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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他又行了!
时柏说完,看了看茶几上的退烧药,又转头看了看陈明深,然后一把拿起剩下的药盒塞到陈明深手中,表情严肃地说:“药给你吃。”
“我没病。”陈明深无奈地拧眉,将手中的药盒重新放回去。
“那就是我有病,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治疗……”时柏说到一半,话就因为大腿处传来的力道顿住了。
陈明深的手隔着棉质睡裤按上时柏的右腿,沿着三分之一大腿上半部分比划了一道线,低声问道:“在你幻想自己车祸的场景里,是不是被送到医院后,从这里截肢了,术后因为感染并发症死的?”
时柏震惊,刚刚他只是简单一句带过他曾经幻想过的车祸场景,并没有细说内容,更别提后续的手术情况了。他在想到底是他疯了,还是陈明深疯了,或者说是他俩同时疯了。
陈明深叹了口气,沿着那道截肢线摩挲着睡裤上的折痕,意味不明地加重了声音,“告诉我,有多疼?”
有多疼呢?时柏不知道旁人的虚无梦境或者说幻想中是否会有五感,但伴随着荒诞幻想而来的疼痛往往令他身临其境。截肢本身因为有麻醉,并不痛,难以忍受的是术后绵密的阴湿感,密密匝匝地,随着风雨敲击在腿骨深处。
这种痛感因幻想产生,无法通过任何物理方法缓解,因为他本身的身体偏偏是完好无损的。
“非常疼……”时柏想起那份痛楚,不由地脱口而出,却在陈明深面色低沉的目光下,笑着弯了弯嘴角,“所以可以要一个亲亲吗?”
陈明深见到时柏嘴上说着疼,却丝毫不在意的笑意,突然觉得像根针扎在了心口,叹了口气,俯身,在时柏右腿处那道刚刚比划的截肢线上落下一吻。
隔着厚实的棉质睡裤,时柏只觉得大腿某处痒了一下,就没什么额外的感觉了,不由地拉下了嘴角。
陈明深起身后,伸手抚平了时柏的嘴角,解释道:“一旦我们接吻,我就会从梦境中醒来。”
时柏:“……?”
“哈,有点像童话故事的设定……”时柏嘀咕了半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拒绝和我接吻的原因?那只做不吻呢?”
“接吻是梦醒的关键,但我醒后,你在的这个梦境里时间依旧会流逝,而我再次入梦的时间是随机的,我不敢独自放任你在这里继续走下去,所以我一直很小心。
但后来偶然发现接吻后再做一次,就能暂停梦境里时间的流逝,不过现在看来,你或许不仅仅是停留在梦里。到我再次入梦时,梦境里的时间会倒退回我们接吻之前的几秒钟,只做不吻我还没试过……”
“不是,等等!”时柏打断了陈明深的解释,抓住了对方话中的重点,“你是说我们早就什么都干过了?我偶尔闪现过的幻想画面其实是真的发生过?上一次是不是在那天看日出回来的车上?”
“是。”陈明深点了点头。
“啊……那真是亏大了!”时柏烦躁地拉了拉头发。
“怎么了?”陈明深重新理顺时柏的头发。
“为什么幻想过的那些死亡场景都有清晰的痛感,做\爱的记忆模糊就算了,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时柏气愤地捏了把大腿肉。
陈明深皱眉,拉过时柏自虐的手。
时柏顺着力道往陈明深的方向靠了靠,亮着眼睛道:“那还等什么呢?正如你所说,在梦境时间暂停时,我似乎并不是只能停留在梦里,既然我幻想过的场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说明你醒后,我也能回到现实,只要这次我小心点避开那个死亡时间,然后等到和醒来的你汇合,不就行了?”
“我每次醒来,你的死亡都不可避免……”说到这,陈明深抬手用指腹描绘着时柏的眉眼,专注地看着,“况且,我进入梦境的契机都很随机,我怕……我再也回不来。”
时柏被弄得有点痒,一把拽下对方的手,坚持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毕竟这次我有了心理准备。”
“那……现在?”时柏的目光投向了放在地板上的两大包计生用品,跃跃欲试道。
陈明深反手摸了摸时柏的额头,皱眉道:“再等两天,你还烧着。”
“哦……”如果可以,时柏倒想立刻冲个冷水澡物理降温,不过在陈明深的凝视下,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乖乖养病。
陈明深去厨房重新倒了杯温水,看出时柏的不乐意,便补充解释道:“况且,岳奇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时柏喝了半杯热水,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继续补觉,听到这话也没在意,只是顺口问了句:“他什么事啊?”
“其实根据上上次我醒来后查到的资料来看,他应该是三四年后才开始接触毒品的,诱导身边朋友一起碰这玩意就更迟了……有些线索还需要我在警方那边引导一下……”
时柏大脑转了转,听明白了其中的逻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这次不会是栽赃陷害吧?”
“当然不是,提供点机会提前让他走上这条路罢了。”
“那也是诱导犯罪……”时柏有些惴惴不安。
“只能说是提前为民除害。”陈明深收好茶几上的水杯,俯身亲了亲时柏的额头,安抚道:“放心,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谁担心你了?”时柏嘴硬地顶了一句,伸了个懒腰便滚上了床,连着被子转了一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劝道:“你也别想着弄什么背后手段搞他了,让警方自己调查去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现在知道他什么为人,以后自然会远离他……”
陈明深没正面回答,只是拉过被褥,替时柏盖好,低声说了句:
“睡吧。”
或许是上午接收的信息过于超载了,时柏咕哝了一句,便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
……
再醒来时,房间内已是一片黑暗,时柏起身拉开窗帘,才勉强有几分月光透进来。
已经退烧并且睡饱了的时柏环视了一圈安静的四周,突然有种白天经历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的错觉。
时柏打开灯,茶几处的晚餐已经摆好放在了保温盒里,明确地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空荡荡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叫了两声,时柏坐下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刷着手机,看看有没有错过的消息。
“时哥,今天上午回去的航班取消了哈,你好好休息!”这是薛毛毛在上午送完退烧药后发来的消息。
时柏扫了一眼,回了一句:“嗯,这两天有事先不回去了,等要走的时候再通知你买票。”
薛毛毛那边回得很快:“嗯嗯,我懂的,你好好休息!”
时柏:“?”
已经睡了快一天一夜的时柏不明白还需要休息什么,也不知道她懂了个啥,也懒得追问了。
时柏翻了翻消息,只见林沁在刚刚也发来了一条问候,内容只是一句:“时哥,在吗?”
时柏想起来昨晚林沁好像是和岳奇一起走的,心下对这个小姑娘还是有几分顾念之情的,便问了句:“你没事吧?”
林沁回了个哭脸的表情,又说道:“我错怪你了,时哥……”
时柏:“……?”
林沁:“……我以为你说的那个男朋友是岳奇,所以才昨天态度才那么差,以为你勾搭我男人了……”
时柏:“……”
时柏刚吃完的晚饭差点又吐出来了,赶紧喝了两口水压压惊,大惊失色地追问:“……到底是哪里让你错误地判断了我的审美?”
时柏这句话发出去后才意识到不对,好像在骂人家小姑娘审美低级一样,想撤回,但已经迟了,只能又发了一句:“……不是说你眼瞎的意思。”
林沁:“不,我就是眼瞎,竟然看上这么个垃圾男人!”
林沁:“那个不是岳奇刚好比你大六、七岁吗,不仅年龄对上了,再加上他确实那方面不行,大家都懂的,搞摇滚的男人十个有九个是阳\痿,还到处撩骚,也不能怪我多想……”
时柏一阵无语,给她发了那张著名的美女配秃头丑男的表情包——“离我男人远一点,她口中的男人长这样”
林沁:“都是我眼瞎……”
时柏:“所以当时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林沁:“哎,当时年纪小,被他半哄半骗地灌醉了,就做了,事后他又满口情话保证负责,再加上我本来就挺仰慕他的音乐才华的,就以为这是爱上他了,后来才觉得不对劲,当时那杯酒里应该被他下了迷药,不然我再怎么不胜酒力,也不会醉得那么快……
哦对了,今天有人和我说能帮我找到当初被他下药的证据,想让我出庭指证他迷/奸我的罪行,我还在犹豫,既想让那个渣滓多判几年,但又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搭进去……”
时柏听出一身冷汗,之前他只觉得岳奇长得埋汰,倒是真没想到对方还做过这种人渣事。
时柏已经猜到背后提供证据,催促林沁报案的人是陈明深,也知道陈明深是抱着让岳奇多罪并罚,牢底坐穿的准备了,但想了想,还是回复道:“这个事情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你得自己考虑清楚。”
这次,林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知道了,时哥,谢谢你之前照顾我,我都记得的,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和谁倾诉,刚巧之前误会你了,就一时没忍住向你倒了半天苦水,打扰啦,下次再见一定请你吃饭!”
……
之后两天,陈明深似乎一直在忙,只匆匆叮嘱时柏按时吃饭,不一会儿,就又不见踪影了。
关于岳奇的事,舆论倒是越来越严重,除了聚众吸毒外,还有多名女性站出来指控他迷/奸、诱/奸,并且已提交证据报案。
两天后,一直忙得不见人影的陈明深终于出现在了时柏面前,只是时机不怎么对。
“哈……你忙完了?”时柏偷偷地把酒瓶背到身后,打着哈哈妄图蒙混过关。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这两天趁着陈明深不在,他才刚刚准备喝点小酒就被抓住了,这运气也太背了。
陈明深轻笑一声,拉过时柏别到后背的手腕,轻易地取过酒瓶,看了眼度数,慢声慢语地问道:“这两天,喝了多少?”
“真的一滴都没喝!这刚想解解瘾,就被你撞上了……”时柏气得咬牙。
陈明深将缴获的酒放在桌台上,继续拷问道:“是吗,前几天和严浩出去喝的那次还没和你算呢……”
“这不能往前算的!刑事案件还有时效性呢!”时柏泄了气,只觉得今晚他是逃不掉了。
却见陈明深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又接着开了刚刚缴获的那瓶酒,将两个杯子各斟了一半。
“今天就算了,可以喝一点。”
时柏吸了吸近在咫尺的酒香,默然盯着酒杯里透明色的液体,直觉告诉他有诈。
时柏想抬头揣摩一下陈明深的脸色,再做定夺,却在刚抬头的瞬间,房间内灯灭了。
然而只是片刻漆黑之后,交错绮丽的灯光就倾泻而来,舒缓的音乐响起。
一瞬间,氛围感拉满。
暗紫色的光线恰好落在陈明深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不喝吗?”陈明深率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下次想喝这么烈的酒可就没机会了。”
时柏默不作声地打量了陈明深半晌,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捧起自己那杯来之不易的酒,惴惴不安地打探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我生日?不对,你生日?也不对……可别是断头饭吧?说好了不追旧账的哈……”
“不是说好了,今天尝试回到现实吗?”陈明深放下酒杯,皱了下眉,似乎有些奇怪时柏怎么忘了。
“哦,对哦……”时柏心虚地松了口气,把刚刚想坦白从宽的招供台词又咽了回去,“那也不必这么隆重哈……搞得像那什么似地……”
“不是你上次要求的吗?”陈明深笑了声,抬手阻止了时柏想将酒杯斟满的动作,“差不多行了,别想喝多。”
“……我还要求过这个?”时柏摸了摸鼻子,觉得怪丢人的,暗恨自己怎么就光记得自己的花式死法了呢!
被阻止继续喝酒的时柏百无聊赖地转了转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两大包还没动的计生用品上,“咳咳……那我们现在开始……?”
“不急,先对一下流程。”陈明深神色认真了起来,“我猜你会回到五年后你即将死亡的之前某个时间段,和我醒来的时间隔着有三个多月,如果可以,你先注意避开可能的危险,再试图联系那个时间段的我……但我怀疑并不能联系上,似乎尚未被改变的现实时间段必须遵循着原始世界的某种因果……”
……
时柏打了个哈切,终于听完了陈明深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心不在焉地戳了戳他的腰窝,催促道:“行了行了,我知道要保命,可以做了吗?”
陈明深叹了口气,猛地拉过时柏戳他腰窝的手,再一拽,两人顺势滚到了身后的床上。
“喂!等等!”猝不及防被带到了床上的时柏被床板撞得眼冒金星,连忙推开近在咫尺的陈明深,故作强势地说道:“你搞清楚,是我想睡你!”
陈明深却像是被逗笑了一般,低头咬了下时柏的侧颈,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每次你都会说这句……”
时柏:“……”是吗,他真的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上次做完,你还指定了下次的姿势吗?”陈明深捏了捏时柏的鼻尖,另一只手一把拉下时柏的衣领,深吸了口气,说了句:
“来。”
……
这次终于心满意足了的时柏,在周边事物开始透明化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迅速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摸索着口袋。
“找什么?”陈明深趁着时柏周身还未散去,拦腰止住他快跌下床的趋势。
“我的手机去哪了?得帮你澄清一件事情……”时柏嘀咕着,又捡起一条睡裤,翻了翻口袋,也没找到。
“什么事,这么急?”陈明深本想说反正时间会倒退的,但见时柏坚持在找,只好说:“算了,我帮你找……”
陈明深刚想弯腰帮忙翻找,却顿住了,意有所指道:“你先出去……”
“哦……”时柏讪讪地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在这儿……”陈明深从堆了一叠的乱衣服下面找到手机后,递给时柏。
此时四周的景物已经有透明化的症状了,时柏快速接过手机,登上微博,将之前自己公开求治疗方案的那条微博又转了出来,并配了一行文字:
“谢谢大家,他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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