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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五章 久夜蹄声
贺居北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余畅晚的鼻子被他的脸压住,几乎窒息。就在余畅晚快背过气去,他才松口道:“晚晚,不要逼本王对你使出武力!”
余畅晚挂在他的怀里,微弱喘息道:“贺王爷,道行高深,要杀人也不见血呀!”
贺居北莞尔一笑,柔柔唤他一声,“晚晚……”
看着狼脸又向他靠,余畅晚慌忙侧头躲开,“等我歇口气再来嘛。”
贺居北轻轻将头偏开,埋首于妖孽的肩颈处,软玉温香的感觉让他有微醺的快意,“知道本王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是不是想着……”妖孽睁着一双迷离懵然的桃花眼,小心翼翼道:“要不要今夜来个验明正身?”
“不愧是晚晚!”贺居北扳正他,迫他盯着自己,“本王正有此意!”
“是呀!”妖孽笑眉轻挑,没个正经,“余畅晚这妖孽到底是男是女呢?”
贺居北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抚触着他的衣裳领口,“这还要本王一看究竟……”
余畅晚拉下他的手,傲慢问道:“贺王爷到底有多想知道呢?”
“你说……”
余畅晚但笑不语,轻轻推动贺居北后退一步,单手解下缎带束起的长发……
今夜的余畅晚虽是前来夜袭,却是一身素绸白衣,顾盼嬉语间灵动飘逸,容姿悦人。
然而,眼下他黑发如瀑,风中飘然,动袂芳菲,兰音未吐,非曲意逢迎之媚态,披世间难寓之灵光。
此等非人非神之辈,如若羽化不成,留身人间可冶天下之士……
犹如此刻,即使他是贺居北,他也无法动弹……
鼻尖一阵异香浮动,芳气袭人。贺居北的声音徒然暗哑,“晚晚……”
妖孽的朱唇微微往上一勾,眼中尽是狡黠光辉,“你说我是男是女?”
贺居北的身子轻颤一下,“晚晚……”
妖孽越笑越妩媚邪气,“动不了,是吧?”
贺居北微眯起金瞳,眸中掠过茫然,“是……”
“你中毒了!”余畅晚见他屈身俯下,大喜道:“春流翠在我发上撒了药粉的。”
“是吗?”贺居北不以为意的轻笑,支起原本佝偻的身躯,并无异常的笑道:“春流翠的毒,晚晚以为本王会中几次?”
奸计失败!余畅晚扁下小嘴,“能有几次算几次,多多益善才好!”
“让晚晚失望了。”
贺居北向他伸出手,余畅晚摇头退开几步,“这么步步紧逼,有意思吗?”
“过来!”
“真的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他的不听话使贺居北蹩起了眉峰,“快过来!”
余畅晚若有所思的撅起嘴,低声笑道:“今夜贺王爷是欺人太甚!”
“晚晚能奈何本王?”贺居北投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起身向他跃去。
桃花眼眨了眨,放下心中困扰,余畅晚噗哧一声笑出,“弄了半天还是要打。”
“晚晚尽管现出身手……”贺居北跃至他面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本王早想废你功夫,今夜正是时候。”
“呵呵,贺王爷也无需客气!”妖孽眼中带媚睨着他,示意贺居北先请。
“好!”贺居北手一抬向他袭来,直直扣住妖孽的颈项!
余畅晚并未以手相克,反而旋身抽手,拔出扇骨抵在贺居北肋下,势要与其同归尘里。
贺居北率先收掌,后转几圈抽出腰间利刃,低喝一声飞身而来。
一道剑芒耀眼夺魂而来,余畅晚左右两掌上下一舞,聚气掌间合十为一,再次分开时掌风呼出。
贺居北只觉这风气势虽有,实是威力全无,他心里起疑,身形不变破风而来,剑刃直逼余畅晚眉间。余畅晚一动不动,只是在即将被刺中一刻,左手气凝指尖两指夹住剑尖不断缠绕,数圈之后收尽剑身,随手轻轻一挥,将剑柄从贺居北手中抛出。
贺居北撤身追去,握住剑柄,回头望向妖孽。余畅晚笑嘻嘻亮出左手轻轻翻转,毫发未伤。
“有两下子嘛!”
余畅晚敛颜深色道:“有一招叫破风招魂,有请贺王爷评鉴!”
贺居北轻轻移了一步,无形间凝气护身,待他出手。妖孽目光慑人,足下一点飘发凌空,五内之气丹田汇聚,飘渺身姿翩翩而起,掌间幻化郁郁轻柔,纵身霄际竟创出了如仙气韵……
此招一出飓风侵袭,风一刀一刀的铺天盖地压来,刺过人躯体的每一处,只留一个破败不堪的尸身,风中苍凉冷寂。
贺居北定睛看他身法潇洒,确实披麾可怖,可惜花架子太多。临阵对敌,哪来时间给你精心比划?!
虽然相避不及,贺居北小指划伤,仍放肆笑道:“今夜你是跑不掉了,晚晚!”
余畅晚脚步尚不及落地,贺居北就提剑迎上,接连几个精妙招法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见妖孽毫无时机划掌再来,他陆续迅猛劈砍,打得余畅晚只能后退。眼见他无力招架,贺居北快步追击,逼他退步墙角,却见妖孽面露惑人之笑……
当贺居北总算如愿以偿将他手到擒来,妖孽微微叹息道:“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没……”
这时,“王爷……”一名墨北士兵从远处跑来,话还没完……“噗……”长刀穿胸而过。
原来是有人会来的……
一个熟悉的浑厚男声在凄冷的月色中急切呼唤着,“晚弟……晚弟……”
能干出这等傻事的人,也就只有……
是啊,这世上会独为余畅晚而来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随大哥,我在这儿呢!”
“晚弟?”
余畅晚和狂奔而来风尘仆仆的随慕杨对望一眼,立刻满脸堆笑道:“随大哥,人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呀!”
脸上带血的随慕杨见余畅晚长发披肩心中发怔,发青的眼睛更是被妖孽红肿的唇刺痛了一下,他向挟持住余畅晚的贺居北恼恨一瞥,“贺居北,把晚弟给我放开,有种冲我来!”
本来趋于平静的厮杀声,渐渐起了震天之势。贺居北摇头低笑道:“随大盟主,怎么又是你来破坏本王与晚晚的好事?”
随慕杨心火飙升,纯直星眸中透射出令人战栗心颤的怒芒,“贺居北,给我放开!”
余畅晚在贺居北的钳制中看着随慕杨,终于明白随大哥也是可以有这种恐怖眼神的。“随大哥,你来了就好,先别慌呀,我可不想被误伤!”
随慕杨的肩轻颤了下,冲着妖孽低吼道:“你给我把嘴闭上!”
妖孽偏不!“随大哥,你又凶我……”他低头拨弄青葱手指,满含委屈的欲说还休。
狼眼一沉,手中力道加重,“晚晚,你不记得现在是在本王手上了?”
“呵呵!”
随慕杨离他几步,见他虽然发笑,但脸色苍白,知道他并不好受,立刻道:“贺居北,吃我一刀!”
贺居北见他抽刀劈来,抱起余畅晚点足后飞。
白刃掠瞳,刀锋强劲,刚才所处之地被随慕杨一刀悍然劈开。贺居北低头看看在自己怀中闭目养神,完全事不关己态度的妖孽,生出好笑来,“晚晚对本王身手的信心可真是足呢!”
这野狼,完全不要脸了!“哎,随大哥定是想着,就算我被他干掉,也不能落狼嘴里糟蹋了!我真是命苦呀!”
“听晚晚这么抱怨……”贺居北轻懒微笑,眼见随慕杨追刀再来,在妖孽脸庞轻轻一咬,“本王确实不该……”他将余畅晚推出怀中,剑指随慕杨纵身而去。
余畅晚撕下衣衫一角,将头发绑竖好。靠墙看着刀剑对弈,闲闲道:“不急,慢慢打好!”
随慕杨皱眉搭话道:“死妖孽,还有心说风凉话……”
余畅晚无奈道:“那我这就出手帮你?”
贺居北睨他一眼,“晚晚怎么不想着帮帮本王?”
“好,我也帮你!”
“晚晚预备怎么帮?”
“看好了!”余畅晚凌空飞跃,一招破风招魂再次使出。
正逢贺、随二人缠斗得不分你我,瞬间刀风刮过,谁也无法幸免于难……
居然用这招?贺居北匆忙闪躲,忽觉身后有人拍拍肩膀,听到一声,“下次再玩了!”
转身再看,哪里还有人?!
妖孽早已携着随慕杨随风遁去……
“你居然暗算我?”逃出险地,随慕杨完全不敢相信的看向妖孽,可是他一开口便是口吐鲜血……
“哎!事先通知过的,哪能叫暗算?”余畅晚叹息万分的对上随慕杨茫然的眼,“随大哥就是太信我,见我出招躲也不躲。”哪像那个北方野狼,躲得极快,就连衣裳都没割破……
“你……”随慕杨还要开吼,余畅晚伸手过去放在他胸上,暗渡一股内息过去,等到随慕杨的内伤好些,口中不再呕血,他才问道:“随大哥是一个人来的?”
随慕杨气性咽了下去,哼哼道:“才不,我把那群啰啰嗦嗦的,全赶来了!”
“做得好!”余畅晚满意轻笑道:“上了战场,才能巩固你的盟主地位……”
“听你一说,我还有些后悔了……”
余畅晚下巴一抬,道:“别对我说违心的话,我不爱听!”
随慕杨脾气一上来,低吼一句,“你说的话,我还不爱听了……”之后就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
“别气嘛!”余畅晚笑眯眯的赶紧哄他,“随大哥来得委实不冤……”
“哼!”
“随大哥你想,你能坐上武林盟主之位靠的是什么?”
“你陷害!”
“全靠你资质鲁钝,不好政务……加上是随家唯一后人!”
随慕杨咬唇瞪他,“死妖孽!”
余畅晚眼角瞄他一眼,“只有选了你,别人才能把所有权谋野心的受力点,都搁在你这不通世事的武林盟主身上……”
随慕杨不依了,“哪有这么厉害,我都没感觉到……”但细细一想,“是你……”
妖孽的桃花眼熠熠闪烁,“要不是有你的偏听偏信,我又怎么敢揽着个包袱整天闹!”
“你是为了我?”想到这一点的随慕杨越笑越开。
“那是因为你听话,为我做过傻事……”春流翠是不会干傻事的……
“那你怎么不一直留在我身边?要知道有这么多人想害我……”
哎?!什么世道呀,随大哥也越来越会撒娇了!“我不是在战场上等你了?”
“要等我,你就拣个安乐地方等着不好吗?就算是战场,你不也可以太太平平的过,你就非要……”
看着随慕杨变本加厉清算自己,余畅晚赶紧示弱道:“我是身不由己的!”
腾地一声,随慕杨的火气又被点着了,“哪个不要命的派你来的?”
“是春相爷帐下的陈军师……”
随慕杨凶狠的打断他,“狗屁军师!”
“也不能这么说……”余畅晚怯生生道:“陈军师经略宏谋,却给我出个烂招,可见他不喜欢我!”
随慕杨冷哼,“他就不怕辱没了名声?”
余畅晚点头自怜道:“是呀!为我辱没名声在所不惜,看来是太不喜欢我!”
“看我不回去拆了他!”
他这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余畅晚圆场道:“他是春流翠的人……”
随慕杨气急,脱口而出道:“你还是我的人呢!”
余畅晚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就是那双桃花眼笑得妩媚动人,那难言的暧昧眼色看得随慕杨有些尴尬,轻声嘀咕了两句,主动绕开话题,“还有那个贺居北,你居然和他……”
妖孽唇角一弯,“这叫审时度势,又没有人会来救我,我不乖巧些,能怎么办?”
随慕杨双眼用力一瞪,“我不是来了吗?”
余畅晚摊摊双手,闷声道:“是嘛,我也知道指望不上其他人。”
一听这个其他人,随慕杨咬牙道:“还有那个春流翠,他都不来救人?”
“嗒嗒嗒……”从一开始,余畅晚就觉着有个马蹄声跟着他们一路出来……撇撇嘴,“这也不怪他。”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以往从未诞生过的渺茫希冀,却又忍不住为这意欲不明的心潮而暗自好笑,“我本来就和他不熟,和你熟些……”
“嗒嗒嗒……”那马蹄声渐渐近了……
妖孽突然绽放出这个不可琢磨的笑容,让随慕杨大为光火,“看你那个笑,肚子里面又泛什么坏水了?”
“哪有?人家又不是祸水!”
在这嗔笑的隙间,耳边隐隐的马蹄声,都被风片片吹散了……他消失得无踪无迹,就像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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