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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
对小镇来说,今天又是一个和往常一样有着明媚阳光的一天。
只是与以往不太相同的是,城镇中心多了一座仍在冒着黑烟的废墟。如果把背景换成末日,想必它的存在就不会那么违和了。
它生前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院,但现在已经变成埋葬了数量众多的恶魔与人类的坟场。
为了不弄脏外衣,仅穿着里面黑色衬衫的少年用临时做出的铁铲费劲地撬开一块被烟熏的漆黑的碎石柱块。伴随着一声轰响,四周漫起飘飞的火星和烟尘。
然而被压在下面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尸体的脸被凝固的血渍和木炭灰涂的根本看不清,未燃尽的病号服也染成了灰黑色。在刚看到的瞬间,他甚至闻到了一股焦肉的味道。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暗含期待的发掘,却只能拖着失去生命体征的□□,穿过在高温中颤动扭曲的气流,迈过硝烟弥漫的砖瓦砾堆。
昶将他们暂时排放在一处相对安全的阴影下的空地上,防止在阳光的暴晒下腐烂,等之后小镇的人们再来处理。
在烈日下进行这项工作比想象中的难多了,但更难以忍受的是那该死的寂静。除了铁铲搅动瓦砾堆,再将它们铲出去的沉闷的声响外,废墟中再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的迹象。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不提爆炸,连一场小火灾都能够轻易夺走那些卧病在床的人的性命。但人们在真正看到结果前,总是不愿意承认最糟糕的观点的,不是吗?
不出意料,又挖出了一具尸体,从年龄上看还相当年轻。为了尽量保持完整性,昶将它背了起来。
低头的瞬间汗水流到了眼睛里,造成一阵刺痛。他不适地使劲眨了眨眼,结果刺激的泪腺也开始了分泌,但因为两只手都背着重物没空擦拭,便只能任由它们混杂着流过面庞。
一阵酸涩和强烈的不甘突然袭上心头。
如果能早点发现这所医院的异常之处……不,事情发生后再去做这种幻想毫无意义。
搬运完毕,他拧了把衣角的汗,又拿它随意擦了把脸。确定明面上的尸体都搬走了后,他便坐在一根倒塌的钢筋上休憩,但目光仍然漫无目的地在瓦砾堆中搜索着。
说起来,库洛斯那家伙去哪儿了?以他的实力不至于会命丧于此吧。
而通过护士的奔走相告,镇上的住户们知道了危险已经过去。没多久便有穿着防护服的人们过来询问和处理现场。
为了节约时间,昶便干脆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偷跑出来的提前康复的患者。严格意义上也确实没说错。
问完话,救援队的人感谢了他的帮忙,也好心地建议他去更安全的地方休息。
现场也没有他能做的事了。
但为了寻找元帅留下的蛛丝马迹,昶还是不死心地游荡在附近。
很快他有了新发现。
“蒂姆?甘贝!你居然还活着啊。”
扑在地面,不如说正努力把自己整个身体趴在地上的金色球形使魔由于造型奇特,使得过路的居民纷纷绕路行走,从而让昶发现了它的存在。
听到喊声的蒂姆向奔来的少年摇了摇尾巴,接着又将那双鸟类的羽翅全部紧贴到了地面上,仿佛是人类或动物为了听得更清楚时做的动作。
满心疑惑的昶也将耳朵贴在了满是沙砾的土地上。可什么都没听到。
见昶误解了动作的含义,蒂姆便换了种表达方式:它飞到胸口高的空中,接着狠狠撞向了地面,在泥土里拱来拱去。
他突然就搭上那根弦了。“你的意思是,库洛斯位于这个位置的地下?”
这次使魔疯狂点头,飞到了他的头上。
脑袋上一沉并没有妨碍新手驱魔师进行思考。“他是怎么下去的……这附近应该会有地道才对。最好找个对医院这块地形比较熟悉的人。”
……
折回去的昶在尸体的排放处找到了换成家庭主妇装扮的护士。他看到这位已为人母的女性正在失声痛哭着。
救援队的人们对死者进行了仔细的清理和整理,好让家属看到他们更加安详的遗容。
被爆炸波及而掩埋的死者大多是男性。他们要么是未尽孝心的儿子,要么已经是孩子的父亲。
在护士的身边,一位拄着拐杖的年迈老人脱下了他的毡帽握在手中,单薄的身姿仿佛随时能被一阵风刮倒。更远处的一位母亲护着两个孩童,也为失去了顶梁柱而沉浸在对未来的悲观中。悲伤和痛苦在他们的脸上投射出一层又一层浓厚的阴影。
有人听说是他帮忙把自己家属的尸体从废墟里带出来的,过来表示了感谢。昶只是沉默着摇头,然后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什么人都没救到,怎么能接受感谢。
来到护士的身边,他只能干涩地献上一句“逝者安息”,然后静静等待对方发泄完情绪。
在他身后,那些小声的啜泣和唾骂声,甚至连无声的沉默,都一齐化作了一首哀乐,在这片区域无休止地演奏。
……
眼睛早已变得干涩而红肿,但护士却觉得好受了许多。心口的胀痛都随着眼泪流出去了,她才终于有了丝积蓄的力气夺回其他的感官。
早已察觉旁边有人在等待的护士转过头,被看到的景象惊的一时之间没说出话。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自己头上顶着一个保龄球大的长着翅膀和尾巴的金色球体。况且顶着它的人的脸和裸露在外的四肢都蹭到了相当多的灰,仿佛刚从煤矿干活回来。
这独特的造型让她弯了弯嘴角。昶注意到,在穿着宽松的护士服时还不明显,但实际上她相当的消瘦,连笑容都显得十分拘谨。
“抱歉,让您见丑了,先前也是。”护士指的是救了她的事。“我带您去寒舍稍微清理一下吧。”
昶摇头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碍事的,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回想起了之前少年拯救她时的矫健身手,她斟酌地问道。“请问您是……警察?或者说,是私家侦探?”
“不,我是一名驱魔师,叫我昶就好。而它是一只使魔。”昶戳了下头上的生物,在金色的躯壳上留下了一个黑点。对方轻微地晃了晃以表示不满。
“袭击你和这家医院的就是我们要讨伐的恶魔。它们能够伪装成正常的人类,可能已经在这里潜伏了相当久,为了寻找一个人才在今天暴露出来。”
虽然不太想提起她的伤心事,可他还有些事需要问。“……没能救到你重要的人,我很抱歉。他是你的家人吗?”
“不,您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他也是医院接收的患者。我的丈夫早年离世,现在家里只有我和儿子。”护士抹掉眼角的泪花,尽量使声音变得平稳。“我独自照顾了他几个月。这么久相处下来,我已经把他当做了我的家人。”
“你们没有轮班吗?只有一个人照顾卧床不起的病人应该会很累吧。”
“是的,为了让病人与我们建立起信赖关系,我们都是1对1进行看护。这是我们主任常挂在嘴边的观念,同时他也嘱咐我一定要用心照顾这位患者。”
察觉到不对的少年皱着眉,重复了一遍重点。“你的主任特意派失去了丈夫的你,去照顾一个年龄相仿的异性病人?”
“主任是难得的善人,见他付不起钱,连住院费都减免了大半。至于为什么让我来……可能是见我独自生活困难,有心想撮合吧。”
昶蹲下身查看这具病人的尸体。可火焰的焚烧没给他留下多少线索。
没办法,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他起身重新询问道:
“有没有和你一样境况的人?我是说,被安排照顾单独的一位病人。她们现在还在任职吗?”
“有好几位。”护士花费了点时间回想。“不过听说自从她们看护的病人不幸不治身亡后,她们便接受不了打击,陆续辞职了。”
某种荒谬而可怖的猜测让这位新手驱魔师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让他不寒而栗。
如果说,有人故意让看护者和病人们产生羁绊,再设计让病人突然去世。最后只要稍加诱导,一只恶魔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诞生了。
更加便利的是,只要让新生恶魔假扮成看护者融入原本的社会位置。整个流程在外来者看来,甚至没有一环可以怀疑的地方。
昶又想起了那张高薪聘请的传单。想必几年前的芙琳也是被害者之一。
不久前在回去的路上亚连跟他透露,在恶魔死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灵魂从束缚中解脱,回到了天国。
但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测,还需要更多证据支持。
护士是见过恶魔的,昶就将自己的想法对她全盘托出,顺便问了医院附近有没有类似的地道。
虽然她还不愿相信主任是一切的幕后黑手的可能性,但护士表示愿意配合他的调查,也说了在她负责的区域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地道。
在废墟中转了几圈,同样没看到类似的活板门的昶沉思片刻,换了个说法。
“那么,你有没有见过你们科的主任,在某个时间段独自待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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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整的这么伤感。虽然驱魔一直走的就是黑暗风,可写同人的初衷就是想弥补某些遗憾,结果看起来好像只是单纯的贴合了原著画风。
但在那样的情景下,反派是不会讲什么人权的,主角也不可能放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管。剧情的走向在开始时已经注定了,剩下的只是写出来而已,就是这种感觉。而严肃的场景就得严肃的写,最后就变成这样那样的正文了。
顺带一提又被编编杀了,这本看来别想签约了(??ω`? )唉,冷门同人真就为爱发电……
所以多点收藏多点评论让作者看到你们的支持!(这收藏怎么就不过百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