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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的怀疑和自我怀疑
萧悦这桩案子在他们重案组处理过的案件当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彭立的两个上司却显得对这个案子格外有些紧张。
在仅仅是推测,而暂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桩案件是蓄意买凶报复的情况下,组长林瑶立刻决定对萧悦进行贴身保护;而向来对重案组放心信任有加,几乎从不在结案前插手的队长杨宇昨天却第一时间就亲自过问了这桩案子的情况,而且近乎严厉地下了坚决对媒体保密的命令。
出于好奇,彭立昨晚上网好好查了查萧悦的资料,想看看她到底多有名,才会让组长和队长这么重视这个案子。
一查之下,彭立倒是更好奇了,对萧悦这个人。
她近几年才在摄影界迅速崛起,靠风景作品拿过世界级大奖,出名却是因为她跟时尚界和娱乐界走得很近,很多当红超模和明星的经典造型硬照都出自她手。另一个原因则是她作为出柜的同性恋者,名字偶尔会出现在一些捕风捉影的的明星八卦当中。
萧悦没有像时下大大小小的名人流行的那样开通属于自己的网络博客,跟她相关的网页很多,但有她自己声音的却极少,彭立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她接受某杂志专访的文字资料。
那篇专访给了彭立很深的印象。
萧悦走上摄影道路并一举成名的经历很富传奇性:一个没读完高中的广告公司小助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当一位美国大牌摄影师来华时临时充当了他的助手,从此被这位伯乐发掘走上青云之路。
然而彭立印象最深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正文之前的记者手记。
手记里说,记者在采访进行的咖啡厅里亲眼看到,当女服务生为萧悦送上咖啡时,只是听到她随口说了“谢谢”两个字便一下子红了脸,而即便是见多了娱乐圈俊男美女的记者本人,也很难直视萧悦的眼睛三秒钟以上。
昨晚刚看到这里的时候,彭立只觉得记者夸大其词得未免过分了些,今天却发现这话其实一点都没有夸张。
虽然很明显的黑眼圈表明她昨晚肯定没有睡好,但萧悦显然已经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精神状态与昨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昨天她勉力维持的平静外表下是紧张而愤怒的,而今天恢复正常状态后,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懒洋洋的奇异魅力,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只是闲闲和小护士聊了两句天气,就让后者整个人顿时扭捏起来,不敢正眼看她又忍不住偷眼瞥她,完全无视一旁人高马大相貌堂堂的彭警官。
亲眼见到萧悦对女人的杀伤力,彭立只能自愧不如,也对网上那些有关她的八卦新闻十成信了八成,一边暗自腹诽:莫非头儿也中招了,才对她的案子这么紧张?
只是转念他就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根据头儿在局里受那些小姑娘的欢迎程度看,她见着萧悦多半应该是看见竞争对手产生威胁感才对,何况她还有杨队呢。他估计杨队之所以也这么关注这个案子,多半是因为担心周末的摄影展受到影响,从而坏了他的约会大计。
回家冲个凉换身衣服,林瑶就回了警局。她有些问题要从柳恬那里得到答案。
昨天同车去医院的时候,她在观后镜里将后座的情况都看在眼里,从柳恬的眼神到萧悦的不自在。
柳恬喜欢萧悦,林瑶从她的目光里看得出来。所以她很难让自己相信柳恬会和李大飞破镜重圆的说法。
而萧悦知道她喜欢自己,否则她这种禀性的人,绝不会因为怀里搂了个泫然欲泣需要安慰的美女而浑身不自在,时不时偷瞄一下观后镜。
林瑶知道她那是在偷瞄自己有没有注意,因为偶尔两人目光在镜中交汇的时候,萧悦就会有意无意试图将怀里的柳恬推得稍远一点。
只是,对于手下三人组没有看出来而只有自己发现的疑点,林瑶这次比之往常缺了不少自信和坚持。
昨天她问过萧悦,让她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最好能列一张名单。
可萧悦却回答,如果真要列一张有动机狠狠报复自己的人名单,第一个名字就是她林瑶。
林瑶当时只能瞪她一眼不说话。萧悦说的是玩笑话也是大实话,她的确比任何人都有动机。
所以林瑶现在有些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法站在彻底客观的角度看待萧悦这个案子。
她需要从柳恬那里证实自己的怀疑。
然而,就当她正要走入审讯室的时候,却被叫进了队长办公室。
“马上把你手上的案子转给老姚那一组。”办公桌后的刑警队长杨宇忙于手上的文件,没抬头就直接道,“中午前交接完毕。”
林瑶不觉皱眉。半路将案件转给别的组,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杨宇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教官。”她咬唇看着埋首案中的杨宇,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不可以知道为什么?”
“国安那边刚刚找我借人,点名要最精锐的一个组。”杨宇终于抬起头,“你手上的案子我看过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案,交给老姚他们处理就可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林瑶原本做好的思想准备完全落了空,只能在愣了片刻后这样回答。
“没有就好,下午两点前带你的人过去报道。”杨宇看着她微笑,“我可跟国安那边把大话都说出去了,到时候可别让我丢脸。”
“我是谁教出来的啊?你对我没有信心,难道对自己还没有信心?”林瑶玩笑了句,“还有事要交代吗,教官?”
“记好,这次你们只是配合国安辅助办案,不许贪功,更不许为了贪功而拼命。明白吗?”
“是。”林瑶一个立正,“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杨宇挥挥手让她离去,直到她走到门口时才轻轻说了声:“林瑶,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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