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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她这一巴掌的力道很重,几乎是带着风起,结结实实的就打在了菊兰的脸上,扇的菊兰顿时眼前冒金光,连带着耳朵也开始一阵发闷。
众人吓得纷纷捂住了嘴,惊诧陆明月究竟是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在西厂提督面前光明正大的撒野!
锦心和小康子也被这一幕给吓得失魂落魄,二人连忙跪伏在魏修脚下连连磕头:“陆明月入宫时日不长所以不懂规矩,还望厂公不要与她计较啊!”
可挨了打的菊兰却不肯罢休,她捂着被扇红的脸颊一边跪在魏修面前哭诉,一边扭头指着陆明月,咬牙切齿的说:“厂公方才可是看清楚了,分明就是陆明月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在先,她打了奴婢两巴掌不够,居然还敢当着厂公的面打第三巴掌!求厂公明鉴啊!”
陆明月还敢动手,这事儿魏修确实没能想到,只是他眼下的关注点并不在事件本身。
而是他忽然觉得方才的那一幕……
似乎有点眼熟。
这股扑面而来的眼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是以前他在哪里见过陆明月的话,那么当初他和江蜀道一起去陆府抄家时见到陆明月为什么没有觉得眼熟?
反而是刚才陆明月猛然给了菊兰一巴掌时,这股浓烈的眼熟感却油然而生?
……不过!
他觉得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干了,突然想这些东西做什么!
眼熟就眼熟,整日在紫禁城中来去,保不齐是他记错了也说不定。
随即,魏修的心绪回归正题。
与此同时,一个小太监听说了辛者库的事儿以后,拔开腿就往司礼监跑去。
按邹咎的吩咐,菊兰为难锦心是冲着陆明月而去的。早上的时候被陆明月逃了,邹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恰好有陈莲元献计,才有了方才辛者库的那一出。
这个时候,司礼监掌印陈莲元正在和东厂提督邹咎坐一块儿喝茶,突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人就跑进正堂中。
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太监,陈莲元一拍桌子:“没规矩的小兔崽子,冒冒失失的,没看见邹厂公在此么!”
小太监一抬头,吓得顾不得喘,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厂公饶命,掌印饶命……是辛者库的事儿似乎不对劲,奴才这才赶忙回来禀报!”
邹咎一听这话,立即就皱了眉头:“怎么不对劲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皇后亲自去保人了?快说!”
小太监见邹咎急了,连忙将他所看到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他不说还好,一说,邹咎就开始心慌起来。
“也不知这魏修最近是怎么了!有陆明月的地方就有他,还屡次三番的与我作对!他莫不是真看上那个宫女了?”
陈莲元也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但仔细一思忖,却又摆了摆手:“嗐!厂公不要瞎想,旁人不知道,难道咱们还不清楚么?魏修那人一向钻研权术,眼下陛下对他又是虎视眈眈百般猜忌,他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哪儿能有心思找女人呢!”
“更何况,还是个罪臣之女!”
这么说倒也是,邹咎和魏修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而陈莲元这老货则处于其中,他们三个人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按照魏修的阴厉性子,他绝对不会跟女人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邹咎问道:“那依陈公公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呢!”
陈莲元狡黠一笑,拍了拍邹咎的肩膀:“厂公想要个女人还不容易?亲自找了淑妃娘娘,让淑妃娘娘去坤宁宫要人,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这是妙计啊!怎么先前邹咎却没想到?!陈莲元此话一出,犹如拨开云雾见月明,邹咎连忙笑呵呵的放下手中茶盏。
“甚好!那就照这么办!”
视线调转已是几天后,自从徐淑妃小产以后,那个罪魁祸首一直都没抓到。这让皇帝很是心烦,一声令下,就罚了陈莲元的俸,再一转眼,这差事就落在了西厂头上。
是以,魏修最近很忙,出入紫禁城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令陆明月没想到的是,那天在辛者库她打了菊兰以后,魏修居然将此事轻描淡写的就揭了过去。
事情虽然没有发展到菊兰满意的地步,由于对方是魏修,所以她也不敢再追究,只能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报给了邹咎,然后蒙着头不敢再去招惹锦心和小康子。
烧火间里,陆明月将线头扯断,又挽了个结,随后交给小康子:“这就好了,你拿去吧。”
小康子笑嘻嘻的接过缝补好的衣裳:“还是阿月好,哪像锦心,以前给我缝补衣裳的时候就知道数落我!”
陆明月笑而不语,反倒是一旁的锦心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小康子,啐道:“没良心的白眼狼,数落归数落,我照样给你补了啊!真是出力不讨好,以后你那堆破衣服可都攒着,攒着等阿月来给你补!”
小康子嬉皮笑脸的说:“哎,那可不成!如今阿月脱了奴籍进了坤宁宫,说不定过阵子她爹的案子翻了,就能被赦出宫了,到时候,还得叫你给我缝补呢!”
可这话一出,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再接话。脱离奴籍已然是天大的运气了,但要指望翻了那桩谋逆案,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锦心见陆明月忽然沉默了,不禁气的瞪了一眼小康子:“烂嘴的泥腿子,你怎么平白勾起别人的伤心事儿啊!还不快出去!”
小康子嘴上是个没把门的,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见势头变了,自知不好意思,连忙就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锦心见小康子出去了,便以一种安慰的语气,对陆明月柔声道:“好了,他也是无心的,你别放在心上。”
陆明月没有怨怪小康子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个直肠子,见锦心安慰,便笑了笑:“我没事儿,只不过许久不见家人,有点想他们了。”
岂止有点,是整夜整夜想的睡不着。
锦心叹了口气:“你进宫也这么些天了,难道没打听打听,你父亲和妹妹的境况?”
陆明月道:“怎么可能不打听,我自从进了坤宁宫,就一直在找路子,托了人也使了银子,就是没有一星半点儿关于我家人的消息。”
锦心蹙着眉,说:“按道理来讲,你都入宫了,你妹妹也该跟着进来才是,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消息呢。”
谁料她话刚说完,小康子突然夺门而入,把房中二人吓了个心惊胆战。
气的锦心啐道:“小康子,你脑袋被门夹了是不是,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小康子神情看起来很是急躁,对着陆明月就说:“阿月!你快回去,坤宁宫来人了!”
“什么?!坤宁宫来人了?是出了什么事儿么?”陆明月闻言一头雾水,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边起身。
小康子拉着她就往外走:“哎呀你别问这么多了,赶紧着去!西厂魏公公就在辛者库外头等着呢!”
见此情状,陆明月的心情立刻不安起来,怎么回事儿!魏修怎么也来了?!
她甫一出门,就有两个宫人挨着站在朱红宫墙之下,为首的人就是魏修。
陆明月出来,魏修便踅过身,抬眼过去扫了陆明月一眼,薄唇轻启,淡淡的道了句:“走吧。”
陆明月两步走上前去,还略微带着几分喘,日光刺眼,她蹙了眉:“是出了什么事儿么?厂公怎么来了?”
魏修没理会她,兀自收回视线转身就走,只道了句:“跟上。”
陆明月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见此情状,她连忙跟上了魏修的脚步,一边走还一边问:“是皇后娘娘传召奴婢么?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没得叫人悬心!
陆明月话音落定,魏修忽然轻笑一声,听不出其中是讽是嗤:“陆明月。”
“你想出宫么?”
此话一出,陆明月像是被什么人拉住脚一般,当场就止住了行走的步子,怔愣在原地:“厂公方才……说什么?……出宫?”
魏修踅过身,迎着日光,他眯了眯眼,慢条斯理的挑眉道:“怎么?”
“不愿?”
接连两个反问,语气话尾同样上挑。伴随着魏修惯常的阴郁气息,陆明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厂公到底是什么意思?麻烦把话说明白了,不然奴婢实在是听不懂!”
魏修讽笑一声:“蠢货。”
随后拿着帕子掖了掖鼻,挑眉道:“罪臣之后按例充入掖庭为奴,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宫么?今儿本座这儿就有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陆明月闻言,袖下的手心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经风一吹,颇有些凉丝丝的。
魏修这话的意思是说,她有机会能出宫,这机会还是他给的?
自从被抄家以后,陆明月吃过太多苦,也见过魏修不少次,甚至有很多次险境当前,魏修不仅在一旁看热闹,还偶尔落井下石。
这样的人,
陆明月不觉得他会突然大发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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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手动防盗,晚点会替换,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