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

　　当秋季的兰汐褪去酷夏的闷热，午后的阳光只会给人们带来好心情。

　　下午数学课，华老师罕见地没有拖堂，学生们火速集合，站位整齐划一。赵海棠心里美滋滋的，回头指向操场的另一边对姚哲恬说：“签名墙在那边，要是有够不到的地方，我给你们借了爬梯，你们小心一点。”

　　两人道了声好，拎着大包小包的工具和材料直奔签名墙而去。

　　签名墙是老师们临时架起的。

　　年级组长来检查的时候，用中指推着眼镜，提出意见说，这块板白溜溜的，太单调，领导不喜欢。我们哪位老师会画画来着？画点活泼有趣的玩意装饰在上边。

　　就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当口，屠小意举起手自告奋勇。

　　赵海棠替他们俩准备了两架人字梯，两个老师一人踩上一个跨坐在上面。

　　“剪刀。”

　　姚哲恬从袋子里拿出剪刀递给他。

　　“胶带。”

　　姚哲恬又从袋子里翻出胶带给他。

　　“把那几个大字和两只小鸟给我。”

　　大字是找到了，小鸟姚哲恬左翻右翻没见到，她看着屠小意的手说：“鸟儿在你手上呢。”

　　“呃，瞧我。”这出骑驴找驴打破了两人静谧的气氛，姚哲恬开始和屠小意在梯子上聊起了天。

　　“屠小意，你听说过平行宇宙吗？”

　　被提问的人高中学文，这等专业术语让他顿感新鲜。他停下手里的活，明亮的眼眸盛满疑惑：“没有。那是什么？”

　　“如果把历史看成河流，这条长河在某天某个地方产生两条分支，”姚哲恬伸出双手比划，“这两段截然不同的历史，就是平行宇宙。”

　　屠小意微微点头，又摇头。

　　姚哲恬犹豫了一会儿，注视着他：“比方说，在几年前你要大学毕业的时候。当时，你一定在想，你出来要做什么行业。”见屠小意陷入思考，她继续道：“从那时起，分支出现了，这世上既存在当老师的屠小意，也存在当……漫画家的屠小意。”

　　屠小意说：“我明白了，不同的可能性造就出不同的平行宇宙。”

　　“……没错。”姚哲恬欲言又止，终是合上了嘴巴。

　　“真有意思，如果我遇见我自己，我要跟他交换工作岗位。我小时候就想当漫画家了。”

　　“不可能。平行宇宙里的两个人，怎么能相遇呢？”

　　“天底下哪有不可能的事。”屠小意打趣说：“就好像，我今天和你坐在这里‘补墙’，就是那千千万万条可能性里的一支呀。”

　　姚哲恬被他逗笑了，此时，一阵轻风拂过。她温和的笑颜，和阳光透过树叶在长发上形成的光点，让屠小意看得入迷。

　　“屠小意，你说得对。”姚哲恬伸出手来，想替他摘掉头顶上的银杏叶。也许是举动过于亲昵，屠小意吓了一跳，重心不稳，摇摇晃晃，身体往后倾倒，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屠小意只感觉后背撞上了一副结实的胸膛。他甚至听见了那人的心跳声，透过温暖的怀抱传达给自己，沉稳，厚重，充满令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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