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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
异常强大的敌人吗？叶爷爷用了“敌人”一词，说明她的恩人叶叔叔果真是被人害了。虽然不知报仇和拜师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叶爷爷说得对，她姚星笙，有恩必报，如果只有拜师才能为死去的叶叔叔讨回公道，那这个师，她就不得不拜。
更何况，要对付强大的敌人，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她这活不过十八岁的身子，还真得想办法治好。求人不如求己，拜叶爷爷为师学习医术，找到治好自己的办法，这也算是完成叶叔叔的遗愿了吧。
嗯，果如叶爷爷所言呢，如今她还真得要求着拜他老人家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
“拜就免了。”叶孤涯摆手，“刚才都拜过了。现在你倒说说，是想先知道真相，还是先知道我要你拜我为师的原因？”
当然是都想知道啊。
星笙无奈地选了一个：“真相吧。”
“真相就是，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我二徒弟薛贵搞的鬼。我所见，只是薛贵与一雪共同看管军需药材，出事后，一雪揽下全部罪名，薛贵却因及时发现药材有问题而得到嘉奖。后来一雪在民间名声大噪，又救活了全太医院都治不好的你——星笙小郡主，太医院中甚至有传闻，圣上发了话，若一雪真能将你治愈，就许他官复原职。之后那么巧，就有绝症患者上门找麻烦，害一雪再次失去一切。薛贵出现救了他，去南岭是他们俩一起去的，结果，一雪染病身死，薛贵却凭借治瘟疫有功升了官，被谧王揽入麾下。”
“谧王？！”星笙轻呼出声。
“对，谧王。小丫头这么聪明，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星笙难以置信却又认真地点了下头。
五年前，前太子因谋逆大罪获诛，而证明前太子罪名的核心证据，便是太医院某位太医的一封举报书。举报书中说，前太子秘密买通太医院首座，长期给圣上下毒。太医院首座被抓，人赃并获，当场畏罪自杀。大理寺又在前太子寝宫搜到了慢性毒|药，坐实了前太子的罪名。
前太子深受臣民爱戴，多年来带兵抗击北夷，军威甚重。他的被废身死，牵连极广，军中甚至发生了动乱，因此近年来朝廷才会重文轻武，大力裁兵打压武将。星笙的父亲明郡王虽不是武将，但与前太子交好，也因此丢了爵位，被贬为庶民赶出了京城。她的祖母，在郡王府被围的当晚进了宫，之后不明不白地病逝。
而前太子被废后，最大的得利者便是在之前的夺嫡之争中败给前太子的谧王。
“所以是谧王指使薛贵，诬告了太医院首座和前太子？”她得出令人心惊的猜测。
“嘘——”叶孤涯低声道，“丫头记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心里想想就够了。在你具备足够的力量之前，可不许再说出口。”
“嗯，我知道了，师父。”她郑重应下。她明白师父的苦心。在具备足够的力量之前，她的心神不该被还不确定的事干扰。她会将种种怀疑与不甘，全部深藏在心底。
“我并不肯定一雪和薛贵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事实上，一雪去世后最初的五年里，我一直守在北蜀，从未怀疑到薛贵头上，甚至不知他与谧王的关系。直到前太子被薛贵的一封举报书所害，而薛贵却一跃成为大楚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个寒门出身的太医院首座，我才警醒。我看着太子殿下长大，殿下宅心仁厚，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倒是薛贵这孩子，从小聪明是聪明，眼神中却藏了太多东西……可惜我花了三十几年，才认清他的真面目。然后我惊觉之前一雪遇到的种种巧合和祸事，竟都与薛贵有关。”
“薛贵到底是师父的徒弟，您难道没试过与他谈谈，套套他的话？或者，师父是曾经的国手，圣上与太后他们总会给您几分面子，为何师父不请求重查叶叔叔的案子？”
“如今的薛首座哪还会儿将我这个糟老头子放在眼里？至于那些贵人们，当年我这个他们‘离不开’的神医不顾他们苦苦挽留，执意辞官，可是将所有人得罪了个遍。如今哪还敢出现在他们面前，又有谁会给我什么面子？唉，”叶孤涯叹道，“悔不当初，人老无用咯。”
“谁说的。”星笙反驳，“师父，一年前的北蜀大疫您还记得吗？当时疫情差点儿蔓延到利州城里来。后来疫情却很快得到了控制。听说是有人在祭拜‘雪医圣’时捡到了一张‘神方’，按方抓药便能治愈疫病。”
“呵呵，是吗？这么神奇。”叶孤涯干笑了两声。
“师父您就别装傻了，那‘神方’，是您留下的吧？”星笙拆穿他。
“这你都能猜到。”
“不难猜啊。”
“神方”又不可能真是神仙留下来的。医术高超，身在北蜀，行医救人而不愿留名，假托叶叔叔‘雪医圣’之名留下治病药方。除了她师父叶孤涯，还会是谁？
“你这小丫头比我想的要机灵。”
“师父妙手回春，救人无数。能拜入师父门下是笙儿的福分。”
“过奖过奖。”叶孤涯被小徒弟给夸得身心舒畅。
想到什么，星笙迟疑地开口：“师父，过去我从未接触过医术。我看明秀她从小就熟读医书，我现在才开始学，会不会太迟了？”
“这个嘛，”叶孤涯沉吟片刻，“的确，这会儿才开始学是晚了些。况且你人虽机灵，读书的资质却算不得高。人家林家二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你妹妹姚玉琪也是书看过两遍就能记住，你平时都是挑灯夜读还赶不上人家对吧？”
星笙耷拉个脑袋应道：“对。”
“所以啊，他二人去月溪书院，那叫物尽其用。”
被人揭了伤疤，星笙苦笑点头：“师父说得特别对。”
“丫头你就该留下来，做为师的徒弟。这样，你才能发挥你身上的优势。”
她愣了下，忍不住问：“我身上有什么优势？”
“你当然有。你看，你能接连半年卖给一个酒鬼掺了水的酒，还让他觉察不出来，这也是门学问呀。”
“师父说的是张生？”想起一年前的旧事，她轻轻摇头，那时不过是受人所托，给酒掺水又算什么学问，“师父您就别挖苦我了。”
“你在药铺帮工，知道这酒鬼张生的肝脏不好，不能喝酒，他媳妇苦苦哀求他却偏戒不了酒，再这样下去他定命不久矣。于是你就与他媳妇商量，偷偷给他买的酒里掺水，你再私下里将多余的酒钱退还给他媳妇，是也不是？”叶孤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是。”星笙点头承认，“师父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好说。”叶孤涯坦然接受了她的赞美，“你可知，就因你半年来掺水掺得谨慎，一步步的减少了张生的饮酒量，最终，他成功戒酒，前几日复诊，大夫说他的肝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当真？”星笙喜出望外，想不到她的无意之举，竟救了一条人命。
“我骗你作甚。还有东街的瞎眼婆婆，你之前每次送她回家要停留那么久，是为了帮她给儿子煎药吧。她儿子卧床多年，药吃了不少，一直没见好转。可就在上个月，官府捣毁一个诈骗团伙，婆婆的儿媳妇恰巧在其中。就因你之前让药铺掌柜帮忙报了案，婆婆丢失的田契地契才找了回来，她儿子也因此解开多年心结，病情大有起色，前两日都能独自上街了。”
“真的吗？太好了！”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她雀跃不已。
叶孤涯见她如此，嗤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人家病好了又不关你事。”
“我……”星笙语噎，师父说得没错，是不关她的事，可她无意间帮到了人，开心一下还不行吗？
叶孤涯蓦地轻笑出声：“傻丫头，瞧把你唬得。记住，你幼时富贵，少时尝遍人间冷暖艰辛，有见识，有同理心，这就是你的优势，也是一个医者最需要的才能。比过目不忘什么的，强多了。”
“师父……”星笙震惊地看向他。
“星笙丫头，我叶氏一门医术的传承与正名，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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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大型师徒互吹彩虹屁现场，下章终于要吾家笙儿初长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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