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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定情
“这是什么？”
温瑾柳眉杏眼，娇柔绰约的立在那，双目含笑的问。
殷重元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黑色的小檀珠戴在她手上像是雪中一点泼墨，醒目刺眼。
他撇开视线，淡淡道：“佛珠。”
死鸭子嘴硬，温瑾看着他，眼睛亮如星宿，“我知道是佛珠啊！”
“这是你送我的吗？”
算是定情信物吗？
温瑾捻着佛珠暗想，心里美滋滋的。
“你在想什么？”
殷重元皱眉，“这个碍事，你替我收着。”
温瑾马上道：“要还吗？”
殷重元嗤笑一声，你捂那么快有要还的意思吗？
“不用。”
温瑾笑出弯弯的月牙，“你送我这个，我会回礼的。”
殷重元抬眼看她，被她勾起了兴趣。给他送礼的人不少，但这是第一次他期待一份礼。
“你喜欢什么呀！”温瑾看的出他心情很好，试探的问他。
殷重元这人生活规律的很，上朝看卷宗，办案杀人。除了对肉食和白色有异样的执着，唯一可以看出神情变换的只有杀人的时候。
温瑾看着自己的足尖，偷偷把带了泥星的裙角藏起来，想着自己那半吊子的厨艺，还有不出挑的绣工，总不能送个人给他砍吗？
虽然他真的会砍……
“自己想。”
“哦！”
温瑾觉得两人这天是聊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他的书房，迎上外头的猎猎冬风，打了一个寒战。
“等一下。”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说不上来的好听。
温瑾转头，询问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殷重元给她一个侧脸，“在这儿想。”
温瑾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怕自己装不了那么久，可这张侧脸鼻梁英挺、唇口紧闭瞧着带了丝丝的邪气疏离，不好靠近的样子。
偏偏她不要命的想看，只是不敢再摸了。
“好。”
真真是嘴巴比思想快，美色误人啊！
温瑾眉开眼笑的坐在他对面的桌子边，上头有福喜贴心放置的笔墨宣纸。
墨是好墨，纸是好纸，就连笔都是被她咬过的南山玉毫，带着她的牙印。
一切都像是准备好似的，就在这等着她用，但殷重元……
温瑾拍拍自己异想天开的脑袋瓜子……
怎么能如此不自知呢？脸呢？
温瑾调整好心态，把宣纸铺陈开用案牍压上，做出一派深思的模样。
送他礼，还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啊！
炭盆火旺，温暖如春，福喜在窗口看到没什么要添置的，欣慰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院子里有人在扫前两天的积雪，福喜朝他摆摆手做出制止的手势，步子加快。
“这边等过会儿再扫，先走吧！”
好不容易东厂两个人气氛融洽，没有各自别扭，可不得好好培养感情啊！
没眼力见的东西，福喜不留余力的把人推搡出去，“你个眼瞎的人，没看见夫人在书房啊！”
“看到了……”可他只是扫地啊！这年头勤奋扫地还有错了，小太监缩着肩膀不敢分辨。
“下次机灵些个儿，扫地哪有主子重要。”
小太监点头，“是。”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殷重元这才抬起头，这会儿功夫那边的人已经快要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
“没心没肺。”殷重元突然自言自语，眼神中闪过一抹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的恼气儿。
果然她是最会撒娇卖嗔的，礼物什么的别是匡他的。
殷重元咬牙道：“要是想不出来……”
他眼中带着邪魅，想着后头的惩罚，乐了。
温瑾头昏昏沉沉，一下子双臂叠交起来头顺势就放上去，舒服的吧唧了几下嘴。
殷重元晦暗莫测的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的，许久……
久到她已经睡沉了，突然就起身，修长的双腿在白袍下迈动，算得上衣袂翻飞。
以往灵动变换的眼瞳现在闭着，白晢的脸颊上染了绯红，他不自觉的伸手去摸，手下暖暖的一片。
像是发现了新的好玩的东西，殷重元索性帮她挡了光亮，大胆的试探新玩具，耳垂小巧，鼻梁光滑，眉毛柔顺……
温瑾突然蹙眉拂开他的手，惺忪的抬起头，瞪他，“你做什么？”
殷重元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像是捋猫毛一样，大手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道：“没什么，睡吧！乖……”
意识不清醒的小猫，成功被这头老狐狸诱骗。
温瑾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的声音是柔声漫语的，他的手是宽大舒服的，他的脸是风华绝代的。
“哦！”温瑾趴在手臂上，又一次进入了梦乡，还想着如果这是梦，那……
那就让梦再长一些吧！
殷重元看着自己被她拽在手心的衣袖，叹了口气，有无奈又有无可奈何。
最终说一不二的东厂鬼煞殷重元，认命的坐在自己极其讨厌的亮光下，稳稳当当。
“别走……”温瑾拽住更多的衣袖，让那股檀香味尽可能多的抓在手里。
她梦里有牛鬼蛇神，但是牛鬼蛇神害怕他。
殷重元无声的放下整个袖子给她，道：“在这。”
这样一个麻烦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养大的，他皱眉描绘着她可能遇到的各种事情，最后眉头皱成一团。
难，难啊！
光影黯淡，夜风袭来，殷重元连续不断的拍着还在睡的人，见她有苏醒的征兆加了些许力道。
沉声道：“起来了，回去吃饭。”
温瑾不情愿的动了动麻痹的双臂，脸苦成了黄连，酥酥麻麻的，没力气。
殷重元看她一动不动，问：“怎么了？”
温瑾被他凑近的脸吓了一跳，瞳孔微缩然后放大，小声回道：“手麻了，动不了。”
“哦。”
他毫不留情的从她手里夺回自己的袖子，神色未变的看了她一会，又问：“现在好了，走吧！”
温瑾点头，然后脸上迅速充血，不敢抬头看他，“腿更麻……”
殷重元，“……”
怪石耸立的广阔大道上，温瑾被冬风吹的瑟瑟发抖，忍不住要往他怀里钻，挡风。
“活腻歪了，这么重动什么动。”
温瑾僵了一下，埋在他怀里囔囔道：“我冷。”
后头接了一句更轻的，“才不重呢？”
殷重元没理她，步子迈的稳健没有任何颠簸。
她是不重，十五岁的女郎，过了年才将将十六，许是因为之前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没什么重量，不过……
比上次背的时候重了点，殷重元暗自点点头，东厂的厨子不错。
到了榕园，春分早得了消息提前把饭菜摆好，温瑾饿了大半天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地。
殷重元看了一眼在他怀里闷了半天不愿出来的人，脸红扑扑的，松了手。
“吃饭了，快。”
那轻快的语气，那欢乐的颜色，还真是碍眼啊！
殷重元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没了食欲，但还是做了下去。
“这个好吃。”温瑾示意他吃饭，自己很快大快朵颐。
殷重元倒是夹了两筷子她指的菜，然后吃了三分饱，全程把盘子里的菜转移到碟子上。
温瑾偷偷看他两眼，没说话。
他没找到心怡的肉，不高兴，她还是不要说话好了，温瑾低头吃自己的突然有些食不知味，明明刚刚很好吃的。
饭毕，温瑾起身洗漱，听到他淡淡道：“今天的厨子，送到后头练练，一个月。”
温瑾小声道：“之前……挺好吃的呀！”
“……两个月。”
温瑾，“……”我不说话，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是老大。
洗漱过后无事可做，温瑾想到之前的情景，突然有了一个主意，送他礼物的主意，趁着这会儿他不在，温瑾迅速的把想法记录下来藏到首饰匣子里。
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他应该不会动，温瑾骄傲的翘起了嘴角，很是开心的钻到被窝里自个乐自个的。
殷重元系着衣带出来了，到床边时刚好剩下领口没系，温瑾本来红着脸看他，然后飞快的闭了眼。
“怕什么，给你看。”
温瑾眼睛闭的更紧，眼睛看不到，感官就会变的灵敏，她可以清楚的根据声音推断出他在做什么。
坐下，脱鞋子，掀被子，弯腰，看着她……
看着她……
凑近的看着她……
头低下来，快要碰到她的鼻子了……
“你做什么？”温瑾突然睁开眼，像是受惊的兔子在对追捕的猎人道：你放过我吧！
但猎人会放过盯上的猎物吗？
不会。
“扯平了。”殷重元低声道，你看我，我也看了你，所以我们扯平了。
温瑾：“哦！”
那你倒是起来啊！
殷重元从被窝下抓出她的手，摩挲着腕子上的佛珠，“这个，不许摘。”
“……好。”我还怕你反悔呢？温瑾心想。
“睡吧！”
睡一下午丝毫没有睡意的温瑾，不想睡觉怎么破。
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不知道数到第几只羊，温瑾停了，数累了，边上的人气息平稳，想来睡着了。
难得他今天休沐，明个儿又要早朝，本来想翻个身，温瑾最终也没有翻成功。
“好好睡吧！”温瑾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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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啦！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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