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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尽管西境安护府刻意隐瞒,和亲队伍被袭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豊朝皇帝李赜耳中,朝堂上雷霆震怒,当即下旨令当朝皇太子李承邺前往西境安护府督办调查遇袭真相。
中原豊朝本就和西境三国,西洲、丹蚩、朔博常年混战,直到明远公主嫁往西洲和亲,才让丹蚩特别是朔博安分不少。豊朝选择和西洲和亲,无非是看重西洲安于一隅,没有狼子野心。不仅可以利用西洲制衡西境的势力,即便开战,西洲也是豊朝最坚实的屏障。如今,明远公主已逝,这天然的屏障随时可能破碎,让太子迎娶西洲九公主已是当务之急。
西洲嫔妃宾天,按西洲国例,举国婚嫁均得推迟百日,皇室也不例外。于是,李赜又下旨命李承鄞百日后再接九公主回豊朝。
十日后,在西洲驿馆内的李承鄞便接到上京旨意。
“如何?”李承鄞将圣旨放下,喜形于色,向进屋的裴照问道。
“五皇子放心,四周都是自己人。”裴照继续说道:“五皇子面露喜色,莫不是因为陛下偏偏派二皇子来西境安护府调查和亲队伍遇袭一案,反而是在怀疑二皇子?”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足为喜。表面上看,袭击和亲队伍最有可能是朔博,其次是丹蚩。然而,李承邺一直对我这个五弟放心不下,即便他已是太子,这个东宫之位也是他暗中从已故大皇子身上夺来的,在他眼中,难保我这个文武双全,又受父皇器重的五弟不会故伎重演。所以,父皇势必怀疑他会对我不利,派他来西境,必定有不少父皇的耳目随行,不过是试探他罢了。”
李承鄞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我这个二哥当了太子之后,行事反而畏首畏尾,他不敢行刺我,我只好帮他一把。对了,阿照,这几日死士可有处理干净?”
“回五皇子,属下亲自将一百二十名死士全数毒杀,绝无活口。”裴照起身下跪道:“只是死士当日行事有失分寸,差点让五皇子……是属下调教无方,还请五皇子恕罪。”
“阿照,快起来。”李承鄞将裴照扶起后,又给他斟了一杯茶,说道:“安护府诸多赵士玄耳目,是我让你行刺当日按兵不动,也未曾在府里和你谈及此事,毕竟你我关系匪浅,你若及时出手相救,恐惹人猜疑,多生事端。况且,是我执意要冒这个险,你又何罪之有?”
“谢五皇子体恤。”裴照说道:“幸好五皇子吉人天相,被西洲五王子所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怎么说,他的确对我有救命之恩。”李承鄞说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五皇子,您来西洲后,笑得比以前多了。”
“是么……”李承鄞话音未落,一名侍卫便在门外称西洲五皇子在驿馆外求见。
“快请。”李承鄞示意裴照出去后,命人将顾小五请进了屋里。
顾小五身着黑灰色猎服,显得意气风发,器宇轩昂,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兴奋的说道:“李承鄞,今日小爷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你这身装扮,是要去狩猎么?”
“聪明,小爷我得到消息,天亘山的白眼狼王终于现身,我们快去绑了它,若不赶紧,等消息传开,让别人先下手为强就亏大了。”
“白眼狼王?”
顾小五毫不顾忌的用李承鄞的茶杯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滔滔不绝起来。白眼狼王是天亘山最神秘、最凶狠的猎物,因左眼纯白如玉得名,是天亘山众狼之首,伤过不少想要前去猎杀他的人。西境各国把猎杀白眼狼王作为猎人的最高荣誉,将给予西境第一勇士的称号。
“李承鄞,你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就我们两个人。”顾小五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期待,阳光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无法抗拒。
李承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说道:“可我并无猎服傍身。”
“别担心,我早有准备。”顾小五将布包打开,是一套灰白色的猎服,说道:“平日见你爱穿白色,可宫里的猎服都是深色,我去市集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件……如何?好看么”
“还不错。”
“那你赶紧换上,我在驿馆外等你。”
半炷香时间,李承鄞便换好猎服出来。
“真好看。”顾小五凑在李承鄞的耳畔说道:“比我好看多了。”
“五王子怕是对你自己的美貌有什么误会。我们走吧。”李承鄞骑上马向城门疾驰而去。
“呵,我这采花大盗的头衔,怕是要易主了。李承鄞,等等我。”
天亘山离西洲不过三百里,只是二人并未着急赶路,一路上谈笑风生,花了整整三日才抵达。
“都说西洲男子个个善于骑射,这几日我算是长了见识。”李承鄞说道。
顾小五朗声道:“等我杀了白眼狼王再夸我也不迟。”
“所以我只带了一把佩剑防身,不就是在等你表现么?”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顾小五回过头来看着李承鄞,笑道:“说起来,当日你毫不犹豫的答应和我单独出行,就不怕这是个陷阱?”
“我信你。”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顾小五百感交集,接近李承鄞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借他的手调查灭门真相,为顾家报仇,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信任自己。此时的顾小五,好想将一切都告诉他,又害怕让他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如此有心计的人而变得生分。
“怎么了?”李承鄞关切的问道。
顾小五跳下了马,将马栓在了树桩上,说道:“没什么,我看这山路崎岖,再往上怕不是不能骑马了。已是傍晚时分,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寻狼王如何?”
“好。”李承鄞也下了马,将马栓在了一起。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山路再崎岖,对他们来说也是如履平地,一盏茶的工夫便登上了山腰的一块峭壁。眺望远处,丝域古道、黄沙大漠、边关河流尽收眼底,壮美锦绣。这江山怎能不引得无数英雄折腰。
顾小五打了点野味,点起了篝火,躺在李承鄞身旁,安静的聆听着他的萧声,又望向向天边正冉冉升起的月亮,不由得叹道:“好美的月亮,好美的萧声。你说,我们就藏在这里好不好,什么事也不用去想,什么事也不用去做。”
“没想你也会有烦心事。”李承鄞望着身旁的顾小五,温柔的说道。
“你看这天上的皓月繁星,遥不可及,我们和这浩瀚的天空相比,实在是渺小得可笑。”顾小五说着将双手撑在脸上,望着李承鄞,见他害羞的侧过头去后,接着说道:“你在看我?”
“没有。”
顾小五坐了起来,将脸凑到李承鄞面前,正当李承鄞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时候,顾小五忽然厉声道:“什么人?!”
只见几道寒光袭来,顾小五一个翻身将李承鄞护在身后,并将射向他的数根箭矢都稳稳接住。
“小兄弟,你们也是来抓白眼狼王的?”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
“是又如何?”顾小五警惕的说道:“只会偷袭的鼠辈,敢不敢现身跟小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我们在暗,你们在明,你当我傻啊。放箭!白眼狼王必须是我们朔博的战利品!”那人话音刚落,又有好几发箭射了过来。
顾小五将篝火扑灭,和李承鄞一起抵挡飞来的箭矢,可惜篝火虽灭,皓月当空,树林里的敌人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位置。
正当顾小五又一次挡在李承鄞前面时,树林里传来了群狼的叫声,紧接着又是一阵人的惨叫。
“啊!好痛!!!是狼……狼群!”
“狼的数量太多了老大,我们先撤吧。”
“不行,天亘山狼群所在之处,白狼王必定会现身,我们撤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两个小子。快点起火把!”那个粗犷的声音怒道。
“是!”
顾小五和李承鄞在火把亮起的刹那,相视一笑,以迅雷之势,冲向了树林,一阵刀光剑影,十来名朔博猎人便一命呜呼。
“如此愚钝之人,死不足惜!”顾小五得意的说道。
一旁的李承鄞对眼前的尸横遍野不以为意,只是方才顾小五的举动感到意外。对李承鄞来说,顾小五不过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换做是自己,恐怕都做不到对他以命相护。
“我没事。”李承鄞知道,当务之急是对付狼群,而不是胡思乱想。
顾小五拿起地上的火把,发现白眼狼王果然在狼群后方,将火把扔向后方,大喊道:“李承鄞,接着!”
只见他迅速的将地上的弓拾起并拉满,从箭筒里取出五发箭矢同时射向狼群,一瞬间,五只狼迎面倒地,奇准无比。
“五珠连环箭?!”李承鄞大吃一惊,他知道这是江南第一茶庄顾氏山庄庄主顾如晦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独门绝技。还没等李承鄞反应,数十只小狼都尽数倒地。
白眼狼王轻易的躲过了顾小五的连环箭,转头向李承鄞飞扑过去,速度奇快,李承鄞心事重重,反应慢了许多,近在咫尺之时,顾小五飞身将李承鄞撞向一旁,为他挡住了这一猛扑。
白眼狼王这一扑力大无穷,利爪嵌入了顾小五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顾小五也不甘示弱,将箭矢刺进了白眼狼王的右眼,随着一阵狼嚎,顾小五和它纠缠着滑向峭壁边缘。
“顾小五!!!”尽管李承鄞使劲全身力气冲了过去,也只能看着他跌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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