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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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前千雨万烟


      “Findekano,你来做埃克的父亲吧。”
      “哦,为什么,Maitimo?有六个弟弟的人不是应该比我更会照顾小孩子?”
      “我会照顾他,但我希望他的父亲是你。”
      ——我不想在给予他生命的同时也给予他死亡。

      ---

      冈多林大军即将出发。
      “那么,Denethor,我想我回来之前,应该可以把Fountain家的领地安全暂时交给你吧?”
      银泉的领主在众手下的陪同之下走出大门,翻身上马。
      “是的,阁下。”——如果您还回来的话。
      就算是有十个胆,也不够一个精灵用几千年的,更何况Fountain家的人要每天面对这样一个严厉苛刻但又绝对英明强势的上司。
      “放心,我会准时回来。”Ecthelion对手下的亲信们了如指掌,仿佛能阅读他们没有说出口的怨念,“别乱做决定,这段时间锁紧了门。”
      “……是。”Fountain家的总管冒冷汗都冒习惯了。
      “别那么惆怅,好好享受你们千载难逢的假期吧。”
      Ecthelion真假难辨的调侃只令众人更加抑郁——已经能够预见到秋后算账的画面了。
      形式上的交代完毕之后,冈多林最俊美(魔鬼)的领主(Devil wears Diamond)便头也不回地策马来到Fountain的广场——他麾下的三千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你们之中,有些人自Tirion就跟随着我——虽然对你们来说更多是痛苦的回忆。”
      领主您真有自知之明——by副官中的两位。
      “而且这一次,也是我的缘故使你们告别冈多林的安逸走上战场。但无论如何……”Ecthelion看似随意地拔出剑,却指向Fountain家族的幡帜——在阳光下闪耀着白银和钻石光芒的银泉。
      “要让Morgoth的蛮族们知道,Fountain的战士是Eldar中最强的——让他们永远记住我们的名字!”

      千泪之泉,却难免烟消万重之外。

      ---

      Turgon带领的一万士兵中四千是直属他本人的King家族卫队,他的外甥Maeglin跟随他身边,左翼由Ecthelion带领Fountain家的三千人,右翼三千人是Glorfindel的Gloden Flower。

      原本被认为应该是最兴奋的Ecthelion却一直很沉默,不过这在众人眼中并不奇怪,因为至高王Fingon的养子从来都不显露丝毫内心的情绪。
      也只有Glorfindel不厌其烦的挑衅才是他发泄的惟一理由,而此时,连他都并不知道Ecthelion的不安。
      虽然并没有预言的能力,但之前无端听到恐吓和挑拨的声音让他有不祥的预感。
      父亲会出事吗,还是自己?

      死亡是早已有所觉悟的,从他在天鹅港挥剑杀死第一个Teleri的时候就随时等待着Mandos的召唤,审判只是时间的问题。
      冥冥之中,他早已踏上了同样的道路——那很多年前Maedhros就已经为之不安的命运——拯救一个生命有的时候也等于预言了一个死亡,Noldor作为Iluvatar的首生儿女也逃不过Mandos的诅咒。

      记得Fingon第一次和他谈起死亡是在Helcaraxe冰峡上,离开Hithlum早已被Ecthelion视为和养父的永别,只是当时而尽管追忆,但他不知道,怎样的心理准备也好,死亡总是来得突然。
      从来让人措手不及,是因为我们心中,死亡永远是最接受不了的事实。

      天色已经渐黑,万人的队伍到达Sirion通道,冈多林通往北方战场的要道。
      “前面怎么不走了?”副官的话把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很快前方便传来指令——暂守Sirion通道,等待消息。
      “什么?在这种地方驻守吗?”在Ecthelion所有的手下中,传令官Nuada(AU的,名字源于Hellboy2里面的精灵王子)是性格最暴躁偏激的一个,说话也从来不带遮掩。
      “Nuada。”Ecthelion的权威向来不容质疑,“我们是城主的部下。”
      “难道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吗?”冈多林的援军就只是懦夫吗?
      “这是懦夫的作法——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Fountain领主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眼阴郁无神,像黑暗中蛰伏的兽,不动,却令猎物连逃脱都不敢。
      Nuada再一次败在了领主的读心术上,不再反驳。

      而他并不了解,其实Ecthelion本人从来就没有真正服从过Turgon——尤其是冈多林之王作出的几次重大决定。
      但从始至终,他没有在行动上拒绝过——不反抗也就等同于服从,还是懦弱地,这是他金发的同伴对他的评价。
      是的,等于服从,沉默即是帮凶,他有些好笑地感叹自己果然是更像Maedhros多一些——那人从来不曾反对过他癫狂的父亲,哪怕对自己的心是怎样的折磨。

      ---

      “我反对。”
      “你再说一遍?”
      金发的领主不理会在场还有城主和其他领主,一把揪起Ecthelion的领口。
      “我拒绝护送Aredhel殿下出城,因为这根本就不应该是我们的任务,放手,Glorfindel大人
      !我们是Turgon大人的部下亦只听从他的命令,而出了城门呢,请问我们究竟是应该护送还是‘押送’?”
      他故意强调了“押送”两个字。
      “押送还轮不着你……”
      “好了不要插嘴Glorfindel,我还没有回答完。”——城主的提问。

      Glorfindel望向Turgon,而冈多林的王似乎并不介意Ecthelion的忤逆。
      “继续,Ecthelion。”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cthelion微微低头——形式上礼数周到而完美:“冈多林的子民一向不被允许随意出城,而为什么Aredhel殿下可以?”

      “因为我不是他的子民!”
      好个傲慢而不容反驳的语气,议事厅的另一头,Noldor的白公主突然出现。
      Ecthelion第一次觉得Celegorm的看法也可以是对的——Maedhros最败类的弟弟,他认为——与其说是Fingolfin家族的人,她更像是Feanor家的女儿。
      “Turukano,我是你的妹妹而不是子民,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也是你的禁锢,Ecthelion当时暗想。
      Aredhel死后他有时会想起这一幕——她对自由的追求引导着她走向了Mandos的牢笼。
      但他是欣赏她的,至少她的命运由自己把握,而他们之中的多数人,都是追随早就被写好的死亡——包括Ecthelion他自己。

      “大人,您找我?”
      Turgon和Maeglin,还有Glorfindel一起站在高地上眺望北方。
      Ecthelion得到传讯之后也爬上山顶,传令官们都站在离他们足够远的地方。
      他们仍然没有完全翻越环山,站在高处,分割开阴影山脉的Sirion通道被尽收眼底。更远的地方是Eithel Sirion——Noldor精灵在阴影山脉东边的堡垒——后方的森林与山谷是开战之始Fingon大军所部署的地方。
      “要避免轻率的突袭。”Turgon吩咐道。
      “是,My Lord。”Maeglin恭敬地行礼,然后马上动身去部署。
      Ecthelion冷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Aredhel的儿子——如果当时没有与他们走散便不会出生的儿子。
      “Ecthelion。”城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Maeglin很急功近利,但我们要当心Morgoth隐藏在暗地里的兵力。听我一句,不要暴露我们的实力。”
      “是,大人。”Ecthelion向他行礼——用那永远完美到没有激情的姿态,“这也一定是Fingon陛下的策略。”
      然后他们向东方望去,精灵的视力可以看到远方的烟尘之中有钢铁闪光——Feanor七子的彩焰旗帜在东线扬起。
      Turgon微微眯了下眼——这一瞬间出卖了他心中对东线的不信任——对Maedhros,他兄长的堂兄、挚友,和情人。
      “希望Himring的家伙是靠得住的。”

      ---

      “Lord Celegorm去了Thargelion,他现在不在Himlad。”
      Aredhel一行人离开冈多林之后便改变了路线前往Celegorm所在的Himlad——一切照白公主的计划进行。而当他们到达之后,却被告知Celegorm不在领地的消息。
      “去告诉他我来了。”Aredhel下马,把缰绳递给侍从,她转身望了望远处的三个“随从”,确认他们听不到,“还有,告诉Maedhros,我带来了见面礼,让他亲自来拿吧——Himring离这里并不远。”

      “你通知了Maedhros?”Glorfindel停下脚步。
      两人单独走在丛林之中——交谈中没有用到任何敬语。
      “有何不可?我让他来,又没强迫你们之中任何人见他。”Aredhel自在地穿梭于树木之中,一身白衣显眼夺目。
      “是,你是在强迫某个人自愿去见他。”
      “你可以这样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埃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Maitimo了,他去冈多林之前也一直是跟着Findekano的。”
      “你倒是挺关心他。”
      “很少有人关心他不是吗?多数人没有关心怜爱强者的自信。”
      Aredhel自顾自地讲着,并没有察觉Glorfindel在考虑些什么——Noldor的白公主与别人交谈从来没有察言观色的必要。
      “Glorfindel,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过爱人呢?”
      ……

      在Himlad停留的时间似乎过得极慢,像个习惯了忙碌的人突然被赐予闲暇,Ecthelion反而有些可笑的手足无措。
      他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放眼望去以精灵的视力可以看到Himring的山脉,山脉的那边,是那个人的领地。
      其实离这里很近(如果某昏找到的那张地图是合比例的话应该不足50英里……),他在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搜寻去找他的理由——似乎有很多合理的原因,合理到让他可以自欺欺人。

      想着想着,远处出现的一队人马打断了他的思路。
      速度很快,凭方向来判断应该是从北边来的,他惊讶自己竟然现在才发现——若不是他刚才走神,就是他们隐藏得太好了。
      不过是什么都应该不需要他操心,他又不是在这里守护着冈多林的城门。
      于是他没有去仔细观察他们,放任他们迅速地靠近,以至于他察觉到他们不是直奔Celegorm的领地而是朝他来时,已经太晚了——他没有任何机会装没看见了。

      为首的精灵单手拉着缰绳,右手自然地垂在一侧——准确的说是右臂,因为那上面的手已经没有了。
      他在他面前停下——距离近到不用摘斗篷就能瞥见他红铜色的长发。
      Ecthelion没有动,依然保持着躺着的姿势,让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应该知道Himring离这里很近。”许久,他先开了口。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是谁给我的消息了?”虽然是那人一向严肃的腔调,但此刻很明显已经带着几分戏谑了。
      “那个多事的女人。”
      “多事?那是全Eldar最不把别人放在眼力里的女孩儿啊。”
      “小心被她听到。”他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望上对方除下斗篷的面孔。
      ——“Maitimo。”

      ---

      Maitimo,Himring的家伙……
      在吩咐手下继续守望之后,Turgon示意两人一起离开。
      Ecthelion并没有多留恋那个方向,跟着他们一起下了山。
      Maedhros联合了Easterling人和一部分矮人,而由于Feanor家族过去的行径,特别是 Celegorm和Curufin兄弟对Luthien和Beren的伤害以及间接害死Finrod的行为,导致Maedhros彻底失去了Doriath以及Nargothrond的支持。
      那两个败类,Ecthelion经常想,但他们两人的罪恶加在一起也不及他们父亲,因为那才是Maitimo画地为牢的唯一原因。

      ---

      “他们没有回来?不会是也听说了你在这里吧。”Maedhros下马和Ecthelion并肩走着。
      “您抬举我了,Lord Celegorm和Curufin害怕和冈多林的一个小领主再起冲突而拒绝回到自己的领地——这传出去我保证Celegorm不止是跳脚这么简单。”
      “流言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你趁他们没动身早点离开就可以成全这个莫须有的事实。”
      “Valar啊,我要向所有人揭发你的虚伪。”
      “好啊。”
      “不,也许我说的话不够分量。如果是Findekano……”他意识到自己选错了话题。
      “Findekano……是啊,转眼你离开他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而红发的Feanorian似乎并不介意,依然保持着步伐的频率,“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也是在他的婚礼上了——他结婚了你知道吧?”
      “恩,很久之后才知道。”
      “他的妻子你之前应该见过……”
      “Maitimo!”他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但马上又感觉到自己的举动很莫名其妙——在他们身后的随从们眼中,“他……他在给城主的信里说过。”
      笨拙的谎言,冈多林的位置连Fingon本人都不知道。
      Maedhros只是微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归根结底,所有的友情和婚姻背后都只是为共同的权益,正如荣耀之战向全Eldar所证明的一样——只要友谊和联盟长存,胜利就将永远属于Noldor。
      至少当时是那样认为的,在第四次大战的惨烈结局之前。

      Maedhros对王位的放弃换来了Fingolfin家族的支持,但如今王权转至Fingon手中,很明显Morgoth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他当时难道没有想过这一步吗,Ecthelion从来不自信了解Maedhros的想法,Noldor失去永生的保护已是不诤的事实,他不知道自己将爱人推向了危险的前端吗?还是,这是他再三权衡的结果。
      与他相比Fingon的行为反而直接了当些——也更容易陷入危险,而且很多时候明知危险的必然,他也会义无返顾。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当Nargothrond的士兵被按捺不住Morgoth的挑衅而提早出击的时候,Fingon选择了支持他们。

      “Lord Ecthelion,Nargothrond的部队被全部困在Angband的阵中,至高王被迫撤离,他的军队也损失惨重!”
      “怎么现在才报?”
      “消息被封锁了!”
      当然是被封锁了!若不是安插在Turgon手下的亲信将消息传给他们,他可能现在还不知道。
      “传我命令,以最快速度开跋。”

      “停下,埃克!谁让你进军了,我们还没有收到命令。”
      还没有从高地下来,就遇上了Glorfindel迎面拦住他的去路,Ecthelion此时却不打算和他做任何争辩。
      Glorfindel出人意料地拔出佩剑,横在了Ecthelion的脖子上。
      “你是冈多林的领主。”他望向他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被压的极近,中间只有一把剑的宽度。
      然而他没有听,也没有停下,径直向前走去,速度之快——脖颈上立刻划出一道鲜艳的血痕。
      “哐啷”。
      Glorfindel的剑掉在了地上,染着血的颜色——他没有握住,此刻割裂肌肤的手感甚至比战场上穿透敌人的身躯更难以忍受。

      “出发吧。”Turgon却好像早已料到,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My Lord!您……”
      这不是Nuada第一次跟随Ecthelion出征——Fingon的养子一向以骁勇善战闻名,在战场上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缺陷的战斗机器——但这次,他的领主本人让他感到恐怖。
      仿佛被黑暗中的力量催眠一样朝着被召唤的方向一往无前,即使沿路荆棘遍野,即使,是通往不包容轮回的深渊。

      Ecthelion没有理会传令官的愕然,手下自然无人敢在此时提醒领主:他脖颈的伤口仍在不断地流血——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一切被内心的恐惧俘获,让他无处可逃。
      他知道那阴影的面目了。

      那是Gothmog,杀死Feanor的炎魔之君——来自地狱的温度终于可以得到解释了。
      *你注定失去一切机会去爱,去原谅,甚至是懊悔。*
      它的诅咒灵验了。

      泪水燃烧在每一寸肌肤之上而消亡,灵魂自此远离爱人的抚摸,咫尺因而变成天涯海角。
      我要告诉你这是谎言。
      只有海洋的变迁能在时间的记忆中留下伤痕,此间之外,无论千雨万烟。

      阳光贯穿在每一根肋骨之间而温暖,思念自此跟随爱人的余生,他乡因而变成故里昔庄。
      我要告诉你这是谎言。
      只有山谷的龟裂能在时间的记忆中留下伤痕,此间之外,无论千雨万烟。

      ---

      尽管冈多林大军突破了包围与Fingon的部队汇合,但这次战争终因Easterling人的背叛而惨败。由于两军被敌人分割包围,Fingon直至战死也未能在战场上与Maedhros见最后一面。

      千雨万烟,艾达之花就此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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