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情

　　带着一身酒气归家的田祈然推开门就看到了周念，得亏民暖暖知道她家里还有这么一孩子，没舍得让她醉在那。

　　房内温暖的让人觉得舒服，卧室灯光幽幽的照在地面上，她顺着光影放下手里的袋子，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瞧去周念酣睡的脸。

　　摘掉眼镜的面庞下，翻卷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着，眉间拢着淡淡的忧愁，这是梦里都在担心呢，顺着鼻子挺直的线条往下，视线抚过鲜嫩的唇珠，看地出神的田祈然越靠越近，等反应过来，周念的的唇角已在眼前。

　　周念温热的呼吸扑散在脸颊上，似有若无地掠过耳根，撩起微醺的意欲，过速的心率悬在喉咙上，这让田祈然情不自禁地微启唇瓣，民暖暖的忠告还在脑海里飞速转着，双眼一合再睁开，大脑空白一片，只剩近在咫尺的红润，本能驱使着田祈然一再贴近，呼吸重合，最后，浅尝辄止。

　　甜的，跟白糖一样。

　　许是酒精的作用吧，也或是偷来的原因。

　　田祈然心如鹿撞，急忙缩回到墙角，此时的酒意已散去大半。你要占主动权，还是被动呢，民暖暖的话犹如魔音再次穿梭在耳内，摇晃着贴墙站起来走去了卫生间，侧着身，再次不舍地再看去周念的唇边，主动还是被动，她都不敢选。

　　听着卫生间门咔哒关上。

　　周念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从田祈然进门起，她就已经醒了。

　　坐起来的周念长吁一口气，发抖地去握住保温杯，抿进嘴里的牛奶，竟是没了往常的甜味，心潮起伏地回想刚才蜻蜓点水的吻，舔舔唇珠，仿佛这里才是甜的源头。

　　听着卫生间的流水声，周念静坐许久，直到水声停止，仍不见田祈然出门。至少，她今晚回来了，周念放下杯子，径直走回卧室，关上了这暧昧的灯光。

　　田祈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自己做的那出格事情，不主动也主动了，酒真是个害人精，拽下毛巾气的使劲揉虐自个的长发，都怪奸诈的民暖暖非得使坏让她多喝两杯。

　　生完气的田祈然打开门瞬间楞在原地，望向那保温杯里的牛奶没了一大半，她徐徐看向卧室那头，捉不准那时的周念是醒是睡，后悔地叹气再叹气，她下回要是再喝民暖暖第五杯酒，就是蠢货。

　　周念在床上听着外面来回踱步的声音，只好翻开靠墙的被角，无奈又好笑地闭上眼，等着田祈然进来。

　　田祈然思前想后，还是带着那忐忑不安地心，蹑手蹑脚地探进房内，凭着那微弱的月光瞄去周念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绕到床脚，时不时瞟向周念一动不动的身子，屏住呼吸爬上了床，窝进被翻开的被角里，默念没事没事的闭上眼。

　　假睡，真听。

　　真睡，不觉。

　　周念睡意阑珊。

　　田祈然酣然入梦。

　　清晨一束阳光洒进屋子，弄醒了想要继续回笼觉的田祈然，翻身一拍，果然又是空的，懒懒地从床上晃坐起来，看向墙边的暖气，“通暖了么。”屋外传来开门锁的声音，田祈然扭头看这房门地板，不一会儿那双脚出现在视线里。

　　清脆悦耳的早上好喊醒了睡眼惺忪的田祈然。

　　“教授，吃早餐了。”

　　“吃什么？”田祈然揉揉眼睛，茫然地看着两手空空的周念，慢慢蹭下床，“拖鞋呢？”

　　“吃昨天没吃到的爆肚。”周念自然的从床尾绕过来，把毛茸茸的拖鞋放在田祈然脚边，“拖鞋在这。”

　　迷糊的田祈然勾唇一笑，穿好拖鞋，对周念轻缓地说着：“谢谢。”接着散漫的晃去卫生间，牙刷上挤好了牙膏，口杯里是温水。真是个心细的孩子，那戒指的事她应该早早就想问了的，刚清醒的脑容量不允许田祈然再深想下去，听从大脑命令仔细洗漱起来。

　　周念买了爆肚，也买了豆汁儿，她坐在地毯上看着田祈然将爆肚在麻酱里翻滚后送进嘴里，一筷子两筷子甚是津津有味，如果田祈然不当画家不当艺术家的话，去做美食吃播也不错。

　　“尝一尝。”发觉周念盯馋的眼神，田祈然夹起麻酱里的爆肚，举在半空中才发现桌子上没有空碗。

　　啊······

　　周念张嘴凑到田祈然的筷子跟前，“要滴到桌子上了。”说完立即一口吃掉了筷子上的爆肚，的确很好吃，口感嫩脆嫩脆的，怪不得田祈然会喜欢。

　　“脏死了周念。”田祈然地望着筷子上被抿过的地方，脑后突来的轰鸣
　　让她想起今天凌晨的小偷行为。

　　“这里有新的。”周念心酸地刚拿出筷子，抬眼就见田祈然从容地使着被她咬过的筷子，手上的动作一楞，低下头将新筷子丢到垃圾桶里，望去田祈然的眉眼，“我还想吃一口。”

　　田祈然只是言语上嫌弃罢。

　　大份的爆肚，被一双筷子分享完了。

　　吃饱的田祈然神采奕奕，周念看见她一脸满足的样子，含笑地轻摇着头，“教授今天怎么安排。”

　　“开会，开一整天的那种，你要跟我去吗？”田祈然把脚缩到沙发上，往椅背缝里挤了挤，可怜的兔子抱枕被她拽着两耳朵，整个人就像是被裹在沙发裹起来似的。

　　周念居高临下看着煞是可爱的田祈然，手里端着碗盘走向厨房，顿了顿：“我就不去了，想在这附近逛一逛。”

　　“那注意安全。”田祈然吃饱喝足，睡意居然又袭来，在唐莘那她都是习惯早起，因为要准备早餐，防止唐莘有可能饿上一天，能像这三日晚起睡回笼觉的机会几乎少的可怜，“周念，二十分钟后叫我起来。”

　　恩？从厨房探身出来的周念看到的是已经秒睡入梦的田祈然，想想周念今天是第几次无奈摇头了。

　　听田祈然梦里说爆肚好吃，一次。
　　田祈然翻身一脚压在身上，两次。
　　起床时被田祈然拽衣服角，三次。
　　回房时瞅见田祈然皱着嘴，四次。
　　······
　　算上刚才，周念也记不清了，给自己的保温杯里泡上红枣枸杞水，接着又往田祈然昨天带回来的两个杯子里倒上温好的牛奶。

　　这两杯子，一个印着唐老鸭，一个却只印着唐老鸭的帽子和衣服。

　　周念自觉的将唐老鸭杯子放在茶几上，自己拿着另一个杯，对着田祈然一声又一声唤着，她可终于体会到当年妈妈叫她起床的痛苦了，再一次无奈地摇头，放下手里的杯子，蹲在田祈然，“然然，起床了。”

　　这招似乎有效。

　　田祈然半眯着眼撑开眼皮，手一搭捂住周念的嘴，唔······我还想睡一会儿，“五分钟五分钟。”

　　“不行。”周念回想小时候当初说再睡五分钟，结果呢，睡过了早课，回笼觉耽误事情，更加坚定周念要吵醒田祈然的心，“快起床，您要开会的教授。”

　　在周念反复推动下，田祈然瘪着嘴狠狠抓住兔子的脸，“我起我起。”

　　催促中，田祈然终于穿戴整齐地接过周念手里的提包，她看着周念嘴角上的小括号，“出去记得背那个小包，别乱跑，跑丢，我跟你父母不好交待。”

　　“教授，我都多少岁了。”周念好笑地把那杯重温的牛奶递给田祈然，“不喝就浪费了。”
　　唉······田祈然发现周念不仅有个养生的老年灵魂，还是有妈妈式的强迫症，喝干净牛奶，才发现手里的杯子是她带回来那一对的其中一个，“要是钱不够用，记得发微信给我，我给你转。”

　　人专车都已经在下面等很久了，田祈然还要叮嘱几遍，就被周念推到门外。

　　周念指着自己的手机，又习惯性地用手指抹去田祈然唇边上的牛奶，“司机都打电话了，教授快下去，手机和充电宝还有一袋牛奶给您塞包的外侧里了。”

　　牛奶？？田祈然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关了一夜的手机，连忙拿出来开机，不一会儿，满屏的炸弹朝田祈然丢来，扭头就开始头疼起来，站在楼梯口，再次嘱咐着周念。“那你去哪儿，都记得跟我说一声。”

　　这样的紧张，是因为害怕，害怕她会像她那样突然不见，明明她也不会去哪儿，更不会随便离开，因为她还要回魔都上学。

　　可田祈然就是紧张，但在面对着短信和电话的轰炸中，她出奇地冷静，随着车窗慢慢降下，刺骨的风随即让她清醒了更多，接起打入的电话。

　　话筒里的辱骂声惊的司机皱起眉头看向后视镜，漂亮的女人却神色不惊望着车窗外，若无其事地吸着手里的牛奶。

　　仿佛这个电话里的人与她毫无关系。

　　这头的周念刚出门也接到了电话，“妈，是不是超想我了呀？”

　　“想呢，你爸爸更想你，听他说，你去京城了，在京城怎么样？”

　　“教授照顾的很好呢，培训就开在清园，明天就可以上。”

　　“那就好，注意安全，替我和爸爸跟你的教授说麻烦她了。”

　　周念的家庭氛围很好，对感情的表达从不遮遮掩掩，她的父亲周展甚至会在朋友圈发周念儿时的照片，配上一句，想姑娘了，或是再搭一句，想姑娘给他泡茶倒酒了。

　　刚挂下电话，周念就又接起了牢骚满腹的电话，竹禅似乎很困扰，而困扰她的，正是赵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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