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情

　　看着眼前这生日装饰和粉色的摆设，竹禅不忍直视地撇开头望向了冰柜里那大大的蛋糕盒，听老妈说那个是赵宓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为什么老妈会知道赵宓喜欢的口味呢，想的越来越愁闷的竹禅转眼看去在调酒的老妈，还有那位第二次见的赵甯。

　　在柔和的音乐里，两人有说有笑，看着也不像是只认识了两三个月的朋友，况且还为她拆了两珍贵的藏酒，竹禅想到这头疼的翻开手机向周念求救起来：为什么我妈跟赵宓她姐那么熟。

　　睡着的周念被突如其来的铃声给吓醒了，她猛地一睁眼就是问几点了。

　　赵默从电脑网页上移开视线，瞟去了时钟，七点二十五分，“你才睡了25分钟，座机注册位置查到了，是京城的一家民营医院，资料在那。”

　　周念这一觉睡的恍如隔世，这个星期为了考试和研究这事情，她几乎没睡过好觉，就连刚才的梦都是零零碎碎的数字和田祈然的伤疤，半眯着眼睛翻看起资料，等把注册时间、资金股东圈出来后，红笔突然滞在注册医师列表上，里面没有张鑫的名字，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不再休息下？”

　　“不用。”掐揉鼻梁的周念深呼吸着，接过赵默手里的咖啡，才想起还没回短信，赵宓她姐？周念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赵默，“甯姐也去了？”

　　赵默此时也收到了短信，是民暖暖发来的，让她赶紧到，要不然当众唱生日歌。

　　“今天小妹生日。”

　　周念不舒服的立即放下杯子，竹姐上午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说的是为了庆祝竹禅考完试，而不是为了庆祝赵宓生日，这样做会让竹禅心中多想。

　　赵默耸耸肩，她表示自己很无辜，因为这个要过生日的决定是甯姐和竹姐两人下的，而她也只是帮忙定了个蛋糕，“怎么。”

　　“竹子给我发了这个，问我，她妈跟甯姐那么熟。”周念看着闪烁的光标，索性回了句：美女相投？

　　“她怎么不问你，为什么小妹只跟着她一个人。”赵默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翻看着贴吧，这上面的回复量越来越高，大家都开始把矛头对准了有翅膀纹身的人。

　　“怎么会不知道，竹禅心再大，她自己也能感应到。”周念没心情去喝那杯咖啡了，她站起身来把资料整理成一摞后塞回到包里，语气间多了一份气愤：“你们不怕竹禅想起那些事？”

　　赵默摇摇头，她给不出答案。

　　周念见状只好叹气，连说了两次算了，但背起书包她还是说着：“甯姐要是跟竹姐成了，她两算不算亲戚。”

　　赵默噗嗤的直接大笑起来，她捂着肚子看向没有搞笑的周念，“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按竹禅的思路，她第一想法肯定是这个。”周念绑着自己的那点小揪揪打起了哈欠，她希望竹禅别想起那件事，也希望竹禅跟赵宓能有个结果，要不然天天跟个贴身管家似的跟着竹禅，也不是回事，“顺其自然。”

　　“恩。”

　　总是要见面，总是要知道的，周念清楚这是竹禅不可避免的经历。

　　收到周念短信的竹禅一时陷入了苦闷，美女相投的意思是在说她妈跟赵宓她姐意气相投？兴趣相投？还是......互生爱意的那种情义相投。

　　“老妈！”

　　竹姐被这气势十足的一吼给吓掉了手里的杯子，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渣，她瞬间拦住了赵甯的手，“别用手弄，我等会扫。”

　　两人的视线距离仅有手掌之宽，赵甯微微抬眼，那沾染酒气的唇近在咫尺，竹姐却往后一缩站起了身。

　　“老妈您来来来。”竹禅指了指后门，她可真是憋不住想要问清楚这生日是怎么一回事。

　　竹姐避开赵甯那已微醺的目光，直接绕出到吧台外，“怎么了。”

　　竹禅抱住老妈的胳膊，连拉带拽地走到了后门，眼睛还时不时地盯去廊口，“老妈您跟她们很熟很熟？”

　　竹姐笑起来摸摸竹禅的小脑袋，有些事不必隐瞒，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回到这了，“恩。”

　　“啊......”竹禅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倒八字，该死的周念说什么相投，这让她没法好好看赵甯了，“可是老妈.....”

　　“乖乖你要问什么。”

　　老妈长的好看是事实，那赵宓她两姐姐长的好看也是事实，可竹禅是打死都不敢问自个老妈跟人赵甯是啥关系。

　　竹姐看竹禅梗着一表情始终不张口，只好先主动说着：“听赵甯说她妹妹很久不过生日了，刚好是今天，才临时决定把你的庆祝和别人的生日放在一起过。”

　　竹禅一听老妈这交待话，瞬间就不再纠结刚才想的那些事情，而是直接贴到了老妈耳边。

　　“那干嘛不提前告诉我。”竹禅想到这个连忙怪罪老妈有了消息也不提前打招呼，这让她两手空空的多不好，自己可是白收人一堆东西，“我今天下午还跟赵宓说今晚没空呢，尴尬不尴尬，还没礼物送人。”

　　竹姐这才明白这孩子纠结的点是在没有礼物送，果然是她的孩子，完全忽略了该注意的事情，“她跟你要礼物？”

　　“没要......”竹禅推开后门，直接拉着老妈往小院子里走去，“借我点钱呗妈。”

　　“借钱的时候就去掉老字？”

　　“诶呀竹姐姐，竹老板......”

　　竹禅这一拽手一咬唇，撒娇的姿势与语气都和她的生母像极了，竹姐只好掏出钱包，从里头抽出卡，“先说借多少，我也没多少钱的。”

　　竹禅这抠门劲一半是天生的，一半都是耳濡目染出来的。

　　“刷了才知道！”竹禅直接抢走那张卡，甩着小胳膊一溜儿烟地蹿出了店面直奔街角尽头的商店，即使对方没开口要，这礼物也不能少。

　　周念说过人要有仪式感，如果没有这种仪式般的小幸福，人生也不过是干涸的荒地。

　　竹禅对此还不能理解，她认为每天平平淡淡过下去，也是种幸福，即使送过许多的生日礼物，她也没有从中感到一份仪式感会这么重要，周念为此还吐槽她的脑神经跟那电缆一样粗，都比不上那懂送花的糙汉子。

　　她急匆匆的刹住脚步深呼一口气，走入了琳琅满目的店铺里，她没有纠结，一眼就看中了最中央的项链，但抬手间她有些害怕赵宓会不喜欢这样式，撇开店员那不着调的夸赞，她把那项链拍给了周念。

　　“你快帮我看看这项链好不好看！”

　　站在店门口的周念哼哧地笑出声，看着照片想也知道竹禅在为赵宓挑选礼物，“好看。”

　　竹禅两眼一亮，回身就指着那项链对店员说：“这个！我买了！刷这张卡！包好看点。”

　　这还不够，竹禅借来了员工的笔和纸，简单的画了一张贺卡，她怕到时候一紧张会说不出话，这种奇怪的联想促使竹禅又在这张贺卡上多写了两行话。

　　周念顺着定位找到了这，她在店门外看着埋头写字的竹禅，“你不进去？”

　　“不进。”

　　“听goody说你很久没过生日了。”

　　“恩。”

　　赵宓看着那有些欢快的背影，也忍不住地带上笑意。

　　“要等她出来吗？”

　　“不。”

　　周念微微侧身看向已经转身离去的赵宓，摇头无奈一笑，这赵家三姐妹一个比一个执着。

　　“选好了？”

　　“诶嘿嘿，就我给你看的那个。”

　　竹禅挑眉一笑，晃着自己手中的小礼盒得意的笑着。

　　就在两人快走到店门前，周念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与她们擦肩而过的老太太。

　　“怎么啦？”竹禅跟着也看向了身后走远的人。

　　周念摇摇头，也许是最近太过敏感了。

　　“周念！”

　　脆生生的童音从店内传来，周念看着迈着小步子跑来的稚祈儿，瞬间翘起嘴角抱住了她，“祈儿乖。”

　　“啊呀，我先上去，不耽误你们。”竹禅赶紧撤离现场，藏着捂着她的礼物跟做贼似的偷溜进了店内，踮起脚尖唰一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竹禅买礼物的事情她们都知道了，竹姐刚才还在走漏消息说竹禅从没对其他人大方过。

　　看着鬼鬼祟祟上楼的竹禅，田祈然真的是哭笑不得，但回头一看站周念和祈儿还在互相亲着脸颊，“快进来，别在门口挡竹姐的生意。”

　　“祈儿先去找暖暖干妈玩。”

　　周念刚放下祈儿就被田祈然拉住了衣袖，这一刻她忽然理解爸爸当年为什么会先把自己放下转头去哄妈妈，“我跟妈妈先去给你买吃的，乖乖的。”

　　站在一旁的民暖暖两眼一翻，按着自己的人中掐着嗓子喊道：“诶哟，我怎么那么牙疼，记得也给你暖暖姐买吃的啊~”

　　赵甯轻轻打着民暖暖的头，示意她别当孩子面瞎开玩笑，“记得九点回来，要给她两过生日。”

　　竹姐刚端出新调好的鸡尾酒，就见周念田祈然往后门走了去，“什么情况？”

　　赵家三姐妹和民暖暖这下面面相觑了，这里面也就竹姐还不知道周念和田祈然的关系，四个人彼此相看，最终有三人将视线定格在了最稳重的老大身上，她们用目光催着赵甯赶紧跟竹姐交待着。

　　“你们，用目光击鼓传花？”竹姐放下托盘坐到了goody身边，视线干脆也就盯着赵甯，“看样子传到你这了，说吧。”

　　赵甯不好为田祈然和周念这个关系做定义，端起其中一杯莫吉托斟酌了几秒，才缓缓说着：“恋人。”

　　其他三人齐齐看向了竹姐，又各自装作不在意地去端起那些酒。

　　“这样，挺好的。”

　　让她们四人那么紧张的原因，不仅是这个，还有一件，就是怕触及到竹姐的伤心事，她与田祈然一样，都是失去了最爱的人。

　　见气氛微微凝固的民暖暖浑身颤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歪头靠到goody身上，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

　　但竹姐从中掐断了民暖暖的话头，“在学校的话，不会跟之前一样？”

　　民暖暖咳地一声，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气愤又毛躁，她说着那学院帖子的事情，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放了张照片，还在那标题上写着：该院学生不检点，勾引老师做小三。虽然照片厚涂上了马赛克，帖子里也没有指名道姓，但却把周念的轮廓和纹身露的那叫一个清晰，摆明了就是冲着她两去的。

　　“还有这事？”

　　赵宓调出那学院帖子伸给了竹姐看，帖子最早是在上个星期发出来的，只是吧主删的快，然而隔日就出现了霸屏的清一色标题，她们现在看的帖子是今早新开的，内容比之前更为劲爆，里面提到了同性恋三个大字，下面跟风排楼的人就跟掌握了一线资讯的狗仔一样，开始胡诌起来，里面甚至对周念的人格进行了践踏，不仅如此，还对周念转专业的行为讽刺抹黑。

　　赵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托盘上那块水渍，就跟当年稚优和田祈然的遭遇是一样的，只不过换了另个方式，可抬眼扫到赵默脸上，却未见任何波动，而是异常的镇定。

　　“真的是，我都想把人碎尸万段了，这帖子发出来第二天，小田田就被停职了，这她也倔，就让周念呆学校，也不让她回工作室，说考完试才可以见面。”民暖暖说完还朝地上连踩三脚，咬着牙恨不得要使劲踏穿这个地板。

　　竹姐丝毫不心疼这精装的地板，她站起身来示意店员先在那后门廊口放上禁止入内的标志，与此同时吩咐了一句九点下班便端起桌上的酒，缓缓说道：“至少有得见。”

　　听到此话的赵甯微微抬眼看去竹姐，心中的波澜再次起伏，荡的她难受。

　　然而赵默却注意到了竹姐最开始的问的那句话。她消失的早，又是与她们隔绝消息，所以稚优和田祈然谈恋爱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按理说她不应该知道这些。

　　外面的气氛随音乐变换着，但此时的这间房内，却随着田祈然急促的呼吸声变的越来越燥热，周念咬着牙含|住了喉咙的那点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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