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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在这之前,有件事需要解决。
谢思危找到沈知卿,大致描述了一下昨晚的事。
怎么?这年头遇到校园霸凌不告老师还等着私下约架吗?别说什么学生间的事学生自己解决,这事的严重程度已经涉及刑法了。
谢思危既不中二也不傻,运用学校机制惩罚那些人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好在林瑞德身上没有什么过分的痕迹,不然就不是上报学校这么简单的了。
沈知卿听完后脸色立马沉凝下来。
没想到学校里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霸凌事件,他当下表示会严肃处理,并立马打电话调取监控。
谢思危把话带到便不再多留,他相信自己这位老师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不过,那些人怎么会想到利用他的名头,把林瑞德骗出去的?
林瑞德对自己的“额外注重”他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瑞德不至于不跟他确认就跑去体育馆赴约……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谢思危边想边来到琴房。
这个时间是他专门练习的时间,所以不怕有别人来打扰。
他反锁上门,拉上窗帘,然后倒出一把足足堆满掌心的绿白胶囊。
这是这三年来他一直吃的药,谢深还会经常打电话来提醒他按时吃药。
谢思危猜测这药有一定的镇定成分,所以他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别沉,只是这段时间,随着关于“谢子矜”的记忆逐渐复苏,反复受噩梦侵扰,醒来却记不清梦里的内容。
镇定药物在一定剂量下可以使人致幻,谢思危握着手中的药物,一心想着赌一把。
就赌这药能不能让他想起来被刻意遗忘的那些事。
谢思危和水吃下,双手交叠在腹部,平摊在休息沙发上,很快陷入沉沉的梦境。
他要自己找回三年前的真相。
……
从有意识起,我就知道自己是特别的。
像被关在玻璃罩里的实验品,隔着一层透明的壁垒,用第三人的视角观察着外界。
懵懂间,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只懂一点,像身怀怪力被束缚着的异兽,揣着巨大的能量而不自知,突然闯入了这个世界。
谢子矜的世界。
我看着这个名叫谢子矜的男孩子,生而容光,天之骄子,有个出类拔萃到顶尖的父亲作为榜样,有个势力雄厚人人艳羡的家族可以蔽荫。
我默默的待在玻璃罩里,注视着他一点一点长大。
从蹒跚着,连步子还走不稳的年纪,便牵着一匹小马驹,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骑术。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便用那双幼小的手颤抖的握着花剑,与高大威武的成年教练进行击剑搏击。
更多的时候,是待在空落落的书房,与书架垒到天花板的书籍为伴,跟着好几个记不清脸的私人教授学习繁重乏味的知识。
偶尔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窗外,蓝天明媚而空气清朗,一门之隔,却是难能可及的自由。
我总能很清楚的感知到他此刻的心情。
怎么说呢,并不是普通人那种乏善可陈的羡慕之情,也不是简单的落寞疲惫,他只是那么无意义的随意一瞥,这份不可捉摸的百赖无聊便被我会心一秒感知到了。
这时,我突发奇想,想看看能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存在,吓吓他,这个总装老成的小屁孩。
我倒是很乐意看到他那张总是没有过多情绪的脸徒然变色。
女仆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玻璃清晰的倒映出谢子矜年幼的面容。
“略!”
我用他的脸做了个鬼脸,朝他吐舌头,露出个恶作剧的但并不恶意的笑容。
谢子矜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竟然很出乎意料的转过头,让老师暂停讲课,表示需要休息一下。
我几乎要以为他没有看到我刚刚那个鬼脸。
难道他真的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吗?明明我跟他的距离近在咫尺。
正在我陷入自我怀疑,到底是他眼神不太好,还是我并不真实存在的时候,谢子矜回过头来,脸靠近那扇窗户,逐渐放大,手指点了点眼角下浅褐色的那颗泪痣。
我看着他对着镜子怪异的抚摸自己的脸,心下正诡异着,就听见他说。
“出来,别装死。”
“……”
“人呢?刚刚不是还想吓我?”
竟然很冷静,而且还是那幅面不改色的省电模式,好像嘴角多一个弧度都是浪费表情的那种死人脸。
“嘶——”
我偏要呲着牙,用他的五官做出最费劲的表情,搞出反差巨大到不忍直视的那种效果。
“……”
“噗。”
谢子矜竟然笑了。
那笑容明媚得如同窗外阳光,笑意盈盈的眼角微眯,毫无阴霾。
“笑,笑什么啦!你不觉得很恐怖吗?没有被吓到吗!”
我终于忍不住出声发问。
“有什么恐怖?”他立马反问。
我却支支吾吾:“就,我的存在啊!不害怕吗?身体里突然多出一个孤魂野鬼什么的,可能还会抢走你身体哦……”
“突然吗?”谢子矜挑眉,跟我对话时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多。
“你以为房间里每天少了几块巧克力,浴室里莫名其妙多开封的牙刷,还有我从来不用的粉红色领结——对,就是谢深去年恶趣味发作送我的那个生日礼物——我为什么丢在床底下?然后又莫名奇妙的出现在我第二天穿的衬衫上?嗯?”
那声压着嗓子的“嗯”?竟然有股子小霸总的低沉撩人感,不得了不得了!听得我耳朵发烫,立马心虚起来。
“你都做的这么明显,是要我眼瞎还是智力有问题,才迟迟发现不了你的存在?”
谢子矜一点也不可爱的面无表情的犀利吐槽着,期间我只感觉无数小刀“咻咻”飞向我的脑门,正中红心。
“啊,如果说你不是特意要引起我的注意,那你真是最不会玩捉迷藏的——小孩,了。”他特意加重最后那几个字,嘲讽力度满分。
惹。
与谢子矜会面的第一回合,我,完败。
可恶!
“你才是小孩!臭小孩!干嘛做出一副很想要我陪你玩的表情,还要假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教训我啊!可恶!”
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他说得这么憨憨,我几乎要跳脚反驳他。
谢子矜一怔:“我很想要你陪我玩……吗?”
我想也不想:“不然你干嘛总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啊!”
“是吗。”谢子矜扬扬眉,没说话。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
‘我那是怕你寂寞啊,所以才常常对着镜子里的你说话。’
‘想让你不要藏,早点出来,但又怕吓到你。’
‘怕你一躲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忍耐到现在。’
‘忍耐到看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觉得无聊透顶,乏味至死。’
‘好在,快要爆发的那一刻,你主动出现了……’
谢子矜默默的把话放在心里,他一向擅长隐藏情绪,只要他想主动隐瞒的,即使是另一个自我,也无法发觉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没事,这样就很好了。
那些阴暗的不健康的情绪通通埋藏在阳光的背面,就像天秤的两端,永不相及。
他久不说话。
在我看来这就是默认,于是我又觉得神气起来。
哼哼,看来我的存在对他而言,还是好处大于坏处的吧……
没错。
名叫谢思危的我,是谢子矜的另一个自我,是他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
谢子矜和谢思危,从来都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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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晚上想着昨天下午发
昨天下午想着晚上发
然后晚上想着今天发
结果他拖到晚上写到快十二点
我好废我好废
当代拖延症鸽鸽实锤了(哭)