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梦境

　　提及求救信号，祁煜是在理智的分析，但被问的陈浪却露出一脸感动。

　　对啊！是我们啊！！哥，你终于想起来你是来救我们的了吗……陈浪眼巴巴看着祁煜，欲言又止，最后只憋着气点了点头。

　　“你们是怎么拿到这个手环的？”虽然心里已有所猜测，但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不然，他之后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救回去。

　　面对祁煜向他抛出来的问题，陈浪没直接坦白，而是有所顾虑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梦魇。

　　这种目光让人有点不爽也尴尬，包含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有点眼力见儿，这种时候就知道该自觉让开了，但……他会让开吗？

　　片刻安静后，众人只等来了梦魇懒洋洋的一个哈欠。

　　显然，他不会。

　　祁煜：“没事，说吧。”

　　不过想想也对，既然梦魇是研究所的人，这件事他不一定不知情，确实没什么非得借一步说话的必要。陈浪朝祁煜点点头，开了口：“我跟由佳，其实不是第一次被研究所抓到了。”

　　这句话细琢磨其实有点意思，不是第一次抓到，也就是说，这同样不是他们第一次逃跑，所以……

　　祁煜没出声，只示意陈浪继续说。

　　“我和由佳在现实中就认识，但是其实在梦境场里我们并没有在一开始就遇到，而是在上一次被抓的时候，我被维护者押送到了一个广场，而由佳也在那里。”说到这，陈浪试探性地看了一眼祁煜。

　　广场……

　　祁煜若有所思。

　　“你还记得对吗？”注意到祁煜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陈浪显得有些激动：“那个时候就是你，是你救了我们。”

　　祁煜点了下头，他当然记得，如果说是广场的话，那他们所说的应该是他和顾琰从大火围困的二厂冲出来之后的事。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此刻正在他身旁的顾琰。

　　怪不得，今晚刚进山洞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明明是初面，这些人对自己却丝毫没有戒备，可以说是无条件的信任，而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合理了。

　　那个时候他和顾琰决定分头行动，由顾琰带人去了关押处，他留在了广场，而之所以这些人只认得出他，是因为他们都是被困在广场的人，自然是没见过顾琰长相的。

　　陈浪不知道祁煜在想什么，还在发表感动和感谢：“当初要不是你，我跟由佳可能早就出事儿了，更别提逃跑的机会。”

　　正因如此，在这个山洞里再次遇见祁煜之后，吃惊是一方面，对他，那自然也是实打实的信任和依赖。

　　由佳跟着点了点头，虽然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祁煜”这个名字，但是这张脸他们是忘不了的，毕竟，此前他们从没见过可以和维护者打的那么激烈的人。要知道，在研究所的力量面前，普通人一向是无力反抗的，但这个人却以一挡百，面对一群维护者都不显弱势不说，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放走了广场上所有的人……所以难免，他们会对这个人产生了期待。

　　“当时你和他们打了起来之后，我们很害怕，虽然知道要跑，但是我和陈浪好不容易才在梦境场遇到，如果乱跑，那等到日出的时候，我们就又不可抗的会被分开了。所以，所以那时候我们偷偷躲在了一旁，想等等看，如果，如果你赢了的话，我们就可以……”说着，由佳叹了口气。确实，他们无法否认这是冒险的行为，但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里，能有朋友在身边又是多么大的慰藉。

　　“但……我们看到的只是你以一挡百，硬撑到广场上所有人跑掉之后，被那些人控制了起来。”说到这，由佳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我们，我们没有力量救你，所以那之后，就只能找机会离开了……”

　　祁煜记得，广场上跑的那些人，也是他们后来没能再找到的，被保护起来送到副基地的，全都是当时被困在关押处的人。

　　“对不起，明明是你救了我们，但我们却一点都帮不上你的忙，眼睁睁看着……”由佳低下了头，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不必在意，我的行动和你们无关。”祁煜说。

　　他回答的有点生硬，更多是因为不习惯承载他人这样真挚的歉意和谢意，他也……从没想过自己做的事情能对别人有怎么样的影响。

　　陈浪拍了拍由佳的肩膀，示意让她先平复一下情绪，而代为说了后面的事情：“再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人，他帮了我们，然后这个手环和向你们求救的方式也是他告诉我们的。”

　　而具体这个帮忙的人是谁，梦魇在场，他确实无法再开口。

　　.
　　.

　　“每晚都让顾琰在日出前来这，然后用这仪器延迟他的苏醒，而先一步到梦境场的你，便可以在这短短时间里为他换上维护者的衣服。”慢悠悠地说完，权曦看向孟子诩。

　　孟子诩所担心的，权曦是再清楚不过的——列车修复还要时间，但顾琰等不了，如果不能在日出前赶回研究所，那明晚重新醒来时，那身从现实穿来的便装会使他疑惑自己被创造的这个AI身份。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要是他真的因为这些东西起疑了，你就重新催眠覆盖他那些疑惑不就好了，这对你来说又不是麻烦事儿，何必在意？”说着，他懒洋洋的往嘴里放了一颗泡芙，转头看向刚刚话里提到的那个仪器。

　　表面上看起来像个精密装置检测仪，实际能做到的，却仅仅是催眠效果，使原本与他们同时进入梦境场的顾琰可以延缓醒来的时间罢了。如此，便足以有时间给他套上维护者的制服，避免他因着装而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抿了珉嘴唇，权曦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刚刚不小心黏在手上的奶油：“再说，伪装AI……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么？”

　　权曦当初的建议是，剥离掉顾琰记忆里快乐的东西，而利用那些原始的痛苦经历，加剧他对这个世界的恨意。

　　对此，孟子诩并不同意，而干脆抹消了他全部的记忆。

　　而孟子诩的做法，实则正是导致梦魇迷茫的根本原因，由于恶之石的影响，他厌恶这个世界，却又毫无理由，他所做的一切，他的负面情绪，都轻飘飘的没个着落点……但尽管如此，孟子诩依然做不到为了缓解这一点而让他憎恨自己生命里的什么。

　　因为顾琰不会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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