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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黑石乐队,两年前正式出道,大乐盘娱乐公司旗下为数不多的摇滚乐队之一。
周袭在查找他们主唱的百度百科时,页面已经被设成了黑白色,算是一种无声的默哀仪式。
“最早的新闻照片也是一年半前的......”
周袭在心里算了下时间,按照陆知锋的回忆,陆知文是在两年前就开始追这个乐队,但那个时间点的黑石乐队,几乎没有演出活动,也没有社交账号,唯一的出道表演还是在一个大学的操场上草草举办的,就连现场图片都只有一张,还特别模糊,一看就是学生随手拍下上传的。
就像陆知锋说的那样,陆知文是从哪个犄角旮沓发现这个未来会火爆全网的乐队的呢?
当年出道表演,陆知文还在上高一,应该也不会那么巧的出现在当时的大学操场上。
他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黑石乐队,按照百度百科上的石朗资料推算,两年前,石朗18岁,和当时只有15岁的陆知文不仅认识,还经常私下一起吃饭,如果不是有其他途径,这两个人怎么会关系这么密切?
客厅里的陆知锋给他弟弟打了不知道第几个电话,没有一个打通的,把他急得满头冒汗,嘴里也开始不停念叨“该死的臭小子”诸如此类的撒气的话。
“他有一起去的同伴吗?“周袭问道。
陆知锋摇摇头,“哪有高中生敢跟他一样,快高考了还出去跑音乐节。”
“陆知文......”周袭想了想问道,“他两年前是怎么认识石朗的?”
“谁知道呢!”陆知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他乱七八糟的朋友多了去。”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陆知锋忙于打爆他弟弟的手机,把午饭这回事早抛之脑后了,周袭默不作声地进了厨房,把冰箱里的西红柿挑了两个洗了洗,打算简单做一道汤和一道炒菜。
十分钟后,两道菜上桌,周袭把早上剩下的三明治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下,刚要喊陆知锋过来吃饭,对方却已经走到门口,匆忙地留下一句,“我去找一下陆绛成。”便开门走了。
他没有喊那个人“哥”.......周袭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细小的变化。
等了一会儿后,陆知锋还没有回来,桌上的醋溜包菜已经不再冒热气了,周袭摸了下盛汤的瓷碗,勉强还有些余温。
在餐桌旁又坐了一会儿,周袭叹了口气,到厨房里拿了两个锅盖罩在了两道菜上。
三明治微波加热后卖相明显难看了许多,生菜叶子耷拢在面包片上,蔫蔫的。
看着让人没什么食欲。
周袭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钟了,他想了想起身从玄关处拿了钥匙,出门按下了上去的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周袭有些后悔了,他要以什么样的理由造访陆绛成家,催陆知锋回家吃饭?
“陆绛成!”
到了7楼的电梯一打开,周袭便听到陆知锋带着怒意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脚步停顿了两秒才迈出电梯。
陆知锋回头看了周袭一眼,便继续瞪着屋内的陆绛成。
而另一人身上还是那套沾了灰的运动装,表情冷冷的,手还控在门把上似乎不想让陆知锋进去。
“陆知文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连给他打个电话都不愿意?”陆知锋压低了嗓子,极力地克制着情绪。
“没有。”陆绛成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随后便想关上大门。
“那就给他打一个电话!”陆知锋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手牢牢地按住那道门不让对方关上,两个都是预备Alpha,力气自然是不相上下,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
周袭没忍住出了声,“如果只是打一个电话,为什么会觉得麻烦呢。”
他说完这话,僵持的两人都看向了他。
“陆知文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堂弟,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吗?”陆知锋最先松开了那道门,“如果是这样,那我真为他这些年的犯傻感到不值。”
气氛再一次变得紧张,陆绛成表情绷得很紧,很长一段时间内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他犯傻,你装傻是么?”陆知锋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难听,每个字听着都很呛。
“他是我弟弟。”陆绛成淡淡道。
“弟弟......呵。”陆知锋冷笑。
什么意思......
骨,骨科戏码吗?
周袭有些尴尬地站在电梯口,顿时有一种转身回到电梯的冲动。
不可能。
这种不能过审的剧情,哪个作者敢写?
果然,就在陆绛成再次选择沉默的时候,陆知锋说出了一句更冲的话:
“你真把自己当大伯亲儿子了?”
陆绛成不是亲生的?
周袭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深褐色的头发,琥铂色的眼睛,这两个特征确实跟陆知锋与陆知文不一样,不,应该说,跟大多数的汉族人都不一样。
“陆知文是我弟弟。”陆绛成黑着脸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很明显,他生气了。
“操他妈的陆绛成!”陆知锋一拳锤在那扇门上,大门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动。
周袭很想问他“手疼吗?”想了下还是改成,“饿了吗?菜好了。”
陆知锋激动时总爱抓头发,他一下又一下地薅着自己的发际线,看得周袭脑门一紧。
“陆绛成不帮忙也没办法,先回去吧。”周袭劝道。
陆知锋没说话,自顾自地按下了电梯按钮。
周袭知道,他不仅对陆绛成的冷血感到失望,更是在心疼自己的弟弟一厢情愿的犯傻。
直到下午四五点钟,陆知锋仍然在锲而不舍地拨打着陆知文的电话,餐桌上的菜没人动,三明治再次冷透,周袭拿起来闻了一下,有点馊了,只能连着包装一起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
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孙毅的短信,内容很简单,短短几个字。
——有事跟你商量,速回家。
家里似乎有什么急事,但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短信的话不是很容易被忽略?
这样的疑惑让周袭的心里闪过一丝细微的不安,他很难想象到孙毅这样性子谨慎又稳重的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用上“速”这个字。
周袭当即给孙毅拨去了电话。
拨通后只滴了两声就被对方挂断了。
出事了。
他脑海中几乎笃定地想着。
陆知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并没有注意到周袭这边的突然情况,还沉浸在自己懊恼又担忧的情绪中。
他并不想对陆绛成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在下楼的电梯里他便跟周袭说过——他后悔了。
这么一闹,陆绛成更不愿意帮忙了。
“陆知锋,我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家了。”周袭从陆知文的房间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书包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安慰陆知锋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觉得陆知文他只是.......”
“别走。”沙发上的人突然走近从背后抱住他,“不要离开这里。”
周袭身体一僵,动也不敢动地站在原地。
陆知锋要比他高一些,呼吸间热气全喷在自己露在外面的脖颈处,一旦靠近皮肤就像是灼热的蒸汽一样,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家有急事。”周袭有些无奈道。
陆知锋收紧胳膊,将人又往怀里紧了紧,“你骗我。”
真他妈的幼稚。
周袭挣扎了一下,对方的力气很大,而且自己越是挣扎,对方搂得就越紧。
自己好像陷入了沼泽地,怎么也拨不出来。
“陆知锋......”周袭叹了口气,“放开。”
陆知锋:“不放。”
周袭抬起胳膊打开了大门,“你敢让你邻居看到我们这样吗?”
“对门没人住。”陆知锋把脸在周袭柔软的黑发上蹭了一下,亲昵道,“看到也没什么。”
周袭刚想扭开自己的脑袋,省得再被对方蹭来蹭去。
叮——
这时电梯突然开了,不请自来的陆绛成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绛成走近的时候,陆知锋还没有把周袭放开,两个人就保持着一幅极其暧昧的姿势抬头看向突然造访的陆绛成。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更尴尬些。
“我给陆知文打了电话,他说晚上7点左右能到家。”陆绛成冷着一张脸,他的刘海有些长了,盖住了眉头,但再怎么盖周袭也能感觉到那眉头锁得有多厉害,显示了主人有多不愉快。
他说完这两句话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电梯很快便再次打开,陆知锋趁着对方要迈进电梯的那一刻,说了句“谢了哥。”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陆知文要安全回家了,陆知锋也没了理由强行要求周袭留在家陪他,这回周袭很轻松地便从陆知锋的怀里挣脱开,“周一见。”他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陆知锋摆摆手,快速换好鞋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周袭再次给孙毅打了通电话,又被挂断。
直觉告诉他,十有八九跟王彩云那个女人有关。
林菀巷离市区有些远,周袭的自行车前一天留在了学校,他查了下微信钱包里的余额,随即叫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在路上哼着小曲儿,不时就要找周袭聊两句没什么意义的闲话,周袭回应得很敷衍,两三句后司机终于识相的不吱声了。
傍晚的巷口一如往常的热闹,周袭穿过一群打闹的小孩,又等了一辆挡路的三轮车磨磨蹭蹭地转方向,最后终于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院门口堆着熟悉的连锁超市的购物袋,里面满满的装着零食和水果。
天还没黑,占小便宜的人还没动手。
“孙叔?”
周袭走进院子,想象中双方针锋相对的场面并没有发生,相反,王彩云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与对面的陈二嫂子低声在说些什么,二人见周袭回来纷纷站起身,王彩云看上去很激动,站起来后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紧张地前后摆动了下后最终缠在一起。
“周袭你回来啦。”陈二嫂子看上去很憔悴,她的状态完全没有王彩云那般亢奋,像是前一晚上整夜都没有睡,站起来后身形还晃了一下。
“二嫂,孙叔说有急事?”周袭将书包放到院子的桌上,初夏他还穿着外套,感觉有些热,便将外套脱了下来走进卧室,想把外套挂起来。
陈二嫂子见他往卧室的方向走,眼睛便开始发红,擤了几下鼻子便低了头。
周袭打开衣柜后眼神一变,他迅速转身扫视了一眼房间,空了。
书桌上空了,衣柜里也空了。
他这才回忆起一进院子时看到了两个突兀的大行李箱。
“二嫂!”周袭跑到院子里,孙毅刚好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王彩云的丈夫,而院门外不知为何多出了一辆黑色奥迪轿车。
“周......周袭,到家啦。”孙毅脸色有些发白,站在原地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子边,好像穿上了不合身的新裤子。
他身后的男人有着跟王彩云一样的亢奋,先是有些掩饰不住的开心地笑了下,随后又过分郑重地作起了自我介绍,“周袭,你好,我是你孙叔的大哥,你也叫我孙叔叔就好,嘿.......”
孙毅在一旁听了脸色更加难看,他似乎也想赔个笑,但僵硬的面部肌肉牵扯了一下后便再也提不起来,终究是苦着一张脸,默默地去提院子里的两个行李箱。
“阿毅,我来我来!”那个男人殷勤地抢过孙毅手中的箱子,朝周袭看了看说道,“你去跟周袭讲一下。”
不用说周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那对夫妻用了什么方法,才能让孙毅与陈二嫂子答应把周袭送到其他地方。
但这其实并不重要。
他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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