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成神了吗

　　钟谣抱着脑袋摇摇头，无意间瞥见床角的莲灯，心中一动——她可以先偷偷看一眼先生的心愿呀！

　　然而她满怀期待地捧过莲灯，却发现那块荧石上根本没写字。钟谣看着空落落的荧石发着呆，连体内鲛珠的异动都没心思去理会。

　　她突然想起昨夜正是因为这盏莲灯的特殊，才让她在茫茫灯海中找到它。现在想来，先生大概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她真能捞到这盏河灯。

　　心里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她转念一想，这都是之前的事，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更何况，这小小一盏河灯，可是帮了她许多呢！

　　于是钟谣又开心起来，起身珍重地将莲灯妥贴安放好，才将注意转到鲛珠上。她唤出面板，看到上面反反复复出现好几遍的文字，迷惑极了。

　　【叮~获得信仰之石一个，是否收入系统背包。】
　　【叮~失去信仰之石一个。】
　　【叮~获得信仰之石一个，是否收入系统背包。】
　　【叮~失去信仰之石一个。】
　　……
　　联想昨夜醉酒后发生的事，钟谣猛地看向被她摆在小桌上的那朵莲灯——难道荧石就是所谓的信仰之石？

　　怀着这样的疑问，钟谣走过去将那块荧石拿起来，再去看面板时，果然见上面冒出一行字：叮~获得信仰之石一个，是否收入系统背包。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能想到三千石山里到处都是的荧石，居然还有这么个听起来就让人不明觉厉的名字。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疑问，这三千石山为何有如此多信仰之石？

　　钟谣将荧石放在手上掂量一二，也没看出哪里特别，想了想，她在面板上选择将其收入背包，白光一闪，荧石瞬间消失不见，面板上也浮现出新的页面。

　　【017号信仰成神系统（鲛珠）
　　宿主：钟谣
　　信仰：30.5
　　解锁功能：治疗术
　　背包：信仰之石x1】

　　其间夹杂着一些对大垣人来说非常陌生的符号，幸亏先生曾经教过钟谣，不然多少还是会有点麻烦的。

　　要到三千石山还得穿过一线关，山高路远，钟谣此去蛮荒的准备还没做好，自然不想白白浪费时间。好在言城的荧石库存不少，找钟义说一声，便要来许多。

　　背包里有足够的材料，便好办许多，接下来，钟谣只需要找到一位病人。

　　最终，在某个极不靠谱的二皇兄的帮助下，钟谣获得一只受伤的小麻雀。这天寒地冻的，若不是碰上她，也不知这小家伙要怎么熬过去。

　　也许是感受到钟谣的善意，小麻雀并没怎么挣扎，乖乖躺在她手心里，小小软软一只可爱极了。

　　钟谣心疼地看着小麻雀的伤处，小心翼翼将它放到软垫上，唤出鲛珠，心中默念“治疗术”。

　　【检测到治疗目标：受伤的小麻雀，是否消耗一枚信仰之石进行治疗？】

　　这一行字直接浮现在钟谣脑海里，倒是方便许多，她心念一动，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小麻雀受伤的那只翅膀便完好如初。

　　小麻雀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站起来小心地抖动两下翅膀，没发现什么不适，歪头冲着钟谣叽喳叫了两声，又煽动翅膀飞到她肩头，轻轻蹭两下脸颊，才从打开的窗子飞走。

　　想来它是要回家和亲人团聚吧。

　　看着小麻雀渐渐远去的身影，钟谣就忍不住想起先生，她已经有两个时辰没见到先生了。先生见多识广，她可以问问有关信仰之石和治疗术的事，绝不是单纯只想找借口见见先生。

　　来到先生房间，看到他门上写着“工作中，闲人免进”的木牌，钟谣不禁恍惚，仿佛又回到那处偏僻的小院。

　　但终究是不一样的，这块牌子上干干净净，可没有她的信笔涂鸦。

　　钟谣盯着“闲人”两个字不由多看几眼，然后偏过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反正她也不可能算在闲人里。

　　她熟门熟路推开房门，看见先生就和以前一样，正坐在桌案后埋头忙着什么，便忍不住悄悄寻找起自己那盏河灯。

　　心跳加快，将脸颊烧得有些发烫，钟谣回想起荧石上写着的文字，眼神逡巡，不太敢去看先生。现在想想，真是太羞耻了，都怪夜色深沉，先生又太迷人，害她情难自已。

　　很可惜，钟谣并没有找到那盏莲灯，脑子里不禁闪过某个最坏的可能——先生怕不是看都没看，直接将莲灯给扔回湖里了吧。

　　她赶紧摇摇头将这可怕的念头甩出去，在心里安慰自己：先生那么疼她，肯定是好好收起来了。

　　“公主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钟谣听见先生熟悉的温柔语调，心下一跳，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她偷眼看去，目光正好与先生对上，能清楚看到他眼里的调笑。

　　真是，怎么感觉先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太坏了！

　　公主殿下总是拿先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一万遍——快拿出你以前大胆表白的气势，不要怂，直接上！

　　然而这个人似乎已经忘记来找先生的初衷。

　　“虽然我喝酒断片，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但我对先生的心意是不会变的。”裹得严实的斗篷里露出一张神情郑重的脸，“以后的路，就让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这充满直球的话语大概是公主殿下面对先生时，唯一的胜算。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目光交汇间酝酿出奇妙的反应，有一种了然的默契。

　　“先前答应过不会离开你的。”良久，先生语气温和地说道。他神情温柔，像是回忆起那些点点滴滴的相处，“你不嫌弃我千百岁的高龄就好。”

　　“那不一样，这次是我要跟你一起面对那些事。”钟谣眼前浮现许多画面，正是她在梦境中所看见的过去，还有那块突然出现的生命之核碎片。

　　先生在菲斯塔娜遍地树敌，碎片的出现，也许正预示着不久的将来，会有未知的危险。钟谣直视先生，目光坚定，“我会成为神，陪你一直一直走下去！”

　　程玟一时无言，他此前从未觉得钟谣真能成神。菲斯塔娜大陆打着神明旗号的人不计其数，其中真正得到创世神认可，成就神位者不过寥寥，大多只是空有力量却无永恒生命的伪神。

　　说是万族皆可成神，但上位神怎会坐视以往卑贱的种族与自己平起平坐。程玟在作为裴伊时曾听说，死神之国的主人亲手毁去了创世神留下的万千永恒圣物。

　　以前的程玟，只想默默陪伴钟谣百年，但现在，他猛然发觉，人类的寿命还是太过短暂。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狼神是怎么来的，正因如此，他比谁都明白——没有圣物，成神几乎是不可能的。

　　“先生，你看看这个。”钟谣并不知道先生的顾虑，她唤出鲛珠，散发着莹莹宝光的珠子静静悬浮在身前，带着一丝久违的异样气息。

　　程玟感觉到怀里那块碎片的异动，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颗鲛珠，居然是罕见的未被毁坏的永恒圣物。

　　钟谣又点开面板，却发现先生无动于衷，目光穿过面板直直盯着鲛珠好似在发呆，便明白这块面板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

　　本也没什么好瞒先生的，虽然麻烦了点，钟谣还是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在讲到给小麻雀治伤这段时，可谓浓墨重彩，连连堆砌词藻，力求将当时场景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

　　“小麻雀回家找它的伴侣去了，所以我也来找先生了呀！”千言万语最终汇成这一句情话，只能说很有公主殿下的风格。

　　“你呀！”先生无奈地笑笑，神情间尽是宠溺，“这没名没分的，可不敢乱说。”

　　这种口头上的表白话，钟谣总是不怂的，当下便顺竿爬道：“只要先生答应，我们现在就可以私定终身！”

　　先生不禁又有扶额的冲动，他当然看出来钟谣眼中的认真，心里忍不住再一次疑问，自己对公主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现的问题。

　　当下收敛神情，严肃道：“男女间的情爱，怎么能叫私定终身？爱情本就不该受到束缚，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废话。”

　　先生皱着眉说了许多，于是好好一句告白就变成一场关于“爱情自由论”的教学，关键钟谣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专心致志听讲，深感自己又学到不少知识。

　　——由此可见，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事实也正是如此，往常先生对公主殿下的教育，多半都是以这般方式展开的。

　　“先生，原来爱情是这么伟大的词汇。”钟谣一时还沉浸在先生讲述的悲惨爱情故事里，眼睛里渐渐燃起火焰，“我一定不会放弃追求先生的！”

　　公主殿下学以致用，给自己的情话又添上一堆道理，再一股脑全讲给先生听，直让他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憋屈。

　　——彼时先生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式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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