按——
　　电话被打出去了。
　　夏油杰下意识想要挂断，但又觉得这样会很可疑。
　　就这么小小的犹豫了一下，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夏油杰用平稳的声音和母亲说了要去高专的事情。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夏油杰的母亲听起来有些茫然，自话筒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诶，不打算考高中了吗？”
　　“那里是我该去的地方。”
　　夏油杰的声音很镇定，但水彦分明看见了他蜷缩起来的手指。
　　“啊……这样啊。”
　　水彦看着夏油杰的手，点了点他的手背，没有得到回应。
　　“嗯，那里都是像我这种能看见的人，会教给我在其他地方学不到的东西。”
　　水彦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确定吗？”
　　“嗯。”
　　“这样的话……我和你爸爸商量商量。”
　　“……嗯。”
　　电话被挂断了。
　　水彦眼看着今天早上因为剪头发事件提升到15%的完成度慢慢上升到30%，然后开始在30%附近晃悠。
　　好赚啊。
　　感觉什么都没做，在夏油杰身上已经赚了快一百的能量点了。
　　水彦看着少年慢慢攥紧的手，他有意想要说点什么来带给少年更多不安，却恍然发觉，甚至不用他说些什么，少年自己就可以给自己很多压力了。
　　每次吞下咒灵球就肯定会有1%。
　　水彦伸手，再次点了点少年的手背。
　　夏油杰动了动胳膊，挥手把水彦赶远了点，“别烦我。”
　　“嗨呀，父母不同意你就不去做了吗？”
　　水彦被赶得飘远了一些，甚至打着旋慢慢头下脚上，他看着夏油杰因为失去头发遮挡而暴露出来的耳洞，无所谓地说着，“反正你也不是什么一板一眼的乖孩子。”
　　夏油杰看了水彦一眼，表情有些复杂，“那是不一样的。”
　　非常神奇地，他懂了水彦的思路。
　　似乎在水彦看来，不完全遵循父母的意见，就代表不需要父母的支持一样。
　　“——不是那样的。”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夏油杰试图教会水彦，人类的情感没有那么分明。
　　即使互相难以理解，却还是试图去得到彼此的支持，才会用尽全力互相说服。
　　“这样很不讲道理吧？”水彦有些苦恼地，把身体正过来，和夏油杰对视，“明明无法理解还要支持的话。”
　　是因为在意而想要被理解，是因为爱而试图去理解。
　　“啊，我懂了，最后都变成以爱为消耗品的交锋了。”
　　消耗对方的爱而强迫对方理解，或者消耗对对方的爱而选择妥协。
　　“……为什么由你说出来就这么奇怪了？感情才不是消耗品啊。”夏油杰皱着眉，他听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
　　“啊，没错，那是无法被量化的。”水彦笑起来，“因为没有办法被量化，无限大又轻飘飘，无垠深广又顷刻磨灭。”
　　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了。
　　水彦想。
　　夏油杰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有点惊讶，但是既然是杰的选择……”
　　“……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有主见……”
　　“……尽力去做吧，我们这边会支持的……”
　　电话里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夏油杰的眉毛慢慢放松，嘴角也带着点笑意。
　　水彦看着30%的完成度跳崖式下降，直至停在2%，打量着拿着手机的夏油杰，觉得感情这种东西靠不住真是太好了。
　　这样才好。
　　快乐与不快都可以简易地得到的话，对收集能量是有益的。
　　感情没有办法量化，但能量点可以。
　　还真是不错啊，感觉可靠多了。
　　#
　　红发金眸的人形化作黑雾，顷刻间融入身体，夏油杰也没在意，挂了电话之后开始整理东西，再不归队可能会被罚写检讨加叫家长——虽然已经预定好不考大学，但国中姑且要好好毕业才行。
　　用了一天来习惯没有刘海的清爽视野，再低头时滑到眼前的头发多少有些令人烦躁。
　　……摸起来长度刚好，应该可以扎起来了。
　　旅馆不远处就有便利店，随便买完发绳，离开之前，看见了摆在玻璃柜里的香烟。
　　夏油杰不经意地想起灵幻先生。
　　强大的能力者，也会需要香烟。
　　稍微有点想试试看了。
　　【诶，】他的视线可能只停留了两秒，就被藏在身体里的咒灵发现了，【你才初一吧，虽然有这么高。】
　　……虽然已经有一米七，经常会被错认成高中生。
　　夏油杰语气镇定地说要买烟和打火机，正在看手机的店家也轻易地将烟卖出了。
　　虽然有点犹豫，但是反而因为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看着，所以买了，并且在考虑去哪里抽一根试试。
　　夏油杰照着镜子，把头发扎起来，看起来还不错——身后有黑雾凝结成人形，这次不再是英伦风，而是像是时代剧里的人物一样，穿着和服披着羽织，拿着纸扇，遮着半张脸，金色的眼睛眯起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值得表扬的是，这家伙居然把发型和他统一了，红色短发稍微长了一点，被用同款发绳束成一个小揪揪，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虽然用上了“居然”和“有点”，这张脸其实的确是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习惯了那种非人感，居然越看越顺眼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夏油杰收回视线，点燃了烟。
　　他听说第一次抽烟会不习惯，努力在咒灵面前不要出丑。
　　……被注视着，真是太烦人了。
　　夏油杰斜了水彦一眼，内心开始盘算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放弃思考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不能被看的，大概。
　　……后知后觉的开始感觉到尴尬了，为什么？
　　——不自觉地把咒灵当做人来看待了。
　　变成人类的样子这种事情，未免太作弊了吧？
　　不知不觉，发着呆，把烟抽完了。
　　似乎的确放松了很多。
　　虽然味道有点讨厌，但也不是不能忍受。比起咒灵球，没有什么味道是难以忍受的吧。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可能是在看着水彦发呆。
　　微笑着的咒灵竖起纸扇，嫌弃般的对着夏油杰扇了扇。
　　……搞什么啊？！
　　“我是不吸烟不喝酒党。”
　　咒灵理所当然般地说。
　　“那你就不要出来啊。”
　　夏油杰瞪着镜中的倒影，“特意出来吸二手烟吗。”
　　“才不是嘞。”水彦用扇子挡着下半张脸，“你自己不知道，你身体里的烟更浓啊。”
　　说起来很好笑。
　　夏油杰抽烟的时候森林里会起雾。
　　水彦都搞不懂那森林到底是连着哪里了。
　　夏油杰有些好奇地看过来，“……所以是去哪里了？”
　　咒灵球被吃下去之后，夏油杰和咒灵之间就建立起了从属关系。
　　他可以控制，也知道怎么控制，但他也没办法看到咒灵球看到的东西，也不知道吃下去的咒灵球都去哪里了。
　　“是森林哦。”水彦看着夏油杰关掉排风，稍微带着点恶趣味地说着，“无限大，无垠深广，那样的森林，藏在你的身体里。”
　　夏油杰的表情有些复杂，看起来有些难以想象。
　　“……不太科学。”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水彦的表情也复杂起来了。
　　“你生活在一个很科学的世界里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科学嘛。
　　“但是咒灵只是不能被普通人看见而已，它们是确实存在的，有质量，我还以为只是被压缩到很小，然后吃下去会变得更小那种。”
　　“然后你的体重也没有变重。”
　　“也许就像你一样反重力？”
　　水彦皱起脸。
　　“以防你没有发现，”水彦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只是个幻影吗？”
　　水彦把手按向水池，从中穿过。
　　夏油杰愣了一下，他一把抓住水彦的手腕，“但我之前明明——”
　　手中一空。
　　明明已经抓住了，下一瞬间也可以穿过去。
　　“我骗你的啦。”
　　被抓住的手腕融化成黑雾，被穿过后又恢复成看似有实体的样子。
　　“你的五感都被我接收了哦。”
　　水彦对夏油杰勾了勾手指。
　　明明没有接触，脸颊上却传来了被触动的感觉。
　　……这家伙今天一整天都在乱动，原来是在试这个吗。
　　明明应该很紧张的。
　　但是大概是，烟的效果还没有过去，所以紧张不起来。
　　“控制五感？……所以只有我能看见你？即使是咒术师看着也是我在自言自语吗？”
　　“不只是那样哦。”水彦笑起来，“不止是幻视和幻听，如果我想要的话完全可以扰乱你的一切——”
　　“但是你和我定下过束缚。”
　　不能主动伤害普通人。
　　而那些咒术师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被夏油杰轻易伤到。
　　……啊，那个束缚好像没有说不能伤害自己。
　　“所以啊所以，”水彦合上纸扇，指向夏油杰，“我要把所有咒灵球改成纳豆味！”
　　……
　　……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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