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流放指南

作者:唐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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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9 章


      我让画眉把刚刚在云树苑的听来的话告诉菡萏,也要筹谋起来,不然总是像个傻大姑似的,人家给我下什么套我就往什么地方钻。菡萏果然比画眉还生气,差点跳到叩翠斋的房顶上,叫嚣着要去厨房拿菜刀去云树苑砍人,画眉拉住她,“姑奶奶,那菜刀可是我爷爷留下来的遗物,上好的玄铁让师傅打造的,你拿去砍人我还嫌脏了我的刀!”

      我喝下菡萏入睡准备的甜汤,笑着说,“她既然要来害我,我不如主动请她来我这。”

      画眉问,“那不正中了她说的,无论她来,随便讨一件吃食送去皇后那,轻易落了口舌?”

      我说,“梅贵人不是在准备麻将大赛么,前两天因为皇上的事耽搁了,这下她肯定又要重新忙起来。这大赛总有初赛和复赛吧,那初赛其中的一场就放在我叩翠斋,让她、梅贵人、兰贵人和我四人一桌,到时候我给每人送上一份礼物,让她们带走,即使吉贵人日后想把罪责栽赃在我身上,可我送出去的东西,一来三位都是一样的,如果她转送去皇后的吃食出了问题,自然可以在梅贵人和兰贵人那查验,二来这礼物我让她们随便挑,以免到时候说我给吉贵人准备的东西与其他人不一样。”

      画眉说,“梅贵人那么贪吃,你送给她的东西她肯定马上就吃掉了。”

      我嫌她笨,“我告诉她,让她不要吃不就完事了嘛。或是送茶叶什么的,一时半会也泡不完。”

      菡萏问,“那么兰贵人呢?为什么要有她?我们和她可没什么交情,说不定还要听到她说什么风凉话。”

      我说,“就是因为没交情才要请她,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事,宫里人都知道梅贵人是站在我这边,她的证词,到时候不一定有用,而兰贵人,她眼界高,看不上咱们宫里的东西,吃不吃都说不定,况且即使吃了没出事,不也证明了我的东西没问题嘛。”

      第二日我便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梅贵人,她还跟我撒娇说为什么昨晚去偷听不带上她,我解释道,也是夜里散步偶然遇到的。

      谈起宫里的新闻,梅贵人说,“皇上这些天都懒得上朝了,五天只去了一天,唯一上朝的那天还是说要在花影池附近修一个高台,被大臣们极力反对,皇上就直接闹脾气下朝了,然后又让钱公公和京兆伊去民间寻访漂亮的女孩子,说是要把梦中提及的遗落在人间的侍天圣女给找出来,闹出了多少动静,现在京城里只管四处搜罗漂亮姑娘。皇上现在连南方的水灾也不管了,自管在后宫取乐呢。”

      “那修高台是为什么?”

      “送仙啊,说是找到了那些尚在人间渡劫的侍天圣女,总得有个地方让她们弃世登仙吧,要有个高的天台,离天近的地方。”

      “这听上去够扯淡。”

      “大臣们也这么说,可皇上说着说着就闹得跟真的一样。”

      我问,“太后没说什么吗?”

      “没说话呀,只说,国事繁忙,皇上也辛苦了,让大臣们多体谅。这一下皇上更骄纵了,连折子都懒得批。”

      这不是我认识的嘉祺,我吃着梅贵人递给我的葡萄,“哦?他也有偷懒的一天,我竟然想不到。”

      “现在所有的折子本来在紫阳殿,堆得像小山一样,皇上只是招招手,让人把这些折子又原封不动地搬去了大騩宫。”

      我说,“这倒也奇怪,太后虽然说不希望皇上在朝政上有过多的建树,但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他沉沦于女色之中,毕竟也影响到太后的威望。”

      “我也这么说,虽然太后不喜欢皇上,但现在朝堂之上,谁不是连着太后和皇上,一起在背后议论纷纷呢。”

      我说,“算了,咱也不管这些朝堂之事,开心最重要。”

      梅贵人眨着眼睛说,“说到开心嘛,你们听说了吗?嘉武亲王在太后那大哭了一场,被太后骂了一顿。”

      我猜,“估计是为了玉常在的事情吧?”

      梅贵人说,“姐姐真聪明,可不就是这件事嘛,那天在紫阳殿就闹了一出,太后事后也没追究什么,只不过后来打了玉常在两巴掌。”

      我和画眉对视了一眼,果然如我在云树苑偷听到的一样。只不过我想不到,嘉武亲王对她这份情谊,而且那一日提及的之前玉常在对他有恩,我也不甚明白。

      看我一脸糊涂,梅贵人继续说,“说是阙玉在姐姐宫中的时候,嘉武亲王就在皇上面前提出要娶她为妻,皇上不答应,谁知道转身就纳为玉常在了,嘉武亲王这一顿哭闹,太后直骂他不中用呢。”

      我想起了嘉文亲王和亿惠娘娘提及的关于太后更看重嘉武亲王的事情,心中不免一叹,如果自己看重的权力的争夺者,居然为了儿女情长而左右情绪,自然会大失所望。

      我说,“那他现在回府了?”

      “没呢,这两日都在越人宫里泡着,把太后眉毛都气歪了。”

      这越人宫不是雪娘娘的欢乐场么,虽然我替嘉武难过,但是能够把太后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一百个愿意,平白无故来了好心情,便要拉着梅贵人去大騩宫请安。梅贵人不愿去,说不想去找晦气,那日在紫阳殿的气还憋着呢。

      我心想那天那么点生气你还在膈应,那我被太后打过两巴掌,不得去上吊送命了才干净。

      我硬生生地拉着梅贵人去大騩宫,路上又碰到了旻嫔,她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说,“去大騩宫给太后请安呢。”

      旻嫔一脸疑惑,“这么难得,不会是你也怀孕了吧?”

      旻嫔这个玩笑半情半理,毕竟我从来也不曾主动去过大騩宫。梅贵人犯傻起来,觉得旻嫔说得有道理,看着我说,“姐姐不会怀孕了没告诉我吧?就这么把我当外人?”

      我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是怀孕了就不得好死。”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诅咒也没个时间范围,我还希望以后能给林韧生个大胖小子以后最好儿孙满堂呢。又赶紧补了句,“我说得是现在没怀孕。”

      旻嫔说,“那你去干嘛呢,我从宫外请了个麻将师傅,正在教我打麻将呢,昨儿我练得几乎通宵,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我可指望比赛的时候拿个名次,晋个位份!”

      我说,“你怀着身孕,可小心些。”

      梅贵人说,“旻嫔娘娘,这后宫之中的地位,除了皇后可就是你,你也真是够卖力的。”然后转过头盯着我,像是看着考了十年也考不上秀才的落榜书生,“你再看看你,上点心好吧,别到时候连吉贵人和玉常在都爬到你头上去了。”

      我不愿理她,旻嫔跟着我和梅贵人去了大騩宫,太后也大惊一跳,问,“你们三位今儿来干嘛的?”

      旻嫔说,“当然是给太后请安来的,不然是打麻将输了银子来借钱的吗?”

      吉贵人居然也在旁边伺候,看样子是她伺候皇后倒一路伺候到太后这里来了。

      我先说,“听说嘉武亲王看上了我先宫里的阙玉,也就是现在的玉常在,现在正不痛快呢。就想着,我宫里还有其他的奴婢,还有梅贵人宫里的奴婢,要么改明儿都带过来给太后瞧瞧,姿色、手艺在她之上的大有人在,太后可以好好挑一挑,好送到嘉武亲王的府上。”

      旻嫔补了句,“我宫里也有呢,一起带过来让太后选选。”

      太后脸色暗了下来,说,“后宫的妃嫔不要去关心嘉武亲王的私事!”

      吉贵人也附和嘀咕了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旻嫔一阵嬉笑说,“吉贵人现在这么爱出风头,那一日穿得跟奔丧一样,今天又穿得跟鸡毛掸子一样,这衣服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都像是些边角料拼出来的。”

      梅贵人说,“可不是嘛,听说吉贵人家里从小就节俭,什么都不舍得扔,光是一日的鸡屁股,就能凑出一整盘子的鸡肉呢。”

      旻嫔说,“怪不得说吏部的油水多,吉贵人家里这么一顿鸡肉,得杀多少只鸡来配呀!”

      梅贵人也笑着附和,“怪不得,所以缝出了这么件鸡毛掸子的衣服出来!”

      这两个人说起话来跟街头唱双簧的戏子一般,又低俗又搞笑。连我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可不是用尽天下的鸡毛凑出了这么件衣服!”

      张嬷嬷憋了半天,站在太后身后忍不住也笑了。吉贵人也不服输,呛了句,“三位主子家里富贵,我自然是比不上,不过皇上现在的心意也难说,此一时彼一时的故事也多。皇上身体好后,三位主子的宫门都没踏进过吧?不过是花了时间在我云树苑养着,有时也去永禄宫和太后这的大騩宫坐坐,也许病后清醒了,才知道哪里才是皇上值得待的地方。”

      太后说,“皇上身体刚好,也不要太过吵闹了,你们安静些比什么都强,一个个都喜欢乘口舌之快,有什么能耐?”

      旻嫔摸着肚子说,“能耐就是真真切切地怀上了龙种。”

      我和梅贵人都明白,旻嫔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前面“真真切切”这四个字,可是其他人都以为她的重点是后面“怀上了龙种”这几个字,只有太后,饶有兴致的眼光,倒像是什么都猜透了。

      这话一出,吉贵人也不好说什么,旻嫔又问,“皇上在你们云树苑都干什么呢?”

      “看书下棋吃馄饨。”

      梅贵人说,“又是吃馄饨,皇上吃不厌我都要听厌了!难道她升为常在后还只会这一道厨艺,进了你云树苑,竟一点长进也没有?”

      吉贵人倒是理直气壮地说,“皇上喜欢就成!我看叩翠斋的画眉厨艺那么好,也没看皇上去那宫里多吃一碗饭。”

      画眉在我身后气得牙痒痒,我马上替她补上一句,“谁说玉常在去了云树苑没长进的,这可不会了道新手艺吗?”

      梅贵人知道我使坏,故意扭捏撒娇状问我,“什么新手艺呢?听着怪让人眼馋的。”

      我说,“鸡屁股馄饨呀!”

      说着梅贵人先笑了,旻嫔也扶着肚子笑起来,露葵赶紧扶着她坐在一边。吉贵人脸都绿了,不过也是,她本来嘴就笨,哪里说得过我们这三个市井泼妇。

      可是旻嫔还不满足,好不容易喘口气,她又说,“怪不得皇上虽然去云树苑,但绝不留宿,恐怕整个云树苑都是鸡屁股味道,待不下去了吧!”

      这一下所有憋住笑没憋住笑的人都笑了。太后气坏了,着急把我们赶出来,我们如同打了场胜仗一般凯旋而归,又要去叩翠斋细聊,旻嫔美其名说要提防太后使坏,报复我们。

      梅贵人说,“现在看下来皇后真的没有怀孕,而且云树苑还计划着怎么把这罪责往叩翠斋上面推,咱们也不能日日守着不让人进,该怎么办才好呢?”

      旻嫔说,“如果要识破这件事的话,最好是人多的场合,下月皇上的寿辰我看就很好。”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是我们时刻小心办事,不给云树苑和永禄宫一点机会,二是总归要把这件事情给捅破的,等一天就是一天的风险。”

      梅贵人问,“姐姐,你也思量了两日,可有什么主意没有?”

      我对旻嫔说,“旻嫔,你建议皇上寿辰那一日在孤帆石舟处设宴,梅贵人,你在宫外搜寻些好的杂耍班子,最好能在水上舞的那种,到时候就能把所有人请出来观看节目,石舟前站的地方很小,届时繁夏一定会站在皇后后面,吉贵人和玉常在站在皇后的左侧。人多且杂,我们让人推一把吉贵人和玉常在,或者是繁夏,无论是谁,只要往皇后那一倒,就能把皇后推下水中。”

      旻嫔想了想说,“万一皇后不愿从船舱走出来看表演呢?”

      我说,“到时候你就腻在皇上身边,摆出你觊觎皇后之位的态度,这样皇后看不下去,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出来。”

      梅贵人笑着说,“旻嫔娘娘你到时候可要费劲全身力气!”

      旻嫔不屑地说,“这还不简单!别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皇后那颗忌妒的心,我可最有分寸了!”

      梅贵人又问,“要是吉贵人和玉常在不能把皇后撞下水怎么办?”

      我说,“那就让人在后面推皇后,那日人多,有人落水了更是闹腾一片,哪里随便伸出一只手,谁知道是谁推的,这账自然还是要算在吉贵人身上。”

      旻嫔说,“是这个道理。到时候别管皇后肚子里藏的是什么,是枕头还是西瓜,都得跟她验出来!”

      梅贵人又问,“万一皇后藏得好,即使从水上捞起来也看不出端倪怎么办?”

      旻嫔说,“平日里其他的太医不能走进她的永禄宫,那天我在旁边让服侍我的几位太医候着,皇后落水捞上来,总得让太医看看吧,当着皇上的面,这下太后总不能拦着其他太医上前吧?”

      梅贵人笑着说,“那这么算是万无一失嘛?”

      我说,“我担心的还是如果那一日,皇后不出船舱怎么办。”

      旻嫔不高兴地看着我,质问一般,“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我问,“不是这个。我是在想,从石舟到湖上的表演,一切在皇后眼里会不会太刻意了?”

      梅贵人低着头,如同在思考一盘棋局,“是有点设局的味道。”

      三个人陷入了沉思,我想到了射云阁,便说,“为了让皇后一定走出船舱,我还准备请一个人。”

      两人同时问我,“谁?”

      “太清公主。”

      旻嫔问,“是那个疯公主吗?你把这个人提出来,听上去怎么更刻意了?”

      我解释道,“说起来,太清公主也算是先皇在宫内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而且嘉文亲王不在,仅嘉武亲王一个人赴宴,看上去形单影只的,倒显得皇室之中没人了。所以只要有人提议请她,嘉祺无论情理都会答应的。”我继续说,“那日人多又临湖,到时候即使湖上有表演,也不会让太清公主出船舱的,万一疯起来众人更要遭殃,所以皇后觉得如果船舱里面更刻意的话,那她不得已也会出船舱的,而且她还不知道疯公主会对她做什么。”

      画眉给三人送上了三叠荔枝乳酪,梅贵人说,“都秋末了还能吃到荔枝,画眉可真是有本事。”

      画眉说,“都是放在冰窖里送来的,再不吃就要坏了。”

      要么说她不会说话,我用勺子挖了一口,放嘴里,话虽糙,但画眉的手艺真是一等一的好,可能也是今天在大騩宫听到了不称心的话,激发了她的斗志,我说,“如果让皇后觉得邀请太清公主这主意是我出的,她会怎么想?”

      梅贵人不懂,“姐姐你说的什么意思?”

      我说,“如果皇后在船舱里看到有我请来的太清公主,而其他人都出了舱,以她多疑的性格,会怎么想?”

      旻嫔说,“自然会认为你要借太清公主来害她,而且因为太清公主本来就是疯的,所以出了事皇后也只能吃哑巴亏。”

      梅贵人听明白了,跟着说,“所以无论如何,皇后都会走出船舱,因为她以为我们确实有计谋,但是这计谋是在船舱里。”

      我说,“所以她会认为水上舞的表演只是把众人吸引出去的诱饵,要的是她与太清公主两个人在舱里。而且,即使她察觉到船舱外有什么阴谋,也更倾向于待在人多的地方。”

      旻嫔和梅贵人点点头。我又嘱咐画眉和菡萏,“你们去皇后宫外面聊聊我和太清公主之间的关系,早点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说的自然是射云阁中嘉文作的我的画像的事。

      旻嫔问,“你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骗她,“随便编编呗,反正大家都只认为太清公主是疯的,即使怀疑也无从对证。”

      梅贵人往身后靠了靠说,几分放松地说,“还是宁姐姐聪明,反正我是没什么脑筋的人。”

      我想到上次户部槐江尚书寿宴的事情,她这话一出我倒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便说,“我总有事情交代于你,你只管等着好了。你机灵又没什么心机,在皇上那说的话最让人可信了。”

      梅贵人说,“对了,那云树苑那里,是不是就不用费心思对付她们了,有句话不是‘擒贼先擒王’吗?“

      旻嫔说,“还有句话叫‘小鬼难缠’呢,你不算计她们,她们算计到你头上,你不冤死了。”

      我说,“对。不过他俩好对付,她们不是要来找叩翠斋的茬吗?挑个日子请他们过来打麻将,就当做是麻将大赛的初赛好了,我倒要见识下,到底是她们能给我设蛊,还是我能给她们下套?”

      旻嫔笑着说,“那我肯定得来凑凑热闹,云树苑那两个鸡屁股脑袋,凑在一起只怕也没有你们叩翠斋的一块石头聪明!”

      三个人笑着喝完了荔枝乳酪,正好钱公公传话说,今晚皇上要去攒竹院与旻嫔用晚膳,把她高兴地合不拢嘴,露葵在旁边说,“怕是老爷在南方又立功了!”

      旻嫔笑着责骂她,收紧脸上的喜悦,倒矜持起来,“这你也激动,家常便饭的事。今儿我倒是说想在叩翠斋摸摸麻将再回去。”

      本来我都准备送客的,被她这句话拦住了。只能让画眉去把牌桌给架起来。三个人也不愿玩麻将,倒是用麻将牌算起了命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闹腾了一阵也就散了。

      第二日阴雨绵绵,第三日又是。挑了个好日子,按计划,给枸橘馆、云树苑、寄燕楼、攒竹院下帖子,说是叩翠斋有好茶叶,正好也是麻将大赛,赶紧先较量起来。梅贵人先来了,然后是旻嫔和兰贵人,果不其然吉贵人带着玉常在来了。

      梅贵人说,“我们这里六个人,是车轮战吗?”

      旻嫔笑着说,“你不是裁判么?这会儿怎么没了主意。”

      “各位都是我的姐姐,排位之类的事我最怕做,顺了这宫的心意也许就要得罪别的宫,所以那一日宁姐姐说把初赛放在叩翠斋,我真是一万个顺心如意。”

      我说,“谁想先上就先上,围观也可以,没那么多啰嗦的规矩。”

      众人点头。梅贵人拉着我的手说,“反正得罪姐妹的事情我都推脱给姐姐了,只可惜姐姐白疼了我这个白眼狼。”

      玉常在带些了上好的红花油送过来,嘴上说,“宁贵人姐姐时常出门,这药油备在宫里最好了。”

      我看着替她的脑子堪忧,这也太明显了,赶紧说,“今儿旻嫔在,这药还是别让她碰到,毕竟是个怀孕的人。那就赏给菡萏吧。”

      旻嫔盯着玉常在说,“蠢就是蠢。我这胎要是有什么问题,拿你是问!”

      玉常在赶紧向旻嫔道歉,菡萏从玉常在手上接过药酒说,“这药酒各宫里送来的也多,我那还有几瓶皇上赏到宫里的,也用不着,不过后院子里我养了几只野鸡,预备留着养肥了杀了给贵人煲汤喝,可是这鸡崴了脚,刚刚能飞出鸡窝,再也飞不高了,要么给鸡抹好了。”

      这话一听就是在骂玉常在,她刚想反驳什么,梅贵人说,“姐姐宫里的鸡都要这么金贵的么。我得把玲珑放在叩翠斋守着,但凡这鸡煲了汤,一定给我口信,我也要赶过来图个口服。”

      这话一说,玉常在也不好发作了。我命令画眉把麻将桌架起来,梅贵人说,“那咱们今儿立下规矩,这可就算是预赛了,可不是你欠个手镯我拿个如意就可以赖过去的,但凡谁输了谁赢了,我都是要报到皇上那去的!”

      我笑着说,“画眉拿个本子给她记账用,可不影响梅贵人做黑白分明的青天大老爷!”

      旻嫔看梅贵人也上了桌,便问,“你这个裁判也上桌了?你不得请个掌事大太监记录在案么?”

      今天我算个小东道,便不上桌,坐梅贵人和旻嫔之间。兰贵人和吉贵人随即也上了桌。

      梅贵人说,“那不是玉常在也在么,就当会巡抚大臣好了。”

      玉常在也不知道梅贵人所谓何意,她答应也不是矫情也不是,“说实话我这麻将打得并不好,就一旁看着好了。”

      旻嫔开局掷骰子,说,“宁贵人你也是,这人在你宫里伺候,怎么连个麻将也学不会?”

      我说,“画眉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照样不会打麻将嘛。”

      旻嫔四下查看画眉在哪,然后喊道,“画眉,赶紧把你宫里的好茶叶拿出来泡泡,要是味道好,我是要拿些去自己宫里的!”

      画眉听着过来,念着准备的台词,“我家贵人早就想到了,已经准备了几份,等会各宫的人带走就是了。”

      吉贵人试探地问了问,“宁贵人也给我准备了吗?什么茶呢?”

      “都是一样的,安溪铁观音,牌局后你们自己带回去吧,我宫里本就人少,现在更少了,指不出谁帮着特地给你们送上门。”

      说这话我特地看着玉常在,她马上闪开我迎面而上的眼神。

      兰贵人果然冷眼说,“这茶我那也有,我带回去倒不知道该赏谁了。”

      吉贵人又问,“听说皇后娘娘也爱喝茶,贵人是否也给她单独准备了一份?”

      我看着她说,“我可不敢往她宫里送东西,她怀着孕那么金贵,万一出了什么事算谁的?”

      吉贵人笑着说,“哪能够,你看旻嫔怀着孕不也喝茶嘛。”

      旻嫔接了句嘴说,“我是金贵,皇后那是作。”

      反正她不怕皇后,一张嘴说天说地也没人管。

      玉常在一旁说,“宁贵人宫中可有什么吃食没有?我记得画眉姐姐的手艺最好了,最近嘴馋,正惦记呢。”

      旻嫔看了眼我,表示这个小姑娘演技太过拙劣了。兰贵人抬了抬眼,“她现在去了云树苑,倒是往叩翠斋讨起东西了。”

      菡萏听到这话气得脸都气红了,果然是和画眉心连着心,画眉说,“最近贵人胃口差,每顿饭只是喝几口汤罢了,所以点心什么的最近也就不做了。”

      梅贵人顺势看着玉常在说,“你看看你,你离开了叩翠斋,宁贵人连胃口都没了,可见你这个馄饨口味自然是绝佳的了,只是没那个口服,未曾吃上一口。”

      看玉常在不作声,旻嫔添了句,“是呀,只是听说过,未曾有过口服。”

      刚说完便沉下了脸,捂着肚子。我赶紧问,“旻嫔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旻嫔说,“肚子里的孩子在踢我!肯定是听我们说要吃馄饨,他也闹着要尝一口呢!”

      这招高,梅贵人也跟着说,“果然跟他父皇是一样的,都好这一口呢!”

      说着众人精致地笑了起来,连吉贵人也跟着讪讪笑了两声,玉常在实在坐不住了,便说,“那我去做几碗馄饨过来,大家尝尝。”

      兰贵人说,“我和皇上口味不一样,不爱吃馄饨这玩意。”

      各人想法口味都不一样,玉常在不情愿地去了,我正好问吉贵人,“最近皇后娘娘身体可还舒适?”

      吉贵人说,“我看着挺好的,因为休息得好,气色比以前还要鲜亮些。”

      旻嫔看了眼我,然后说,“可就是不愿出门走动,生怕别人动了她的胎气,不过这样也好,万一有了什么闪失,谁也不敢担这份责任不是?”

      梅贵人笑着对旻嫔说,“你倒是什么都不防头,每天四处逛呢。”

      旻嫔说,“可不是?昨天好不容易天气晴了会,我和露葵去风晚阁的游廊走了会,那壁画居然快画完了。”

      我一惊,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也不能说自己看过那壁画。只问,“那你也见到画师了?”

      “没有见到,不是说后宫妃嫔不能见嘛,我去的时候,正好侍卫也不在。”

      我又问,“你看的有几幅画?”

      旻嫔想了想说,“四张画吧,我记得也不太真切,后来钱公公来找我,我就马上又回宫了。”

      我问,“第四张画也作完了?”

      我记得上次我看,那第四幅画并未完成,说着我给旁边的画眉使了个颜色,想让她去风晚阁那看看,她马上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了。

      旻嫔看了我一眼问,“怎么了?你也看过这画?”

      我摇摇头说,“并没有,不过听路过的丫鬟和公公们说起过。”

      旻嫔也不起疑心,说,“那这些奴才们也真够省事,居然会绕路从风晚阁走一圈,肯定是为了偷懒打滑。”

      正说着因为她胡了牌,并没有更多的提及这件事。玉常在煮好了四碗馄饨放在一边,菡萏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一看就猜到她指望我把这碗馄饨赏给她,好给玉常在没脸,可是眼下另外三人已经吃了起来,总不能坏了规矩,让菡萏和她们平起平坐吧,我便用勺子吃了一口说,“哎呀,我忘了,这几日我吃斋呢,这馄饨也不好浪费了,菡萏,你把这剩下的吃了吧。”

      梅贵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菡萏,一下就明白了,笑着说,“姐姐你也是,你都咬了一口荤腥,都破戒了还能反悔的么!”

      旻嫔看了我一眼说,“她破的戒还少么。”

      吉贵人好奇起来,“她还破了什么戒?”

      旻嫔说,“色戒呀。不然还有什么。”

      吉贵人觉得无趣,“这宫里的妃嫔谁没破戒不就奇怪了么。”

      旻嫔又看了我一眼,饶有趣味地说,“那可不一定。”

      我故意说,“别看着自己怀孕了,就看谁都觉得不得宠。”

      旻嫔的眼神变得几分温柔,吊着个眼神,又叠起了麻将,“那可不就是么。”

      玉常在看牌桌四位都在聚精会神地打麻将,便在叩翠斋四处晃荡,新蒲早就派人盯着她还有其他宫人的手脚,生怕她们拿了什么或是落下了什么。可是直到散场,梅贵人和旻嫔输了后,她也没折腾出什么动静出来,白费了功夫。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梅贵人和我,旻嫔着急回去吃安胎药,说是有什么事再找她。

      打了一下午麻将怪闷的,我和梅贵人坐在廊下,让菡萏把新蒲喊来问话,“新蒲,你可见玉常在翻到了什么?”

      “我和玲珑姐姐一直跟着她,她让我们不必跟着,我说如果哪里淌了水让常在滑了一跤,我们这叩翠斋的奴才们,死一万次也不够的。我又说常在现在是主子,更金贵了,又是叩翠斋的客人,怎么也得在旁边好生伺候着。她才没话了。”

      我说,“你也是跟画眉和菡萏待得太久了,嘴皮子也这么利索起来了。”

      几个人又胡乱聊着,画眉也回来了,说是风晚阁游廊的壁画的确是完成了四副,这么一来在那日我见林韧之后,他又出来作画了,可我不知道去哪找他,完全没有线索。我呆坐着,不知道在等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会来,我不知道林韧在哪里,也不知道嘉祺对我保留着什么样的秘密。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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