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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池九眼眸坚定，说出来的话荒谬却又半点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姜老突然就嘿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池九是这样一个性子。
这边说不收女子，她就敢说自己一旦能拜师，从今往后就不做女子了。
话狠到池九这个地步，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就像是一个男子说，宫里头要太监，那他从今日起就不要那第五肢了。
姜老能怎么说呢？
他是不可能为了池九而破例的。
他点了点池九，指向了桌上：“记得你的话。桌上的东西，你选三样会玩，或者给我拼出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池梁和中年人震惊看向姜老。
中年人语气都变化了：“爹？”
姜老盯着池九，脸上还是笑意：“怎么样？”
池九扫了眼桌上一堆东西，点头：“一言为定。”
一眼扫过去，桌上的东西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来哪个东西和哪个东西是可以搭配在一块儿的。原生的池九只会做烟花，扔到这局面反而无能为力。
但现在的池九不一样。
她没见过大部分实物，总还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最重要的是她胆子大，不会玩没关系，可以尝试玩或者拼凑。这个不认识，转头就换一样。
她没找椅子坐，和姜老互相说定后，低头就开始寻找桌上自己稍眼熟一点的东西。
姜老怕另外两个人给提示，在那儿赶人：“你们两个都出去，等好了再进来。”
池梁和中年人欲言又止，见池九根本不抬头看他们，只好出门往外头走。
池九没急着在桌上拿东西。
她确定自己完整看过了整张桌子上的东西后，呼出一口气，先抓起了一个九宫格魔方。她不知道这里怎么会出现魔方的。
魔方这东西二十世纪才出现，现代社会很常见。他们班级里也风靡过一段时间，从刚开始学攻略，到后来比速度比盲玩。
池九觉得自己运气好，竟然能在这堆玩意里寻找出这么一个自己认得还玩过的。魔方是一个方体，每一面九个格子，每面色彩不一。她手上的便是六面颜色打乱的木头魔方。
她拿着魔方抬头看向姜老：“这个，每一面变成一个色就算通过。”
姜老含笑点头：“我数六十个数。你将这个变回来，我就算你第一个过了。”
一分钟？
池九愣了一下。
玩魔方的人很多，国际上还有专门的比赛。六十个数对于熟练手来说实在算不上一个长时间，但对于一个生手而言，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她不算生手，也不算熟手，没掐算过时间。
池九手紧了紧，绷紧了神经点头：“好。”
姜老一听她应下，便直接数了起来：“一，二，三……”
池九一听姜老数数，才发现姜老根本没有按照秒数来数数。所谓的六十个数，全看姜老自己报数的速度。按照他这个念法，半分钟六十个数就数完了。
池九手心隐隐有汗。
三十秒和六十秒不是一个概念。三十秒已经到达了国际魔方专业初段水平，六十秒是业余水平。池九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条要挑战初段水平。
她集中精神，快速双手摆起了魔方，脑子里飞快想着以前看过的攻略。
先拼一面，再凑成第二面的一个小山形。
“二十，二十一……”姜老发现池九对这个玩意是有了解的，复原的过程可以说是有规律的。他略带兴味看着，嘴里的数数并没有放任何水。
池九大半搞定，眼内已看不到别的东西，只在意手里头的魔方。她手里发出“咔咔咔”的木头旋转声，从头到尾没有停止过。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七……”
池九只剩下最后一块颜色没有弄对。
这最后一块颜色并不是强行掰动就可以结束的，得绕好几个步骤。
报数会让人加速肾上腺素的分泌，池九脸上神情几近空白，耳边已略过了姜老的声音。她只想着要快速完成自己手里的东西，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二十九……”
“咔。”
池九猛然抬眼，将魔方拍在桌上：“我完成了。”
她像是这会儿才记得要呼吸，轻微喘了两口。眼眸里满是坚毅和锐利。
姜老看了眼完整恢复的魔方，又看向如同小狼崽一样从平静躯壳中跳出来，龇牙咧嘴蓄势待发的池九，微微颔首：“这和鲁班锁异曲同工，是当年一位夫人为了给孩子玩耍特意让工部好友制作的，玩过？”
池九点了头。
姜老点了头，示意池九下一步：“再选一个。”
池九对上姜老视线，手轻颤了一下。
她还没能从刚才的争分夺秒中脱离出来，转头就要面临下一场挑战。
“好。”她低头继续在桌上寻找起下一样东西。
桌上的东西太多，池九拿起一个自己认出来的九连环。
后世的九连环有很多种类。学校里大伙儿到了年纪，基本上都不会再玩这样的玩具。倒是孤儿院偶尔会有人捐赠玩具，她在孤儿院时带着小孩子玩过。
姜老又问了一句：“玩过？”
池九不说谎：“是。”
姜老觉得池家对池九不薄。
他对池九却没有放松要求：“既然玩过，那便就是快慢问题。在姜家，手指越是灵活的孩子天赋越好。九连环是姜家小辈们比拼的玩物。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
池九对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什么概念，更别提半炷香时间。
她想着这该是很短的时间，但比六十个数长一点。
姜老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碟，又取了一炷香一掰两半。
香斜着插在小碟子上，能让落灰正好落入小碟中。
他取出一个圆柱像打火器一样的东西，吹了口气，那玩意就生了火，点燃了香。
池九立刻低头快速处理起自己手上的九连环。
魔方的解题思路千奇百怪，有无数种走法，但九连环只有一种。它这唯一的一种方法，在让人破解之后，就成了最适合测算手速的东西。
金属环发出了“噌噌噌”的响动，听起来杂乱无章，好像池九在乱搞一样。
姜老眼尖，却是看出来池九是真的玩过，也是真的知道解开九连环的方法。但他这儿的一炷香时间很短，短到一刻都不到，而半炷香的时间就更短。
能够在半炷香时间里解开九连环，不是常常玩的人，就是天生手快的人。
前者熟能生巧，是勤奋之人，后者天赋异禀，是罕见之人。
池九抿着唇，眼眸专注，半点没被外物打扰。她都没抬头去看一眼那香燃烧成什么样子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需要做的不过是拼尽全力完成这一个九连环。
抽动，破开，重新往内用力，再晃动抽出。
池九手没有错乱一分。
直到最后一环，她确实成功了。
“刷啦啦——”金属碰撞声凑在一起，池九欣喜抬头看向姜老，却笑容顿在脸上。
姜老面前的那半炷香已全然见不着头。
池九心飞速下沉，刚才绷紧的手脚全部软下。她白费了功夫，而姜老是给了她面子，没有直接喊停。她到底没有专业艺人手上灵活。
姜老砸吧一下嘴，将小碟子晃动了一下：“还成，还有一个香头。”
池九看向小碟子，看见香灰里头有个小点在发红。
池九：“……”
人生真是落落起落起，太刺激了。
姜老手撑在桌上，望着自己一桌子的东西：“最后一样，可是不能再玩了，得拼一拼。小池九看看桌上的东西，能拼点什么？”
池九不知道。
她所有拥有的东西都是很宝贝的东西。她不曾拆过一样，更不知道该怎么组装。
可都到这一关了，她随便怎么样都要再试试。
池九盯着桌上那么些东西，取了自己觉得可能用上的零件，当场装给姜老看。
姜老这人老不要脸皮了。
他又把余下的半炷香点上，增加了新的要求：“不费时间，还是半炷香。”
池九手麻利起来。
一张桌子能摆下的除了零件，其实还有一些姜老平时用的工具。有的工具看上去就一个破铁片，根本看不出是个工具。
池九脑子里构思了半响，最后胡乱用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东西，生搬硬凑，还中途拆了一遍再组装。
半炷香后，她抬手，拿着长口对准姜老。
大约是烟火实在是和火丨药太相关，她又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过来的，所以满脑子全是枪。在这个冷热接替的时代，或许这样的东西是最能体现她价值的。
池九班里有个同学是个器械迷。这样的男孩动手能力特别强，曾经自己琢磨出一把气丨枪。当然，他只把枪带到学校里炫耀过一次，随后带回家路程中被家长发现，被家长狠狠抽了一顿皮，那把枪也被销毁了。
这里有长管，有握把，还有一些卡口。
池九手指扣在扳机上，一双黑眸注视着对面的姜老，认真问他：“我拼对了么？”
长管口深邃见不着底处，充满威慑力。
少女一身特意穿戴好的精致衣裙，却抵不过她手中一把枪来得有魅力。她一身绷紧，毫无畏惧，早突破了男女性别的界限，还带了点肃杀狠烈的气势。
这样的孩子，确实无所谓自己性别到底是男还是女的。
姜老顿了片刻，拍掌大笑，饱含深意说了一声：“过来，拿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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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撒花是一个培训班出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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