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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
回浅水湾的路上，廖可思绪万千。
柏念真，曾经和她最为亲密的柏念真，如今稚气已脱，要比当年更为耀眼。
尽管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地陌生，但他一定过得还不错，能去那种场合，非富即贵，而且，女伴还是霍家准接班人霍成继的千金，她可以放心了。
只是，霍成继不过一儿一女，霍诗轩和霍诗煜。
倘若四太真能如愿将启琳嫁给霍诗煜，结成亲家后，柏念真要叫她什么呢？
嗤笑一声，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小到有些过分了。
“姐？”廖怡声音闷闷地，却还不忘关心她，“你还好吗？”
廖可回过神来，看向她，“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呢？倒是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廖怡抽纸，将眼泪抹去，心里那股子委屈又涌了上来，“我和丁秘书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眼睛长在启琳身上，根本就看不到我。”
“启琳今天是寿星，大家自然都看着她，别太敏感，他一直都拿她当妹妹看。”
廖怡摇头，“不是启琳也会是别人，总之不会是我，姐姐，那里面阶级明确，我是最低等的一个。”
“别妄自菲薄。”廖可把她搂住，“谁都没有三头六臂，不必替他们镀上金身。”
“我也不想去在意的，但偏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不属于那里。”廖怡呶嘴，泪水落在她的胸口，“姐姐有姐夫，已经顺利融入进去，就算穿一身便装，在气场上也没输上半分。”
“只是麻木了而已。”廖可拿出她包里的化妆镜，“凭你的样貌，配上三分自信，参加酒会不带男伴，自会有人来搭讪。”
“要说些什么呢？”
“他会帮你找好话题。”
廖怡追悔莫及，“没有机会让我尝试了，我弄砸了今天你为我做出的所有准备。”
“不会，我的孩子出生，还有启琳结婚，都有机会叫你过来玩。”
廖怡轻点点头，喃声说：“希望那时候丁秘书还是单身。”
“这个我就无法保证了。”
司机将车停稳，修金拿了件披风走近，“可可，你现在不比以前，万一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向四太交待？”
“没有下次了。”廖可认错态度良好，把廖怡送到客房，她重新躺回床上，睡得并不安生。
陆陆续续做了几个梦，里面不乏高中时期的一些经历，他握住她的手向前跑，到了一片花丛中，爱意交织，炙热的情感交融在一起，她心甘情愿抱着他，再也不愿回到现实中。
醒来，她被梦中荒唐的行径弄得红了脸，可转念一想，是人总会有欲望，若能回到当初，她不会克制，离经叛道又怎样，总好过被自己的丈夫逼着去和一个陌生人上.床。
早饭时间，修金接完电话后，笑得意味深长：“小可，你妹妹行情很好。”
廖可放下汤匙，“是哪位？”
“潘家的三公子，家里主要在深圳开建材公司，前些年已在香港上市。”
廖怡不再装傻，抬起头来，“我都没和其他人说过话，他怎么会认识我？”
“你直接说你是否愿意，让修金好去回话。”
“他是在深圳工作吗？”
“香港离深圳最近的地方不过四百米，距离早已不算问题。”
修金也劝，“人民教师能嫁入这种家庭也还算体面，别想太多，就算没有结果，谈恋爱涨点经验也是好的。”
廖怡动了心，丁庭云在香港也不过是个相对高级点的打工仔，根本无法与企业家的后代身份相比。
“那、那就试试吧。”
修金并不意外，她的一双眼睛，看人看得极准，廖怡对钱财地位的渴望，像极了四太早年的模样。
将意思回过去，潘家的三公子并没有立马赶来接她去约会，而是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加了她的社交账号。
“之前看到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都不敢去打扰，幸好幸好启琳说你是单身，也不知道像我这种废物能不能入得了你的秋水瞳？”
廖怡忽然就被他捧到了高处，颇不好意思，“我比较认生，没有姐姐带着我，就会害怕。”
他故意开她玩笑：“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也要带着你姐姐吗？”
“熟了就好……你不嫌弃我吗？我只是一名很普通很普通的初中老师。”
“女孩子能自食其力已属难得，我连一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还怕你瞧不上我呢。”
“怎么会，我是怕你得知我的实情会改变主意。”
那边突然打来电话，“我中意你，只是你这个人，和那些有什么关系？”
廖怡听到他的声音，心脏砰砰跳，“我是觉得凡事要说清楚。”
“那我平安夜去找你？”
廖怡歪头夹着手机，一时拿不定主意，向修金求救，她笑她愚笨，“自然是答应，男孩子能有多少耐心？你拒绝他一次，可能他转身就会找其他女孩约会。”
廖怡受教，拿着电话到阳光房聊了大约一刻钟，再回来，她从廖可的衣帽间内又挑了十来件衣裳放入行李箱。
——
自己家的医院，有经验最丰富的医师全程陪护。
胎儿得到了足够的营养支持，产检各项正常，四太拿着报告单向罗仲理报完喜，回家中途，得知霍诗轩正在自己的商场订做衣裳，她立马让司机改道，同时还叫店长以她的名义把一批从不对外售出的压轴款全给霍诗轩搜罗了出来。
她奔着去卖人情，廖可只能跟着下车，到了六楼，赫然看见坐在休息区的那人，她顿在原地，抓着衣襟，好不为难。
“柏念真，这件裙子你觉得怎么样？”
廖可闻声侧头，只见霍诗轩穿着一件不规则的黑丝绒长裙走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喜欢就买，我还有许多事没处理。”
“就快了，等我试完剩下的几件。”霍诗轩小跑进去，四太热络地同她攀谈，“这些我本来是准备留给启琳的，但诗轩你来，我肯定不能怠慢你。”
“谢谢四太，再过几天家母生日，您事务繁忙是否有空？我叫他们准备一封请帖给您。”
“当然有，你母亲那皮肤保养的是真好，我要向她去讨教讨教。”
“您还别说，我妈多长一根皱纹都像是要了命，她在这方面确实颇有心得。”
那边聊得火热，店长见廖可站在门口许久，忙走近把她扶到左侧的圆沙发上，客气问她：“想喝点什么？”
“桌上都有我自己来。”
“那我先去忙了，今天来的客人不少。”
“嗯。”
等她离开，廖可看向斜对角的人，咬了咬唇，她鼓起勇气问：“陪女朋友来逛街？”
他挑眉，声音冷淡：“我们好像不熟。”
廖可如鲠在喉，“也是，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是愧疚还是自责？”
廖可能清楚地看到他眸子里的怨，她呼吸微窒，仿若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绝望的夏天。
“两者都有。”
“是吗？”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廖可提着心，不知他要做什么，霍诗轩的笑声突然传过来，“柏念真，这件也很好看，怎么办，我选择困难症犯了。”
他神色微敛，大步离开休息室，“喜欢就全部包起来。”
廖可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埋首拨着指甲，迟迟不忍往那边看，她怕她忌妒。
这个人本来是她的。
遗憾刹时将她包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所有景象都让她悔恨交加。
没有那些事，他们肯定已经成婚，是她没有好好珍惜，亲手葬送了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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