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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夕
在召集好各族人马过后,迅速明确分工,安排粮草、兵马,打探情报,随时准备同王庭开战,从上到下处处弥漫着紧张感。
但出乎意料的是,桑淮已经做好赌上一切,战斗到底的想法,现实却给她来了一个猝不及防。
所有的一切都无比顺利。顺利到桑淮亲自带领精锐兵马接近王城,也未见敌军有所动作。
依照她二哥阴狠的性子,事情绝迹不会像现在这般发展,就连原先驻扎在王城边界的兵马,也全部撤回王城范围,似要为王城铸造铜墙铁壁,严防死守。
总之,处处透露着诡异。
这不由得让桑淮等人产生疑虑,如今局势已剑拔弩张,二皇子却当起缩头乌龟,将王庭当作自己最后一道盾牌,铜墙铁壁,恨不得连只鸟也飞不进去。
是夜。
远处灯火通明,却也安静的像座死城,很难想象,这里除却王庭,还有无数西越子民生活在这里。记忆中,王庭附近总是热闹的,夜晚来临,人们会点燃篝火,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吃肉,欢乐的声音哪怕是隔着很远都能听到。
与如今沉沉死气的模样大相径庭。
现在的王都,有灯火,有子民,却发不出一点的声响,只怕城内已经戒严。
桑淮站在小丘之上,眺望在远处,如众星拱月般,陌生而又熟悉的王庭,心中感慨万千。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王都之内,有火光移动,那是官兵在巡查。
这样的威胁无声,但也更具分量,沉沉砸在桑淮心上。她的确无法面对王都现在这般的境况发兵。
可王都中有还未解救的阿爹,身后有她一声令下就可以攻下王都的力量,她明白,她那二哥不想同她浪费一兵一卒,就让她乖乖缴械投降。
他在赌她是否心软。
今日已经有族长来过问何日发兵的事宜,就连单奕也不理解她的犹豫,在他们看来,战争无可避免牺牲,而牺牲的有多少,是谁,根本不重要,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打赢这场仗。
而桑淮也明白,自己的犹豫,浪费的东西有多重要,她没办法推脱,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用二哥诡计多端,城中有埋伏的理由敷衍过去。
还真叫二哥摸透了她的心思,桑淮看着王都的方向,不由得咬紧牙关。
“五公主,可是在为城中百姓性命而忧虑才才迟迟不肯出兵?”
不用回头,只听嗓音,也能够知晓这般如珠玉似的嗓音,出自何人。
“是又如何?”桑淮转身,看向一身西越服饰的容韫,不由得加重语气,带些怒意,“我在想什么,不用你猜。”
“自然,公主都喜欢写在脸上。”
“你!”
桑淮竟一时哑口无言,再不想同他搭话。
自从她嫌弃容韫一张中原面孔太过招摇,要他习惯换西越的衣物,学着西越各种习惯,加之周遭环境耳濡目染,倒是让他同之前的沉闷性子改变些许,现在竟也敢同她说些有的没的。
即便这般,桑淮也不想同容韫有太多交集。本来容韫应当跟在后面的队伍,可单禾一反常态,非要让容韫跟着,桑淮无法,最后也只能点头。
“或许我能有更好的法子。”容韫言罢,还做手势示意她回营帐中,有事相商。
本以为是容韫单独的想法,没想到进入营帐,单奕、楚淮誉以及两位族长,总之这批人中能够做决定的人都在。
下意识,桑淮认为是要劝她硬攻入王都。
没想到的是,几人全部看向容韫,在几人的示意下,容韫才不徐不急的开口,显然是早已经商量好的事情。
容韫开口,几句话将优势与劣势讲清楚,并且提出一个非常胆大的提议,既然二皇子想要等他们先出手,以找漏洞做万全之策,那不如由他们掌握主动,以他最想要的东西为诱饵,从而引蛇出洞。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王位。
“用我来做诱饵?”桑淮环视一圈众人,看他们心领神会,再想起二哥那阴毒眼神,在沉默的片刻中,正准备应允,却听容韫道:“当然不是。”
“他除却想除掉你以绝后患,还有的就是一个翻身的机会,而他现在的境况,唯一能够拼一把的,便是王上所藏起的兵符。”
“只有打败五公主,他才能安稳的坐于王位,而我们要做的,只是需要引蛇出洞。”
如果这个计划,是其他人所提,桑淮会觉得他为西越一片赤诚,但若是容韫所提,她便要细思量其中的东西。
毕竟,容韫是骗过她的。
但是时间不等人,桑淮望向在座其他人的目光,明显是在等她的想法。想必容韫将更细致的计划说与他们听,能够确保万无一失,才来等她做决断。
她的思虑,也许在他们看来是无比奇怪的。
桑淮沉默多久,营帐之内便寂静多久。
“好。”桑淮终于首肯,没有继续犹豫。
“但若此计有任何差池,你都不会活着离开。”桑淮望向容韫深不见底的眸色,道。
“臣的命,早便在公主手中了,公主无需问询我,随时都可以拿去。”
在座其他人也自然听出些许门道,也看得出二人之间暗潮涌动,自是纷纷告退,不再打扰。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我想要什么,你知道。但你所言之事,若有半点差池,你真的会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容韫垂首,仿若面对的不是桑淮,而是已经成王称帝的桑淮。
“善良未必是好事,它也能够成为你的掣肘。”容韫突然间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桑淮厌恶他这副模样,不等他说完,不由得冷笑一声,甩袖离开。
没想到的是,楚淮誉在营帐外等她。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楚淮誉已经恢复以前的神色,只是眉宇间的愁绪未曾淡化。他们两个已经好久没有像是从前主仆那般亲近,但今日他能够留在这里等她,很是让她意外。
“五公主。”楚淮誉直接行大礼,让桑淮猝不及防。
“这是做什么?”桑淮惊讶,也不忘扶起楚淮誉。
“之前时日未能护公主周全,臣罪该万死,日后只想跟在公主左右,随公主收复王庭。”
桑淮只当楚淮誉病痊愈,自然连声说好,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她最近太累思虑太多,能有件好事,当然是值得高兴的。
只是她未能看见,垂眸的楚淮誉眼中的不舍。
那是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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