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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
从小菜园的屋子出来已经是下午了,择易嘱咐过,从明天开始到两天后的假面节,出了旅店,就要戴上面具,这也是这里的风俗。
择易本来打算去桃林看看,现下却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去沉沉说的什么都卖的镇上,买个别的样式的面具,以免以后活动被择易一眼看出来。
去小镇的路上,风景真好,路蜿蜒而下,路旁,成片的树林,组成金黄的屏障。偶尔一片叶子从树上挣脱而下,如同枯蝶的躯体在风中兜兜转转落在行人的脚旁。还有些不知名的果子,胖嘟嘟圆滚滚的长在树上,藏在叶子中间。
肖潜一边看景儿,一边走。走到山腰上,一片房子在从云间显露出来,雾气一圈一圈的绕着房子,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等真的走进了,才显出真容来。那镇子是古式的,大多数房子外围竹编抹灰墙,墙面刷白色,墙底砌片石,青灰色的瓦盖在屋顶上。
此时,镇上热闹非凡,卖面具的,卖首饰的,卖画儿的,甚至卖艺的,都有。活像上个世纪的繁华的江南镇子。
肖潜瞅见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儿,摆着的面具依旧青面獠牙,但是做工,配色却跟择易给自己的那个差远了。摊主瞧肖潜站在摊位上只是看,不问价也不拿手里看,赶忙说:“客主,您瞧瞧,别看咱们这摊位小,但我祖上就是以做面具为生,论做工我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肖潜笑着说:“欺负我见识短?我看你这牛吹过了。”
摊主嘿嘿的笑,黄牙和牙帮一齐露了出来:“客主,这可不敢骗你,我这手艺在这里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但你要是跟山上那儿比,那可不敢,那里可是住着族里的几个贵人,还有个......”
“有个什么?”
摊主收起猥琐的笑,正色道:“还有个活神仙。”
择易?肖潜心里一动。他问:“那你可见过这位活神仙?”
“不曾不曾,虽说每年都有假面节,人人可上去过节祭拜,只是我这腿从幼时就废了,那神仙又不能下山,我这种小人物如何见得?”摊主说“只是听闻,那神仙不过少年,但手腕卓绝,天人之姿,是百年难见的好看。”
天人之姿?肖潜想,择易确实担的起。只是,择易又问:“神仙怎么就不能下山?那神仙还是个少年,不想出来玩儿?”
“年轻人,神像都是在庙宇里摆着供人祭拜,怎么能随便跑呢?你要说寂寞,神仙怎么会不寂寞,你看我们小人物,摆摊养家糊口是我们的命,我安安分分的守着。神仙呆在庙宇保佑族人,也是神仙的命,也得安安分分的守着。”摊主感叹着说了一大堆。
肖潜对神仙没什么敬畏,只是那个旅店时常沉默寡言的少年让他有些心疼,明明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却不能像同龄人一样犯错了有爸妈兜着,打架有哥们儿一起。
摊主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后,突然智商上线了一般,警惕道:“客主,你怎么连这都不晓得?”
肖潜说:“我不知道什么?神仙为何不下山?这我怎么会知道。”
摊主想了想,也是。
肖潜挑了一个面具,不知道这里怎么付钱,万一钱币不一样,不就露馅了吗?肖潜问:“摊主,怎么付?”
摊主盯着肖潜,从上到下,然后说:“我看你手上的手链不错,就这个吧。”
我的天,肖潜在心里感叹,居然是以物易物。这个手链也不是肖潜心爱的东西,肖潜非常爽快的脱下手链递了过去。
摊主接过手链,叫道:“二狗子,过来接东西。”肖潜以为会是个狗哼哧哼哧跑过来,没想到,居然跑出来一只肥猫,跑一步,喘三喘。这猫看着虽没有旅店的那么贵气,但还是能认出是一个品种。那二狗子“嗷呜”了一声,用嘴接过手链。摊主在二狗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到:“回家去吧,别拿着手链又换东西吃。”
肖潜一脸黑线:“怎么起个这样的名字?”
摊主叹口气:“小的时候多病,起个贱名字好养活,没想到长大吃这么胖,这么大了,还是一门心思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帮衬着家里。”
起个贱名好养活,怎么跟养小孩似的?肖潜突然想起逗逗那句:“老师都夸她走路没声,跳的高呢。”一个念头从脑子里蹦了出来:“难道这里的人就是这里的猫?”肖潜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常识告诉自己不可能。但是这里又有多少东西是可以用常识说的明白的呢?肖潜决定从这个思路再观察观察。
买完面具,肖潜把自己的口袋掏了个便,随身携带的便签小本,一只红笔,一个钥匙链,还有时常放在兜里的糖,应该也能交换些别的什么东西。
走了几步,看见一个房子装饰的格外精致。大门上挂着个门匾,上书:“敕晏楼。”几个小二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腰上系着个白色的围裙。肖潜想起在家看的武侠小说,历来大侠得知消息都是在酒肆,老土是老土点,但不妨试一试。
肖潜就在小二的指引下进了酒肆,肖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环顾四周,都是木制的桌子,有淡淡的檀木香。镂空的雕花窗,旧式的灯笼,让肖潜觉得自己仿佛穿越了。穿着现代装的小二站在一旁:“客主,点点儿什么?”
“嗯,桃子酒吧。”肖潜说。
“客主您可真会点,这临近假面节,桃子酒越发的紧俏,您瞧,那一桌儿刚才就把最后几壶桃子酒都点走了。”小二指着不远处那一桌。
肖潜顺着小二的手朝那边看,这一看可不要紧,那一桌子年轻人手里拿着张纸指指点点,那张纸上画着的是个罗盘!!肖潜没心思点东西了,随口说:“什么都行,什么好吃上什么。”
小儿眉开眼笑:“得嘞,客主。”又看肖潜视线都在那张纸上,谄媚的说:“客主,那群人估计没见过隅盘,一看就是隔壁束族的,毕竟祭祀用的神物还是咱本族人自家的东西,那群人,哼”
肖潜问:“你怎知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族?”
小儿道:“客主没瞧见他们的红痣是在右手腕?我们敕族可是在左手腕,客主你?”说着就朝下看肖潜的手腕。
肖潜听见红痣,就立刻偷偷的掏出红笔比着店小儿的痣给自己点了一个上去,店小儿看的时候,肖潜用袖子半掩不掩的,小二倒也没生疑。
肖潜打发走店小二,竖起耳朵听那被称为束族的人说话。只听一个人说:“这隅盘,真有如此大的功效?”那人眉毛黑黑的,跟用炭笔涂过一样
“我偷听我父亲说的,说是这隅盘是另一个阵眼。我父亲是咱们首领最信任的手下,不会错的。”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说。
“我们非得找到隅盘,还得弄清它是个干嘛的,让纪晓那群小子看看,谁才是头儿。”黑眉恨恨的说。
“那咱们怎么找啊?”另一个有点发尖的声音问。
沉默,长久的沉默。肖潜拼命憋住笑,感情这群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了。哎,自己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这奇奇怪怪的地方。
黑眉又说:“假面节祭祀的那天夜晚,我们跟着他们。”
“不会被发现吗?”尖嗓子问。
细嗓子低下声音,得亏肖潜幼时着重锻炼过听力,才堪堪听到:“我父亲说,等假面节那天,会和咱们首领去一起去会会敕族首领和神仙。咱们就混在我爸队伍中间。”
黑眉说:“行,只是,虽说两族在假面节时,两族最高掌门会面是礼节,但我们首领去找神仙干嘛?”
细嗓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最近好像不太太平。”
“你是说?”黑眉把自己的眉快挑到天上了。
“嘘,那可是我看着咱们关系好我才告诉你的,两个族好多人都不知道呢,父亲在家一直叹气,说什么千年前的天灾又要来了。”细嗓子说。
肖潜听的一愣一愣的,隐约觉得自己知道,但又觉得自己不可能知道。
肖潜听那几个愣头青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自己眨巴眨巴眼睛的功夫,那群愣头青就不见了,这群人属兔子的吗?跑的那么快。
肖潜坐在酒肆的椅子上,迅速的在脑子里整理今天蜂拥而至的信息:这里显然至少有俩个部落,敕族和束族,而且这两个部落大概率互相不对付。但是这两个部落又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毕竟假面节两个族的首领按礼是该会面的。而假面节是两个部落共同的节日,又都称择易为神仙,那这俩部落估计有很深的渊源。至于那几个人说的几千年前的天灾,不知道是否就是择易说的假面节传说里的天灾?
正想着,酒店传来一声吆喝:”各位客主,赶紧回吧,这天儿马上就黑了。”这一声吆喝的威力不小,刚才还坐着喝酒吃茶的人都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一转眼,居然只剩肖潜坐在酒肆里。
小儿说:“客主,你怎的还不走?天黑危险,被那些东西盯上,死无全尸啊。”说完自己开始哆嗦。
肖潜眯起眼睛,想到自己刚到旅社的时候,择易说晚上别出门,有鬼。难道真不是故意吓唬自己的?肖潜说:“难不成是鬼?”
“客主,这是不是鬼不知道,但是这东西最近半年搞的敕束两族人心惶惶,听说这东西夜晚活动,要是在路上,田间地头儿被碰上了,就会被拖入那东西的老巢,给它当晚饭吃。它吃东西还有个癖好,先吃胳膊,腿这些不打紧的地方,再吃人的要害。那人哪,得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吃。”小儿一边说一边打哆嗦。
“你这听谁说的,难道有人活着回来?”肖潜问。
“有!我们门的门长,我们敕族一共六个门,我们这一门最兴旺。门长被抓之后,几个门长的亲信壮着胆子去落亡山找门长,结果在草丛堆儿里看见了门长,我们门长当时腿上血肉模糊,肉都往外翻。告诉他们这件事之后人就咽气了。”小二说。
“哦?”肖潜皱眉,这地方这么邪气的吗?
“对了,那东西还会半夜敲你的窗。”小二补充说。
“这么说,你该见过那东西。”肖潜说
“不不不,我们睡之前都会喝一碗汤药,白的,跟水一样,还有玫瑰花儿的味道。喝了就一觉到天亮了。连你晚上做的梦都不记得。”小二摇头说。
小二抬头看看天,急道:“客主,赶紧走吧。只要你不是住在山上,走的快点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家。
……巧了,肖潜还就住在山上。肖潜看小二脸都急的发白了,就不再问,出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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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放平心态啦,把这篇文更完就是我的目标,有人看是惊喜,没人看我就自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