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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明茉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床上,静静地凝视着窗外。
他离去的动作很轻,但明茉其实根本就没睡着。
感觉到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帮自己拉好毯子,混合着淡淡茶香的温暖气息在她的身侧缭绕,再一点点地消失在黑暗中。
第一次并没有太多的不适,更多的是一种羞涩的喜悦。飞廉温柔的吻令她心碎。
他对谁都那么温柔吗?
又忆起帝都里常伴他身侧的那个鲛人女子,柔美的面容,和善坚强的性格,飞廉看向她的眼神总多出了几分眷恋和依赖。
后来呢?那个女子也回碧落海了吗?
你……被抛弃了吗?
她知道飞廉对她的愧疚多于爱,但她也相信漫长的岁月足以在他们之间连出一条足够深的羁绊。
而自己,明末苦笑,大概是真的爱上他了吧,从最初在帝都时便无法忘怀的光辉。
或许你最终还是不能爱上我,那就让我为你做她做不到的事,给你一个家,一个你可以落脚栖息的地方。
时间,可以化解爱与恨,也可以重塑信念。
但是,飞廉,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怀抱有多么的轻柔。轻柔到当我以为终于可以拥有彼此时,却觉得这到手的幸福是天边的鸿羽,一不留神就会随风散去。
就像现在,你的身影渐行渐远,仿佛要从我的视野中永远消失。
夜凉如水。
星空之下,放眼望去,只是一片寂寥的原野。
不知站了有多久,他终于开口,“还不打算出来吗?”
风过,带起一阵树叶的莎莎声,一个人影在他背后的大树上闪现。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飞廉也说不好为什么自己能感知云焕的存在。只是自从来到这座岛,特别是在那个奇怪的梦之后,知觉就变得敏感异常,就好像这座岛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自己的神经顺着土地一路延伸。
但即使早有预料,熟悉的冰冷语气飞仍教廉忍不住一僵。他曾经以为自己在有生之年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了。
飞廉转过身仰望他,长及脚踝的金色发丝在黑夜中依然有着不可逼视的光彩,俊美的面容如同战神。
唔,还是没有变啊,只是头发长长了,脸色苍白了点。
而男子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却惊讶地发现湖蓝色的瞳孔里丝毫没有惊讶和恐惧,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前来赴约的老友。
飞廉,你到底是谁?
蓝眸眯起,隐隐的含了杀气。
飞廉也感到了男子的杀气,但眼中依然毫无畏惧。
他想杀了我吗?飞廉突然很想笑,他来到西海之岛只是为了杀掉一个自己这样的凡人吗?
不,现在要问的应该是……
“你来这里……是为了冰族吗?”
飞廉害怕他说出否定的回答,但年轻的帝王只是沉默着,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如果你已经能克制住他的话。那就回来吧,云焕。”
最后一句话甚至带上了乞求的语调。他承认自己的无能,带领不了冰族,但也不想见到冰族毁在自己手上。
而唤醒冰族的希望,这无疑是最好的方式。飞廉坚信着现在的云焕早已和原先不同,所爱之人的一缕魂魄早已驻扎在他的眉心,手中的剑也亦告别了腥风血雨。
如果不是杀孽太重,他,的确是一位优秀的王。
冰族唯一的王。
云焕有些嫌恶地避开头,不想看到此时飞廉的眼神。虽然自己也清楚,飞廉也只要在走投无路时才会这样放下姿态求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让魔来统治人?让满手血腥的杀戮者来统领冰族?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破了封印?”
其实云焕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他本打算在狷之原长久地沉睡等待着师傅的转世,却在听到冰族呼唤时动摇,便和破坏神定下契约来到这里。
果然,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
“为了赎罪。”过了好久他才幽然道。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深沉与沧桑。
“云焕……”飞廉注视着他,一时语塞。
沉默,还是沉默。
只有寂静的月光。
“呜……”沉寂终于被打破。树上的人如流星般坠落,仓皇地稳住身形,却痛得弯下了身,捂住额头的手像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飞廉一惊,匆匆赶上前,“怎么了,云焕?”按奈不住的焦急。
回答他的是一缕金光无声无息地自指间流出,但却让飞廉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寒。
忽然,飞廉只觉得风声划过耳边,背部传来一阵钝痛,再回首时,已被扣住脖颈狠狠地按在树干上。
无法……呼吸。
他费力地像要掰开铁一般卡在他脖间的手。
却在对上金瞳的那刻,认命般地停止挣扎,就像曾经一直做过的那样,安静的看着他,默默地忍受着周身肆虐的邪气和窒息的痛楚。
那一刻,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可仍然没有反抗。
金瞳中的暴戾之气却越来越浓。
眼前的人儿,本是自己取自黑暗中的精魂,历经千年炼制而成,如今却在他的掌下痛苦地呻吟,一点点邪气就能要了他的命,和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芸芸众生有什么不同?
背叛的代价!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两个凡人打败?!
指甲刺破了脆弱的皮肤,血丝沿着白玉似的脖颈滑下。
邪气化作阴风在原野上狂啸,他的生命也在不断流逝。
终于……可以结束了……
内心传来一个释然的声音。
但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告别这个世界时,颈间的桎梏突然消失。
“咳咳……”他无力地顺着树干滑下,蓝眸迷茫地看着夜空。
金瞳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浑然没有在意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正以某种诡异的方式灼烧着,隐约可见白色的骨头。
还是不行吗?结界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强大,哪怕那个人已经离去,凭借自己目前的力量还是不能破解。
那么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魔在云焕的记忆里搜寻,嘴角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绽开,残忍,却又带了点孩子的淘气任性。
如果是前世的他,或许会明白魔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而此刻,虚弱的飞廉只能倚在树边,任凭那只手扯住自己的发。
他吃痛地扬起头,惨白的脸色暴露在男子的视线下。
“好丑。”魔有些不耐烦,随手将他摔了回去,男人的头部撞上树杆,咳出几口血。被染红的双唇艳丽得如同彼岸花。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魔的右手指卡住他的下颚,迫使男人直视着他。结界淡绿色的光芒在魔企图伤害男人的手上跳跃,刚刚愈合的皮肤再度被灼伤,发出“嘶嘶”的声响,流出的血在空气中蒸发。
越来越多的绿光闪烁在男人的四周,形成一个淡绿色的圆,将飞廉罩在其中,如同某种守护。
“用你来换冰族的未来。”
男人没有说话,但魔知道他还有意识。自己创造的灵魂还不至于弱到那个程度。
“为什么?”许久男人才开口,眼里依然没有畏惧,只有迷惑。
“不为什么。你只要决定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会让云焕回来,而冰族,也必将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并不是大陆上任何一种语言,声音里似包含无限的力量,直接在飞廉的脑海里回荡。
飞廉潜意识地相信着魔的话,他知道,这种语言是神族的契约。
虽然他并不清楚魔要自己做什么,但只要面前的人能救冰族,那就够了。
自己,早已决定为种族奉献一切。
“你保证,不伤害任何人。”
“我许诺,不伤害冰族。”冰冷的语调,不知为何却让飞廉有些怀念。
“不,不只是冰族。”飞廉强打起精神,蓝眸里又重新焕发出光彩,“你要保证,不伤害云荒大陆上的任何一个人。”
金瞳中邪气大盛,缠绕在魔手边的翠绿色光芒也更浓,一只手找不到完好的皮肤,但魔依然没有退缩,怒火似要随时倾盆而下。
飞廉感到卡住自己下颚的手几乎要把骨头硬生生得折断,却依然是毫不退缩地直视他。
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杀。
魔告诫自己,收敛了狂乱的魔气“好吧,我保证不伤害云荒大陆上的人。”
飞廉扯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我同意。”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说出的的竟和破坏神用的是同一种语言。
绿光突然发出凄厉的声响,由上而下一点一点地散去,最后随着一声绝望的哭泣而完全瓦解。
正是这层用生命铸成的结界,保护了他一千年没有被破坏神发现。如今却被他亲手打破。
同是一片星空下,另一个人在黑暗中听着浅吟的清风,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果然,还是保护不了你。
没有了结界的阻碍,受伤的右手飞快的复原。
飞廉疲惫地靠在树干上,天空离自己还是如此遥远。
一个冰凉的事物贴上了他的额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体内,沿着经脉一路生长,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它唤醒。他的意识突然变得清明,疼痛得到了稍许缓解。
闭上眼,聆听着黑暗的脚步。
“契约成立。”
金瞳重新打量着男人,消瘦疲惫的脸庞,凌乱的白色衣衫上有几道妖艳的红痕,肩上隐约可见的一个淡粉色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他从云焕的记忆里得知,这是刚刚那个女人留下的印记。他们应该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证明互相归属,并养育新的生命。
刺眼的痕迹让他很不高兴。
就如同自己的所有物上被写上了别人的名字。
好像那两个人也对他做过这种事。虽然自己那时已被封印,但依然能够从黑暗中探知他的魂魄。所以对于之后的事,也算明白个大概。
他还记得当时男人的眼睛,漂亮得如同一地破碎的琉璃。
不再冷漠,疏离,绝望清澈到魅惑。
让他回想起男人初生时的脆弱,清明的双瞳可以一览无余,令自己著迷。
可是随着岁月流逝,黑瞳在云端俯视凡尘,渐渐染上了一层薄雾。就像自己的妹妹那样,带着对世间的怜悯,还有对自己同类的同情与迷惑。
清澈蒙上了阴影。
魔讨厌这样,他希望自己能够掌控他的灵魂和情感。便每每折磨他,看着黑瞳重新染上脆弱,因疼痛而恢复他所爱的清澈。
但哪怕是自己有一次用狱火伤了他的灵魂,他也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拖起残破的身躯到黑暗里像一只困兽般暗自苟延残喘。
从来也没有怒放出那种美丽。
或许,试试也不错。
飞廉只觉得自己被凌空抱起,然后场景一转。自己被压制在家中的床上,而明茉早已不知所踪。
肩膀在被慢慢舔舐,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
“他们,也曾这样对你吗?”
困惑的语气。而自己的身体,竟在本能的发抖。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别……别这样。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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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还是没写到h(捂脸ing),永焕大,你只能等下周了,默哀~
to消失的时刻:乱吗?可能是写得太长了,也没有修改(赶时间啊),下次一定注意
to四月:这章可是见面了哦~
飒是喜欢飞廉的,而且喜欢了很久了,有多久我就不说了
至于湖边的男孩……(沉默),我有把破坏神写得那么温热吗?
另外,目前我给飞廉配的是四攻(当然主攻没有这么多),一攻受未定
注意我写的是“主焕廉”哦~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