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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馔玉不足贵
不一会,我便走到了飘渺居。掌柜一看是我,亲自出来招呼,我俩打着哈哈慢慢走到后堂。
“逍遥派赤堂堂主江临参见代掌门。”他单膝跪下,向我行礼。我伸手扶起,“江堂主不必多礼。”
逍遥派除掌门外地位最高的是左右护法,左护法协助掌门处理派中事物,右护法则负责逍遥派地下暗藏势力的管理,如今二人在逍遥山代替师傅主持大局。左右护法之下便是七堂,分别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为名。这江临便是第一堂赤堂的堂主,三十多岁,武功高超,处事老练,以他的身份本不应该做一个小小掌柜,是左右护法派他隐藏到京城来协助我的。
“不知代掌门今天驾临飘渺居所为何事?”江临恭敬的问。
“我也不知道。”我有些苦恼的回答,“大概是有人要请我吃饭吧。师傅最近有消息么?”
“掌门行踪飘忽不定,有派中弟子传回消息说前两日曾看到掌门在秦淮一带出现。”
秦淮一带,莫不是去泡妞了吧......
“师傅若有消息就托人告诉我,我先出去了。” “是,弟子谨记。”
我刚走到前堂,就看到竹子,他也发现了我:“怎么这么慢才来,少爷让我下来迎迎你呢。你怎么从后堂出来了?”他向后堂张望,我连忙推他往前走,“我、、、我内急,借下厕所。”
竹子闹了个大红脸,气急败坏得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是,是,大少爷在哪呢?” “二楼回风阁。”
我们上了二楼,竹子敲了敲回风阁的门:“少爷,沐心来了。” “进来吧。”
竹子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看见里面坐着文王,无忧,张缘之,还有一老一少,慢慢走了进去,竹子在外把门关上了。“奴婢来迟,望主子们见谅。”
“起来吧。”文王说道。“萧尚书,这就是令缘之改变心意之人。”
那一老面色讶异,上下打量我:“缘之,打开你心结的就是这个女娃娃?”
张缘之看着我,微笑着说:“不错,当日沐心姑娘一番话醍醐灌顶,令缘之茅塞顿开。”
“哦?看来小女娃不简单啊。你叫沐心是把,今年多大了?”
“回尚书大人,奴婢今年十二岁了。”我恭敬地回答。
“恩,不错。当年老夫几番请缘之入仕,他都没有答应,没想到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几句话就说通了,无忧贤侄,老夫真是羡慕你能有这么聪慧的丫鬟啊,哈哈哈哈。”
萧尚书虽然笑着,可还是让我觉察到他语气中的一些不甘,看来这个尚书和文王不对盘。
无忧与文王对视一下,又转向萧尚书:“既然尚书这么看得起沐心,就把沐心送给尚书大人好了。”
我一惊,瞪向无忧和文王,二人从容自得,无视我的注视。
“无忧真舍得如此聪慧的姑娘?既然如此,暮儿,不如让沐心姑娘先在你府中做丫鬟,等她两年后及笄,便收了做妾,如何?”
在那之前我会先扭断他的脖子。
“父亲大人,伺候我的人已经够了。何况这位姑娘肯定是段兄身边要紧之人,沉暮怎能夺人所好。”
不不,你误会了。
说话的是萧尚书旁边的少年,这少年长得棱角分明,身上有一股坚毅的气势,看来不是池中之物。
他边说着,边向尚书递了个眼神,尚书接到后精光一闪:“如此,是老夫莽撞了,怎能把贤侄的玩笑话当真,何况还得看看沐心姑娘的意愿呢。”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做视死如归状:“奴婢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
“噗”文王一口茶喷了出来,张缘之脸微微泛红,无忧则彻底呆掉。“哈哈哈哈,老夫差点就强人所难了。”
我趁乱狠狠白了无忧一眼,却被恰好抬头的萧沉暮撞个正着。我连忙扮出羞怯的样子,低下头,没有看到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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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二来上酒菜,打破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文王端起酒杯:“将军,这杯代表皇兄敬你,恭贺你凯旋归来,感谢你为彩国立下大功。”
萧沉暮也端起酒杯,微微一笑,仿佛对自己的功绩并不在意:“文王客气,报效国家,护我彩国百姓,是沉暮的职责。”
两人同时饮尽。原来这萧沉暮就是手握彩国兵马大权的大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看他今天小心翼翼的样子,估计不是文王一派的人,那么,他会是支持紫月的么,或者是中立?
酒菜吃到一半,萧氏父子就称家中有事,起身告辞,文王也未多做挽留,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
待房中只剩我们四人,“沐心,你也坐吧。”文王友好的邀请,全然忘了刚才还想把我卖掉。
我毫不客气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擦。三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张缘之睁大眼睛:“沐心姑娘好酒量,好气度。”
“怎么,生气了?”文王好笑的看着我。
“哪敢呢,奴婢地位低贱,是去是留还不是主子一句话。不知今天殿下这一番试探,可有收获?”我阴阳怪气地讥讽着。
文王看向无忧苦笑:“我说吧,她事后肯定会发脾气。”无忧看了我一眼,继续喝酒。张缘之接话:“沐心姑娘莫气,毕竟姑娘来历不明,殿下此番试探,也是迫不得已。”
我轻哼,表示不满。张缘之碰了一鼻子灰,仍赔着笑脸,讨好地说道:“今日无忧公子假意赠侍女,却被那萧氏父子当做派去他们身边的奸细,婉言拒绝,所以姑娘的奸细之嫌可基本洗清。”
无忧开口:“也有可能是他们故作姿态,迷惑我们以消除你的嫌疑。”
我噌的站起来,张缘之有些慌乱,无忧继续无视我,文王慵懒的看着我,嘴角含笑,越看越刺眼。
半饷,叹了口气,坐下开吃。张缘之小心的看看我,又看看他们,面色焦急,看来他是相信我的。文王却笑得更灿烂:“我还以为你会夺门而出。”
“只要我还在相府,这种试探就不会停止,如果次次都生你们的气,最后还不是跟自己过不去。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会尽量配合,反正想法子整我,累的是你们。而且,我饿了,懒得理你们。”我边吃边说。
文王微愣,随即大笑:“你真是太有趣了。”
我翻个白眼:“你这都说了几次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说说。”
他眼角含着戏谑:“那不如我把小沐心接入府中,等两年后纳为妾如何?”
我呛到,咳了半天,一口气喝下张缘之递来的茶水,小样儿,调戏未成年少女,“如果你只娶我一个,我可以考虑。”
三人都愣住了,我哈哈大笑起来,反调戏你。
无忧一脸鄙夷:“你和无泪同岁吧?”他继续摇了摇头:“差太远了。”
晕,我真想揪着他的耳朵大声告诉他:段无忧,我也是你妹妹!
“我哪里差了?”我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除了嘴皮子,琴棋书画你会哪样,单是这外貌你就比不上她。”无忧毫不犹豫地说。
死冰块,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爱说话,损我的时候嘴特别勤,看我不玩死你。
“少爷,要是奴婢有一样能得到您的认可,您能否答应奴婢一件事?”我微笑着说。
无忧撇了我一眼:“随你。”我转向文王:“还请殿下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耍赖。”
文王好笑地看着怒瞪我的无忧:“本王准了。”
我优雅的起身开门:“掌柜。”不一会,江掌柜就到了回风阁门口,我低声向他交代,他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准备。
我给了他们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还请三位移步欣赏。”然后施施然走下楼去。他们三人互视一番,眼中露出兴味,起身坐到了二楼楼梯边的雅座。
我站在一楼大厅中央,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人海茫茫之中你我得以在这飘渺居相聚,便是缘份,小女子沐心,在此为各位献歌一曲。”
“好!”叫好声此起彼伏,大家均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女孩感到好奇。
江临拿出一把筝,摆到我面前。我试了试音,是把好筝,待周围安静下来,微启唇:
大江大水天自高眼睛该点亮了人生得意莫言早是非论断后人道
轻舟穿江两岸笑看山河绕儿女情长梦醒又一朝
西北东南人间风波不少呀平常心看待才好
谁负谁胜谁能一眼明了浮云世事最难料
春夏秋冬世道有高低潮呀计较太多人已老
何不共苦同欢尽心就好人生就怕知己少
转轴拨弦,美丽的乐曲和着少女珠润的歌声缓缓而至,令飘渺居内众人沉醉,街上行人驻足而听。
歌罢曲停,抬头环视,众人仍在回味,看着楼上三人,张缘之惊艳地望着我,无忧似有些感动,又有些懊恼,文王眼光深邃,盈满了赞叹。
我起身上楼,坐到三人身边,把满堂喝彩落在耳后。张缘之一脸兴奋:“沐心姑娘,你唱的真是一首妙曲。调子优美,歌词洒脱,必是高人所做。”
“的确,这是一位历经沧桑的高人所做,他历尽浮华,最终体会到权势富贵如过眼云烟,所以放弃一切,畅游天地。”我睁眼胡诌着。
“想不到沐心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番气魄胸襟,缘之自愧不如。”
“先生严重了,沐心只是对歌中所写心生向往。而且权势富贵对有些人来说是毒药,可对像先生一样严于律己,又心怀百姓的人来说,却是一剂治天下的良药。”
张缘之似是受了很大震撼,感叹道:“姑娘小小年纪便如此睿智,若为男子,必为国家之栋梁。”
我笑道:“若为男子,我也只愿逍遥天地,快意人生。”
文王直视我眼,似是想看透我的内心,若有所思的说:“你到底是谁?”
我笑笑,并不回答他:“大少爷,奴婢唱得如何?”
无忧看着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本想让他学猪叫当众出丑,可是现场气氛这么高,我还是得过且过吧。不过,这倒是个机会。“我只是想问你些往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能隐瞒。”
无忧有些犹豫,我咬咬牙说:“实不相瞒,奴婢家中有人枉死,与丞相府旧事有些关联,我只是希望找出真相,希望少爷能成全。”
无忧想了想,点点头:“愿赌服输。”顿了顿又说:“以后不必自称奴婢。”
看来这个大哥对我有些好感了,我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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