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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却有晴
天气渐冷,我抱着手炉猫在屋子里不愿出去。忽然响起敲门声,我不情愿的开门,是竹子。
“沐心,文王来了,和大少爷在梅林等你唱曲儿呢。”
满脸黑线,自从那日在飘渺居一唱成名,本人就很不幸的沦落为一个卖唱姑娘,而且客人从来就不付钱。
极不情愿地向梅林走去,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文王欠扁的声音:“这懒丫头也太慢了,枉费我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旺盛起来,大冷天的把姑奶奶叫出来免费演出,竟然还敢发牢骚!
我冲出去,“既然殿下这么忙,大可不必......”
文王笑着说:“怎么不把话说完?”发现我没有反应,只顾盯着满园的梅花发呆,便继续说道:“怎么发起呆了,梅花这么好看么?不过我刚才过来时也稍微惊到了,没想到满园的梅花一夜之间就开了,真叫人......”
文王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此刻的我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以为已经忘记了过去,忘记了那个在梅花树下苦苦等候的自己,忘记了那个合奏梅花三弄的承诺,忘记了他。可是,耳边却不断盘旋着曾经的欢声笑语:“志言,梅花三弄好感人,不过太悲伤了,我们不会这样,对么?”
他没有看我,所以我没来得及察觉到他眼中的悲伤、复杂,以及绝望:“不会,我们不会的。”
我开心的抱住他,“不过我很喜欢那首歌,无论是曲调,还是歌词都很喜欢,下次我们琴箫合奏好不好?”
“好。”
他骗了我,在那梅树下,我等了他一整天,却只有雪,陪我反复吟唱着梅花三弄。
文王和无忧面面相觑,我擦干眼泪,笑着说:“失礼了。”无忧眼含关心:“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摇头,过去的已经过去,我必须放下。“怎么文王天天都来找大少爷,莫不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有意转移话题,戏谑的说道。
文王给了我一记暴栗,“想什么呢,我是来听你唱曲的。”语气里竟透着些许宠溺。
“今天没心情,文王想听曲的话就去群芳楼吧。”群芳楼是京城里有名的青楼。
也许是察觉到我语气中的疲惫,他没有强迫我。“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无忧么?”
我这才想起正事“没错.”我斟酌着从何问起,“那就说说段丞相当年是如何入仕的吧。”
无忧稍一思付,答道:“当年父亲大人与先皇情如兄弟,父亲一家获罪入狱,当时还是太子的先皇力保父亲平安,差点失了太子的头衔,后来先皇即位,父亲便平步青云。”
“丞相一家因何罪入狱?”
“是通敌叛国之罪,后来经父亲调查是遭人诬陷,现在段氏一门已经平反。”
原来是这样,“三位夫人何时嫁入段府的?”无忧看了我一眼:“大夫人是萧尚书的胞妹,我娘是都统的嫡女,据说是先皇登基前一年一起被赐婚给了父亲,三夫人原是父亲的侍女,我五岁那年怀了四弟,便被父亲纳了做第三房。”
这个色老头,如果说前两个是政治婚姻,那第三个就是他的好色本性使然。真不知道我那个娘为什么这么相信他,我看他早就忘了我娘了。
文王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怎么沐心对丞相的家事这么感兴趣?”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就是很感兴趣,我打算写一本‘有权人士的风流韵事’,下次要好好问问文王的艳史呢。”
文王哭笑不得。无忧似是有些笑意:“那你可打错算盘了,释天可是对某人情有独钟呢。”
文王脸有些微红:“无忧!亏我当你是兄弟。”
我凑到文王身边:“哦?竟有这种事,是哪家的姑娘啊?”
文王又给了我一记暴栗:“小孩子少多事。”无忧鄙夷的看着我:“反正是个温婉动人的女子,与某人恰好相反。”
我翻个白眼,就损我的时候话特别多。
“怜,真是个平静的夜晚啊。”我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说。怜站在我身侧,微微点点头。
回想着白天无忧所说,一点头绪也没有。忽然林子里响起一片打斗声,我和怜交换眼神,怜冲了出去查探情况,还未出院子,就迎面跑进一个黑衣人,怜大喝:“什么人?”那个黑衣人似是受了伤,二话不说和怜动起手来。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却还是被我认了出来,“释天?”黑衣人和怜听到我的低呼都停了下来,文王释天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这时,打斗声渐进,我打开房门,“先进来再说,怜,把大门关上。”
不一会,就有人敲大门,我对文王说:“你先呆在这里,不要出声。”关上房门,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大门口时,怜已经打开了大门,是紫月。他有些着急的问我:“沐心,你没事吧?”
我镇定的问:“没事,怎么了?”
紫月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有人埋伏在林子里,想袭击我,好像有个刺客向你这里跑来,我怕你有事。”
这时,一个男子走到紫月身边,“皇上,没有活口,是死士。”紫月点点头,表情冷酷。
那男子转向我,是他,萧沉暮!
他也诧异的看着我:“是你?”紫月疑惑:“你们认识?”
糟了,他知道我认识文王,这种情况一定会怀疑我。
果然,他狠狠地盯着我:“没错,上次在飘渺居碰到文王和段无忧,这个女子也在,是段无忧的贴身侍女。”
紫月有些诧异,“沐心,你是段府的丫鬟?”
“皇上,刚才有刺客向这边跑来,既然这位姑娘认识文王,有可能刺客就藏在这里。”萧沉暮低声在紫月说道。
我当然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不由恨得牙痒痒,萧沉暮,这笔帐老娘记住了。
紫月看着我:“沐心,你有看到刺客么?”
我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我不想骗紫月,不想辜负他的信任,可是,我也不希望他们抓住文王,那样他可能会没命。我咬咬牙,别过脸,不敢看紫月的眼睛:“没有。”
紫月眼神暗了一下,我们就这样沉默着,过了一会,他叹气,对萧沉暮说,“我们走吧。”
“皇上!”萧沉暮有些急。
“朕说走!”紫月语气冰冷,我打个冷战,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是。”萧沉暮不甘的看着我。
紫月顿了顿,对我说:“过两天再来看你。”语气恢复了我所熟悉的温柔。
我强忍眼中的酸涩点了点头。等到他走远,我才抬起头来,不知为何,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很疼。喃喃道:“对不起。”
回到屋里,文王已经撤去脸上的布,露出他那张俊美的脸。我讥讽道:“刺杀这么费力的事也要文王亲自出马?”
他没理会我的嘲笑,定定的看向我:“听说皇兄经常来这个林子里,我还以为他是来看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没想到是你。”
我冷笑,查到?恐怕是探到吧。“怎么,又怀疑我是紫月的奸细了?”
他不理会我,右手捂住受伤的左臂:“为什么救我?”
我自嘲的说,“我也不知道,现在又得罪了大将军,真是得不尝失。”怜走进来,递给我棉布和金创药膏,我走到文王面前,卷起他的袖子,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他看着我,眼中渐渐泛起柔光:“谢谢你,沐心。”
我白了他一眼,他却似乎有些笑意,“以后,就叫我是释天吧,像刚才那样。”
我没好气的说:“奴婢不敢。”
他抽回手臂,有些生气:“你有什么不敢,不敢还直呼皇兄名讳?”
我无奈,拉回他受伤的手,埋怨道:“叫就叫么,干嘛那么大反应,看吧,伤口又流血了。
以后我天天叫,释天释天,叫到你烦为止。”
他又笑了,不同于以前戏谑、敷衍、讽刺的笑,这是一个温暖的,是这个年龄的少年本应有的干净的笑容。
“你多大?”他似有些奇怪,“我稍长无忧一岁。”无忧十四,那他就是十五岁。
我嗤笑:“才大我三岁,就敢叫我小孩子。”他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沐心这般记仇,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
包好伤口,把他的袖子折下来:“包好了,门在那里,不送。”
他起身望着我:“沐心,你真让我吃惊,竟然令我那个事事不上心的冷血皇兄这么宝贝你,明知你窝藏刺客也不追究,我还真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紫月,我神色黯然。他有意放过我,我又怎会不知道呢。“我只是个小人物,无意卷入你们的纷争,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今天是他刺杀你,我也会救他的。”
他若有所思:“朋友么......如果是我的话,也会放了你。”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过,我不会放了他。”他神色决然,坚定的眼睛里,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
第二天,文王又出现了,与无忧坐在梅花树下,等着我唱曲。我无奈的走过去,心里暗暗想着,今天一定要说,一定要反抗!
走到他们面前,“殿下......”他板起脸:“叫什么?”
我撇撇嘴,“释天。”他满意的笑了起来,似乎整园的梅花都失去了颜色,我略微失神,他笑得更灿烂了,“怎么了,沐心?”
我连忙回神,“我,我,我不想再给你们唱曲了,我不要卖唱了!”
他没理会我,信手摘了一朵梅花别在我的发间,笑道:“这是昨天的谢礼。”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他看着我点点头:“真美啊。”我感觉脸要滴血了,他,他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你...你...”
“我摘的花就是美。”说完满意的点点头,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家伙耍我!看着我羞愤交加的表情,他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气得我直想用逍遥派的绝技灭了他。
“咳咳”被无视的无忧实在看不下去,轻咳出声。“沐心,昨天谢谢你救了释天。”
我气愤的喊着:“我后悔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里屋跑去,释天在后面笑得弯腰,无忧无奈地摇摇头,“你今天是怎么了?”
释天笑着捂着肚子,慢慢直起身来:“你没看到她的表情么,真是太好笑了。”
无忧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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