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怂怂黑泥绝不认输

　　水彦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咒灵——因人类负面情绪而产生的本地特产，某种意义上正是他所收集的能量。
　　低纬度往高纬度能量转化效率较低，高纬度往低纬度释放能量却和洪流倾覆一样，零星一点就能做到很多事情。
　　而水彦只不过是个把低纬度的能量向上传输的打工人，干着没什么效率的活，还要被QB压榨。
　　将从低纬度萃取到的高纯能量再转化成低纬度的能量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情。
　　所以，在眨眼间，存在形式发生变换的水彦——发现自己脆弱得像是一缕烟。
　　而且所在之处并非他想象中的物理意义上的碳基身体，心脏之中，而是某处森林。
　　【玩过大鱼吃小鱼吗？】黑心老板晃着大尾巴，【从小鱼苗开吃吧。】
　　水彦：“……如果不是知道没有用，真想从你开始敲啊。”
　　这里……比起“生得领域”之类的专有概念，更像是内心世界，或者小说里的随身空间之类的——
　　看不见边缘的树，看不出来源的光，倒映着画面的湖水。
　　别说树的种类了——
　　水彦拨弄了一下树叶边漂浮着，大概是充当着“果实”角色的黑色小球，表情微妙。
　　接触时，咒灵的情绪传了过来。
　　【你作为咒灵的术式是入侵别人的术式，无法被阻拦也无法被攻击，相应的，你也无法脱离容器拥有咒力。】QB看着树上半透明的水彦握住一颗咒灵球，直到球沉入他的手心，【如果吃掉强者的话，将来某一天他使用术式，你说不定会被召唤出去哦。】
　　“像是咒灵一样被驱使吗？”
　　【你毕竟没有经过祓除和吸收，被你融入的咒灵也不是真正属于你，如果你没有刚好吃到他想要用的咒灵，出都出不去也不一定。】QB歪头，【如果出去了却不想被控制，把咒灵全都丢到身体外就可以了，我会给你设置一键回城的。】
　　“感觉很鸡肋的样子。”
　　【如果换作是五条悟，让他被自己的无限困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哦，即使是最强也要有休息时间的嘛——只是因为夏油杰的术式很特殊，为了使你能刚好和他保持共存，我可是废了一番心思呢。】
　　水彦看了看树上数不清的果实，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湖水中，大概是从小孩子视角看见的画面。
　　“虽然仅仅作为看客我也没有太多不满。”他阴恻恻地笑，“看着别人和从别人的眼睛里看是两码事，你懂得的吧？”
　　人拥有独一无二的自我，因此，各有各的“视角”。
　　如果长期从别人的视角看世界，将会产生代入，混淆自我的存在感，心性坚定如水彦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混淆，不过老是留意会很麻烦……而且不爽。
　　【虽然很想让你快点抓紧收获能量，不过我又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QB的嘴边带着与往日并无不同的，机械的笑容，声音像是友善的小男孩，【我会把我的视角分给你——暂且当做上帝视角去使用好了，交流之类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如你所愿的敲就好。】
　　“说起来，如果我和他一样是操纵系的话，”水彦看着湖水中的倒影，是一张被填满了的数学试卷，“我也能控制他的吧？”
　　【啊，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是不喜欢那种play吗？】
　　“只是恶作剧罢了，”水彦笑着向湖水伸手，“会很有趣的。”
　　#
　　国中的第一年，期末考试很简单，提前写完了卷子，夏油杰撑着下巴看着试卷，眼神微微倾斜，看向窗外。
　　巴掌大的小怪物，像是苍蝇的放大版。
　　稍微用力就会消失，没有必要吃。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别人看不清的怪物——至于，第一次将怪物变成球体，吃下去——大概是本能。
　　所有被他吃下去的怪物都变成了他的力量，与他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存在于体内——有种怪物巢穴的感觉，又像是宝可梦仓库。
　　他看了窗外一眼，一只水壶大小的老鼠突然出现，将苍蝇咬碎。
　　在他的控制下，大老鼠往这边看了看，又突然地消失了。
　　不知道能不能染色——
　　仍然拿着笔的右手突然微微倾斜，在草纸上滑动，写下了扭曲的字体。
　　“你好”。
　　“滋啦——”
　　“啪嗒——”
　　椅子在地上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手上的笔滚落到了地上。
　　监考老师看着突然站起的夏油杰，隐约记得他是个好学生，“怎么了吗，这位同学。”
　　“——啊，提前交卷可以吗？我有点不舒服。”
　　监考老师看了看夏油杰有些苍白的神色，“是昨天复习得太用功了吗？可以是可以，去医务室休息一下吧。”
　　把卷子交上去，夏油杰回到座位，俯身捡起笔，右手有一瞬间的抽动，但被他克制住了。
　　……能反抗。
　　因为知道怎么操纵怪物，曾经也做过被怪物操纵的噩梦——现在看来，大概是哪个可以操纵人类的怪物找上门来了。
　　但是比他弱。
　　略微放心了一点。
　　从小到大，能看见那些怪物的只有他一个人。
　　能求助的大人也不存在。
　　只要比他弱就好说了。
　　坐在医务室的床上，夏油杰甩了甩紧绷了一路的右手，重新握笔。
　　“你是谁？”
　　他低声问，语气里有一丝微妙的期待。
　　笔记本上，有些歪扭的字体被写下了。
　　“……'你的第二人格'？别开玩笑了。”夏油杰撇了撇嘴，“你和那些怪物一样，对吧？所以才——”
　　“一样？你还真敢说啊。”
　　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
　　夏油杰瞳孔微缩，猛地转头看向声源，只看到了窗外的天空。
　　“我不在外面哦。”
　　左边，不如说，只有左耳。
　　像是有人离得很近，又像是在左耳内部。
　　“我在你里面——如果要说的话，第二人格不是比怪物之类的浪漫多了吗？”
　　那是一种诱劝的语气。
　　把我当做第二人格才比较好——仿佛这样说着。
　　“但我的精神没问题，”夏油杰皱着眉，伸手揉了揉耳朵，捏了捏耳垂，显然很不适应那种过近的声音，“而你大概只是那些怪物之一，比较麻烦的那种。”
　　“能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的东西，却坚信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吗？”
　　左耳的声音嘲笑着，意味不明，但夏油杰感受到了隐晦的恶意。
　　他垂下目光。
　　幻觉可不会在战斗中推倒花瓶。
　　“万一那些东西其实是你弄坏的呢？然后你就以为是怪物在搞破坏。”耳边的声音低声说着，“你能证明不是你弄坏的吗？”
　　“……”
　　夏油杰把手里的笔丢出去，在笔落地之前，大老鼠出现在落点，稳稳地接住，将笔送回了他手边。
　　“至少我的确能做到这种人类做不到的事，自己玩躲避球之类的。”夏油杰摸了摸老鼠的头，那只纯黑色的啮齿动物静立了一会，再次消失了，“我不能证明不是我弄坏的——但我能证明它们的确存在。你呢？”
　　“——你要怎么证明你和那些怪物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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