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志1

作者:张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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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宇兰


      序
      而不知是不是蓝恡钺的仁慈,他岔开了话题,以一个沉迷医学研究者的身份调侃了一句,像文宇兰这种面额宽的人,最有赚钱能力,身体基因也是较好的那种……因为就如睡眠基因的短板和长版不同,也能促就有人是否能擅长熬夜的区别--其他的方面也是如此。
      众人想想文宇兰年少的时候,因为追逃缺乏营养,而养得瘦弱细小,再加上现在拼命工作还经常生病的状态——的确也是,这些放在旁人身上的话,好像是太沉重,可就算情况再恶劣,文宇兰却撑得下去。就仿佛是从她的生命里有一种力量生就似的,从血液里迸发出来的东西,天性好斗……那些--似乎被人们误解为是从日常生活养成的精神理念中,脱离出来的坚韧。
      却没想到,文宇兰听了却是抬头问道,“那我现在怎么那么没钱?”
      再也想不到文宇兰会问出这种问题,沐森林就笑了,“不然……那我给你?”
      场面还是依旧被文宇兰搞得寂静,也没人附和一句。
      虽然按照他们的“宴会”性格,的确不应该晾着任何一个人,让人难看--毕竟他们都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当然,这不同于文宇兰有时候的偶尔的“世故”--文宇兰有时候会很世故,当然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善心发作,也看不惯别人的弱势场面,想要适当地体贴别人,以免得自己“良心不安”所致。而其他对人温和、甚至忍耐的人,则是因为他们被社会“训练”过的本能,从而导致他们把别人都当成已分你我的个体,守着礼性,懂得亲疏,有其他的考量……甚至有时把对方当成社会路程责难的实验品、或者是任务来对待而已,哄完了就算了。
      那场面极其尴尬。而就在没人说话的当口,蓝恡钺却突然开口了,“那为什么你倡导极简,可你自己却那么复杂呢?”
      蓝恡钺实在是心有不忿。本来他也只是对文宇兰有点好奇而已,但还是拿平常心对待,可加上张家晚会那次,他叫她别做什么,或者只是单纯想让她做个什么,她却都是那样,一副他会害她的模样,反其道而行之……可,她要是对别人都这样的话,那他也没话说,偏偏她对大部分人都是持平的状态,对于其他少数人也都是各有态度,或像孔繁西迟秋人那样的敬重,或是沐森林和那次蓝牙电话里的人这样的亲密,而不屑的人从来都是漠视。
      他蓝恡钺何德何能,也只不过因为对她有一点点其他想法的关注而已,就将她的一举一动偏偏放在心上,为了她好,却搞得自己还酸痛不已?他最开始也不过是可怜她真的太过细小,活的又那么艰难的样子,才想着要多一点帮助的,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害得自己现在惹火极了,才不由地抛下一世修养,想要针对她来着。
      不过文宇兰从来都是别人对她怎样,她大部分也是怎样的回去,更多地也只是因为自己的情绪,或者压力以及不知名的愧疚而导致的面色不虞--不然她每天臭着脸其实也很辛苦的。是以,文宇兰见到他们如此“刁难”,场面那么冷淡,自然是连待都不想待地就要走了。
      “抱歉......”,她刚说了个开头--但每个人也都知道后面的意思了--那样做很好!
      但当文宇兰起身要走的时候,却是张潇潇拦了下来,“我们玩了十五盘,你是最少被转到的,要自罚十四杯酒……”
      文宇兰起身的动作瞬间僵硬了,眼睛眨了眨,下颌骨一紧,却又说不出什么话反驳。
      大概是她这一段时间真的太累了,刚开始就忘了这种规定,可她又不是那种讨巧能说话躲过的那种人,所以只是沉默着。
      酒杯现成被摆了出来,张潇潇很是温雅地给她倒了酒,目光灼灼地看着文宇兰动作。
      文宇兰挺尴尬的,但却反常地没有不耐烦发火,然后再冷漠沉默以对地离去。相反的,她只是挑了下眉毛,一副出门被狗咬了算自己倒霉的心态,拿起了七杯酒的第一杯酒杯。
      文宇兰思绪运转是飞快的,但也是巨长,巨繁琐的,简而言之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不过她的狠绝和倔强也不是盖的,这就像理性与感性的争斗一般……文宇兰很怕麻烦,所以基本上是保持想说就做的状态--这得罪了不少人。但无可否定,如果有件事她不想做的话,那么突然拖延的她,不是做不到,而且不想做而已。
      文宇兰举着酒杯,缓缓递到自己身前,低头看着那酒杯中的莹透液体,然后迟缓了动作。
      而就在这当口,沐森林突然“崛起”了,说是文宇兰身体不好,要替她喝——看,这就是文宇兰的计策,她不想做的事情,总有这样的不动声色的方法,不然以她的脾气早就一口干下去了,她在等着有人突然对她放松了话头,说不要她喝了……当然这也说明人其实最坏的不是为非作歹,而是独善其身的钻营--就像文宇兰为了自己不亏欠钟家的情,却要让陆曼并没有被的真相放任自流——不知道如果有人看见,这该有多觉得现实。
      沐森林抢过杯子,“我来喝吧?”
      不过他说了这句,因为纵然他知道文宇兰从不喝酒,但也不敢这样将她的意志夺走。果不其然,文宇兰被沐森林这么一说,纵然知道没人会因为她动作的迟疑,而打算“放过”她,而她不喝的话,沐森林就要替她遭罪的事态发展也令她心有不安,所以她又将酒杯拿了回来,飞快地一杯杯灌了下去。
      但这下,却是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文宇兰从不喝酒的缘故了。
      大抵第一,就是她觉得太难喝了,眉头皱得堪比喜马拉雅;第二,就是她是真的不会喝酒的那种,才第三杯,还是3%的酒精含量小杯酒,她就脸色红通,手脚都不受控制了。
      她举出去拿酒杯的手是颤抖的,还摸不准方向,然后她不知怎么,想要走去厨房吧台,竟然膝盖都是弯的,好半天她才用水冲了脸清醒过来,仍有意识要接着回来喝酒。
      然后沐森林突然就将文宇兰剩下的十一杯酒,用刚刚她喝过的酒杯自己倒酒地喝完了。这倒不是显得他和文宇兰“同仇敌忾”,反而让其他人像在欺负他们似的赌气,而且他清楚文宇兰从不这样答应了人,却不完成事情的。虽然她以后也会忘记,但如果她没完成这酒,就会好像在他们面前“低人一等”的样子--即使没人会一直抓着这个不放。看!她的脑回路就是这般,真正重要的感情,她弃之如履,倒是这些礼节小事记得清楚,很与她有时帮人的善心引导而相悖的。
      文宇兰醉酒了,却还是有意识,这算是她的饮酒的独特,就只是手脚软软地不能控制而已,但意识却很清醒。
      而她一看沐森林替他喝酒,心里顿时觉得还是他帮自己的好,可又后悔——早知道还是要欠他“人情”,还不如就让他喝了。而且,依照她对他的了解,沐森林也挺容易醉的,而他醉了,却是像个任性的小孩,很容易让人难堪的。
      文宇兰知道沐森林醉酒是必定闹她的,本来她也觉得奇怪尴尬,可后来发现,他一点其他的意思,也就随之任之了。殊不知因为沐森林平时是没办法得到文宇兰这样认为他醉酒的宽容,而清醒后也没看到她有任何的表现,因为不敢确定,所以只好也只一直装正人君子……不得不说,这还真是种相互试探的美丽误会吧!
      文宇兰因为少年生长时期常年干活而有的大手骨,细密的绒毛从细瘦的手臂延伸手背,连五指第一个指节也有。索性她的皮肤因为衣物遮着而显得白皙,经常出汗而显得苍白的肉色指甲和淡绿青筋,令她的手显得纤细,有种钢琴家的美感。
      就是带着那样奇异的瑰丽,她的手伸向沐森林,颤颤巍巍地指着,气力不足,似乎被沐森林豪饮的气势心有余悸。
      “沐森林,你要是待会……再莫名其妙发癫,我就不跟你玩了”
      文宇兰很认真地说出这么小孩的话,令所有人都很是觉得好笑,只是也没人起来阻止,或者是帮忙把这两个一喝点酒就醉乎乎的人安顿好就是。
      庭院外隔着墙的路灯余晖洒下,沐森林喝了酒到底有些醉了,跌跌撞撞,却还是稳稳的拉着文宇兰要到庭院外的游泳池,大喊着要教她游泳。
      “宇兰你是组长,不会游泳以后要被人笑的”
      文宇兰冷然拒绝,却是没敢太过用力,只是尴尬地说了,“不用你操心……”
      一句还未完,沐森林却还是上前。
      因为似乎察觉了沐森林想要做什么的意图,所以有些恼火的文宇兰则是冷冷的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
      任何人都看出文宇兰是真的冷着脸拒绝,沐森林却还是把她公主抱起来扔进了水池,跟着也跳了下去。
      沐森林一八几,文宇兰矮他十几公分,本来就没有优势了,而沐森林家的泳池水又深的很--文宇兰因为她舅舅和母亲都丧身于有水的地方,本就怕水地一直扑腾,所以沐森林一朝她靠近,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沐森林,攀上他的脖子,也忘了生气,脸庞上的不知是水珠还是泪珠的惶恐。
      众人看着荒唐的闹剧,不禁跟到游泳池这边,看着文宇兰一人扑腾在沐森林身上,又拼命想回到岸上的样子,竟不知道该是好笑,还是可怜地,蓝恡钺和蓝域利就把同时手伸出给她。
      而此时的文宇兰似乎这时也缓了过来,理智回头,吸了口气,没有理会那两只伸出的援手,倏然沉下水,扑腾到扶手的地方,又呛了几口水,才上到岸边。
      这时,文宇兰的脸色很明显就不对劲了,只是一片一片惨白惨白的。
      沐森林这时也清醒了过来,急忙上岸拍着文宇兰的背,一下却又皱眉,“你怎么这么冰!”
      文宇兰才刚愤力推开沐森林的手,似乎想指责他,却又旋即晕倒在地--这种那么让她觉得丢脸的情绪,从遇见张仲贤他们,就一直存在,而沐森林却是种还加化了的存在,所以现在的情形,令文宇兰晕倒之前,甚至暗暗庆幸她的解脱......
      被送往医院的文宇兰不一会便被送进重症病房。
      而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知道后续是怎样,就跟着一起到医院的众人就奇怪了,也就是醉酒呛了水而已,怎么就进重症病房了?
      刚匆忙换好白大褂出来的蓝恡钺也是吃了一惊,跟着进去才发现洁白床单上一片血迹,看清是在文宇兰身下的时候,蓝恡钺舒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她的生理期到了——难怪她死活不愿意下水。
      蓝氏医院的会诊部,本来想先将病人的病例调取以免意外,却没成想,就看到了文宇兰的病例一片空白,无奈之下,急诊部的医师就想先挂生理盐水恢复身体再说。
      然后却是一个留着平头的男医生在门外探了探,看着病床上的文宇兰就慌了起来,一下子就要跑进来。
      蓝恡钺一下子拦住了他,那个医生就急了,“她是经常找我开药的病人,她不能摄取碘的,还有,千万不要让她着凉,给她盖上被子啊!”
      蓝恡钺急忙让护士拔下挂瓶,盖上被子,把那个医生拉了出去。
      蓝恡钺看了一眼浑身生命体征指数都很低的文宇兰,心知道也不是什么可以拖延的时候,急忙让男医师说明--这才知道,原来文宇兰的身体是真的非常不好了。
      因为文宇兰经常着凉或者紧张就会胃痛,加上神经脆弱而导致的经常失眠,还有血液里因为压抑而导致碘含量过多,所以全身无力,浑身冰凉,生理期不稳,才常常需要服药——她的身体其实算亚健康,但属于很不好的那种亚健康,而文宇兰怕因为她的身体状况,而被取消搜查资格,所以才拜托了自己开药给她--那个男医师如是道。
      蓝恡钺本来还想着暂时不管这件事的,一听了最后这句,就不由地皱眉,“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那医生低头,呐讷,“知……知道,可我爷爷说,她从小过得不好,后来也每次都快没命了……摊上那种家庭,一个人又活得那么辛苦地也就只有这点想法,只叫我给她开药而已”
      “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做,可我爷爷说她是从小在海边的时候都是找他看病的,叫我要接过他那副担子,所以我才……”,那医生懊恼着,以为铁定要走人了,心里很是难受。毕竟文氏医院是k城市区的最好医院,不然也不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来这里就医,男医师进来很不容易,所以很是有些后悔。
      蓝恡钺却是默然地看了他一眼,暗暗记下了这个知道文宇兰过往的人,没有对他发火或者什么的,只是道了一句,“你回去吧,就当没来过这里”,然后蓝恡钺倏地关上了门,那医生才知道自己这是安全了。
      蓝恡钺进去的时候,护士已经帮文宇兰换好衣服了。文宇兰意识不清,却还是紧皱着眉头,似乎很抗拒别人的触碰,放在外面的手细瘦如柴。
      蓝恡钺这才发现她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躯体,是如此的瘦小--这简直不能用营养不良来形容了,任现在看去,哪里会有一个人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眼睛闭着。蓝恡钺蓦地就想起她很容易为沐森林生气,也很容易只因为他一句话而笑的脸庞,她的神情、她的酒窝、她的嘴唇,都能一一描绘。
      蓝恡钺自己也不知他现在对文宇兰的心思是如何了,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情不知何起,更不知所往。所以他只呆呆地看着她。
      沐森林也匆匆地换了湿衣服下来赶到医院,头发湿漉地他窝在重症病房之外,除了看上去可怜以外,表情就更加凝重了,只是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怔楞地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听着什么。
      不知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也跟来了医院,见到沐森林一个人在角落里自责,想走过去安慰。却没想到走近一听,原来他拿着手机放在耳旁的声音竟然是文宇兰唱的歌,长达一分钟的美妙铃声,最后是文宇兰明朗慵懒的声音。
      “今天是你生日,我这儿的天空很美,就像我的心情那样。所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托你的福,今天见到我的所有人都没有经历我的冷面暴风洗礼,我想他们应该托我感谢你的诞生……呵”,难得的清越的笑声响起,似乎真的能让人看见艳阳满天似的。
      不知听到这沐森林不知道保存了多久的录音,要靠近沐森林安慰他的人,就都没有再靠上前了,只是又默默走回原地待着。
      而沐森林一人待在他的世界里,以往相处的画面飞快闪过,到最后只显现出那次的场景:
      “你女朋友的短信”,文宇兰玩着他的手机如是说道说。
      他自己当时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然后看到手机,才发现那是自己表妹老是偷改了她自己备注的原因。他改了备注,将条短信回复,就放下手机,想要招呼文宇兰坐下,和她认真解释下他那个猖狂乱改备注的表妹,却发现文宇兰早就已经坐下自己看着搞笑的电影笑的不亦乐乎:眼睛弯弯,酒窝恬恬,却是连半分视线也不会降落于他身上……

      序
      为什么,沐森林要留给文宇兰一间,明知道她不会住的房间?这大概也和文宇兰的橱柜法则有关。沐森林听文宇兰解释过,她的橱柜为什么会只放三分之一的地方——这导致了她本就很少的衣服在新旧更换择除的时候,空间饱和度就更加停滞不前。因为文宇兰称,那空白的位置是给她未来丈夫和孩子放衣服的地方。
      沐森林不禁就皱眉了,“可你不是要一辈子独身吗?而且就算有了,那也不必用这么小的衣柜,可以再换呀!”
      不知为什么,沐森林话一出口,就觉得他好像把文宇兰自称是独身主义者这件事太印在脑海里了,而且那好像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他的情感发展——所以他才一直都不敢冒出想法,打算和文宇兰结婚似的,因为他知道以她的倔强来说,他是不可能达成心愿的。
      文宇兰只是理所当然,“可我不能因为我不想要,就否定了他们的存在。每个人生来都应该是有她的灵魂伴侣和延续的--当然,这也是我留给他们的最后尊重了……”。所以,这也许可以称之为,他想在自己的独处空间里留给文宇兰一个位置原因,或不是原因。

      文宇兰再次要求出院是两天以后的事情。
      她坐在病床上看着一大笔缴费单,有些心疼那流水一般的钱用去检查了,却不是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已--因为她根本毫不在意那检验单上密密麻麻病名。而且,她不想让局里知道她的情况——怕把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毒品犯罪调查组给弄没了,所以她也就不能申请保险,自然就更加在意。
      文宇兰向来是没钱的。以前因为文疏衍蓝氏家族一把手的身份被揭发,文他当市长时候的家产全部都被充公,而钟淳希又是个为了爱情脱离家族的人,除了那座涂洛海边的房子什么也没给她留下……更别提文宇兰被张家莫家到处追打排挤,一个未成年又刚目睹了舅舅和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模样的人,文宇兰没有邪恶,就已经算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了。
      那段没有钱的日子,文宇兰也还是堪堪地守住了自己的心,没有因为毫无谋生能力而堕落,只不过这也养成了她很小气的缘故。她虽然没有到那种只认钱,而不顾内心想法的地步。但那种没有安全保障的生活,的确让她对钱看的很重。这也是她为什么倡导极简的缘故,因为她不敢,也不能那样去做--如果她的胃只吃的下这世界万千片番茄中的三片,那她就只会取三片。她也不敢有,其他对吃穿住行有其他的兴趣爱好——因为在之前的日子里,她只能在不断地逃跑中,精炼下对自己最有用的东西,丝毫不敢懈怠......
      不过好在过了这么多年,她已是小有名气的警官了,不怕张家莫家因为自己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和因为文疏衍的原因而被报复,也算安定了下来,身旁的东西才多了一些。但她的存款也并不是很多的--毕竟她也才当四年警察,所以在医院待了两天,她就非要出院了,即使蓝恡钺作为主治医师阻止也没用。
      然后还因为她只愿意缴费,而拒绝在病例报告单上签字——这就意味着她不想别人知道她的病情,而医院有保密患者病情的缘故,所以医院并不能向所在单位寄出报告单,并要求文宇兰住院。如此固执!
      文宇兰出院的时间不巧,她的毒品犯罪调查组才搬去十三楼,她这个新组长也还未来个新宣言什么的,就已经晾了他们一组人挺多天了。而正好之前警员培训中心选走的,或者未被选走的警员又要开始一年一次的年考,前十名优胜者仍能有机会在k城中心谋得好的分配。而如果前十名中有人是已经被选走的警员,那名额也没什么意义,后面还可以有递补上来的名额--对未被选走的警员来说蛮重要的一种考试。
      文宇兰请了两天病假后上局长办公室销假,本想回去13层整顿好自己的组员,再解决钟木恋的案子的,却没想到刚上去,就被孔繁西拉去代班监考考试,还是免费的那种!文宇兰简直难以理解:现在的他不应该是追着自己赶紧要钟木恋案子的结果吗?
      堪堪问了下原因,文宇兰这才知道,原来孔繁西打算和迟秋人出去他们“相亲相爱”的十周年纪念旅游--嗯,是啊,生活也还是要继续的,就像她难以理解钟木恋一样,其他的人也肯定难以理解自己,这世界就这样,没什么好抱怨的。所以文宇兰接受了,反正她也需要有东西拖延时间。
      而至于为什么会选文宇兰来帮忙呢?就是因为这监考考对于日理万机的局长来说,不算大事,但却很重要,他很相信文宇兰的公正,所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毕竟文宇兰是唯一知道他们关系而又对他们很尊敬的人。
      只是文宇兰没想到,自己知道他们关系还仿佛是落了下乘的感觉,毕竟照理来说,不是自己知道了他们的亲密关系,而后他们慑于怕自己说出去,反而应该讨好自己才对吗?--这是文宇兰站在监考场时蓦然才想到的,而一想到这个,她心中一阵挫败,所以面色一时不虞极了--她总觉得自己被孔繁西吃的死死的,心里只好盘算着,哪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才是!
      而文宇兰从自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了几个学生偷偷地老是偷看自己。她直觉他们是要作弊的,却都装作不知,想要待会如果有谁作弊被她抓到,就要认真杀杀他们这群不知所谓的人的威风。
      期间,她也兴之所至走到叶玉贤和伊洛他们身旁看了一眼。只是他们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害得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他们以为自己是他们的组长,就会给他们答案似的。
      而到了考试的后半程,一个大考场两百号人都看她,而其他监考老师也并未阻止的时候,文宇兰终于不耐烦了。不过考场不容喧哗,所以她走到一个最近的一个人,直接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那个考生结结巴巴地指着试卷,似乎被气势汹汹的文宇兰吓坏了,半天说不出话。
      文宇兰自己凑上去看才发现最后一个考题竟然是--\"你觉得k城中心警局毒品犯罪调查组的组长——文宇兰是什么样的人?\"
      文宇兰看完后一阵气急,眼睛又扫了一遍试卷,这才蓦地发现出题者是个叫蓝域利的家伙出的题目。
      文宇兰记性不差,除非她故意装作不知道,不然就算她再不想记住,只要有听过一般都会记得。更何况文宇兰很是记得,三天前那个在沐森林家第一个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男生-后来文宇兰在医院里看到后知道的,原来蓝域利是蓝恡钺这个像医生又像研究者的人的弟弟。
      一般来说,不可能那么巧遇到同名同姓的人,所以文宇兰还是心里认定了这题目就是蓝恡钺的弟弟出的。于是,小气的文宇兰心中,对他们这对大小都给自己“麻烦”、惹自己不开心的兄弟更是有意见了。只是还没最终确定那人是不是蓝恡钺的弟弟,又或者有什么心思以外,所以她还只是把疑惑在心里埋着而已。万绪交织。

      然不可否认,蓝域利就是迫切地想了解有关文宇兰的事情,所以才会成为负责组织这次警局考试的外聘员。蓝域利的确没辜负他神童的名声,考卷出的难中有易,最后一题还扣紧“时事”,抓住了当下文宇兰的毒品犯罪组话题,用不轻不重的擦边球,引导了话题指向文宇兰一人--不然要是其中某些人暗指的文宇兰是受他们指示,想挑战蓝氏家族余威的指控,警局方面的他们是承受不了的。
      只是,很多人心想这出题人怎么这么拿文宇兰调侃,倒是不知道文宇兰会怎么对待了。
      不过很多人也猜到,文宇兰无非能做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做,就算碰到了介绍了知道了后,也只当做陌生人;二来就是她会无意中碰到的时候,笑问一句蓝域利出题的原因,端看蓝域利怎么回答,文宇兰才会有个什么态度。
      不过这还是看文宇兰那时的心情的,有时她心情好就不追究,反而会探讨其他的原因。而要是心情不好,那么蓝域利这人就会被她列入黑名单了。毕竟文宇兰并不是作古有名之人,又是军校考试,正常情况下,蓝域利不该出这种题目,而如果非要限定是对文宇兰的看法的话,那么也应该问下她的意见再出的才对。
      此话不提。
      收上来的其他答案,蓝域利让人先改了,只剩下最后那题,是蓝域利自己看了。
      彼时,蓝域利在家,穿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手里就是拿着第一批到他家的试卷。
      他堪堪走到厨房接水,准备好了周身的一切事务,然后倒在地毯上举着看那试卷:
      “我不太了解这个人,但唯一一次和她相处,是在去外地开考察会时,大雪把我们返程的大巴盖住了,文宇兰当时说她去负责挖车,让所有人准备好。然而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收到短信:很抱歉,由于我们挖错了车,所以返程的时间只好延期,请谅解……”
      蓝域利还没看到最后就哈哈大笑看向了下一篇内容:
      “我觉得文宇兰虽然是个内敛隐忍的人,但本性天真豁达;虽然脾气不好,但做事认真,也不喜欢插科打诨,是个值得让人信赖的人”--这是常年跟在文宇兰身边的张译兰写的。
      而曾经负责文宇兰助理的一个女警写道。
      “我作为文宇兰为期一年的前台警卫过,整整一年,她就和我说过七次话,唯一一次长的一句,就是她说她不会照顾人心,所以我得自己顾好自己,因为最后如果我背叛她,却指责她不曾关心过我,那么这个理由是不成立的,还有就是——有事请跟我说、你得多去跑步、希望你工作愉快!至于其他时候,文宇兰在听到我说话点头摇头,早上来的时候点头,晚上走的时候点头,跟她报告的时候点头,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摇头,问她要不要帮她整理东西摇头,问她要不要帮她打扫摇头……”
      蓝域利一瞬间都想不出那种画面,但又觉得好笑,捂着肚子抽抽。
      孔孜雅则写道,“我舅舅非要让我住进警局,向前辈们好好学习,然后我就被分配到后山去了,本来我一个女生就怕,文组长就主动提出和我换了住处,又经常住办公室,我说和她一起住也不要;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她既怕孤独又怕离人太近,无论和谁站一起总是隔开几步的距离,就算在睡觉,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醒过来……而等到新宿舍大楼建好了以后,她却没有离开,我叫她换回来,她却说她种的菜还没长大,其实我知道她只是怕麻烦而已——看,她就是这样一个,孤独又自傲的人--我想除了我,大概没什么人会注意她......”
      而像其他不认识文宇兰的人,都会从文宇兰为人熟知的家庭背景入手,分析性格,“在我看来文宇兰是个禁欲文人型和尚武型,有文化内涵、具备的优秀品格;情谊十分看重,忠义而正直,但同时行事有些太过冲动;虽然不动声色,沉郁隐忍,拥有强大的自控力,低调内敛,对事业的忠诚,不惧的付出和保护,仿佛是她人生的唯一寄托”--看上去像是某种概括性文章抄袭过来的解释,或是其他的那种:“她的极其简单的物品,和眼光,反而让她有一种别样于当世的感觉,很是时尚……”
      还有另类的:“根据现有的消息,我们可以知道,文宇兰自从她母亲去世后直到出任警察前的一段时间,是不知所踪的,没有钱,又被追杀,才会有这样扭曲的性格和心理吧!她的手虽长,但一看就是干过很多粗活的那种……”
      蓝域利一指轻轻覆在纸上,这是前面几张少有的批评的话——原本他还以为她会恶评如潮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是如此,不由地心里倒泛起一股心酸,和对她的怜惜之心,倒是沉默了下来,对后面的试卷也失去了兴趣——毕竟文宇兰这样的人,哪里能透过别人的眼光来看待呢?
      虽然一个人的确是活在别人眼中的,但蓝域利此时却觉得还是自己去认识,触碰的好。因为人,是世界上最最具多重本能却又善变的动物,在社会“下”,人会被养成各种本能。
      比如说文宇兰因为缺钱过而对钱非常关注,但有的时候她的金钱观是非常弹性,甚至很没底线的——有时她很铁公鸡,又是她却又很大方,会把自己的早餐就留给别人吃,而自己饿肚子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人会思考,人有感情,所以才会有变化,所以他才不能如此地,想从别人那里去看她是什么样的。所以,蓝域利倒是没再看试卷,让别人改去了。
      不过也因为他看过前几篇的试卷,陡然觉得文宇兰是和他也很熟悉的人,加上她那次又并不嫌弃自己——因为蓝域利又总觉得她那次在时,可能也是知道了自己是个有艾滋病的人,就算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么狼狈,她却仍是没有避之唯恐不及,而是把自己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是以就总有些亲近感。
      自此,遇见文宇兰的蓝域利就不由地想起这些事情,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可对文宇兰却不,因为他觉得他们很熟了嘛!然而这些事情文宇兰都并不在意,现在她比较在意的是,她因为太过劳累,结果空闲下来了,却还是没给自己组员来个进组宣言的事……
      其实她不太注重那些繁文缛节的,也还是没太在意的——事实上当她过过那一阵处处想着别人想法、想类似讨好所有人也让自己好过的日子后,心力交瘁的她,早就就学会不再考虑多余的一些想法了。自然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过去了也就任它过去了的。
      而这些天,在文宇兰的拖延“战术”下,他们组看上去是对钟木恋案非常重视的--毕竟还有舆论,和陆曼清白的压力所在。
      文宇兰了解到手下报告的消息,已经在脑海中一丝一缕地拼凑起一些细末枝节,对案子有了一些初步的概念:这事情大概就是钟木恋在外面惹的私祸,只不过陆曼刚好卷入其中而已。
      倒是文宇兰几天前让张译兰去查钟木恋的社会关系,意外地发现很久之前,她竟然曾经和蓝域利是男女朋友,只不过不久前分手了而已。那使文宇兰猛然记起,第一次在见蓝域利时的艾滋印记,这下倒是非常肯定了蓝域利身患艾滋病事实,因为想起钟木恋在处处碰壁的举动,她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钟木恋也染上了?
      本着负责任的原则,文宇兰传讯了蓝域利询问。
      蓝域利可能想不到文宇兰观察力这么敏锐,只看见一点点幽光就猜到他患有艾滋的事情。不知为什么本来挺饱满的情绪低落了下来,问话也总不配合。
      而文宇兰的审讯问话,惯来是不哄人和用其他方法的,蓝域利不让她知道,而文宇兰也不会去求他,就算用其他方法,也会知道那些事情的,所以挥了挥手就让他走了。只不过对他患上艾滋病,在他有限地看得到的日子里,对他蓦然有些怜悯罢了。
      只不过这怜悯也没有那么大的效用——因为文宇兰并不是个容易因为缺陷就柔软的人,更何况在这种她有自己心事挤压的情况下,她还能保持对蓝域利的平静,也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最让文宇兰忧心的是,如果钟木恋也在和蓝域利在一起的时候,就染上了艾滋病,那么她到处找人过夜的话,那受害范围就已经足够大的了——因为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而且把钟木恋最近老是去城区那边的举动,当做报复社会的理由也可以成立。
      只是钟木恋拒绝接受检查,所以不知道是也不是--只是如果是的话,消息一出,那么钟木恋就真的是毁了。

      □□那里,之前因为李佛松的事,文宇兰去过。
      而这整件事又都有蓝氏兄弟的影子,文宇兰有种直觉,也许这所有的事情都和蓝氏家族有关。蓝氏兄弟也姓蓝,虽说在这个大多以姓氏为代表的地方,重姓的人很多,却是没有关系的。而蓝氏家族的一把手,也是她曾经的父亲文疏衍——虽然文宇兰现在是不可能承认她有父亲的,而且那个人也不需要就是了......
      说到这,文宇兰本就一直奇怪,为什么著名的蓝氏贩毒家族不是却不是用文氏家族呢?毕竟按照组织头目的姓命名是k城传统,这样来说,有些奇怪。可当初也没人提出任何有意义的解释,所以这么些细微的小事,也就被忽略了选择。只是,基于以上只是文宇兰的猜测,所以文宇兰只是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埋在心底,并没有过多言语过,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只是抛开那些,文宇兰一直难以理解的是,就是她知道,以钟木恋的性子,肯定做了什么,令人不由地想报复,但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她会惹到蓝恡钺,因为很明显,能做到那些事的人,就是蓝域利背后的人——也就是他哥哥。
      毕竟按照她看人的眼光,蓝恡钺在她眼中,并不同别人所说的那样宽容有礼,所以很有可能做出这样报复的事,而且最重要的,他还是个医生!文氏医院基本上垄断了卫生部发布的政策执行,就像是艾滋病人点荧光珠这种事情,也是他们去做的。所以如果说蓝恡钺想要做什么的话,还真是有这种条件。
      不排除蓝恡钺为蓝域利报仇的可能性,只是一切都未有证据或者迹象,到现在为止,还只能单纯算文宇兰的猜测……虽然文宇兰的猜测一向很准,但正因为她如此谨慎,所以文宇兰并没有贸然下了定论,告诉给任何一个人过——说她是为了自己名声也好,还是怕因此给蓝恡钺不去别的组参与调查、反而来她的组受她气找借口的缘故,文宇兰都不能随意了。
      不过说到底,文宇兰也还是个心软的人的。她虽然有些心塞于蓝域利的时日无多,可到底这世界上有艾滋病的人多了去了,没有谁比谁过得好的--文宇兰本来不打算对他软和,也觉得没有必要,只是临了到头,却还是对他很是柔和--文宇兰传讯蓝域利来也只有她一个人在场,还没录像,也没有做笔录,只是图个自己知道的意思。
      文宇兰从来都不喜欢身有长物,就像她喜欢极简主义的那样,她从来都不写日记或者随笔之类,可以留下思想印迹的东西--虽然那导致了她很多柔软的思绪随风而逝,但她却很满意这种所有事情,都在她一人脑中拓展延伸的样子。那就好像她的的脑袋是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水系,激荡着将无数的碎片人物连接在一起,然后造成这个世界也是别人认为的那个世界一样--她向来是很尽力保证客观和公正的。
      在她很快结束对蓝域利传讯时,蓝域利却是假装听不懂文宇兰的驱逐之意,而是仍待在了会议室桌子的另一角,看着文宇兰在这炎热夏日里难得干燥修长的手指,在文件夹里的他的资料上轻轻敲着——文宇兰还是没对他很特殊,所以并没有带他进她的办公室。就同在八层那样,文宇兰接人待物都是在外头的会议室的,只有当初景晓萌那样的特殊的人,才会被她带进自己办公室里礼遇的。
      文宇兰抬眼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被空调冷风吹的有些不舒服,却仍坐着不想走动的文宇兰眼里,她的意味就是“你怎么还不走”地意思。
      不过蓝域利仍是装作看不懂她的挑眉,而且抢先说了,“我待会再走可以吗?我哥……就是蓝恡钺,我哥说让我待会和他一起吃饭,免得麻烦……你也一起吧!我还没和警官您一起吃过饭呢!”
      蓝域利有些兴奋地小声道,白皙的脸颊似乎有些泛红。
      这似乎和蓝恡钺那种相近的工科生的冷静理智不一样,可如果按照蓝域利才不过刚成年的岁数来说又不相悖,害得文宇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脸好。更何况人天生有种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本性。
      蓝域利和他哥哥一样,光凭那副皮相,无论如何也能在很多情况下讨人喜欢的——再说了,蓝域利得了艾滋病,也不知道能活到多少时日,这本身也就能让人对他的不适宜举动宽容很多,更别提他本来就很修养良好。所以,按照以往的性格,文宇兰肯定只是飞快地抬起眼瞟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眸,也不说话,不管别人如何,只会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离开。
      而今天,文宇兰可能是柔软过头了,竟然觉得蓝域利患上艾滋病,而且不知何时走的事实,好像并不是一种解脱,而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看待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蓝域利好像真的过得挺不容易的--毕竟他这种条件好起点又高的人患上这种“绝症”,还真是日了狗了。
      虽然文宇兰自认并没有从蓝域利那里看出“低人一等”的可怜,也有可能是蓝域利怕人看不起他掩饰得很好,他过得几乎像个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并无区别。
      只是文宇兰转而倒是想到了,也许蓝域利这样天生自信的人,就算真的深陷囫囵,也绝不会允许别人看不起他们的。如果文宇兰真的表现出对他患有艾滋病的可怜,说不定被整得会是自己,还会被他哥哥针对上……于是,就这样,文宇兰怀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表现出她对于他是个艾滋病人的特殊地咳了一下,酝酿着怎么开口才不会伤到他——这也是很难得的事情,因为文宇兰通常不会考虑那么多的。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想还是你和你哥哥去吃吧!”,文宇兰拒绝道,语气还是很诚恳的,虽然还是有些冷淡。
      文宇兰就是这样,很少去探究字里行间的意思的,除非必要的时候,所以不知道别人心思的平常人听了蓝域利的邀请,都会知道那是随口一说,文宇兰却如此认真的回答了。
      要不是蓝域利心里是真想真想和她一起吃饭的,指不定心里嘲讽地看她,说她不知进退呢!
      蓝域利被文宇兰这样拒绝,也没说什么话,有些唐突却并不冒犯地看着文宇兰,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饱满的额头,T字形下的鼻翼嘴唇都和眼间距一样大--她的眼间距并不宽——蓝域利看着她,似乎她不起来,就也不走似地,就那么看着,而文宇兰也是多看了他一眼,才知道他的意图。
      文宇兰本来想起身回自己办公室的,但转而一想这是十三层,是自己的毒品犯罪调查组。虽然这是因为其他人觉得,十三这数字在西方世界中不吉利,而没人要的缘故,但文宇兰突然就觉得这是自己的势利范围。以往在八层的时候,文宇兰总觉得在别人地盘,所以除了没必要,一般都只待在自己办公室。而现在在这里,就好像是自己的地盘,而其他所有人都只是来工作,暂时待着的而已——那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小心翼翼着急地不如蓝域利随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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