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在六零

　　沈玉莲和沈家栋辍学谋生的盘算被摁了回去，也就老老实实上学了，其实他们真的算是比较刻苦的学生，也对读书改变命运这句话很认同，既然现在无法为家里赚钱减轻负担，那么只能用更好的成绩回报家里。

　　总的来说，因为沈老头根子立起来就是比较推崇学习文化的，所以沈家目前上学的几个孩子，其实都挺爱学习。

　　哦，大约要除了——

　　知青小学，傍晚放学，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脸色不太好地说：“沈家杨，你和你父母说一下，晚上老师过去家访。”

　　小石头，哦不，从读书起这个小名喊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沈家杨抬头说：“老师，我下次会注意的，您把书还我吧。”看了一半没看完呢，‘为什么海参有分身术？’‘小白兔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为什么桃花先开花后长叶？’……这些问题都还没弄明白呢。

　　“晚上去家访的时候老师会把书带过去，现在不能给你。”鉴于沈家杨最近一而再而三地上课开次小差，知青老师不打算纵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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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刚好是沈长生轮休的日子，那么他来接待知青老师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位知青老师也是最早一批到岭后村的人之一，前几年吃的还都是王大姐做的饭，到了沈家之后，便是客客气气的。

　　不过说起沈家杨最近犯的错误，却也是毫不留情。

　　沈长生倒是不知道，最小的儿子在学校还能这么大胆，老师口头警告了好几次，他都我行我素，上课不听讲，反而摆着课外书看得津津有味。

　　“沈家杨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平时不太合群，现在又这么不遵守课堂纪律，给别的同学起了一个不好的示范……”

　　“是，我一定批评教育他，不允许他再带课外书去学校。”沈长生如是说。

　　知青老师缓了缓语气：“其实看课外书拓展知识面是好事，但是沈家杨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识字打基础，您说是吧？”

　　知青老师走了，但是沈长生还在思考他说的话。

　　他招手喊小儿子过来。

　　沈家杨想着：看，肯定要打我了。

　　【这多年没挨揍了，感觉……还有点忐忑咋滴。】

　　“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上课不听老师讲课？”其实沈长生本来是想要么？上手（轻轻）揍一顿？但是接到媳妇儿给的眼神，决定还是好好与小儿子理论理论。

　　【居然没动手？是要先礼后兵吗？】不管是怎么样，但是能不挨揍就是好事，于是他大着胆子说：“老师讲的我都会了，没意思。”

　　沈家杨是真没撒谎。

　　那些字本就是认识的，就连一些新知识拼音和阿拉伯数字，早在几年前家里一个又一个的一年级小学生，他便是在旁边随便听一耳朵也就会了。

　　沈长生不料小儿子居然会这么说。

　　不过家梁小声地佐证了：“小石头确实都会了，之前我有算不出的题目，还是他帮我解的。”

　　“喊大名儿成不？”沈家杨再次纠正。

　　“小石头，你真是都会了？”沈长生一个激动，又喊了小儿子的小名。

　　【行叭行叭，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他们纠正过来。】

　　【这有什么好装憨的，我确实就是会了么。】

　　真是说来讽刺了，上辈子不肯好好学习四书五经，但是这辈子却十分稀罕看各种课外书，并且早早就掌握了基础知识——要是他上辈子的老爷太太在，估计得去烧高香。

　　想到老爷太太，沈家杨忽然发现他们在自己脑海里的样貌都模糊了起来，再想府里的老祖宗和姐姐妹妹们，也不若刚来时候那般悲怆愤懑了。

　　大约，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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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沈家杨感慨完呢，沈长生就拿着家梁和玉芝的课本，给小儿子出了些题目，让他写写试试。

　　“是不是写了我就不用去上学了？”一年级的鼻涕娃们实在是太邋遢了，有些人脖子后面都有泥。

　　不上学是不可能的，沈长生不骗人：“如果你都会写了，爸带你找张校长，看看能不能让你跳级。”

　　【也就是说，书还是要读的！】沈家杨觉得太难受了，但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是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一共九年，比从前的寒窗苦读十年还少了一年。

　　要是自己跳级三年，那就只要读六年！
　　要是自己跳级五年，那就只要读四年！
　　要是自己跳级七年，那就只要读两年！
　　要是自己跳级九年……那就不用读啦！

　　【也不知道能不能一气儿跳级九年？】沈家杨这么一琢磨，居然觉得学海无涯也能看到岸了，顿时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写了他爸出的题。

　　沈长生虽然有些文化，但是毕竟不是老师，也不会出题，就是照本宣科念的，对沈家杨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毕竟之前为了让沈家梁帮他干活，也为了在沈家栋对他摆大哥的谱的时候能够有力反击，他早把两人的课本都翻过了。

　　也是奇了，几乎就是过目不忘啊。

　　【我小儿子怕不是个天才？】沈长生连着问了好些问题，都得到正确答案，他抬头去看听到动静，碗筷也不继续收拾的媳妇。

　　两人眼神一对视，王雪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王雪梅将小儿子从小带到大，比沈长生更了解家杨，她就知道，小儿子真的真的不是个普通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不过这几年小石头对整个家庭的接纳她都看在眼里了，也不像早些年那样担心小石头会消失不见，故而对上男人的眼神，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便没说其他。

　　“爸你问完了吗？”沈家杨见沈长生手里的书都翻到最后了，略有些得瑟地说，“要是这本问完了，你可以用家栋的书啊。”

　　很明显，这家伙是开始自得了。

　　也不知道早就开蒙入学甚至最后中了举人第七名的他有啥好得意的……

　　家梁现在是四年级，再那就只能拿五年级的书，亏得家里有个已经上初一的沈家栋，所以沈长生去了一趟三个儿子的房间就拿着书出来了。

　　抽问当然不会是叫背书，而是叫他解释一些词意之类，这根本就难不倒沈家杨；倒是有些数学题，审题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说有什么弱项，那就是政治了呗，不过小学生的政治考试就完全是照本宣科，倒是考了沈家杨的记忆力。

　　“再没了？那就用家栋现在的课本呗。”看来沈家杨是打定主意今天要嚣张到底了。

　　于是刚才在房间做作业的沈家栋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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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沈长生还是休息日，他领着仨孩子去知青小学，家梁和玉芝进了教室之后，他带着家杨去找张校长。

　　“跳级？”张起航有些好奇，城市里的孩子吧，有些家里给打好基础，确实有跳级的，但是农村真没有学前教育的概念，至少他下乡都七年了，也没见到一个能够跳级的学生。

　　张起航现在是知青小学的校长，并不教低年级课程，也不知道沈家杨平时是什么水平，于是去把沈家杨的班主任喊来了。

　　说是班主任，其实语文、数学、政治、品德、体育、美术、劳动这些课都是班主任一个人教的。

　　班主任再也没料到，昨天刚去沈家家访，算是告了个状，今天沈家杨的爸爸就带着孩子来说要跳级——这真的不是对他的执教有意见吗？这样不配合老师的家长真是溺子如杀子！

　　一年级的班主任也有些生气的。

　　但是随后就发现是自己想岔了，张校长拿出他给五年级新出的期中试卷，沈家杨接过来之后，甚至都没有思考，直接提笔就写——这是之后的考卷，绝对没有人写过，杜绝沈家杨因为见过他大哥的试卷而产生不实成绩。

　　他写的快，也不需要判卷，张起航就站在他背后呢，和他的班主任一起，两个文化人一起对答案，没有发现一个错题。

　　【所以人家上课不听讲不是因为开小差不专心，而是因为都会了才不想听！】这么一想，班主任心里就好受多了。

　　半小时不到，卷子就写完了。

　　沈长生问：“校长，你看？”

　　张起航对沈父说：“沈家杨爸爸，目前看来沈家杨的考试成绩确实达到五年级水平，但是，关于跳级呢，我这边需要告诉你以下几点。”

　　首先便是这一份试卷不能证明沈家杨完全掌握了小学一到五年级的全部知识，所以后续还需要一个系统的考试，多考几次、所有的门数。

　　沈家父子表示理解。

　　其次呢，就是必须考虑到跳级这么多，会不会给孩子带来揠苗助长的反效果，让他因为失去了童年的欢乐以后产生厌学情绪，反而毁了一个聪明孩子。

　　沈长生不懂教育学，但是觉得张校长说的有道理，于是转头看小儿子。

　　沈家杨恨不得把头摇得飞快：跳级不会使我厌学，我只要想到跳了几级就可以少念几年书就觉得分外开心和快乐。要是让我按部就班地读了个5+2+2，我可能就真的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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