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姐命不久矣

　　14

　　郝檬再睁开眼，洛杉矶的清晨照耀在她的脸庞上——段宥早早的把窗帘拉开了。
　　她还困着，昨晚的放纵在今天早上得到了报应，光是撑开眼皮就费了她不少力气。
　　“几点了？”
　　“还不到九点，要起床吗？睡太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郝檬：“……”

　　再看一眼段宥，他刚沐浴过，应该是刚健身结束。
　　小伙子为了保持身材倒是挺自律的。

　　全世界都在按部就班，连段宥都是。
　　她居然有点想念上班的感觉了，没班上之后，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了，快起来，乖孩子不会赖床。”
　　段宥来到床边，作势要掀她的被子。
　　郝檬及时抓住了他的手，猛地坐起来，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们错过天文馆的预约了！”
　　“是啊，”段宥慢悠悠地说，“这个要怪谁呢？”
　　郝檬抱着怀：“我觉得责任要各摊一半吧。”
　　段宥学她的样子两手抱怀，一挑眉毛：“我能有幸占一半吗？是不是不太合理？”
　　“很合理，非常合理，我的需求是一次，可是你非要……是吧，结果不就是两个人都起不来了吗？”
　　段宥偏过头，轻轻笑了。

　　郝檬瞪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
　　郝檬把抱枕扔到他身上，他赶紧接过去，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让你累到了。”
　　郝檬：“……”

　　“错过了观星也没关系，我又预约了今天晚上的。”
　　“那个不是要提前两天预约吗？”
　　“没办法，”段宥耸耸肩，“因为我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很快郝檬就知道了段宥的意思。原本天文设施只开放三个小时，这次额外给他们延长了时间，而且只接待他们。
　　天文馆在酒店顶部。说是馆，其实就是个圆顶形状的大房间，内部装修很有科技感，有星云的投影。

　　郝檬第一次用天文望远镜，又是新奇又是紧张。
　　实际上她看到的星空，远没有网络上的那些图片那么璀璨明亮，没有多重曝光，肉眼能够分辨的只有光晕的大体形状，但也足够震撼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解释，他们观测到的是狮子座的三重星系。他们看到的所有景象都可以拍摄下来，之后由酒店这边进行后期处理，再把照片以邮寄的形式赠送给他们。
　　“这个好，我就是狮子座的！”段宥很开心地说。
　　郝檬放下观测眼，笑着问：“你还相信星座说吗？”
　　“你不相信吗？”

　　“我一直觉得这是概率学问题。它列出一系列可能性，总有一两条和你的情况能够相对应，”郝檬说，“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班上流行过星座算命。我一直以为我是双子座，那时候我看双子座的形容，好像和我很符合嘛。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应该是金牛座才对，结果发现性格也有相似之处。其实八字算命呢，也是一样的原理，所以我觉得拿星座作为精神支撑还可以，用它作为自己的标签就不太好了……”
　　“所以你是五月份出生的？”

　　郝檬愣了一下，她刚刚说了那么大一串，段宥还挺会抓重点。
　　原来还能这样套信息呢。
　　“是啊，”这一点她倒是不打算隐瞒，又不是重要信息，“放在现在是个很浪漫的日子，五月二十号。”
　　“真好，这不就是爱情的结晶吗？”段宥笑眯眯的。
　　黑暗中，郝檬的笑僵在了脸上。
　　“是啊。”
　　也不能说不是啊，对吧？

　　就算是敏锐的段宥也没能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因为郝檬很快就调整回了情绪。
　　“非要说的话，确实算个郝日子。现在电商发展起来了，全国人民熬着夜守着点替我庆生。”
　　段宥噗嗤一声：“你呢，你也熬夜等着付款？”
　　“看情况吧，”郝檬说，“我一个人，用得到的东西少。”
　　“化妆品呢？”
　　“算了吧，一支口红用到过期，用完之前买新的也是浪费。”
　　“可是口红不就是买回来放着的吗？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她喜欢收集口红，每一种颜色都不会放过。”

　　“收集是上位者的爱好，普通人只会想实不实用。”郝檬叹气，“我之前给国内一家彩妆公司做过……”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可段宥还等着听。
　　“嗯？彩妆公司，怎么了？”
　　“没什么，做过……做过策划。”
　　“你之前是策划？就在申城吗？”
　　“嗯……嗯。”
　　郝檬含糊着：“旅游呢，不想谈工作，我不该说的。”
　　段宥只好不问了。

　　离开了天文馆，他们手拉着手，沿着酒店附近的公路散步。郝檬想起来她今天还没看欧阳的回信，拿出手机连上了酒店的公共网络。
　　她打开邮箱，发现欧阳草草回复了她之前的问题，然后附带上了一句话。
　　— 根据你的描述，男大学生好像对你是不是太上心了？我最近吃了个有人装富二代坑蒙拐骗的瓜，你还是要小心安全，别被人骗财骗色了。
　　郝檬忍不住笑了，给欧阳回复：放心，我钱也花了一小半了，一没几个存款二没信用卡，想钓大鱼的从我这里钓不到什么。
　　怕段宥又觉得被忽视，她发完邮件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段宥观察着她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奇妙的空虚感。
　　明明郝檬就在他的眼前，他却会觉得他和她之间始终隔着一个画框。郝檬是画中影，而他是画外人。
　　他挠挠她的手心，唤回她的注意力。
　　“嗯？怎么了？”
　　“我刚刚在想，你明明这么怕寂寞，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旅行呢。”
　　“你胡说，”郝檬争辩道，“我哪里怕寂寞。”
　　“好的，那就当你不怕。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玩呢？如果不是正好遇见我，一个人去玩不会觉得无聊吗？”

　　什么叫做就当……郝檬错失了第二次反驳的机会。她开始思考段宥提出的另一种可能。
　　是啊，如果没有遇见段宥，她现在的旅途应该走到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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