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恋爱吗

　　鹿灿灿开学考的成绩如她所料，虽然都有维持在平均线上，可仍远比以前差得多，尤其……她最不擅长的物理，简直惨不忍睹。

　　直接卡在平均线上。

　　这样的惨状导致她不光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私底下明劝暗讽一番，连课堂上都要被暗中贬低。

　　鹿灿灿即便知道自己的确是考得差了，可还是不免被老师这样的差别待遇给刺伤，一整天下来，她都是那副恹恹的模样，活像一只寒冬里冬眠的熊，无力理会周遭事儿。

　　这副熊样不光影响她今天的心情，连带着她身旁的少年都没来由地被影响了。

　　往常鹿灿灿虽说不到话唠的程度，但只要一下课，就会和程麓搭几句话，但从公布成绩到现在，他旁边的小姑娘都是一语不发，犹如活在自己封闭的小世界似地，半点儿不愿意与外界有所接触。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程麓下意识瞥了好几眼鹿灿灿，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今天偷看鹿灿灿的次数已经比得上这几天偶尔一瞥的次数。他想了想，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小姑娘这副模样，他觉得鹿灿灿今个儿就像一朵被蹂/躏过度而濒临凋谢的花，带着周遭的氛围一同变得低迷沉闷。

　　“这只是第一次考试而已。”他觉得自己再不表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忧郁了。

　　鹿灿灿原本正沮丧，突然闻声，抬眸看去，那双鹿眸乍看和往常一样，那样清澈干净，可程麓就是从里头看出了委屈。

　　程麓抿了下唇，才继续道：“老师都是只看表象，你别放在心上。”

　　尤其是他们班主任。

　　因为带了重点班，活脱脱就是一个势利眼，常常瞧不起其他班的人，讲话也总是夹枪带棒，特别难以入耳。

　　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班主任把人骂哭。

　　鹿灿灿知道程麓在安慰自己，有些感动，说实话，她自己也懂这个道理，可是她更清楚，自己真的是考差了，甚至比她暑假预想得来得差劲几分。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我知道，谢谢你，你人真好。”

　　程麓觉得自己这十七年人生里听到别人夸他好的次数，都不比这几天鹿灿灿给他发的好人卡来得多，他真的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守法守纲，但绝对不是鹿灿灿所想的那种好人，往常别人心情好与坏，他根本懒得管。

　　他只是看不得鹿灿灿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姑娘就应该满脸笑容，因为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是那样有感染力。

　　也许是往常身边的人都见过他发怒的样子，总下意识看他脸色行事，摆出一副怯怯的样子，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唯独鹿灿灿。

　　她什么都不知情，愿意把他当成最普通的同学来看待，愿意对他扬起真诚的笑。

　　那样的笑容，讲真，程麓挺喜欢的。

　　所以他不希望它消失。

　　-

　　鹿灿灿坏心情就这样持续到放学。

　　她一路上都垂着脑袋走路，全然没发现一中没人敢靠近校门口，直到有人忽然把她给拦了下来，喊一声

　　——“大姐！”

　　鹿灿灿：“？？？”谁是大姐？

　　她愣愣地抬起头，见到来人，茫然了一瞬，很快就想起来对方是谁。

　　是上次找程麓麻烦的那些混混。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鹿灿灿以为他们又要来找茬，所以口气不太好。

　　整张小脸都印上“紧张”两个字，小嘴抿得紧紧的。

　　混混看她这副模样，瞬间怀疑人生。

　　鹿灿灿身高不算太矮，但骨架小，整个人便显娇小，白净的小脸在夕阳的橙光之下，好似裹上了一层金箔，一双水汪汪的鹿眼满是控诉的意味，却生生叫人不禁觉得这人是在撒娇。

　　混混们沉默了。

　　这样的女孩子应该要好好呵护，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她呢？为什么！他们这群人简直有愧教育，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不给他们继续唾弃自己的机会，鹿灿灿就绷着脸发声了，“你们到底要干嘛？”

　　混混们旋即回神过来，其中一人上前递上一个盒子，外盒上面印着最新款手机的照片，“这是我们弄坏你手机的赔礼。”

　　倘若他们只是买与鹿灿灿坏掉的那支手机同款同型号的，鹿灿灿也许还会接受，可是他们现在却是递上最新款，鹿灿灿顿时不愿意接受了。

　　谁都知道新款手机比旧型贵许多。

　　他们是弄坏她的手机没错……

　　但也没必要破费破那么多啊。

　　毕竟……要不是她自己没拿稳，手机也不会被混混那么容易抢了去砸。

　　鹿灿灿倍感头大，“你们没必要花那么多钱。”

　　“不多，弄坏你手机，这是应该的。”

　　“那，你们买回我那支同款就好了啊。”

　　“我们……”混混卡住了几秒，回头看一圈自己兄弟，那些兄弟却像是晓得他的意思，默契地撇开眼，他咬咬牙，回头突然露出莫名羞赧的神色，讪讪道，“忘了你手机是什么型号。”

　　鹿灿灿：“……”

　　相对无言好半晌，她才无奈道：“那你们出一半的钱就好了，剩下我自己付吧。”买都买了，要换货那些，又是一番功夫，她下意识不是很想和他们继续有纠葛，想着还是早些解决为好。

　　闻言，混混们不仅没答应，还相当义气地表示不让女孩子出钱，尔后担心鹿灿灿继续推辞似地，又或是担心自己后悔似地，忙不迭把盒子塞进她的手里，几个人完成任务，便迅速转身跑了，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他们。

　　独留鹿灿灿在后头懊恼地瞪着手上的盒子。

　　正当她在想该怎么办时，身后倏地有人出声道：“鹿灿灿，你就拿着，他们弄坏你手机是事实，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这些日子来熟悉的声线，含着课后的慵懒疲倦，听上去有别样的性/感。

　　鹿灿灿转身看去，“可是……这也太贵了吧。”

　　程麓手插着口袋，一脸无所谓，“不贵。”

　　对那些混混而言，是真的不贵。

　　因为他出了一半的钱。

　　他是受害者不假，但小姑娘也是因为保护他，才会坏了手机，有点良心的人都会知晓自己也应该负点责任。

　　更别说他不差钱。

　　程麓见鹿灿灿还有推辞的心思，“啧”了一声，直接把盒子捞过来，拿出手机，开机、逼鹿灿灿设定，然后在里头输入自己的手机号。

　　“好了，这下你都用过了，退也退不了。”

　　鹿灿灿看他行云流水的一系列操作，呆愣地杵在原地良久，才讷讷地“哦”一声。

　　行吧……

　　吃亏的又不是她。

　　-

　　既然手机还也还不了，退也退不了，鹿灿灿很有负担地收了下来。

　　她坐在公交车上，把该下载的软件都下载回来。

　　点开微信，才发现自己在三中的好友发了不少消息，先扫了眼以前班群的信息，才回头过来回复宋盈秋。

　　宋盈秋是鹿灿灿在三中最要好的朋友，不仅为人直爽，还总是带着鹿灿灿一块儿玩，鹿灿灿虽然好相处，却是个认生的主，刚进入一个新环境，她不太敢主动去和人交际，在三中时，多亏有宋盈秋，她才能顺势交到不少好友。

　　秋秋：【灿灿，一中好玩吗？】

　　秋秋：【灿灿，你认识一中的程麓吗？】

　　秋秋：【灿灿，你人呢？你怎么不回复？】

　　之后就是一长串的“灿灿！灿灿！”。

　　鹿灿灿看这熟悉的话唠语调，不禁弯了弯唇，一一回复。

　　灿灿：【……不好玩TWT一中的课业特别重，老师也特别严格，我还跟不上大家的进度，至于，程麓……嗯啊，我认识，他正好是我同桌\（>w<）/对了，秋秋，不是我不回复你，是因为我手机前几天坏了！】

　　三中课业本就没一中那么繁重，老师也不太留堂，学生早早就下了课，宋盈秋也不例外，因此鹿灿灿一发消息，她便立马收到，点开回复了。

　　宋盈秋看到后面那句话，忽地激/动了。

　　程麓的大名，早在中考成绩出来那时，就让不少南城学生有所耳闻，同时，也让不少女孩子芳心暗许。

　　试问谁会不喜欢长得好看又聪明的男孩子？

　　宋盈秋便是小迷妹之一。

　　不过她只是单纯崇拜那样牛逼轰轰的人物，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爱慕之情参杂其中。

　　秋秋：【啊啊啊啊啊！灿灿！呜呜呜呜你也太幸运了吧！我也想认识！】

　　秋秋：【你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鹿灿灿不是很懂她的激昂情绪，吓了一跳，她想了下，才回复道：【可我跟他不是很熟……】

　　纵使她每天都会和程麓说说话，但她总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没到熟悉的程度，要不是上次帮了他，他们两个也许到现在都说不上一句话。

　　宋盈秋有点儿沮丧。

　　不过她想了想，也是，之前就听人说过，程麓这人就是高岭之花类型的，难以相处，而且特别不太喜欢女生靠近，所以鹿灿灿不熟也是正常的。

　　这样一想，宋盈秋便也释怀了。

　　男神么，本来就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何况她也只是想要感受一下学神的加持，想着说不定有了加持，两年后的高考会让她突破自我，成功上985或是211！

　　秋秋：【没事，我只是问问而已！】

　　鹿灿灿从头看了下她们俩今天的对话，突然皱眉，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什么很重要的问题，可思来想去，仍旧毫无头绪，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就把疑惑给抛在脑后了。

　　秋秋：【对了，灿灿，你假日有空吗？】

　　秋秋：【大家这几天都说很想你，想说趁刚开学课业还比较轻的时候，找你一起出来玩。】

　　手机震动了下，鹿灿灿才从思考中抽离出来。

　　她考虑几秒，便答应了。

　　她也很想三中的同学，高一有他们真的过得很快乐，复习固然重要，但这时候不多见面几次，之后高二下学期开始考试更多的时候，他们怕是更难约出来了。

　　也许这次见完面，下次就得要等国庆长假，甚至到寒假才能短暂地见上一面。

　　鹿灿灿决定要去之后，顿时有些好奇都有谁会去。

　　灿灿：【秋秋，你还约了谁？】

　　宋盈秋很快就回复了。

　　她只回了两个字：【秘密。】

　　鹿灿灿失笑，宋盈秋从以前开始就时常会给她惊喜，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被这么值得期待的事打断思绪，鹿灿灿开学考失利的沮丧顿时消了许多。

　　车外路过无数为生活奔波的人，有学生，有社会人士，鹿灿灿透过车窗欣赏富有生活气息的街景，心中仅存的那点郁结似是一同落在后方，被瞬间冲散了。

　　心头像是处于清晨破晓之际，被晨曦一照，原先夜里弥漫的浓厚迷雾顿时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新气象与清新舒爽的空气。

　　让人心情大好。

《南甜北调》
“你害羞什么？” “脸都红得能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