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姐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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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芸惊得下巴都要下来了：“脱衣舞？”
　　不是，现在的孩子平常都玩这么大的吗？
　　“小段，你可是我们里面唯一的新手，你该不会就是想跳脱衣舞吧？”
　　段宥大笑：“那当然是开玩笑的，我其实不会跳啦。”

　　小撒谎精。
　　郝檬暗中抚慰着刚才跳得吓人的心脏，忍不住在心里骂人。
　　在场只有郝檬知道段宥提到脱衣舞的意思。
　　他们是怎么相遇的，段宥跳舞的时候多么有性张力，而他们又曾经怎么热烈过。

　　她承认，至少她忘不掉段宥的身体，而段宥对他的身体魅力也足够自信。
　　可怕的帅哥。
　　可恶的帅哥。

　　郝檬一阵后怕，她如果是那种忍耐不住寂寞的人，一定会上段宥的当。

　　她觉得段宥变狡猾了，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样子。又或者说，是段宥本来就有狡猾的那一面，只是她也没有看到过段宥的全部。
　　她何必觉得失落，毕竟她也从来都是半遮半掩。

　　“哎呀，怎么这样，害我还期待了一下。”小芸一边把麻将搓开一边摇头，“那输的人下班请客吧，想吃火锅了。”
　　郝檬说：“我就不去了。”
　　“啊？为什么啊？”
　　“有约。”
　　“约会啊？”小芸竖起来八卦的小耳朵，“和前男友？”
　　“不是，”郝檬说，“是易鸣出差回来了，喊我吃个饭。”

　　她这话倒不是故意说给段宥听的，也不是找借口，因为她确实在今天和易鸣约了饭。
　　但并非只有她和易鸣两个人，还有几个初中时的旧识。
　　但这一点，郝檬觉得她没有必要刻意说明。

　　她用垂着的视线看向段宥的手，他修长的指节正捏着一块方牌，似乎是觉得玩得没劲了，啪地扔回了桌子上。

　　———

　　下午六点，郝檬结束了工作，和段宥简短交待了两句。
　　段宥正单手托腮，随意“嗯”了一声。
　　郝檬注意到他在看《投资银行》，心下不由得好笑。想多说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迟疑之中，倒是小芸救了她。
　　“郝檬，你还不走？易鸣的车好像来了。”

　　易鸣来接她了？
　　郝檬心里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拿上包出门。到了门口，她发现前面不远有两个小姑娘，正在偷偷观察这边。
　　她拿出手机确认，她昨晚确实是拒绝了易鸣过来接她的要求，而且易鸣几分钟前刚发了消息说他还没下班。
　　她责怪小芸：“你骗我干什么？”
　　“嗨呀，也不算骗你，就是你碍事了，把你喊出来。”
　　“碍事？我碍什么事了？”
　　“喏，那边，”小芸下巴略微一甩，不好做太明显，“等了十分钟了，你不下班，段宥也没法下班，人家怎么好去上供。”
　　郝檬：“……”

　　她再次看了眼那两个小姑娘，看着都挺年轻，大概就二十出头。
　　“成骏这边的员工？”
　　“嗯咯，都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和段宥也玩得不错的样子。”
　　郝檬呵呵两声。
　　“那还真是我碍事了。”
　　“所以我这不是把你喊出来了？来，过来一点，你今天去哪吃饭啊？”
　　“不清楚，不是我定的馆子。”

　　郝檬前脚刚走，段宥后脚就出来了，让那两个女生离开。
　　小芸还等着他呢，特意问：“干嘛把人家小姑娘撵走啊，叫上一块儿吃饭嘛。”
　　反正不是她请客，她大方得很。

　　段宥只是笑笑，他四处看了几眼：“她走了？”
　　显然是在问郝檬。
　　啧啧啧。小芸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仍在顽强克制：“是咯，刚走，说是吃绍兴菜去。”
　　说完她又感叹：“易鸣这样的人当男朋友还挺好，约会啊出门啊都不用自己费劲。”
　　“不是约会。”段宥说。
　　“啊？”
　　段宥没有再说话，而是笑了笑。
　　那绝对不是约会。
　　因为郝檬约会的时候，不会穿得那么随便。

　　郝檬比易鸣先一步到了饭店。
　　没有定包厢，早到的那两个人已经先捡了张圆桌坐下。
　　要说关系，这俩和易鸣要近得多，因为他们是易鸣的发小，和郝檬只是初中同学。
　　不过因为都有共同的记忆，因此聊起来也不算生疏。
　　老实说，有他们在，郝檬反而能松口气。

　　现在她和易鸣的相处方式总有些不伦不类，她无法像从前那样放松。也许她表面上能够做到和平常没有太大差别，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导致每次见面后都很累。
　　如果有其他人在，她就能自在很多。

　　易鸣迟了快二十分钟才到。
　　落座时，他把厚重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拉松了领带，然后挽起袖子，露出一段结实的胳膊来。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非常随意，却又十分精英做派。

　　发小提议上酒，易鸣说：“我要开车，你们喝酒就行，我和郝檬不喝。”
　　郝檬：“我又不开车。”
　　“你手术完才多久，要忌口。”
　　郝檬无奈：“那都三四个月了大哥。”
　　“还是小心点好，酒太刺激，”他对发小说，“别听她的，听我的。”
　　发小哈哈大笑，说易鸣是封建大家长。郝檬呵呵一笑：“有人就是喜欢上赶着当爹占便宜，没办法。”
　　易鸣也回敬她：“谁想占你便宜，你也真会想。”

　　不光是酒的问题，点菜的时候两个人也在互相呛。发小被他俩的嘴折磨得没办法：“这么多年了，你们就吵不腻吗？”
　　另外一个发小看热闹看得起劲，促狭地说：“打是情骂是爱，你懂不懂啊？”
　　愣是给郝檬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句嘴也不敢再吵了。

　　刚点完菜，旁边热热闹闹来了几个人。郝檬听见了小芸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
　　坐她对面的发小却扯起嗓子惊喜地喊了一句：“齐芸？”
　　郝檬心里一惊，那确实是小芸没错了。
　　可发小怎么会认识她？
　　她这么问了，发小就解释说，她们两个是大学同学。

　　小芸也惊喜不已：“哎？好久不见啊。哎？檬，你们原来认识啊？嗨易鸣，哎哟我的天，这世界太小了吧！”
　　发小说：“既然都认识，那不如一块儿吃好了，把你们的同事也叫过来一起。”
　　郝檬还来不及阻止，小芸就笑开了：“那敢情好，现在确实难找空位！段宥，过来这边吧，这边有位置！”
　　于是几条视线进行了交汇。
　　郝檬：“……”
　　段宥：“……”
　　易鸣：“……”

　　郝檬艰难地开口问小芸：“你们怎么会来这边？”
　　“都怪你提绍兴菜嘛，搞得我也想吃得不得了，随便一找就碰到你们啦！”

　　也不知道段宥是有意无意，选了郝檬身边的位置，坐下之前还客客气气地询问她：“郝经理，我能坐你旁边吗？”
　　当着这么多人，郝檬不好驳他面子。再说了，坐旁边难道能让她掉块肉吗？于是就点了头。
　　很快她就为这个错误的决定悔断肠。

　　段宥一落座，就成了一个小焦点，话题全落到了他身上。

　　易鸣的问题最多，简直像查户口一样盘问段宥的信息。段宥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嘴里含了金钥匙，真话一句一句往外蹦。
　　“大学都没毕业就能进成骏？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有为比起您还是要差点，不过年轻确实年轻。”
　　“年轻是本钱，就是稚嫩点，容易经不起事。”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不过我又觉得，经得起事的人，应该不会看低年轻人吧。谁不是从稚嫩的时候过来的呢？”

　　此时整个桌上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两个人的不对付，几乎不敢吱声。
　　郝檬夹在他俩中间，食不下咽，只能暗暗翻白眼。
　　“吃饭的时候能安静吃饭吗？”

　　两个人这才消停了。

　　多一分钟，郝檬都坚持不下去。别人是来吃饭的，她是来当砧板上的肉。
　　她借口透气，想先去结账。随后易鸣就跟了上来，拦着她，自己把款付了。
　　郝檬只能两手抱胸，不满地看着他。
　　“易鸣，我们换个地方说两句？”

　　到了僻静些的地方，她才开始发牢骚。
　　“你在饭桌上针对段宥干什么，不知道这样我很尴尬吗？”
　　易鸣不答反问：“我还想问你，你前男友过来当了你的助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觉得没必要。”
　　“他是想来找你复合的吧。”
　　“不是，”郝檬说，“他没这个意思，我也没那个意思。”
　　易鸣冷笑：“你怎么知道他没那个意思？”
　　郝檬烦躁地扭过头去，她无法承受易鸣此时的目光，那让她喘不过气来。

　　易鸣却抓住了她的手。
　　灼热的温度差点烫到她，她吓了一跳，也忘了挣扎。
　　“假如他真的重新追求你，你还会说你没有那个意思吗？”
　　“你……你先放开我，”郝檬挣不脱手，叹气说，“你管太多了，真想当我爸啊？”
　　易鸣显然被她这句话气到了，气极反笑，又把她拉得离自己近了点：“郝檬，我到底想当你什么人，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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