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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怀疑那厉鬼是蒙倛?!
“宫主为何不让我上前查看?”几人退回自己房内,扶疏问乐幽。
“你没听说吗?此处发生命案,我们住在同一个客栈的人,谁都有嫌疑。你若被人看见靠近了尸身,凭你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若衙门找不出真凶,八成便会将你拿了去问罪!”
“衙门会这般不分是非?”
“凡间冤假错案还少吗?官差为早日结案,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占大多数,无论此处衙门如何办事,我们都最好退避三舍,何必惹那一身腥。”
“不错,扶疏,我们静观其变即可。”回川也跟了扶疏回房,应和道。
扶疏知道回川被人冤枉至今不曾洗清,与乐幽一般想法也是常理。“好!我也不是非要管这闲事,就是好奇看看而已。只是,这夜还未深,怎就有那般胆大包天之人作案了?”
乐幽道:“或是为寻仇,一刻也等不得;或是仗着本事大,自负旁人看不见;又或是觉着夜未深,在客栈走动才更不引人起疑。”
“宫主,你见过的世面多,依你看,那人死因为何?”
乐幽略作思索,“我远远看了一眼,床上男子身着寝衣,上下皆白,若是外伤,该一眼看得出,但我们并未见着伤口,床上床下也都无血迹,所以八成不是外伤。”
“那是内伤?”
乐幽继续说:“若是内伤,死者面部该是痛苦神情,可我们所见,他却是惊惧交加之色,像是……”
“像是被吓死的?”回川答话道。
“没错。”
“咦?”扶疏似是想起了什么。
回川问道:“扶疏,怎么了?”
扶疏说:“宫主,你记不记得,今日我们出去询问蒙倛娘之死时,也有一人说蒙倛娘死状惊惧,像是被吓得暴毙而亡的!”
乐幽记得,“没错,有几人都这般说过。”
“这两人死状岂非相似?”
“蒙倛娘死状我们只是听说,不好下定论。”
“若是相似,说不定是同一人所为。我们要不要告知官差此点?”
“不要。”乐幽回绝得很干脆,“说了不要管,就一句话都不要多说。扶疏,你是不是查案查上瘾了?”
扶疏笑笑,“这不是看宫主为玄菟几百号人缉拿真凶,觉得宫主当真了不得,便不由自主的也想学学宫主帮帮人嘛。”
乐幽看了一眼回川,“你搅和笄蛊与道士之事也是为此?”
扶疏也看看回川,“为此,也不全为此。主要是当日忍冬树下与回川有缘,不忍看他被人无故追杀,这才想着帮他洗脱污名的。”
回川闻言对扶疏笑笑,乐幽望见两人神情,转头喝茶,神色不明。
不多时,衙门来人了。
衙役带着仵作进屋不多时就出来了,门外有人问:“大人?如何?郑老爷怎么死的?”
衙役站住,问那发问的人:“你认识死者?”
“认识!我与他一个镇上的。”
“你们从哪里来?”
“匡山。离此不远。”
“你来即墨为何?”
“我来经商,郑老爷为何来此我不知。大人,郑老爷究竟怎么死的?”
“不便告知。你随我去趟衙门!”
“要我去做甚?我可和他的死没有半丝关系!”
“有没有关系,问过才知道,带走!”衙役吩咐手下道。
发问人此时悔不当初,看到场中一女子大声道:“我们听到喊声进屋的时候,她已在了,为何不抓她!”
衙役看向女子,女子满面惊慌失措,涕泪连连。衙役问道:“是你发现死者的?”
女子几欲立不住,哆哆嗦嗦回道:“是……”
“你与死者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
“没关系为何进他房门?”
“这……这……”
旁边又有人发话了,“她是妓子!”
衙役问女子:“是吗?”
女子低头不说话,衙役便当她默认了,“将她也带走!客栈掌柜小二何在?”
“在……在这儿……”几人怯懦惊慌答道。
衙役看眼他们,“一并带走!另派人守住此间客栈各个出口,此案有眉目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众衙役各司其事,不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
客栈众人吵吵闹闹的,扶疏三人听了听,没什么有用的话,便一起回了房。
扶疏与二人倒了杯茶水说:“这下不想掺和也走不了了!”
乐幽笑道:“你要走,谁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我们凭空消失不见,怕是这罪魁祸首就要变成我们了!到时衙门将画有我三人画像的通缉令满天下的贴,我们今后走动便多有不便了!况且,回川还想在即墨寻处院子种忍冬,可不能惹上这身腥。这可都是你提醒过我的!”
乐幽笑笑,似是对扶疏的长进颇为满意,见回川也正冲扶疏笑,起身说:“今夜应无事了,都睡了吧。”
回川便起身与乐幽一同出去各回各房了。
次日,衙门将人都调了回去,留下话说:“都散了,没你们事儿了!”
众住客纷纷猜测为何不见人来找他们问话就放了他们?
乐幽去衙门打听了一番,回来说:“仵作断定是惊惧而亡,故而将客栈人都放了。”
“果真是惊惧而亡!那他们可有说是被什么吓的?”扶疏问道。
乐幽喝口茶说:“能吓死凡人的无非就是妖魔鬼怪了。”
“这话是宫主猜测的,还是衙门的定论?”
乐幽说:“是衙门定的案,所以才将客栈解了禁。”
扶疏闻言若有所思。乐幽见状问他:“怎么,有何不对吗?”
“无事,就是觉得和蒙倛娘亲死法太过相似。可能真有联系?”
“有联系也不关我们的事。蒙倛娘无人为其申冤,郑老爷的死也已定案,无人会再查下去了。”
“嗯……如此,那我们便走吧。”扶疏说。
回川问:“去哪儿?”
扶疏答:“此间事了了,我打算回巴下看看我家是否被人搬空了。宫主你呢?”
乐幽不作声。
扶疏突然想起一事,“宫主,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有!”乐幽说着,连钱袋一起给了扶疏,也不问他要干嘛。
扶疏接过,从中取了些许递给回川,说:“回川,你入世不久,想必还没想到挣银子的法子,这些你先拿去,免得在凡间寸步难行。”
回川讶异的看看扶疏又看看乐幽,乐幽偏过头去不说话,扶疏说:“拿着吧!”
回川这才笑着接下:“多谢扶疏,多谢宫主!”
扶疏将钱袋还给乐幽,“那我们一起去用个午膳再告别吧。”
回川答好。
三人走在街上,发现各家各户都在往门前贴符纸,扶疏寻了个面善的老伯问:“老伯,今日为何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贴起符纸来?”
老伯看看三人:“三位公子看样子是外地人,怕是还不知道,即墨闹鬼了!”
见三人似是不信,老伯又说:“你们年轻人莫要不信邪,昨日晚间迎来客栈吓死了一个郑姓商人,你们可知?”
扶疏点头,老伯又说:“那商人就是被厉鬼吓死的!且他已不是第一人了!”
“不是第一人?之前还有人同样死法?”
“没错!在他之前已有四人是这般死法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有四五人这般多?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两月前吧。不过两月前只死了一人,无人往厉鬼那处想,近几日接连出同样的命案,我们这才慌了的。”
“那第一个如此死法的人是谁您可知道?”
“知道!我这茶廖每日来往人多,他们说话我都听了一耳朵,这第一个如此死法的人,我若没记错的话,该是一个老妪!”
扶疏与乐幽回川对望一眼,“哪里的老妪?姓甚名谁?”
“西市那边的,具体住址我不知。姓什么来着……哎呀,老了记性不好了……哦!她家几日间一屋六口人死绝了!公子若想知道她姓甚名谁,照着这个问,该有人记得的!”
八成就是蒙老娘了!扶疏心想。
“那之后死的三人都是谁,您可知道?”
“有两个痞子,一个菜贩子。那两个痞子死就死了,镇上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就都不怕,那个菜贩子不知是哪里人,镇上人也就没起警觉。直到出了昨晚那事,今日又有人在城中放言厉鬼闹城,杀人不眨眼,这才人人自危起来的。”
几人谢过老伯,又问了街边其他人,都是如此说法,说即墨现在人心惶惶,一符难求。
扶疏见回川若有所思,问他:“怎么了回川?”
回川答道:“扶疏,这事怕是因我而起!”
“为何这样想?”
回川说:“我们一路问来,都说最先被吓死的是蒙老娘,蒙家祸事,皆因我打蒙倛而起,即墨这事,我应就是这罪魁祸首!”
“瞎说!”扶疏扯过回川坐下,“你打了蒙倛没错,但他未必因你而死。蒙老娘之死就更与你无关了,又不是你化了厉鬼吓死她的!”
“但若是蒙倛就是那厉鬼呢?”
“蒙倛若是那厉鬼,他吓他自己老娘做甚!”
“或是不为吓她,或是蒙倛化了鬼,想找她娘说明白是谁害了他,蒙老娘是不慎被吓死的呢?”
“那蒙倛又为何要吓死其他几人?”
“或是平日里有恩怨,反正已化为厉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都吓死报仇呢?”
“事情未明之前,莫要妄加揣测。”
回川还是蹙着眉,“无论如何,我得查个明白才安心!”
扶疏拍拍回川的手,“好,我帮你!”说完又看向乐幽,乐幽正与小二在点面,原来扶疏看也没看,一屁股坐下的是街边一个面摊子。
乐幽点完回过头来说:“我也留下帮你。”
此话倒出乎扶疏意料之外,多日相处,扶疏是看的出乐幽不甚欢喜回川的,也不知为何。没想到此时回川需要帮忙时,乐幽竟义不容辞的。扶疏冲乐幽笑笑,“那就多谢宫主了!”
回川对二人行礼,“多谢扶疏,多谢宫主!”
扶疏让回川以后无需这般客气,又说:“宫主查案经验老道,有他帮忙,必会事半功倍!”
回川微微笑笑,心事重重的,面也未吃几口。问乐幽:“请问宫主,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查?”
乐幽说:“你既怀疑那厉鬼是蒙倛,被吓死的几人是他仇家,那我们便照此打听打听,看这蒙倛平日里还有哪些仇家,我们今日晚间便守在与他仇怨最深之人家宅,看看蒙倛会不会现身。”
“好!”
几人再去蒙倛家附近询问街坊邻居,邻里都说蒙倛为人霸道,这些年与他结仇之人不少,就是住在这附近的街坊,也没几人与他交好的。
“那你可知即墨最近几月有几人惊惧而亡的事?”
邻里正往门上挂符纸呢,“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若不知,挂这符纸做甚!也不晓得是谁生前苦大仇深的,死了也不让我们消停,这符纸如今几百文钱一张,我们这些贫户,想要保个命都保不起了!”说完也不想回答扶疏几人的问题,就要进屋关门了。
扶疏拦住他,“你这符纸找谁画的?”
“市头那个算命的!寺庙佛堂的符纸我们已求不来了,他们只给达官贵人们画了。平日里说的好听,普度众生,到了紧要关头,只有有钱人的命才是命!”
“你这符纸怕是没什么用!”
“什么?!这可是我倾家荡产买来的!如何会没用!你又是什么人,莫要瞎说吓死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我也会画符,你若答完我们问话,我便画一张符纸给你,保准你一家老小平安无虞。”
邻里将信将疑,“我为何相信你?”
“你不必信我,这符纸我也不收你银子,你大可将我画的符纸与你现有的挂在一起,保平安的法术难不成你还嫌多?”
邻里想想也是,免费的不拿白不拿。“你们还要问什么?”
“你可知最初死于惊惧之人是谁?”
邻里想了想,“好像就是蒙倛他娘!”
“其他几个死者你认识吗?”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可有与蒙倛有仇之人?”
“蒙倛结仇之人那般多,我们交情又不好,哪里晓得他具体跟谁有什么仇怨!……怎么,你们怀疑那厉鬼是蒙倛?!”邻里说到这,脸色突然惊恐万分。
扶疏看在眼里,“你与他有仇?”
“没有!”邻里断然回道。
“那你知不知道一两个与蒙倛有深仇大恨的人?”
邻里想了想,“城外有个溪家村,村里的溪老光棍与蒙倛有过几次口舌之争,蒙倛还打了溪老光棍,溪老光棍将蒙倛告到衙门,害蒙倛挨了几板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还有吗?”
“没有了没有了!说好的符呢,快些画来!”
扶疏便将手掩在袖里变了张符纸给他。邻里看也没看,贴在门上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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