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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叶
书买回来了。
心情好微妙。
《熊孩子胜利法》、《父母的修行:从入门到入土》……
稍微……有心肌梗塞的感觉。
旗木君,意外的不太靠谱啊!
白发青年坐在我对面,展露在外的是与名声不太相配的柔和的笑容。在我注视着两本书的深邃目光中,沉稳的姿态,悄悄地、火苗那样微弱下去,直到泛起紧张的波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底气不是很足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
见我没有反应,他又稍稍提高了点音量,但因为怕吵醒趴在我旁边刚睡着的小孩子,再次给我造成困扰,所以声音还是很小:
“mitsuki……?”
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放平自己的心态,告诫自己语气不要太咬牙切齿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没关系。”
使用着温顺的、困惑的目光,静静注视我的旗木君,心中的忐忑也能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事情以我亲自跑了一趟书店结束。
我该庆幸卡卡西已经过了哺乳期(就算是哺乳期也请给我喝奶粉),不然光是想象会发生什么就已经让人头皮发麻了,还不如让我去死。
刚开始我经常会半夜被卡卡西吵醒,即使是二人分工、我占小头,哄完他才能重新与温暖的被窝相亲相爱,也实在是个艰巨的任务。不过后来我不行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困的东倒西歪,挂着两个黑眼圈打算把这苦差事、全部、交给旁边的旗木朔茂:“你去。”
对方听话地去了。
卡卡西一如既往哭的更大声了。
为什么啊卡卡西,不能这么嫌弃他!……请习惯!
我觉得旗木朔茂僵硬中微微带着迷茫的表情有点可怜,不禁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
加油吧旗木,你可以的!
我晚上经常做梦,梦的内容是宇智波鼬的一千种死法。梦里我很开心地花式和宇智波鼬同归于尽,还没快乐两秒,就被白发小孩子吵醒了。
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我变强了,我是被小孩子喊欧卡桑都不会裂裂裂裂裂裂开的光希2.0版!
所以我熟练地把他往旗木怀里一塞,然后倒头继续睡。
不过等卡卡西长大了一点,到了可以在地上走的很稳当时候,我就轻松多了。
忍者世界的小孩身体素质似乎普遍比较高,快三岁的卡卡西就可以开始进行一些普通的训练。
说起来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呢……翻看记忆,啊,好像是我起的。为什么要叫卡卡西而不是顺顺东,今天也没能想明白。
对不起。这是冷笑话吧。
小东(这就叫上了……)比我训练要早。
我不禁回想起自己,我三岁的时候还是个自闭症患者,天天就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人生哲理,训练什么的都是快四岁的时候才开始的,起因是母亲突然吐出的一口血把我吓出了写轮眼,我飘向宇宙尽头的大脑被拽回了现实,然后就被妈妈拉着回了宇智波族地。
后面,需要注意起来学习技巧的时候,因为我在族里除了美琴妈妈之外没什么亲眷,她本来想拜托一些朋友、或者亲自来教导我,但在家庭会议上刚刚提出想法,挤出一些闲暇的富岳族长就揽下了这份责任。不过身兼族长和警务部部长二职的宇智波富岳到底还是忙碌,除他之外的训练,都是在偶然遇到的、热心的卷发前辈的帮助下,一起进行的。
……回到现在,虽说是普通的锻炼,但还是会有受伤的风险,所以在旗木承担了百分之八十杂七杂八的责任后,我稍微努力了一下,准备好伤药和绷带,在卡卡西训练完成后给小孩子处理伤口。
虽然我对医疗忍术很手生,但简单的伤口处理还是会的。
我坐在游廊上,拿着小瓷瓶往卡卡西的伤口上撒药粉,小孩子崩不住酷酷的小大人表情,痛的呲牙咧嘴。
“真的这么疼吗?只是普通的擦伤而已啊卡卡西。”差点叫成了小东。
“本来不是很痛……”卡卡西看着正在上药的手臂,眉毛打结,“可现在感觉,好疼。”
我又想起来,以前卡卡西生过病,要到医院打几天吊针,我和旗木轮换着陪他去医院。每次在手上扎针的时候小孩子总会抱住我的脖子掉几滴眼泪,我以为他害怕打针,结果旗木跟我说,他带卡卡西打针的时候这孩子根本没什么反应,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我十分困惑。
为什么区别对待?
“妈妈在旁边的话,感觉所有伤口都会变得很疼。”卡卡西晃了晃处理好伤口的手臂,银白色的头发也跟着晃了晃,语气又活泼了起来:“爸爸就不会啦!”
白发小孩似乎非常喜欢和旗木朔茂拌嘴,不过大概旗木真的有一句话让别人无话可说的天分,耿直的让人无从下手,所以最后总是以卡卡西闭嘴生闷气为结局。
而且我其实也不是很累。
因为大部分的麻烦都被旗木朔茂揽过去了,比如做饭啊洗碗啊什么的。不过哄小孩他不擅长,实在没办法处理的部分只能由我接手了。
其实我也不擅长。但都这样了糊弄糊弄算了。
感觉自己平常在家里也就教卡卡西看书学习,分担一些家务什么的……不,家务也懒得做。而且卡卡西在家能帮助爸爸整理花园的花草,而且能自觉打扫庭园和家里的环境。
是好孩子啊。
最近的任务都是很轻松的活,花费不了多长时间,遇到的敌人也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我发出了摸鱼的感叹。
"真的不要我帮忙吗?"这样,对手持锅铲的旗木朔茂问道。
"真的。"
如果可以,旗木朔茂真的希望对方这辈子都不要进厨房。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他真的不想再因为食物中毒进医院了。
为了一家人的生命安全,旗木朔茂毅然决然地总揽了厨房大权。
独自生活的伴生品吗?总感觉身上冒出了超级贤惠的气质。
于是我就再没进过厨房了。本来就懒得做,礼貌地问一下算了。
明明我妈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但我看卡卡西这么多天了,他还是一个又矮又没用的小萝卜。
诶……这样说会不会有点过分呢?
忧愁。
有一天我过生日,卡卡西很开心,又是唱生日歌,又是切蛋糕,还分蛋糕给我和旗木吃,好像自己过生日一样。
“是爸爸告诉我的啦!”
卡卡西神气地说,翘起来的头发上还粘着彩带,嘴边的奶油也没擦干净,配上大眼睛和白皮肤超级可爱,“我也、记住妈妈的生日了。”
其实我也才记住我的生日。
可能是巧合,薄叶光希——我更习惯称呼新角色的姓氏,以将现实和梦乡做出区分——“我”和我的生日是同一天。
也正常,毕竟是以我自身为基础构造出来的。
不过我听到卡卡西对我说生日快乐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自从母亲死后就没怎么过过生日了,也只有泉会坚持每年都想方设法送我礼物。她真好呀……后面又多了一个佐助。还有卷毛伙伴。
这样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太在意的日子突然被这么重视,还趁着我出任务好好布置了家里,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彩带啊气球啊拉花啊什么的,力图营造“生日”的氛围,多少有点惊讶。
花了不少力气 吧,看得出来很用心。
我露出笑容,奖励性质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毛:"谢谢卡卡西。"
"哎嘿嘿。"
卡卡西稍微有些脸红,看上去开心的想要原地转个圈,但又觉得这样好像有失颜面,不符合他的形象,所以只是身体一歪故作镇定地抱住了我的手臂。
也许是距离产生美,我几天没见卡卡西,现在居然感觉小孩子有点可爱。
当然过几天我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卡卡西虽然平常看起来很嫌弃旗木的样子,经常说“爸爸是笨蛋”“不要过来添麻烦”这种话,但那双闪亮亮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其实很崇拜旗木吧?
我总是遇到这类心口不一的人呢。
卡卡西崇拜旗木,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对刀术产生了兴趣。
“真的想要学刀术吗?”我点点他的脑袋:“很难的哦,超级辛苦。”
毕竟不是谁都和我一样有作弊器,攻击的时候怎样最省力、敌人的弱点在哪、哪里可以一击必杀,所有都一目了然。
对正常人来说,刀术的学习需要的是不分昼夜,经年累月的练习,在一次次与敌人的战斗中逐渐掌握技巧,流血和受伤都必不可少,搞不好连命都会丢掉。
在这个世界上,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刀术只能是杀人术。
所以,与其说我是在问卡卡西是不是想学习刀术,不如说我是在问,他是否决定要成为一名忍者。
忍者不是一个令人开心的职业,有时候反而会让被冠以这个称呼的人感到悲伤和痛苦。
因为忍者要杀人,要亲眼目睹生命的消逝,别人的或者是自己的,手上的鲜血怎样也洗不干净。任务的完成往往需要执行忍者拼上性命,因为不拼命会死,可拼命也有可能会死,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觉悟。
小东可以选择。
这只是一个梦。
“当然想!”
白发小孩怕我不相信似的大声说到,手在胸前握成了拳头,看上去有些激动和跃跃欲试。
“就算很累?”
“就算很累!”
“会很痛苦?”
“没关系!”
“……诶,”我歪了歪头,手掌握拳挡在嘴边,浑身散发出「这下很难办了」的气息,语气也带上了些无奈:“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了。”
给过你选择了喔。
我道德的极限就在这里。
卡卡西开始学习刀术的第一天,还没摸到训练的木刀,就被我按在小板凳上剪头发。
他本来是不在意的,甚至还有点骄傲——这是他决心的证明——这样略有些中二的想法什么的,可他一看到在他面前蹲下来的白发青年,长长的头发从肩膀上垂下,顿时心理就不平衡了:
“为什么……爸爸可以留长发!”
卡卡西仰头看我,手里抓着旗木的马尾辫,愤愤不平地说出这句话,黑色的大眼睛还带着点儿委屈。
他又问:
“妈妈最喜欢的人难道不是卡卡西了吗?”
……?
这句话……
我想了想,这话我好像确实说过。
在卡卡西还没有开始训练的时候,旗木的队友来家里做过客,顺便把孩子也带过来认识认识。家里旗木做的小饼干吃完了,现做也不太可能,没什么可以招待小孩子的,我只好把原本准备送给卡卡西的小蛋糕给了小朋友吃。
结果旗木的队友带着孩子一走,卡卡西就扑到我的怀里抱住了我的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问:“我不是妈妈最喜欢的小孩子了吗?”
我低下头十分熟练地哄小孩:“没有呀,卡卡西是我最喜欢的小孩子呀。”
卡卡西好像很不高兴:“那为什么妈妈把我的小蛋糕分给别的小孩子了?”
“因为她们是客人啊卡卡西。”
卡卡西小眉毛皱了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又气又委屈:“可这是妈妈送给我的小蛋糕呀!专门买给我的,怎么能随随便便送给别人!”
“诶……”
有点烦。
好吧,不能和小孩讲道理。
意识到这一点,我摸摸卡卡西的头发果断敷衍:“对不起,原谅我吧。”
卡卡西把脸埋在我怀里,我低头只能看到他毛茸茸支楞起来的白发。
安静了片刻,他才断断续续地说:
“……好吧,那、那没有下次了喔……我才是妈妈最喜欢的小孩子!”
回忆完毕。
我决定绕过这个话题。
“朔茂可以留长头发,是因为朔茂很厉害,长头发不会成为他的弱点。”我右手执起一撮有些长了的头发,另一只手剪刀咔嚓咔嚓:“卡卡西太弱了,留长头发会增加失败的概率。”
“在和敌人的战斗中,失败就和死亡划上了等号。”
旗木朔茂扶着膝盖,蹲在卡卡西面前,顺利地接上了我的话。他那张表情寡淡的脸配上说话的内容有点像训诫,但语气却很温和。
“……哼。”
卡卡西耷拉下眼皮,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一个人别扭了一会儿,在剪刀的咔嚓声中又很快打起了精神:“看着吧,我迟早会超过笨蛋老爸!”
我嘴上嗯嗯嗯好好好是是是,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把卡卡西的头发剪到了适合的长度。
坐在沙发上,我接过旁边旗木适时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掉手上粘上的白色碎发。
小孩子有点不习惯似的甩了甩头,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了几步,没走多远又哒哒哒跑过来伸手捧住我的脸,从我的眼睛里观察自己的倒影。
我这次随机到的配色是白发红眼。
是的,除了人际关系和血缘,外貌也是随机的,新角色和我本体的相似度在40%-80%之间,如果随机到相同的血脉,和本体的相似度也会相应提升。
薄叶的发色正好和本体相反。
白色的短发在阳光下会微微偏色,眼睛是宝石红,非常浓郁鲜亮的红色,望向谁,倒映的人影就像是躺进了血泊。
我自己照镜子都有点不舒服。
为了小孩子的身心健康,我没等卡卡西左右照照看够就拉下他的手,眼神错开,正好看到了旗木。
白发青年代替了我眼瞳深处卡卡西的影子。
旗木朔茂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总是内敛而安静,平时的表情变化也很少见。
但我注意到,当他注视着我和卡卡西的时候,表情却松动了下来,面庞上流露出一种不是微笑却像在微笑的神色,像是阳光下的湖面,黑色的瞳仁中泛起奇异的神采,宁静而又带着柔和的温驯。
偶尔会让我想起宇智波鼬。
呀……对此我感到抱歉。
旗木人还是挺好的。
没有被仇恨扭曲的,舒适的氛围。
背对的灯光给他打上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边。
空气里也好像被什么轻飘飘软绵绵又看不见的东西填满了。
在仿佛被阳光包裹的温暖中,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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